股份套现了, 房子也卖了,钱都被沈容弄到了手, 林跃猜测,她下一步应该就要离婚踹了他这个“没用”的丈夫。
但没有,把房子和股份都卖给了卫董事后, 沈容就再也没有动静。林跃都准备好了, 沈容提出离婚, 他也不反对, 只要能把财产分配好,他就答应沈容。
沈容把房子、股票都卖了,怎么也有个九位数,分他一半, 再找人借借, 凑凑差不多也能把逃税的漏子补上,度过这一关。至于沈容摆他一刀这笔账, 以后再慢慢跟她算, 现在就先便宜了她。
这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对林跃来说,现在只要能免于或者减轻刑事处罚, 花再多的钱他都愿意,钱没了可以再挣, 但自由没了, 手里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花。
没失去过自由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可贵。林跃这段时间在拘留所真是呆得够够的了, 他完全没法想象接下来上千个日日夜夜, 一个男人最美好的年华, 都要消磨在这小小的一方铁窗中!
这于他而言,比沦为穷光蛋更难接受。
所以在得知沈容把房子和股票都卖了,无法拿回公司的控制权后,林跃就改变了策略,跟汪律师商量好了新的方案。答应沈容离婚的要求,尽可能地多要回一些财产,将损失降到最低。
但他们错估了沈容。拿了这么大一笔钱,她似乎也不急,大半个月过去了,她那边一点行动都没有。
林跃有些坐不住了,若是再不主动补缴税、滞纳金和罚金,法院就要开庭审理林氏集团逃税一案了。
等审判之后,虽然这些钱不用他出了,但他铁定会被判刑。
所以迟迟等不到沈容提离婚之后,林跃按捺不住了,让汪律师给成秘书带话,让他去看看,沈容最近都在搞什么鬼。
成秘书找了人去调查沈容,发现自从干了那一票“大”的之后,她整个人都蛰伏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买菜做家务,接送女儿上下学,带女儿上兴趣班,逛逛街之类的。
看起来跟普通的家庭主妇没什么区别!
鬼的普通家庭主妇,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蛇蝎毒美人!轻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看他老板现在的惨状,这就是最鲜明的例子!成秘书可不敢掉以轻心,但他查了许久,只发现,沈容搬离别墅后,并没有回娘家住。而是在兰兰新学校附近租了一套高档公寓居住,进出都带着那两个保镖,形影不离的,生怕人对她不利。
还算这女人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缺德事干多了,怕人套她麻袋啊!
成秘书又气又恨,但他虽然在林氏集团失了势,可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钱,家庭美满,又没被逼上绝路,即便厌恶、仇恨沈容,也不愿意为了沈容把自己给搭进去。
所以除了咒骂两句,他也只有算了。
眼看没什么发现,成秘书都准备撤了,哪晓得竟然看到沈容跟张前民一前一后进了茶楼。
公司出事前,张前民就去了马尔代夫度假,说好一个星期回来的,最后竟然一直不见踪影。开始,成秘书还盯着他,但等林跃被公安机关带走后,公司里一团糟,他忙得脚不沾地的,也没空管张前民了。
因而,连张前民什么时候从马尔代夫回来的都不知道。
不过今天无意中发现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竟然有联络,再结合,公司一出事,张前民就心虚跑得不见了踪影,成秘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们遍寻不着的幕后黑手,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沈容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至少得好几个月以前吧,她装得可真像,骗得他们团团转。回想起曾经他还在林总面前帮着她说好话,成秘书就恨不得回到几个月给自己两巴掌。
成秘书怒火攻心,干脆守在茶楼门口不走了,他要在这儿亲自堵沈容。
等了不到一刻钟,沈容和张前民就相继出来了。
张前民在前,一踏出茶楼,他就瞧见面目狰狞的成秘书站在那儿,当即傻眼了,脚步跟着一停,放在裤缝处的两只手不自觉攥紧,心虚得不敢直视成秘书的眼睛。
沈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气得脸色通红,活像老婆给他戴了一片大草原的成秘书。沈容当即就嘴角一翘,漾出一抹浅浅的笑,甚至还好心情地主动跟成秘书打招呼:“真巧,在这儿也能碰上,成秘书,别来无恙啊!”
这女人还好意思跟他打招呼,脸呢?
成秘书被沈容激得按不住心里的火气,气哼哼地说:“沈容,原来都是你捣的鬼,林总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联合这个小白脸这么坑他?”
沈容视线一压,往他放在裤兜里的手瞥去,笑眯眯地说:“是录了音还是录了像?拿出来大大方方地录嘛,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成秘书被她一语道破,藏在口袋里的手一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狡诈太敏锐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沈容一瞧他这幅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张开白森森的牙,笑得张扬肆意,明知成秘书在录音,她还大大方方地笑承认了:“没错,是我干的。不过我造假了吗?我递交的材料都属实,举报偷税漏税,打击不法犯罪,人人有责,这是有良知有道德的公民最基本的义务,你不必谢我!”
谁他娘的要谢你了!这女人太厚颜无耻了!成秘书直接气得一张脸成了猪肝色,话得说不出来了。
就连张前民仿佛也是第一次认识到沈容一样。自己这个前老板娘真的是太生猛了,太会拉仇恨了!连素来圆滑口齿伶俐的成秘书都被她气成这样子,前老板也栽在了她手里,自己以后还是别得罪她的好。
不过她说得也很有道理,就算成秘书录了音又怎么样?他要真把沈容这番义正言辞的发言给散播出去,恐怕吃瓜群众们不但不会指责她,反而会给她点个赞,说她大义灭亲呢。
就像沈容所说,她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她举报的资料都已经被查证,是事实,并不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的,至于房子和股份的处置,那是她和林跃的夫妻共同财产,她本来就有处置的权力,更何况还有林跃的授权。
这个时候,成秘书才发现,沈容谋划老道,没给他们留下任何的把柄。现在无论他想从哪一方去寻找,都没办法找到沈容的破绽,更别提要挟她,拿捏她了。
沈容看着他傻眼的模样,心情外的灿烂,笑道:“还有要问的,要录的吗?赶紧的,我还要赶时间呢。”
“你以为在接受采访呢!”成秘书气得风度全无,怒吼道。
一吼出声,他就知道输了,自己先绷不住,失态了,除了让人看笑话,别无用处。
狠狠剜了沈容一眼,成秘书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一走,张前民也垂着头,打算闪人:“林……沈女士,告辞!”
还真当她是洪水猛兽啊?沈容本来就不在意张前民,现在成秘书都被气走了,他也没什么用了。
“再见!”沈容摆了摆手。
张前民赶紧开溜。
沈容看着他逃难一般的身影,讥诮地勾起了唇,转身坐回了车里,轻轻拍了拍小夏的肩:“干得不错!”
正是因为知道成秘书一直在盯着自己,沈容才故意约张前民的。她就是要林跃知道真相,恶心死他。
小夏佩服地看着沈容:“沈女,你的嘴巴真利索,我看见那个成秘书气得手都在发抖。”
沈容捏着下巴,有点遗憾地说:“可惜啊,我更想看到林跃气得发抖,发狂。”
她真正想气,想膈应恶心的是林跃。
***
林跃当然更愤怒。
从汪律师口中得知算计自己的原凶竟然是自己的老婆,自己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全拜沈容所赐,林跃除了愤怒并没有多少意外。从沈容背叛他起,他心里就隐隐有猜测了。
虽然这几年做生意,他是得罪了一些人,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看他不顺眼,要弄他,但也没必要把闵局长给拖下水。闵局长干了这么多年,手里捏着多少人的小辫子。
也只有沈容这个圈子以外的人没这个顾虑。
所以听完汪律师的转达之后,林跃闭上眼,沉默了几秒,闷闷地承认:“是我小瞧了沈容!”也是他看低了女人,不知道绝情的女人有多狠多毒!
这是人家夫妻的事,汪律师不予置评。
将情绪调节好,林跃重新睁开眼,看着汪律师说:“既然沈容不提离婚,那我们提,这件事也一并麻烦汪律师了。”
汪律师明白他的意思,他的重点是分割财产,摆脱或者减轻牢狱之灾。这是聪明的做法,事已至此,再去计较沈容做这些事的目的、手段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好,我会尽快拟定离婚协议书。林先生想尽早离婚,最好是协议离婚。起诉离婚,时间拖得太长,而且万一沈容不同意,法院第一次是不会宣判的。”汪律师冷静地说。他们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跟沈容耗了。
林跃也明白这一点,他揉了揉眉心:“必要的话,可以在财产上做一些的让步,只要她同意尽快离婚!”
这就对了。遇上这样拎得清的雇主,汪律师也省事,高兴地说:“好,我明白了!”
***
时间紧迫,离开拘留所,汪律师就直接去找沈容了。
听到物业说有位姓汪的律师要见她,沈容很意外,姓汪的律师,她就认识一个,他找自己,铁定跟林跃有关。
估摸着,林跃的案子也快要判了。
沈容换了件外套,叫小夏陪着,出去见了汪律师。
汪律师现在也摸出了沈容的性子,知道她不会请他进去坐,便道:“那边有家咖啡厅,我们过去谈?”
沈容没有异议,她也有点好奇,林跃现在还有什么招。
三人去了咖啡厅,沈容和汪律师坐一张桌子,小夏坐在她右手侧另外一张桌子上。
坐下后,汪律师非常有风度地问沈容要喝些什么,沈容不客气,点了自己喜欢喝的。
等服务员离开后,汪律师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往腿上一放,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离婚协议,推到沈容面前,不疾不徐地笑道:“我受林先生委托,谈你们离婚的事。这是我根据林先生的意思,拟定出来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林先生说了,兰兰的抚养权他不跟你争,财产平分。夫妻一场,看在孩子的份上,大家好聚好散。”
还好聚好散,说得真动听,若不是被关在了拘留所,林跃铁定会想方设法弄死她!以后林跃从里面出来,肯定会想法子对付她。汪律师这话啊也就骗骗小孩子。
正好咖啡上来,沈容侧身,让服务员放下咖啡,然后抓起白色的调羹慢条斯理地在瓷杯中划着。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把这份离婚协议看完了,然后推回了汪律师面前。
瞧她这态度,汪律师就明白,沈容对这份离婚协议不满意。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处于优势地位呢!形势比人强,好在林跃也看清楚了这一点,给了他可以操作的空间。
汪律师按住离婚协议,对沈容说:“沈女士还有其他条件,咱们也可以商议。你跟林先生闹到这种地步,婚姻再维持下去,也没意思。沈女士还年轻,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何必耽误自己呢?”
沈容轻轻敲了敲桌子,嘴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谁说会耽误我?汪律师,你不会以为林跃都进去了,我还会为他守身如玉吧?”
汪律师被她的反问给弄得囧囧的,冷静地提醒她:“沈女士,你们还没离婚,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与配偶以外的人保持帮正常关系,都是不道德的。”
沈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好笑地望着汪律师:“据我所知,汪律师一直都是林氏的法律顾问,跟林跃的私交也不错,那你当初怎么就没劝劝他不要在外面鬼魂,别做这种不道德的事呢?”
一句话问得汪律师哑口无言。不过他可比成秘书沉得住气得多,干脆两手一摊,平放在桌上,问沈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沈女士,你跟林先生闹成这样,这段婚姻肯定是维持不下去了。我相信,你也很想摆脱掉林太太的头衔,不如咱们彼此都有诚意一点,好好谈谈!”
律师的口才就是不错,不过沈容也不是吃素的,她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掀起眼皮看着汪律师,声音拖得有点长:“要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有林跃净身出户,那我马上签字!”
这也太没诚意了!
汪律师很无语,淡淡地提醒沈容:“沈女士,就是上了法庭,也不可能判林先生净身出户,最大的几率是夫妻共同财产五五分。你何必提那种不合情理的要求呢?”
沈容往后靠在椅背上,右手转着左手腕上的金属表带,不做声,如今急着离婚的可不是她。
见她油盐不进,汪律师蹙了蹙眉,闭上眼,一副割肉的表情:“沈女士,看在孩子的份上,林先生是非常有诚意跟你好聚好散的。这样吧,我回去劝劝林先生,在财产上适度的做出一些让步,你看怎么样?”
他的表情沉痛,似乎非常为难的样子。
可沈容不为所动:“可以啊,你让林跃让步,我保证,我名下90%的财产,等兰兰大学毕业了就给她。要是林跃不信,咱们可以签个协议,去公证!”
说来说去,沈容就是不肯分一毛钱给林跃。
汪律师算是看明白了,他原以为很容易的事,并不好办,因为沈容实在是太难缠了。他眉心拧紧,是提醒,更是警告:“沈女士,你这样咱们没法谈,那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还以为她是吓大的啊。沈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汪律师随意。话撂在这儿了,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这一次,林跃少说也得判个十年八年吧?不离婚,他的财产都在我这儿,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没人管,不用做个贤妻良母,也不用担心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搞出个私生子什么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汪律师,换了你是我,这婚你会离吗?”
说得好有道理,女人狠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汪律师被沈容问得语塞,想了想,动之以情:“沈女士,林先生确实做了一些让你不大开心的事。你生他的气我可以理解,但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夫妻对簿公堂,对孩子的伤害很大,你也不想伤害到孩子吧。”
沈容诡秘一笑,迎上汪律师温和有礼的视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是不想兰兰沦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我才不离婚的呀。汪律师,我还是那句老话,林跃想离婚可以,净身出户,我不接受其他条件!”
沈容顽固不化,油盐不进,汪律师只能铩羽而归。
等他走后,沈容又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一杯咖啡喝完,沈容拿起电话拨通了卫董事的手机号码。汪律师突然来找她,没点事,她可不信。
很快卫董事就接起了电话,笑呵呵地问沈容:“想开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这人,天天盼着她离婚,究竟是何居心?沈容垂下眼帘,盯着褐色的咖啡:“这个可以考虑,等我想清楚了再麻烦卫董。今天打电话给卫董,是想问问林跃他们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你知道的,自从上次临时股东大会过后,成秘书他们就很不待见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搞得我连林跃现在究竟怎么样了都不清楚!”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也不知道卫董事信了没有。
他在电话那端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沈容笑着说:“最近这两天成秘书在跟踪我,我就想找你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给林跃找点麻烦,免得他们这么闲,天天来找我的麻烦。”
这借口合情合理,卫董事没怀疑,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那就谢谢卫董事了,有空请你吃饭。”沈容很没诚心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打听就到了晚上,沈容方又接到卫董事的电话。
卫董事也没跟沈容废话,直接进入正题:“打听到了,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是林跃的案子要受审了,补交的税、滞纳金和罚金也都出来了,加上逃的四千万税,林跃总计要缴纳1.3个亿,只要能在起诉前补齐了这笔钱,他就能免于刑事追责。进拘留所之前,林跃找了江阳、孟东生、向问天,他们三个答应借林跃一笔钱。”
原来如此,她就说林跃怎么突然急着要跟她离婚了,原来是惦记着自己的钱啊。估摸着江阳、孟东生、向问天就算跟林跃的关系比较好,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借这么多钱给他。应该还要差一些,所以林跃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沈容又问林董事:“一个多亿,江阳、孟东生、向问天能借这么多给林跃吗?”
林董事打哈哈:“这就不知道了,具体的只有林跃他们才清楚。不过以前林跃人缘还不错,江阳、孟东生、向问天都欠过他的人情,这回怎么也要拉他一把吧。还有成秘书和苗振安几个,也是林总的铁粉啊,一个多亿虽然不少,但这么多人,大家凑一凑,说不定还真能给他凑齐了呢!”
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沈容挂断了电话,默默想了一会儿,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发现如今迫切希望她离婚的,就是林跃和卫董事。
林跃的目的很好猜,那卫董事呢?沈容琢磨了一会儿,总算意会过来,她就说嘛,这世上哪有那么无私的人,还愿替她支付巨额的律师法,敢情卫董事也挖了一个巨坑等着她跳啊!
她不离婚,林跃固然会被判刑,可这笔钱谁出?那就得林氏出啊,而现在卫董事可是林氏的大股东兼掌门人,这无异于是从他的口袋里掏钱。他不心疼才怪了。
如今林跃为了免于刑事处罚,自愿掏腰包,填补这个漏洞,卫董事当然高兴了,至于事情过后,林跃跟他扯皮要钱,那是以后的事。
只是她可没做冤大头的兴趣!卫董事要林氏,那就好的也要,坏的也得他自个儿兜着才成,想什么都不付出,只在一边捡便宜,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不过卫董事这事不急,她不上钩就行。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不能让林跃轻易就出来了,打虎不死,后患无穷。
想通了这一节,沈容迅速打开电脑,分别输入江阳、孟东生、向问天的名字,查清楚他们的身份,联系方式。可惜网上只能找到公开的联系方式,一般都是公司的座机或是对外电话,拿不到他们的私人号码。
这可不行,沈容把电脑一关,拿出手机,在上面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个还有几分交情的贵妇,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了这三人的联系方式。
贵妇当然没有,但她老公有啊。不过她还是要问清楚:“你要江阳、孟东生、向问天他们的私人电话做什么?”
求人帮忙,当然要坦诚,沈容很直白地说:“听说他们打算借钱给林跃,我想好好跟他们谈谈,讲清楚厉害关系,免得他们这笔钱打了水漂,有借无还!”
这段时间,沈容反摆了林跃一道的事已经在海市商圈都传开了。不少受够了老公在外面乱来的贵妇都拍手称快,而男人,也见识到了女人的杀伤力,规矩了许多,虽然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但还是让女人们觉得痛快。
所以一听沈容的话,这个贵妇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咯咯咯地笑出声:“行,沈容妹子,你可真为咱们女人争气。你这忙我帮定了,等我给你发消息啊!”
“谢谢姐。”沈容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沈容这声姐没白喊,不到十分钟,江阳、孟东生、向问天的私人号码就发到了她的微信中。
沈容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明天是周六,休息,估计这三个人也腾地出时间来。
她给三人群发了一条消息,约他们明天中午十二点在来客居酒店见面。她请他们吃饭,最后还备注了她的姓名,后面加个括号,里面注明:林跃的老婆!
“沈容”这个名字在圈子里名声大噪,其实她不备注人家都知道她是哪号人物。
三人中,只有江阳回了沈容一个好字,其他的两人都没回信息。
沈容也不着急,她先礼后兵,把礼节做到了,让人挑不出刺来。他们要是不来,她也有的是法子。
第二天,差十分钟到十二点,沈容就带着小夏到了酒店,要了一个包间,在里面静静的等着。
十二点整,江阳准时踏进包厢,沈容起身朝他点了点头,邀请他坐下。他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沈容对面,全程板着一脸。他坐下没两分钟,孟东生也来了,不过态度不大好,推开门,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冷冷地问道:“找我有事?”
对付这种人,客气没用,沈容也不请他进来,直接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张支票,按在桌子上,往对面一推:“一人五百万,买你们别管林跃的闲事!”
看到填写好数字的支票,孟东生嗤笑:“这点钱就想收买我们?”
沈容否认:“孟先生想多了,林跃在我心目中,这点都不值,还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才加的钱,不然啊,顶多就一250!”
“是吗?”孟东生走到桌前,手指轻飘飘的一弹,就把这张支票给弹得飘了起来,好巧不巧地落到了服务员刚倒满水的茶杯里。
这是挑衅!江阳虽然没做什么,但他环胸含笑站在一旁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他跟孟东生一样,根本不买沈容的账,这笔钱也收买不了他。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说不听,那也只有撕破脸了。
沈容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了向问天私人号码,随着“嘟嘟嘟”声的响起,她坐在那儿,讥诮地说:“既然大家瞧不上我这点钱,那咱们就谈谈其他的,未免多费口舌,就一起说吧!”
江阳和孟东生嘲讽地看着她,看她还有什么花招可以使出。
因为沈容早就按了免提,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道浑厚冷漠的男声:“喂,你是哪位?”
她昨晚都还给他发过短信,这位贵人可真忘事。
沈容翘起唇,冷冷一笑,自报身份:“我是沈容,向总记性可真差,我昨晚才给你发过信息。不要挂电话,给我三分钟时间,否则向总一定会后悔。”
向问天在电话里都气笑了:“就凭你?沈容,别以为林跃大意着了你的道,我们就怕你了!”
沈容不理会他这话,兀自说道:“我今天找三位来,只想说明一件事。谁凑钱给林跃,让他的逃税罪免于刑事追究,我沈容就跟他势不两立。我知道,你们不把我的威胁当回事,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们。没错,你们都是大公司的老板,我一个家庭主妇,确实对付不了你们,但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的老祖宗还有一句老话呢,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
“我把话撂这儿了,谁敢借钱给林跃,把他弄出来,我就出三千万在微博、各种论坛上悬赏,让所有的网民都来帮我找他公司违法乱纪的事!我就不信了,诸位的屁股就真的这么干净,这么多年都没干过一件违规的事!大家别忘了,林跃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我相信大家不会想落得跟他一样!”
怎么可能没有,圣人都不敢说自己一生没犯过错,更何况那么大一家公司,真要找,多少会找出点问题来的。
谁也没料到沈容会出这么馊的主意。
只是这法子虽然无赖,太不要脸了点,但别说,真要弄出去,绝对会有人出来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了三千万。这么大笔钱,铁定会有人心动,进而出来爆料。
可别小看了这些市井小民的杀伤力,想想多少大明星都栽在了朝阳群众这群大妈大爷手里。
江阳、孟东生两人的脸都绿了,这女人真是太不要脸,又太豁得出去了,难怪连林跃这么精明的人都败在她手里。
电话那头的向问天也没说话,只听到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见三人不吭声,沈容因为给了他们台阶下,把桌子上还完好无损的支票一收,站起来说:“我也是为你们着想。现在林跃都成穷光蛋了,这么大笔钱,借出去,他拿什么还?他肯定跟你说,我这里还有钱,是夫妻共同财产是吧?呵呵,不怕告诉你们,如果林跃把逃税的这笔烂账补上了,我马上就把手里的钱全捐给慈善机构,你们说,到时候,他还还得起你们吗?大兄弟们,走点心吧,别掺和到别人的夫妻斗法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撂下这句狠话,她拿起包,大摇大摆地就走了。
留下江阳、孟东生面面相觑。
半晌,江阳闷闷地说:“这女人忒狠了,不,她简直是疯了,我可不敢招惹这种不要命的疯婆子,只能对林总说抱歉了。”
孟东生拍了拍他的肩:“想必林总也能理解的。”
大家虽然有交情,但谁也不会为了这份所谓的交情,把自己给搭进去。沈容明显是个泼妇疯子,逮着人就咬,这样的人实在不宜结仇。
***
随着起诉日期的逼近,林跃逐渐不安起来。沈容这边不肯离婚瓜分财产,少了她这笔钱,他虽然私人名下还藏了一点资产,可对比巨额的罚金,无疑是杯水车薪。
好在还有成秘书和苗振安他们帮着四处奔波,凑了一部分钱,眼下就只等江阳、孟东生、向问天的钱到账了,就能把他这逃税罪给了了。
但左等右等,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外面都没有消息,林跃坐不住了,每天都非常焦躁。
在起诉前的三天,他终于见到了汪律师。
一碰面,林跃就两手扒着桌子,隔着玻璃,急切地望着汪律师:“怎么样?罚金和税、滞纳金都交了吗?”
汪律师的脸上头一次没有笑容:“林总,江先生、孟先生、向先生托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一听这话,林跃就明白了,他们是反悔了!
当初说得好好的,事到临头了却突然变了卦,很好,江阳、孟东生、向问天他都记住了!
林跃垂下眼帘,明白大势已去,在这么短的时间他没办法再凑齐那么多钱了,只能想办法减轻刑罚了。他闭上眼,冷静地问汪律师:“在法庭上我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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