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道人长短,被人抓了个正着, 两个女同事都尴尬极了, 瞥了沈容一眼, 讪讪地笑了笑, 推搡着低垂着头, 匆匆往外走去。
这模样,显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容瞧了, 嘴角勾起冷冽的笑,在她们俩快走到洗手间门口时,突兀地将手里的辞职信一扬, 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两个女同事抬起头, 瞥了沈容一眼,目光中有不解,有疑惑,还有微微的讽刺。
双方僵持不下, 过了两分钟, 还是那两个女同事先沉不住,说道:“沈容,麻烦让一让。”
沈容斜睨着她们俩, 冷笑:“不道歉吗?”
道歉?办公室里无秘密。她们要向沈容道歉了, 不消半天就会传遍单位, 这是很丢面子的事, 两个女同事都不大情愿, 刚才讲沈容小话讲得最欢的那个女同事撇嘴嘀咕:“我们又没造谣!”
言下之意,她说的都是真的,活该沈容受着。有时候身边的恶意来得往往莫名其妙,就如眼前这位女同事,原主的记忆中,两人在工作中没什么冲突和频繁的交集,自然也就谈不上结怨,平时来往也不多,也不知道她对原主哪来的那么强的敌意。
沈容晃了晃手里的纸,往她眼前一推:“钱悦,你可想清楚了!”
钱悦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那张纸,不是一份辞职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沈容难道以为她要辞职能威胁到人?别逗了,他们单位可是香饽饽,每年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进来。她一走,正好给人腾位置。
钱悦心头也来了气,满不在乎地哼道:“怎么,还想把辞职的锅推到我们头上啊?”
“啧啧……”沈容围着她们俩绕了一圈,直叹气,“这脑子,难怪混了十几年还一直是个科员呢!”
这话可戳到了钱悦的心窝子,她自认为自己各方面都不错,资历又够深,结果有什么升职加薪的好事却从来轮不到她。她心里早就不服气了,被沈容这一鄙视,顿时怒火高涨:“说别人,你又好到哪儿去!”
沈容弹了弹辞职信,斜了她一眼,轻蔑地说:“我跟你当然不一样。这个工作对我来说,也就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可有可无,想干就干,干腻了嘛就拍拍屁股走人,没办法,谁叫我家里有矿呢!”
这话,这语气,真真是气人!
刺得钱悦眼睛都红了,但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办公室里,大家之所以对沈容的家事这么八卦,何尝没有嫉妒她家世好、父母老公有本事意思呢!同样是人,同样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但自己珍惜万分,引以为豪的体面工作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鸡肋般的存在,这种落差,心性稍差一点的都受不了。
“沈容,你别得意。靠山山倒,你以为你能靠父母,靠老公一辈子?”钱悦气急,撕破了脸,嘲讽地看着沈容。
现在她的老公就出轨了,还在外面养小情人,弄了个私生子,就别提以后了,说不准她老公什么时候就一脚踢了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这话其实没错,沈容赞同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搞得钱悦一怔,诧异地望着她,她听不懂自己是在笑话她吗?
沈容无视了她审视的目光,继续赞许地说:“老公出轨养小三,妻子歇斯底里,怒而辞职,又不缺钱,你说她能做出什么来?”
钱悦眨了眨眼:“你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呢?”
沈容两手一摊,那张辞职信随着她手臂的动作夸张地舞动,像是在回应钱悦一般:“你听出来了啊!”
钱悦又怒又觉得好笑,轻哼道:“沈容,你别以为自己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这可是法治社会,你就是再也钱也不能为所欲为。”
沈容摆了摆头,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她:“以为我会雇人揍你一顿?想什么呢?我那么蠢,啧啧,难怪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科员,钱悦,动动你的脑子啊,我都要辞职不干了,你来惹我,你说我一个心情不好,万一去外面说了点什么不好听的,或者花个百八十万找几个大V带带节奏,你这工作还保得住吗?”
此话一出,钱悦彻底傻眼。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容,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像是不认识这个同事了一般。
若是以前的沈容,听到别人这么议论她,自己精心维护的家庭在别人眼中成了个笑话,恐怕早气得哭着跑出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干脆利落地怼她,而且还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钱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恨恨地说:“你这么能,怎么不去怼小三呢!”也就在她们面前逞威风。
另一个叫杨柳的女同事轻轻拉了拉钱悦,示意她少说两句,不要把沈容得罪死了。
钱悦不服气地甩开了她的手,哼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这个钱悦啊,难怪一直升不了职呢,就冲她这臭脾气和那张爱道是非的嘴,只怕把单位里不少人都得罪了而不自知吧!
对付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只有一个办法,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沈容没理钱悦,拿起手机,打开微博,找到了一个几百万粉丝,比较有名气的大V,直接拨通了他微博下留的电话。
过了几秒,电话接通,对面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你好,我是周济时评,你哪位?”
沈容掀起眼皮瞥了一步之遥的钱悦一眼,慢悠悠地说:“找你谈桩生意,找几个大V帮我传播一则消息,钱不是问题。这则消息是海市地税局一名姓钱的……”
名字都还没说完,钱悦就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把夺走了沈容的手机,飞快地挂断了电话,脸色苍白地瞪着她:“你……你……”
钱悦实在是太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连话都说不完整。
沈容见了,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没事,你要喜欢我的这个手机,我就送给你,谁叫我家里有矿嘛!”
以为没了手机,她就不能继续找人爆料了?
钱悦显然也明白了沈容的意思,见她动了真,再也硬不起来,手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把抓住了沈容的衣角。
沈容回头,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钱悦这时候哪还敢跟沈容杠啊。水至清则无鱼,她虽然没贪污受贿什么巨款之类的,但也不是没跟一些小企业主吃过饭,再拿点什么礼物、购物卡之类的。
虽然这些金额不大,谈不上受贿罪,但也是违背组织纪律的。若是被沈容捅到网络上,再被大V们一转,带带节奏,上了热搜,那时候就是局长也保不住她。她好不容易才进地税局,可不想失去这份不少人艳羡的好工作。
所以,虽然心里再不甘,钱悦也只能识时务,声若蚊蚋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跟在她旁边的杨柳也赶紧冲沈容鞠了一躬,怯怯地说:“对不起!”
沈容瞟了她们俩一眼,掏了掏耳朵:“你们说什么了?”
大家相距不到三尺,装什么听不见!
但形势比人强,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要离职了,手里又有钱,恐怕连局长都拿捏不住她,更何况自己一个小科员。
钱悦真是后悔死了自己的多嘴,硬着头皮提高了音量说:“沈容,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的!”
这声音不小,被一个过来上厕所的男同事听到了,惊得他频频侧目看了堵在女洗手间的三位女同事好几眼。
这个男同事一进洗手间,连厕所都顾不得上,立马在自己关系很好的私人小群里说道:“你们猜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钱悦那个八婆竟然向沈容道歉了,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啊!”
谁不知道沈容性子虽然娇气了点,但脾气却蛮好的,甚至有点软。而钱悦一向泼辣嘴碎,得理不饶人,今天这两人竟然反过来了,如何让人不吃惊。
于是,不到三分钟的时候,钱悦在洗手间里给沈容道歉的事就传遍了单位。
当然,这会儿沈容还不知道。
她瞧了一眼钱悦,嘴角升起一抹浅笑:“其实你也不算胡说八道!”
钱悦无语:大姐,你究竟闹的是那样啊?刚才还要她道歉呢,转眼又说她说得对。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沈容,是我说错话了,行了吧?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阔太太就别跟我这种升斗小民计较了,放我一马,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
这还有点道歉的样子。沈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饶有兴致地说:“别这么说,今晚下班咱们聚聚呗,我请你和你老公去金鼎吃饭。”
钱悦简直快绝望了,她不就是议论了沈容几句吗?办公室里有几个人没议论,沈容犯得着一直追着她不放吗?
她正要反驳,那边,沈容已经将辞职信卷成了筒,轻轻点了点她的鼻梁,声音轻得像羽毛,但话里是满满的威胁:“我这人耐性不好,最不喜欢等人,要是等得不耐烦了,脑子一发晕,搞不好就打了什么了不得的电话!”
撂下这句明晃晃的威胁的话,沈容踩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女洗手间。
留下钱悦和杨柳面面相觑,两人对视一眼,张了张嘴,想说沈容太嚣张,太过分。可一想到她的威胁,两人又齐齐住了嘴。
差不多十来年的同事,谁知道暗地里,沈容抓住了她们多少小辫子。现在沈容要离职了,没了顾忌,惹毛了她,不管是纪委走一波,还是网上挂一轮,都够她们喝一壶的。
为了看看笑话,逞逞口舌之能,把自己的工作和前程搭进去,不值得。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钱悦和杨柳亦如此。两人一言不发,闷闷地回到了座位上。
早从各种渠道听说了女洗手间发生的事的同事们纷纷八卦地看着钱悦和杨柳,好奇地问道:“你们俩上个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虽然极力掩饰,但钱悦还是从他们的表情、眼神中读到了八卦的欲望。再一想男洗手间就在女洗手间一墙之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对这自己无比熟悉,甚至游刃有余的一幕,钱悦心里头一次泛起了厌恶。原来被八卦、被议论、被幸灾乐祸、被流言侵袭的对象换成了自己,是这种滋味。
这一瞬,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沈容的感受。
垂下眼睑,钱悦坐到办公桌前,轻描淡写地说:“昨晚喝了点凉水,有点拉肚子,耽搁了一会儿。”
言罢,专注地盯着屏幕,开始干活。
大家见从她身上打听不出什么,又看向杨柳。杨柳的胆子本来就比钱悦小,想起沈容在洗手间的威武霸气,她哪还敢再议论沈容,忙抱着一叠文件说:“这批文件,杨主任要得急,我先去处理了!”
说完,抱着文件就一溜烟地跑了。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但底下究竟涌动着怎样的暗流就难说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职场如战场,也跑不掉。
相较于办公室的表面平静,局长办公室里是真的很平静。
海市地税局的局长姓任,是个秃顶的弥勒佛,见人就笑,没有架子,很接地气,至于内里是否还是如此,那沈容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这位以礼贤下士著称的任局长捏着沈容手里的辞职信,眉峰拧成了一个“川”字,须臾,他把辞职信往暗红字的办公桌上一放,倾身往桌子上一靠,对上沈容平静的眸子:“我说,沈容同志,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尽管提,组织能考虑的尽量替你考虑,这……辞职就不用了吧,你可是局里的老同志了,这一走,弄个新人来又得培训几个月才能上手。咱们局里这么忙,岂不是得乱成一锅粥。”
这话说得沈容好像是海市地税局的中流砥柱似的,但她不过是一颗最微不足道的螺丝钉,缺了随时都能补上。
就这一番话,沈容对这位局长的性也有所了解了。笑道:“谢谢任局,我这也是没办法,兰兰最近学习跟不上,老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不上心不行啊。局里缺了我,虽然同事们辛苦了点,但还是照样能运转,可现在不盯着兰兰,把她的成绩提起来,这可是会耽误她一辈子。局里有千千万万个我这样的基层职员,更有任局这样以身作则的领导,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兰兰的母亲却只有一个,她的成长也只有一次机会!”
这番话真的是沈容说的吗?任局有点诧异,这段话入情入理,还隐晦地夸了他这个局长,沈容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啊,没想到这个姑娘口才这么好,不愧是沈行的女儿。
本来挽留沈容也不过是客套客套,她执意要离职,任局长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甚至她提出当天就办理离职手续,任局长只想了一下,也同意了。
于是,等快中午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的同事们突然发现,沈容在收拾她的东西。
大家都惊呆了,诧异地看着她,她这是要换工作岗位还是升职啊?
面对这些打量的目光,沈容面色不改,将个人物品收拾进了一个纸箱里,然后勾起唇,冲大家一笑,说了两句场面话:“我因为个人原因离职了。这些年跟大家一起工作,我很开心,也谢谢大家的关照,再会!”
人有时候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以前天天朝夕相处的时候总喜欢横挑鼻子竖挑眼找对方的刺,可对方一旦要走,曾经的那些不好的缺点似乎都通通放小了,优点则无限扩大。哪怕有过龃龉,不开心,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明明交情不深,甚至背后还经常说对方坏话,一旦要走,又表现出不舍。
同事们恋恋不舍地看着沈容,不解地说:“干得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呢!”
沈容半开玩笑地说:“没办法,工作没出息,只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
大家都以为她这是逗趣的话,却不料有一日会成真。
抱着东西离开了公司,沈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美容院。
美容院的姑娘热情地看着她:“欢迎光临,女士!”
沈容把纸箱往角落一放,问工作人员:“你们这里教扎辫子吗?”
这是什么诡异的要求?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都快崩不住了,努力维持礼仪问道:“女士想扎什么样的辫子?”
沈容从钱包里拿出十张红色纸币,放在桌子上:“我想给我女儿扎各种漂亮的辫子,你找个会的人教我!”
工作人员头一回听到这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不过,顾客就是上帝,尤其是出手大方的顾客。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好的,女士,你请稍等!”
接着,那工作人员把沈容领到了旁边的房间里,然后拿来两个模型,手把手地教沈容扎各种小姑娘喜欢的辫子。
沈容认真地学习了一下午,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脖子都酸了。直到夜幕西垂,沈容才吐了口气,伸伸懒腰,对这个耐心的工作人员说:“谢谢!”
她一口气学了好几十种扎各种小辫的方法,保准能让兰兰一个月的发型不重样。
“不客气。”工作人员微笑着把这位诡异的客人送了出去。
离开美容院,沈容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钱悦和她老公也该下班了。于是她打车去了金鼎,要了一个包厢等着。
不到十分钟,钱悦的电话就来了:“沈容,我们到了,你来了吗?”
“花开富贵包厢。”沈容报出名字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钱悦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局促不安地推开了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深色西装,脸上带着三分讨好笑容的男人,估计是她的老公。
沈容微微颔首,指了指桌子对面:“坐!”
钱悦拉着她老公坐下,抿了抿唇说:“沈容,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在背后议论你的,抱歉。”
现在没有人,沈容也没逼她,进门她就道歉,倒是让沈容有点诧异。她深深地瞥了钱悦一眼,发现她今天晚上道歉的口气和表情都诚挚多了,像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希望如此吧,当初原主出了意外,最根本的原因是受不了丈夫出轨,林跃是罪魁祸首,但这些看热闹,隔岸观火,甚至落井下石的同事就真的没一点责任吗?
有的,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应该算帮凶!流言蜚语也能杀死人,当年阮玲玉的死不就是人言可畏最深刻的诠释。
原主做错了什么?她不偷不抢,没做过犯法的事,也没做过违背道德和良心的事,她是受害者,只因为她弱,她就活该被奚落,被嘲讽,被人瞧不起,而犯错的人却能堂而皇之的走在阳光下,被人追捧、奉承,只因他有权有势!
多么可笑,错的不是原主,而是这扭曲的世界和人性!
沈容无权说原不原谅。
她没接钱悦的话,直奔主题,看向她旁边坐着的丈夫,笑道:“今天在卫生间听说你老公在林跃公司上班?不知是什么职务?”
见沈容换了个话题,钱悦扭头看了一眼丈夫,低声说:“这是我老公,叫张前民,在林氏集团的财务部上班,现在是财务部副主任。”
其实这个信息沈容早知道了。同事十年,对方家庭成员大致在干什么,彼此之间还不清楚吗?
钱悦的丈夫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学财务的,与钱悦毕业后考公不同,她老公进了企业,几经跳槽,最后到了林跃的公司。
沈容点头,笑着说:“原来是张主任啊,冒昧的问一句,张主任的年薪大概是多少?”
这个问题就有点越界了。
不过想到沈容是老板娘,她有心想查,也就一通电话的事就能知道,着实没什么好瞒的。于是张前民笑着说:“林氏集团的待遇还不错,一年有差不多四十万。”
沈容颔首,指尖轻叩桌面,像是说给张前民听,又像是在自语:“四十万一年,如果不涨不跌,要攒够一千万,得不吃不喝整整25年!”
对面的张前民听到这话,笑着接道:“哪能啊,我今天37了,恐怕干不了25年了!”
沈容点头,黑沉的眼睛亮得发光,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这倒是,不过我这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张主任提前能提前达成愿望,不用干到退休就能拿到一千万,提前实现财物自由!不知张主任有没有意向?”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张前民听了虽然很心动,但没敢贸然答应,这么大一笔钱,沈容让他做的显然不是什么小事。他谨慎地问:“那……林太太想让我做什么?”
“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沈女士。”沈容淡淡地纠正他,然后眸光忽地一变,声音轻柔却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张前民耳边,“我要林跃偷税漏税的证据,只要把这个给我,我就给你一千万!”
张前民一惊,诧异地看着沈容,似乎在重新打量这个传说这娇小姐没什么本事的老板娘。
沈容任凭其打量,嘴角溢着笑,声音轻柔,循循善诱,像是引诱人犯罪的女巫:“一千万,你替林跃卖命一辈子差不多也就值这个价了。张前民,林跃比你还小两岁,你就甘心,这么一直跟着他,替他卖命吗?”
见张前民还是不说话,沈容下了一记重药:“今天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只能是我的敌人了。”
沈容的目光移向旁边一脸苍白的钱悦,意味深长地说:“我对敌人,一向没什么耐心,更不会心慈手软!”
张前民到底是在复杂的职场摸爬打滚过的人,根本不受沈容的要挟,他眯起眼,瞟了沈容一眼,半是威胁,半是开玩笑地口吻说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林总?”
沈容手轻轻一挥:“你告诉啊,我无所谓。林跃是在跟我结婚后才开始创业的,他的资产有我的一半,他要跟我撕破了脸,我正好去法院起诉离婚!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立了遗嘱,如果我死了,我的遗产全部归我父母继承!”
也就是说,哪怕是她死了,也要分走林跃一半的资产和股份。
一旦如此,林跃的公司一定会遭受重创。张前民这个财务部副主任的前程也定然会受到影响,而且沈容还不会放过他的妻子。
面对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张前民犹豫了几秒,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容:“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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