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猛地抬起狗头,迈着短腿噌噌噌离开了水盆,窗外雷声姗姗来迟,哼了好半天。
“哎呀打雷啦?”余秋抬头,“感觉有种房子都在抖的感觉呢。”
“这个就□□雷吧?”格雷很稀罕,“马上就是春分,已经是春天了。”
“但是这里算热带,严格来说四季不算太分明,下雨倒是挺经常的事儿。”叶缜说,“感觉上了岛以后还挺经常下雨。”
“哎就打个雷你们能聊半天?赶紧回来接着录!”柴制片敲了敲桌子。
一群人回过神儿,边聊边往开放式的厨房去,案台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食材,鸡蛋面粉鹌鹑蛋鸡胸肉胡萝卜等一应俱全,没有调料。
科学来讲,几乎所有人类食用的油盐酱都对宠物们的健康有害,自制小零食应该以低盐少油为佳。
“把宠物们都抱近点儿!尽可能都在摄影机能拍到的范围内!”霍导大声喊话,“小袁注意看着,有跑出去的都抱回来。”
小袁数了一圈,倒回来:“少年不见了。”
胡维蹲在沙发背后一块小板凳上,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他刚才撒腿跑反了方向,穿过两面都是落地窗的长走廊以后,没再敢倒回去。
“你们先选材料,我去把他找回来。”何尘说。
胡维听着何尘智障地绕着房子走了大半天,心里挺想喊一声的。但没来由的,他觉得这种感觉还挺好玩儿。
节目录多了,还真是越活越像条真狗了。
胡维拿前爪扒拉着沙发扶手边缘,悄咪咪把狗头伸出去瞧了眼。
一道刺眼的闪电,面目狰狞地从后窗闯了进来。
胡维嗷呜一声往后摔了回去,从板凳上一个翻滚,整条狗砸在了过分冰凉的瓷砖上。
雷声轰鸣,胡维一动不动地拿肚子死死贴着他的矮板凳。
木头木头木头!木头绝缘!
等雷完全响完了,胡维才迅速坚决地再次翻上了矮板凳,一抬头,何尘手撑沙发上,探着身子看着他。
“你在这儿干嘛呢?”何尘问。
胡维低头看着自己的狗爪子,只觉得特尴尬,不知道何尘看见了多少。
“出来吧,给你做好吃的。”何尘朝他伸手。
胡维没动,只冲何尘呲了呲牙,外头闪电完了就连着雷声,这应该是雷区离挺近。
何尘看了他一会儿,看着看着就露出个笑来,“你是不是怕打雷?”
胡维像给劈中了似的,尾巴都连带着打卷。
怕你大爷,老子这是科学上的怕闪电!
那玩意儿一劈下地,瞬间羊就黑成焦炭了,别说狗,是人都可能一辈子忘不了。
“没事儿,室内是安全的。”何尘凑过来拉他,“你平时不挺凶的吗,胆儿这么小?”
胡维抓着他的板凳,死活不肯出去。
何尘没了办法,强行翻过沙发扶手,一把拉住了胡维的身子——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长这么高!
何尘要抱着他往两面都是落地窗的长走廊去,胡维给吓得眼里全是水,直扑腾。
“冷静冷静!”何尘费好大劲儿才稳住他,“有我抱着你怕什么?”
“你你你他妈这么高!”胡维终于吠了,“闪电第一个劈死你啊!”
胡维刚一爪子过去,就听见了闪电的声音。
是的,真正牛逼的闪电是带声儿的,在爆炸似的雷响里,胡维脑子瞬间就空了。
他闭眼嚎了一声,跟坐滑梯似的从何尘身上滚了下去,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扒住了何尘的鞋。
橡胶的底!绝缘!
雷没了,胡维才终于屁滚尿流地睁了眼。
何尘呢,赶紧看看何尘劈死没有——
胡维挺勇敢地抬起头,他看见了一截儿大腿,再往上,是何尘黑色的平角内裤。
何尘明显还活着,但挺震惊的,今天录节目穿的这条裤子比较休闲,裤腰就很松。
没想到刚才胡维激动得那一撵,直接把裤子撵下去一半。
一人一狗茫然对视了两秒,何尘提起裤子就开始笑。
胡维都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一点儿都不怕了,就是特别想笑。
但他是狗,没法儿笑,光拿爪子狠狠拍了几下地面。
“傻狗,”何尘好容易没笑了,手还摸着自己的裤子,像怕它随时会再掉下去。
胡维收起爪子,目光在何尘那腿儿上扫过。
“说你胆儿小,你就扒我裤子?”何尘往前走,“你知道多少人想这么做但没成吗……”
胡维省得再来闪电,赶紧噌噌噌跟了上去。
没人扒过,那他扒了是不是还得很自豪?
-
胡维一踏入厨房,就默默蹲到了橱柜背后,这个位置离窗户都远,而且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围着,胡维顿时觉得安全多了。
“怎么去那么久?”余秋打着鸡蛋。
胡维没探头,但旁边摄影机就对着他。
何尘随便找了个借口,过去把围裙系上,上头画着个狗爪印。
“哟,何师傅要下厨了!”叶缜蹲在一边剥生鹌鹑蛋。
“何尘哥厨艺,是不是特别好?”路晚枫打趣问。
路晚枫和叶缜都是打下手小组,帮忙洗洗菜打打鸡蛋,没活儿了只能在一边拿着锅铲见习。
“那是好,以前拍戏拍到凌晨三点半,老何给我下面条。”叶缜笑,“十年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
余秋看了他一眼,哈哈哈地笑了两声回头,“这段剪了吧。”
何尘没多少反应,顾自开始切青菜叶,一看就知道刀法很熟练,将菜叶切成极其细碎的小块儿。
“这是干什么啊?”格雷挺稀奇地看了眼。
“把青菜切细碎点儿,能混在肉里。”何尘说,“一般他们都不很喜欢吃蔬菜,这样混着他们应该肯吃。”
“噢,”余秋捧着盆在旁围观,“学到了学到了。”
何尘虽然是后边回来的,但动手挺快,给虾剥壳挑虾线,将鸡胸肉搅成糜状,就着切碎了的菜叶混进同一个盆里。
“哇这么快,”余秋挺震惊,“平时在家也做饭吗?”
“这几年做得少,小时候天天做。”何尘开始倒面粉,“好像到高中都还在做吧。”
“那就是,四十年厨龄。”路晚枫笑。
“闭嘴,我男神才二十七——”余秋反手就是一巴掌拍路晚枫背上,再回头看摄影机:“刚那段也剪了!”
余秋平时私下对何尘一口一个男神惯了,录节目的时候都时常改不过来,只能统统剪掉。
像这种没什么台本的真人秀节目,每期都不知道能剪掉多少说漏嘴的秘密。
何尘将捏的小肉丸放进锅里蒸,八成是闻着香,猫猫狗狗全都围上来了。
胡维其实早饿了,但心里刚才怕闪电那事儿还膈着,只蹲得远远地旁观。
-
最先把菜做好的是一直没作声的楚怀君,揭盖的瞬间,胡维心动得有点儿想嚎。
这味道他以前闻过,前主人给做过类似的,但闻着没这个香。
鸡肝粉鸡肝粉,白嫩嫩的薄粉里面裹着给蒸成紫红色的鸡肝。
“所以我是已经没有市场了吗?”楚怀君端着粉,和胡维对上了目光。
胡维吐着舌头,眼睛因为饥饿还有点儿发亮,但他愣了一会儿,将脑袋缩回到炤台背后去了。
没过十分钟他就闻见另一种香味,那是肉丸香香软软、新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感觉。
胡维莫名心情不错,听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何尘做的肉丸人能不能吃,再听着别的猫猫狗狗开始砸吧砸吧地享用午餐。
“哈哈哈好可爱,像饿了好几天似的。”余秋的笑声。
胡维终于没忍住,头探出去看了眼,外边人和猫狗围在一起,挺其乐融融的。
他再回头去看,这个时候还记得他的也就只有摄影机了,他看见自己的食盆还放在老地方。
妈的何尘人呢!
胡维挺不痛快地盯着何尘,何尘好半天才注意到他,看着他笑了笑。
笑啥?
胡维当即就怒了,难道得让他叼着食盆讨食去?
何尘站那儿低头看着,脚边全是猫狗,给人一种强烈的儿孙满堂的既视感。
胡维噌噌噌回了灶台背后,一屁股坐下了,他也没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这么窝火。
去他妈的小肉丸,肯定难吃。
-
“咔!”霍导大喊一声,“今天就录到这里,大家表现都很好——”
“少年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下次还是换别的狗试试。”编剧小姐姐说。
“因为他从来不按台本走,比较高冷。”何尘朝这边走过来。
胡维顿时有点儿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群人并不是把他忘了,而是按台本上写的故意装作把他忘了,好拍他急得直蹦的反应。
换作一般的狗,早就叼着食盆跟旁边跳舞了,可惜他是胡维。
胡维缩在灶台后面,还有些儿气,就闻见肉丸的香味儿。
“少年。”何尘喊他。
胡维没动,但肚子已经在嚎了。
“少年,吃饭了。”何尘绕过灶台,看见的是条冲着他的尾巴。
胡维忍着饿,装没看见何尘,拿爪子抠地上一块小突起。
“已经没打雷了,你不饿吗?”何尘把食盆推到他面前去。
胡维转了个方向,何尘就跟着把食盆朝他转的方向推。胡维接着转,何尘接着推,狗和食盆都原地转了两圈。
“你不吃吗?你不吃我吃了。”何尘将食盆抽了回去。
胡维赶紧一脸震惊地回头去看了眼,何尘笑吟吟地把食盆推回到他面前,“吃吧,特地给你做的,跟你手一样大。”
刚才不肯吃的时候没留神看,胡维这才看见自己的小肉丸被做成了狗爪子的形状。
已经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了,但这么摆着,正好就跟胡维的爪子一样大。
胡维盯着那个爪子,呆呆地愣了好半天。
什么神经病啊!把这个做给狗吃,不就跟人吃高仿人头蛋糕一样吗!
真尼玛惊悚!
胡维缩了缩脖子,将头埋进食盆里,默默吃了起来。
何尘就蹲在他面前,安静看他吃,也没上手摸他。
这种场景多少会让胡维想起第一次遇见何尘的情形,也差不多是这样,他饿半死吃着东西,何尘沉默地看着。
何尘虽然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但也勉强不算讨厌。
“全吃了?”何尘端起他空了的食盆,“你要变猪了,下次打雷爸爸抱不动你了。”
胡维一脸嫌弃地瞪着他,冷不防打个饱嗝。
反正都要变猪了,他回了房间就直接瘫下去,后背贴着床垫伸了个懒腰,再打个饱嗝。
胃装满了的感觉,让他整条狗都暖烘烘的,所以何尘有点冰凉的手摸上来的时候,他直接就是一激灵。
“别睡,吃饱走两步。”何尘将手收回去了。
胡维依然敞着肚皮,懒洋洋地低眼看着何尘。他想摸摸自己肚子有多大了,但腿短根本够不着,想翻起来,但估计是吃撑了,四条腿晃了好半天没贴着床垫。
“你就像,乌龟和猪的结合体。”何尘再伸手,轻轻给他揉肚子,“你是条假狗吧。”
胡维都懒得吠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挺舒服的。
【恭喜您!您已完成任务1-3:肚皮给主人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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