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踏脚石原配

    这是老村长第一次住小旅馆, 虽然仅仅只是学校周边最廉价的小旅馆,但这里的墙壁雪白, 厕所都贴着瓷砖,擦得干干净净的, 更别提雪白的床单和屋子里各种电器了。他活了一辈子就没住过这么干净、明亮、漂亮的房间,虽然这间小旅馆只在右侧的墙壁上开了一个一尺宽的小窗户, 都不怎么透气, 但老村长还是觉得满意极了。

    黄大明走后,老村长坐在这不到十平米的旅馆里,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这里看看, 那里摸摸, 稀奇劲儿还没过去呢,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呻、吟,吓了老村长一跳。

    他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耳朵贴到雪白的墙壁上, 趴在那儿,还真让他听出了些名堂出来。小旅馆的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 老村长听着隔壁的男女混合双打声, 老脸囧得通红,气得骂了一句:“伤风败俗!”

    他们乡下人谁不是等天黑了才关起门干那门子事啊。这城里人怎么喜欢大白天的就干那个, 还叫得那么大声, 一点都不害臊!

    骂咧了两句, 老村长坐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声音, 浑身不自在,老脸囧得通红,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只好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声音逐渐消了下去。

    老村长想着总算是完事了,消停了,他靠到床上眯起了眼,准备睡一会儿,哪知刚合眼,隔壁忽然传来了啪啪啪的猛烈拍门声,惊得老村长刚升起的睡意又没了。

    住旅馆最初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他直摇头,兀自嘟囔:“这城里人咋回事,破事这么多,连睡个觉都不安稳!”

    他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电视。

    结果电视还没打开,隔壁就传来了一个小伙子愤怒的声音:“好啊,孟佳雪,你竟然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么下贱,在这种万人睡过,到处都是细菌的小旅馆都滚得这么高兴,贱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是吧!”

    房里那对小情侣当然也不认输,男的那个说:“张志,你再他妈胡说一句试试,老子砍了你,佳雪已经跟你分手了,你还纠缠不休,就你这熊样,难怪佳雪看不上你!”

    哟,这还是两个小伙子争一个姑娘啊。热心、正义感爆棚的老村长拉开了房门,偏头一看,发现三人年龄都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左右,他皱起了眉,插话:“你们都是这附近的学生吧?”

    叫张志的小伙子瞥了他一眼,敷衍地点了点头又扭过头去,右臂撑着墙,盯着那女孩子:“孟佳雪,你跟这个窝囊废分手了,老子就既往不咎,原谅你,否则……”

    说着,他威胁地举起了拳头,朝对面那个年轻人挥去。

    老村长见了,这还了得,忙跑了过去,抓住那小伙子的手说:“有话好好说,你们这些小青年,怎么这么不像话,乱搞男女关系……家里给钱是让你们来念书,不是让你们来乱搞的。你们说,你们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像话吗?对得起家里辛辛苦苦攒钱供你们念书的爹妈吗?”

    说到愤怒处,他还像教训村里的小辈那样,拿起旱烟袋敲了那个叫张志的脑门一下,这可捅了马蜂窝。张志本来就觉得被戴了一顶绿帽子,心里老窝火了,然后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土里土气的老头竟然还打了他,年轻气盛的他哪受得了,当即挥舞起拳头向老村长挥去。

    但他实在低估了老村长干了一辈子农活练出来的力气。他的拳头刚一挥出去就被老村长那长满厚厚老茧的手给抓住了,然后老村长反手一剪,似乎没怎么使力气,结果竟把张志的胳膊给扭断了。

    张志疼得嗷嗷嗷大叫:“啊啊啊,疼死老子了,死老头,赔钱,赔钱……”

    老村长松开了他的手,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小伙子,你不是讹我老头子吧,我就那么轻轻一使劲儿,你的胳膊又不是豆腐做的,就断了?”

    被打还被嘲笑,张志哆哆嗦嗦地腾出另外一只手,打了电话报警。

    黄大明赶到派出所听民警说完这个事后,都很无语,这他妈都什么无妄之灾啊!

    见他脸色不好,民警安慰他:“你爸也是热心,张志的胳膊扭伤了,刚才我们已经派人送他去隔壁医院接上了,你去把医药费结了,再赔他点营养费就行了。”

    黄大明能说什么,他只能掏钱啊。

    医院就在派出所隔壁,出门后,黄大明越想越不甘心。明明是沈容她爸闯的祸,凭什么要自己去收拾这通烂摊子啊!

    医药费、营养费算下来没个几百上千肯定搞不定,这笔钱当然应该沈容出。他不死心地又给沈容打了个电话过去,毫无疑问,沈容的电话还是不通。

    黄大明气结,给沈容发了一条微信过去:你爸打了人,被抓去了西城区派出所!

    微信对话框里跳出一句:一黄一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卧槽,沈容,你够狠,不但改了个气死人的网名,竟然还把他的微信好友也给删了!

    黄大明带着一肚子火跟民警去了隔壁医院。

    张志的胳膊已经接好了,脖子上吊了一条白色的绷带,脸臭烘烘的,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老村长虽然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把对方的胳膊拉伤了,但他也觉得很委屈,见了黄大明就一个劲儿地强调:“大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都没怎么用力,谁知道他的胳膊跟麻杆一样脆,一扯就断了。”

    黄大明是知道的,沈容她爸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力王,年轻的时候,据说能单手扛起上百斤的东西,举到头顶,现在年纪虽然大了点,但要收拾城里这种没吃过苦头只有花花架子的小年轻,也就举举手的事。

    事情都出了,多说无益,黄大明一向很理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他一句话都没责备老村长,甚至安抚他:“爸,我知道了,没事的,不怪你。”

    老村长听了心里果然有些过意不去,他拍了一下黄大明的肩,愧疚地说:“抱歉,给你这孩子添麻烦了!”

    “没事的,爸,你等会儿,很快就好。”黄大明让他在一旁等会儿,自己去把医药费交了,又跟那个叫张志的交涉了好半天,赔了他一千块的营养费把这事给结了。

    经过这一茬,回去的时候,老村长都有点丧气,再也没有刚进城时的新鲜和好奇。甚至等回到了旅馆,他竟然支支吾吾地说:“大明,这旅馆我还是别住了,就先去你宿舍打个地铺将就一宿,等明儿找到阿容,你们俩好好的,我就赶紧回去。”

    一进城就闯祸,还给“女婿”添了麻烦,让他破了那么大一笔财,老村长满心愧疚,只想两个孩子赶紧和好,他也好回乡下,免得浪费钱。

    黄大明当然不想把他带去宿舍,可再把他留在这小旅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等到了晚上,才旅馆最活跃的时候,估计老爷子会一晚上睡不着,直在那儿感叹,世风日下。万一他再做出什么事来,钱包又要大出血了。

    想到这里,黄大明就头痛,只好拎着他带来的包说:“走吧,正好我们宿舍有个室友搬出去住了,我把他的床铺一下,还能住。”

    黄大明万般无奈地带着老村长回了宿舍,跟老大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床铺收拾出来,又把自己的被褥铺了上去:“爸,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打饭回来。”

    黄大明可不想把老村长带到食堂去溜圈,否则万一碰到同学,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经过先前的事,老村长也没了出门的兴致,闷闷地点了点头。

    等黄大明打好饭回来吃完,搁下饭盒,老村长烟瘾犯了,掏出用自己晒的烟叶,卷起来放进烟斗里,然后打燃了打火机。

    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的黄大明赶紧叫住了他:“爸,咱们宿舍不抽烟,你忍忍。”

    土烟的味道非常大,他要抽一支,满寝室都会是这个味,久久都散不去。

    自觉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的老村长只好放下了烟斗,苦笑着说:“大明啊,你知道阿容在哪里吗?咱们去找她吧,早点找到她,我也好回家。”

    这城里他是越来越不想呆了,真是一点都不自在。

    黄大明求之不得,他扭头忘了一眼窗外,火红的太阳落到了云层去,暮色开始降临。若是在乡下,这是劳作了一天的农民们归家休息的时刻,但对城里人来说,这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爸,我也不知道沈容现在在哪儿,咱们去她以前上班的地方问问吧,也许她的同事知道她去哪儿了。”黄大明说道。他其实是怀疑沈容的某个同事收留了她。

    因为沈容这么些年,一直做服务员,结识的朋友也都是服务员,除了这些人,他想不出沈容能去哪儿!

    至于住酒店这种操作,他是想都没想过,毕竟就是住最普通的连锁酒店,一晚上也得两三百,沈容哪舍得这么花钱啊。

    他完全忘了今时不同往日,沈容早就不是以前的沈容了。

    两人出了学校,乘公交车去了沈容以前上班的那家饭店。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饭店里人不多,相对空闲了一些,因而去问的时候,老板也有耐心接待他们。

    “你们找沈容?你们是她什么人?”见多识广的老板一边算账,一边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一路的。

    黄大明还没说话,老村长已经先一步开口了:“老板,我是沈容她爸,这是他丈夫。最近他们小两口吵架闹矛盾了,我过来劝劝他们。”

    这也太实诚了!黄大明不知该说什么好。这而老爷子咋就这么憨呢,就不知道委婉一点,比如说做爹的想女儿了,进城来看看她之类的。

    老板闻言,将计算器往旁边一推,挑眉看着浑身充满书卷气的黄大明:“你念了不少书吧?”

    老村长自豪地说:“对,我们家大明念到博士了。”

    老板笑了:“这么说沈容以前还真是没撒谎,她确实有个博士老公。不过你们来晚了,前一阵,沈容就从我这里辞职了,连最后半个月的工资都没要,说走就走了。”

    这个结果黄大明不是很意外,他问老板:“那阿容跟店里谁比较要好,离职之后还有没有跟他们联系?最近沈容的电话打不通,老人家很担心,特意过来看她。”

    老板摇头,又冲一个穿着制服正在抹桌子的服务员喊道:“阿花,过来,你跟阿容关系最好,她老公和爸爸找来了。阿容辞职后,你见过她吗?”

    阿花摇头,还有点伤心:“没有,她辞职后,我在微信上问她原因,她也没回我。我也没再见过她。”

    好吧,这个店里是找不到什么信息了。

    黄大明和老村长愁眉苦脸地出了饭馆,两人都不知往哪儿下手。人海茫茫,一个人有心躲他们,怎么找?

    不过,想必《历史我知道》的初赛,沈容一定会出现,只是现在距初赛还有十来天呢,难道真要把老村长留在宿舍十来天吗?旁的不说,寝室里两个同学怎么想?而且万一老村长说什么说漏嘴了呢?最关键的是,多了一张嘴,每天就要花一份钱,而他现在每一分都得省着花。

    黄大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他似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谁知道,沈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狠心,连对自己的老父亲都能做到说不理就不理的。

    “爸,要不我给你买票,送你回去,阿容这里,我慢慢找,找到了再通知你。”黄大明跟老村长打着商量。虽然这样也会损失一张火车票的钱,但他可以买最便宜的绿皮车坐票,也就一百多块,怎么也比把老村长继续留在这里强。

    哪晓得老村长却不肯走,他直摇头:“不行,大明,没找到阿容,我不走。你放心,这几天我就晚上在你们寝室睡一睡,白天我就出去找人,我一定会把阿容找到的。”

    黄大明拗不过他,想着他整个白天都出去找人,正好能避开老四他们,便默许了。

    ***

    到了晚上,学习了一天,临睡前,放空脑袋,沈容才终于有空想起原主的爸。这么一个从未来过城里的老人,猛然之间到了这么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会有诸多不习惯,黄大明能照顾好他吗?

    虽然记忆里这个老人独断专横,不讲理,但他也确实是疼原主,否则也不会拿出家里一半的积蓄给黄大明交学费。他只是愚昧守旧、没文化,没接触过什么高科技玩意儿,不知道这世上有种技术叫PS,更不知道照片还能合成造假。

    如果说有罪,那有罪的也是贫穷与落后,还有险恶的人心,是这些铸成了原主和老村长这对父女的悲剧。

    想到这里,沈容睡不着了,翻身坐了起来,给李扬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明天能帮我一个忙吗?”

    李扬很快回了她:“什么事?”

    沈容从旧手机里找出老村长的相片,发给了李扬:“黄大明把我爸找来了,我最近忙着复习,不方便露面,你明天去帮我看看他,他应该跟黄大明在一块儿。”

    李扬回了她一个简单的“好”字。

    沈容放下心来,别的不说,李扬这人至少在人品上还是不错的,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做。

    ***

    第二天,一大早老村长就拎着他的包出门了。

    李扬跟了他半天,见他坐着公交车到了一个饭店外面,然后就拿出张照片,挨个打听有没有人见过那姑娘。

    估计照片上应该就是沈容。

    李扬默不作声地跟了一路,快到中午的时候,他看到老人似乎累了,捶了捶腿,就地坐在了路边的花台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玻璃瓶子,仰头喝了一口,又摸出一个白白的馒头,就着冷开水,那么干啃,啃完之后,又背着包,继续找人。

    李扬把他的照片拍了下来,发给了沈容。

    看到这张照片,正在吃饭的沈容什么食欲都没了。

    此刻,她对黄大明的厌恶又更上了一层楼。这个男人真是够恶心的,为了目的在所不惜,这么利用一位无辜的老人,他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沉默良久,沈容拿着钱包出了门,回到原主上班的饭店附近,直接找房屋中介,以最快的速度租了一套一室的房子,付了三个月的租金,然后进去打扫了一番,再去超市买了一堆瓜果蔬菜放进冰箱里,将里面塞得满满的。

    接着沈容出了小区,来到中介处,把钥匙给中介,并把老村长的照片给他看了看,然后让他等老村长过来的时候,就把他带去房子里。

    到了快傍晚时,老村长找到了这一片,中介根据沈容的委托,把他领进了屋子里。

    老村长进了屋,手足无措地站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明亮房屋里。

    “这是沈容女士租的房子,她已经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你放心的住在这儿。那应该是沈容女士留给你的信!”中介微笑着提醒老村长,然后递给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老村长现在都还跟在做梦一样,那中介说能带他来找到女儿,结果却把他带到了一间空房子。

    他颤抖着手抓起桌子上那封信拆开,里面是沈容的字迹。

    “爸,原谅我不方便露面。

    因为我知道我一露面,你就会让我把钱给黄大明,然后跟他和好。这笔钱,是我这么多年打工挣钱给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他理应还给我。你肯定又要说,我嫁给了他,供他上学也是应该的,夫妻之间,一家人,不必计较那么多,等他毕业我就有福可享了。

    但我跟黄大明没有领证,在法律上我们并不是夫妻,不能得到法律的保护,他随时都能跟我分手,而他也是这么准备的。毕竟我只是个拿不出手的服务员,而他是个博士高材生,你觉得他会心甘情愿娶我,一辈子对我好吗?

    最近发生了两件事情,促使我跟他分手……这两件事都发生在A大,当时有很多同学亲眼目睹。你可以去问,同时,你也可以观察黄大明,看看他是不是个狼子野心的白眼狼。

    这段时间你就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吧,冰箱里有很多食物,我会给你买一些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桌子上还有一张公交卡,你也可以出去逛逛。

    不孝女,沈容留!”

    看完信,老村长将信将疑,毕竟黄大明是他看着长大的,那是多好的一个娃,可自己的女儿有句话也说得对,现在的黄大明有出息了,跟阿容的差距越来越大,他真的能经受住外面的诱惑,跟阿容过一辈子吗?

    抱着这种疑惑,老村长在屋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天黑了,黄大明打电话给他,他才回过神来,沮丧地说:“我住在了阿容租的房子里,不知道怎么回去……阿容不住这儿,好,那你过来吧,地址是……”

    挂断电话,老村长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黄大明就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先环顾了屋子里一圈,然后问老村长:“爸,阿容呢,究竟怎么回事?”

    老村长把今天中介带他到房子里来的事说了一遍。

    黄大明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阿容?”

    “嗯。”老村长把信藏了起来,闷闷地点头。

    黄大明冷笑,那又怎么样,沈容虽然不露面,但这说明,她还是放不下这个父亲,还在关注着老村长。他只要把老村长看紧了,就不怕沈容不露面。

    想到这里,黄大明扬起了笑脸说:“爸,阿容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慢慢等,一定会等到她的。”

    老村长点头。黄大明见这房子不算小,干脆就没回去,窝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次日早晨起来,他也不出去,让老村长一起在家等。沈容不是说要给老村长送换洗的衣物和日用品过来吗?他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等到中午,门铃终于被按响了。

    黄大明打开门一看,外面是扛着两个大箱子的快递小哥:“1栋503,你们家的货。”

    黄大明不甘心,瞧了一眼小哥衣服上面的标准,问道:“让你送货过来的人呢?”

    小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超市有APP,三公里内免费送货上门,你们不是网上下的单吗?你都不知道人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

    黄大明被怼得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把箱子搬了回去。

    第一天,沈容给老村长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拖鞋、毛巾、沐浴露等日用品,第二天中午,沈容给老村长点了一份披萨外卖,第三天沈容让人送了一箱苹果,第四天沈容又从网上下单买了一个装着流量卡的平价智能手机送给老村长,第五天沈容又让饭店送了一份豪华午餐给老村长,第六天,沈容让人上门装了有线电视并教老村长怎么播放有线电视,第七天,沈容让人送了一张按摩椅上门……

    每天,她都网购,让人送一堆东西上门,但她从来不露面。

    开始,黄大明还天天盼着,一连守了三天,都没看到人,眼看第一次还款他就逾期了,几家借贷处不停地给他打电话,黄大明心浮气躁起来,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与之相反的是老村长的态度,刚开始,他还对黄大明很亲近什么都跟他说。但随着快递小哥的天天上门,黄大明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老村长也逐渐沉默起来。

    凡事就怕对比。

    刚来时,老村长觉得黄大明对他挺好的,带他出去吃饭,还给他找住的地方。但现在跟沈容所做的一比,黄大明先前所做的就完全不够看了。小餐馆哪有餐厅送来的大餐更美味,小旅馆哪有自己租的房子住着更舒服,更别提衣服、手机、电视、按摩椅。

    沈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做得多,对他明显更舍得。而黄大明虽然嘴巴上说得好听,可自己这个老丈人第一回来城里,他做了什么?老村长是耿直,见识少,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傻,没脑子。

    不知不觉,老村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这时候,觉得老村长已经沦为一颗无用弃子的黄大明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了。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就到了《历史我知道》初赛时间。

    初赛就定在A大能够容纳一千人的体育馆。经过初步筛选,报名成功的总共有100人,初赛就要淘汰掉五分之四,只留下20人。

    第一轮比赛实行乱战模式,十个人一组,抽签决定,每个小组只有前两名能进入复赛,其余八人都会被淘汰。

    也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真的巧合,沈容竟然跟黄大明抽中了同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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