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打电话来的时候, 沈容手里拎着一罐刚拉开的啤酒,正在听对面那个眉目清秀的大学男生讲鬼故事。这个男生口才很好, 讲得绘声绘色的,把那种恐怖悬疑的氛围描述得惟妙惟肖,配合着西沉的晚霞,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兰兰又害怕又忍不住想听, 小手死死攥紧沈容的袖子,头依偎在她的手臂上,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怯生生地看着对面那个大哥哥,小嘴微张,等那个男生讲到精彩处时,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抽了口气,攥着沈容袖子的小手越发用力。
沈容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肩, 将她的小身板半搂在怀里, 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那个朝气蓬勃的男生。
就在男生讲到高、潮处时, 她的电话铃声陡然响了起来, 打断了这种氛围。
沈容将手摸到包里, 随便往手机屏幕上一滑,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
男生继续, 她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滑开屏幕, 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点开了接通键, 现在手机都还保持着“通话中”的状态, 已经持续了00:01:32的时间了。
更诡异的是这个来电话的人是她那个自从醒来就从来没露过面的丈夫。沈容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电话那头,林跃已经变成了一只喷火龙。
因为他打电话过去,沈容接通了却一直不讲话,他“喂”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正想把电话挂断时,却骤然听到了一道细细的抽气声,紧接着有模糊的男声传来。
天黑了,孤男寡女,女人的抽、气声,男人模糊的声音,自身不端的林跃想歪了,顿时觉得头顶绿油油,他气得脸都青了,什么风度礼仪都忘了,在电话里就咆哮。
可惜,他这番表现是白搭了,沈容压根儿没听见。
等沈容发现时,电话那端已经只有林跃粗重的喘气声。
沈容将手机搁在耳边好几秒,对方也不说话,她自语了一句:“莫非是放在口袋里不小心摁到了?”
说着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林跃听到沈容如常的声音,心知刚才是自己反应过度,冤枉了沈容,不过沈容也没听到,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张口道:“沈……”
结果连沈容的名字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一直没人接听。
沈容是故意不接的,挂断电话,她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原主以前就是太惯着林跃了,而她,既不想得到林跃那颗已经腐朽变质的心,也不要他那具不知从多少女人肚皮上爬过的肮脏肉体,那又何必搭理他。
有时间理他这么个老腊肉,不如听朝气蓬勃的小帅哥讲鬼故事。
沈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轻轻拍着兰兰的肩。
鬼故事告一段落,听得意犹未尽的兰兰抬起头,眼巴巴问沈容:“妈妈,刚才是爸爸的电话吗?他工作忙完回来了?”
看着她晶亮的眸子中不认错辨的孺慕,沈容心里有点难过,到底是个小女孩,对父亲有着天然的崇拜和依赖,哪怕这个父亲平时陪她的时间并不多。
她骗兰兰,林跃忙工作去了,没空回家,事实却是她的父亲去陪他那个梦寐以求的宝贝儿子去了,而且以后他还会将为数不多的父爱都倾注到那个男婴身上,给予她的时间和爱,甚至包括金钱都只会越来越少。
八岁的孩子虽然还小,但在这个资讯极其发达,婚姻解体也非常寻常的年代,他们已经能模糊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了。
一味的瞒着没用,沈容垂下眼眸,决定还是找个时机把真相告诉兰兰,免得她一直对林跃抱着希望,然后无数次地迎来失望。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斩断她的希望,免得无止境地受伤。
沈容摸了摸兰兰的头,笑着说:“他最近还有点事。妈妈陪你好吗?再等一会儿流星雨就要来了,你可以对着流星许下你的小愿望哦。”
旁边的一个卷发女生也兴奋地说:“对啊,兰兰,待会儿要不要跟姐姐一起许愿?”
说着,她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根漂亮的许愿棒,送了一根给兰兰,笑呵呵地说:“咱们待会儿用这个!”
兰兰显然很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谢谢姐姐!”
“真乖。”女生从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送给兰兰。
兰兰眨了眨眼:“姐姐你吃!”
她看见了,女生也只有这一个。
女生笑着说:“姐姐不吃啊,兰兰吃。”
兰兰想了想,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将巧克力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女生,小大人的模样:“有福同享!”
逗得女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沈容看着兰兰开朗的笑脸,心想,出来走走果然是对的,接触更多的人,不但能丰富兰兰的经历,也能让她转移注意力。
等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一颗发亮的流星划破天际。
兰兰兴奋地抓住沈容的手,惊喜地喊:“妈妈,看,流星!”
“嗯,流星,真漂亮!”沈容赞许地点头。
刚开始数量不多,只有零星的几颗,等到九点以后,天空中的流星逐渐增多了,达到一小时近百颗的密度,形成漂亮的流星雨。
大家都被这震撼又漂亮的夜景吸引住了,仰起头眼也不眨地盯着天空。
流星雨持续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流星逐渐减少,这场视觉盛宴接近尾声。
兰兰有点熬不住了,打了个哈欠。
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沈容站了起来,把她带进了帐篷:“睡觉吧!”
母子俩依偎在小小的帐篷中,听着外面大学生们玩游戏的声音,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天亮后,就陆陆续续有人撤了帐篷,开始下山了。
沈容也随大流,叫醒了兰兰,给她漱了口,简单地吃了些小点心,然后收了帐篷,带着兰兰下山。
回到车上,沈容掏出手机,发现林跃半夜三更又不知发什么疯,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
沈容一概不理,将手机丢到挡风玻璃前面,踩了油门,带着兰兰找了家饭店,吃了热乎乎的一顿面食,接着把车开到了一个射击俱乐部里。
兰兰得知沈容竟然要带她来报名,兴奋得小脸通红,一双眼睛盯着墙上的装备挪不开眼。
沈容找到教练商量好后,让兰兰去玩了玩。
兰兰体验了一次,虽然回回脱靶,但还是高兴极了。
等她一脸汗水地出来时,沈容问她:“还想学吗?”
兰兰点头,掷地有声地说:“想!”
“行,那咱们去报名吧!”沈容去给她报了一个初级培训班。
这么一折腾,离开射击馆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母女俩去商业街吃了饭,又去逛街,给兰兰买了些新上市的秋装。
逛到华灯初上,母女俩才歇手,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一拉开门,打开灯,就看到一楼的楼梯口站着面黑如锅底的林跃。
兰兰到底是个孩子,丝毫没意识到林跃不高兴。瞧见好几天不见踪迹的林跃,马上将手里的袋子丢到沙发上,兴奋地跑了过去:“爸,你忙完回来啦?”
这个时候,林跃还没厌烦兰兰,对她还有几分耐性,按捺着火气,轻轻点了下头,问道:“嗯,去逛街了?”
兰兰急于跟父亲分享这几天发生的事,高兴地说:“对啊,不过除了逛街,妈妈昨晚还带我去看了流星雨,好漂亮的,而且今天妈妈还给我报了射击培训课。爸爸,射击训练馆里有好多木仓啊,好漂亮,你下次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下次再说吧。”林跃摸了一下她的柔软的头发,翕了翕鼻子,“玩了一天,浑身都是汗,都快成小臭猪了,赶紧去洗澡。”
兰兰吐了吐舌头,蹬蹬蹬地跑上了楼梯,到了二楼楼梯口,她忽然转身眼巴巴地瞅着林跃,声音变得有点低落,眼底带着不安:“爸爸,我洗完澡出来,你不会又不见了吧?”
林跃朝她挥了挥手:“不会,爸今晚哪儿都不去。”
得了他的保证,兰兰又开心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一走,偌大的一楼就只剩下了沈容跟林跃了。
沈容没管林跃,把手里的袋子往鞋柜上一放,换了双舒适的拖鞋,然后到厨房洗了洗手,给自己倒了杯纯净水,再切了两片新鲜的柠檬放进去,然后端起来,小口小口地抿着。
林跃见她从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一次,心头火气更甚,大步走到流理台前,用指尖敲了敲。
沈容侧头,瞟了他一眼,微微挑眉,用目光询问他,有事?
林跃被沈容的态度气到了,冷哼道:“夜不归宿,你就这么带孩子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沈容放下了玻璃杯,转过身,双手抱胸,偏头打量了他几秒,嘲讽地问道:“一个把家当旅馆,家外有家的人,有资说我吗?”
林跃……
见他哑口无言,沈容撇了撇嘴,慢悠悠地往楼上而去。
林跃怔了片刻,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质问道:“你把工作辞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同我商量?”
沈容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有多大?比得上你在外面弄出个儿子大吗?你那么大的事也没跟我商量啊,凭什么要我跟你商量?怎么,你养不起老婆啊?”
一席话说得林跃无言以对。
他眉头蹙得深深的,审视地打量着沈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不对劲儿,沈容何时这么牙尖嘴利了?而且句句话都在点子上,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是泼妇骂街,无理取闹。
面对沈容的改变,林跃在招架不住的同时,又倍觉新鲜,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容。
可能男人都有点劣根性,以前老婆黏着他,重视他,把他当宝的时候,他不当一回事,还觉得老婆没趣,在外面拈花惹草,现在老婆明显不把他当回事,爱答不理的,他心里同样觉得不舒服。
林跃的口气缓和了一点,他伸出食指按了按眉心,强调道:“我回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沈容点头,没多少诚意地说:“我也没想跟你吵架啊。”都是你主动送上门找骂。
林跃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明明沈容的态度没问题,他却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很不舒服。
“那行,我还没吃饭,你给我做点。”林跃忽然说道。
闻言,沈容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定?你觉得我会做饭?”
沈容当然会做饭,但原主不会啊。
林跃语塞,他也是被沈容气糊涂了,怎么就忘记这个大小姐从来没下过厨呢!
沈容怼了林跃一句,却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了点,说:“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这还差不多,林跃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沈容下了单也没鸟他,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兰兰洗完了没有”就走了。
结果她这一去就没再下来。
林跃在下面观吃完了外卖,也没瞧见人,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上楼,推开了主卧的门,然后就看见沈容已经换上了舒服的真丝睡衣,开着空调,窝在床上,玩着手机。她旁边,是兰兰恬静的睡颜。
听到动静,沈容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有事?”
这一瞬,林跃有种错觉,他仿佛闯入了别人的私人空间,可这明明是他的房间。
他瞥了兰兰一眼,问道:“兰兰怎么睡这儿?”
沈容又低头看手机去了:“她喜欢挨着我。”
哪个孩子不喜欢跟母亲一起睡,但以前也不见沈容这么惯着兰兰。林跃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妻子了,他以为她又会像以前那样指责他,歇斯底里地骂人摔东西,但这些行为都没有。
她的表情出奇的冷静,冷静得让他心里不舒服。而这明明一直是他想要的。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这种作祟的大男子自我为中心主义,林跃提醒沈容:“兰兰已经八岁了,这么大的孩子,该一个人睡了。”
“哦。”沈容敷衍地点了点头,至于怎么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反正在跟林跃彻底划清界限前,她是不可能把兰兰撵走的。
瞧出她的不以为然,林跃心里来气,皱眉道:“我们谈谈!”
“行,去楼下。”沈容很干脆地答应了。
两人到了楼下,各坐沙发的一端,沈容还是拿着手机,林跃看了她两眼,问道:“辞了职,你有什么打算?”
有工作的时候,沈容都天天跟他闹。这不上班了,时间更多,以后指不定还闹出多少事呢!所以哪怕是为了让沈容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林跃都还是希望她能去工作。
沈容的目光总算从手机上挪开了。她看着林跃,说得那个理所当然:“带孩子啊!”
兰兰都八岁了,白天要上学,周末也有各种培训班,家里家务有保姆阿姨做,根本用不着她整天呆在家里。
怕她胡思乱想,又每天作死地闹,林跃说:“我有个朋友,他那边缺个财务,工作很轻松,你去试试?”
“不要。”沈容也算看出来了,林跃就想给她找点事情做,她勾起唇一笑说,“怕我太闲?那就把你的宝贝儿子带回来呗。”
这话宛如石破天惊,吓得林跃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良久,他皱眉看着沈容:“你的意思是?”
已经开了头,沈容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一点:“怎么,你还真想让这个孩子沦为私生子?一辈子都要背上这么个污名?你把孩子带回来,跟外面那个女人断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林跃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沈容说的话。她这样的大小姐脾气怎么会忍下这奇耻大辱。
用力眨了眨眼,对面坐的还是沈容。
见他不语,沈容继续说道:“你觉得是有我这个母亲更好,还是有那样一个母亲更好?我的提议放这儿了,你慢慢考虑吧。”
“你究竟想做什么?”须臾,林跃还是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沈容站了起来,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怕我对你的宝贝儿子下手?林跃,我没这么蠢,大人的怨恨没必要牵扯到无辜的小孩子身上。更何况,我要对他下手了,自己也逃不掉,我真进了监狱,你转眼还不是又能弄个儿子出来,我是多想不开,才跟自己过不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这也有道理,林跃深深地看着沈容,张了张唇:“那你图什么?”
他是个商人,只信利益,不信沈容会无缘无故地让步,还大度到让他把外面的私生子抱回来养在她名下。
沈容讥诮地勾起唇:“图什么?图我不想失去林太太的头衔,便宜了外面那些小妖精,图我不想沦为亲朋好友谈论的笑话,图兰兰这么依恋崇拜你,图我不想让她失去父亲,这些够不够?”
林跃被沈容的质问给怔住了。
仔细一想也对,他的老婆因为出身优渥,长得又漂亮,历来骄傲,丈夫出轨并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这传出去,她还怎么在亲朋好友中做人?就算是粉饰太平,她也得装。
而且他也相信沈容不会想离婚,因为他自信,沈容离了婚绝对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下家了,况且沈容还爱他。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她都离不开他。
林跃自以为找到了沈容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原因,她是想捍卫她的家庭,为此不惜让步,迎合他。一个女人如此爱着自己,男人心里多少会有点飘忽。
不过把孩子抱回来给她养,这……
思忖了一会儿,林跃说:“我想想。”
沈容朝他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想想,想个鬼啊,就算林跃愿意,他那情人也不愿意啊。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是林跃唯一的儿子,以后林家这堆财产的继承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真把孩子交出去了,顶多也就拿个几百上千万,哪有嫁给林跃,一跃成为富豪之妻来得诱人。
不用想,沈容也知道林跃的情人不可能会同意的。她也没兴趣去替别人养孩子,故意当着林跃的面说这些,完全是为了给林跃造成她爱他,她很想维护这个家庭,很想维护林太太的地位和名誉这种错觉。
这样,有助于她进行下一步计划。
当天晚上,林跃睡在了客房,第二天等沈容和兰兰起床时,他还在,王嫂也回来了,还做了丰盛的早餐。
兰兰一看到林跃小脸就笑开了花,坐到他面前,喋喋不休地跟他讲她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小测又考了多少分之类的。
沈容坐到父女俩的对面,开始喝粥。
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玻璃窗上溜进来,映得一室通明,似乎餐厅里也染上了阳光的味道。
王嫂端着煮鸡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满心欢喜,男主人跟女主人好像和好了,总算没吵了,这是多么开心的事。
吃过早饭,林跃就去上班了。
傍晚下班后,他又去看了儿子。
他的小儿子已经一个多月了,长得肉乎乎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对于这个儿子,林跃是百看不厌,甚至比第一次做父亲时还来得激动。因为兰兰是个女孩,而且她出生的时候,正值他创业的关键时期,每天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下班,回家就想睡觉,也没心情和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婴儿。等他稍微有空余时间时,兰兰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姑娘,他更不知道怎么哄她了。
但儿子不一样,他到来的时候,似乎填满了林跃人生的所有遗憾。他也有继承人了,在他事业巅峰时期,有钱有闲的时候,这个孩子来得恰到好处。
陪儿子玩了一会儿,林跃去看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于雪。
聊了两句,林跃说明了今天来的目的:“我想把晗晗落到沈容名下!”
于雪还在笑的脸顿时凝住,过了好几秒才艰涩地问道:“你要把晗晗给你老婆养?”
林跃点头,毫不留情地说:“没错。沈容出身优渥,名校毕业,有这么个母亲,晗晗也光彩。这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允许他身上有任何的污点。”
就算沈容不主动提,他也会想办法把晗晗弄为婚生子,要么是养到沈容名下,要么是跟沈容离婚。不过既然沈容主动做了让步,那他又何必折腾。
出身风尘的母亲和出身背景、教育背景都良好的大小姐母亲,这还用选吗?
于雪被他话里的意思打击得脸色苍白,她……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出生不如沈容罢了,林跃就要剥夺她作为母亲的权利!
于雪当然不甘心,却又听林跃说:“我不会亏待你的,这套房子我会转到名下,还会给你一笔钱。”
于雪听到这里想大吼,这点钱就想买走她的儿子,买断他们的母子情分吗?
但她知道,她不能,她斗不过有权有势的林跃,不能跟他硬碰硬。
吸了吸鼻子,泪珠儿开始在她眼睛里打转。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委屈地说:“只要是为了晗晗好,我什么都愿意。只希望沈容能善待他。”
林跃怜惜地伸出食指轻轻擦拭着她眼睛未干的泪水,给她保证道:“放心吧,她会的。以后,等晗晗长大些了,我也会带他来看你。”
于雪心里嗤笑,长大些,等孩子长大,她也人老珠黄了,林跃早把她忘到爪哇国了,这种话也就糊弄糊弄还没出社会的天真小姑娘吧!
至于孩子,她绝不可能让任何人把她的孩子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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