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声音……手机铃声吗?
什么时候定闹铃来着?
为什么还不停?
……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可是头好疼啊……
唔,摸到了,接听……
“喂?”她小声地开口,声音带着昏昏欲睡的迷茫。
耳中传来的是非常熟悉的男声,是谁来着?哦……原来是沃德。
他说什么?
“……什么?谁这么大胆……”
沃德说,刚刚拦截到政府相关消息,原本被秘密存放于某个军事基地的五名冬日战士忽然被人盗走,目前行踪不明,负责部门急得焦头烂额紧急联系了CIA和已经差不多算是不存在的神盾局,而CIA派出执行任务的正是当年被洛芙剃秃过的IMF小组,至于卤蛋局长的动向还不清楚,说不定他会再来委托复仇者联盟处理这件事。
“所以……”
金发姑娘捂着脑袋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沃德的声音有些许严肃的意味,“原本负责现场安保工作的几个特工现在都还活着,但大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完全成为了反超级英雄主义者。”
洛芙忍不住“嗯?”了一声。
#瞬间洗脑可是她的专利,哪来的地球人搞事#
她缓缓睁开了眼,垂着嘴角,眼中一片水雾迷蒙。
隔着半掩的房间门,她还能听见外面欢快的音乐声,宴会还没有结束,超级英雄们大概还在享受这片刻的悠闲,她不想打扰他们的好心情。
“我这就去解决掉……”虽然脑袋还混沌不明,但她也知道这不是件能拖到明天的事情,如果盗走这五个冬日战士的人有着短时间完成洗脑的能力,那么这五个力量强大却大脑脆弱的冬日战士绝对会成为极大的麻烦。
“洛芙?不要勉强自己——”
“我很好,放心,我可是有着全宇宙最大外挂的……”洛芙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桌子,毒液的触手非常自觉地卷了一杯水直接喂到她的嘴边。
【你又要去参加战斗了?以这样摇摇晃晃的状态?】
金发姑娘咽下冰凉的水,感觉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便揉了揉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了任意门,立在了自己面前,握上了门把手。
“我晕可是你不晕啊,到你战斗的场合咯。”
【你终于准备让我吃人类的脑袋了?】
洛芙抽了抽嘴角:“……如果可以,尽量别吃,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
她深吸一口气,迈进了门的另一边。
那像是工厂一样的地方,灰暗又单调,入目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工厂工作间,那些年久失修的传送带上落满了灰尘。由于大脑的不清醒,她的定位不那么准确,没有直接出现在冬日战士们的正前方。
而就像是有谁指引似的,金发姑娘晃了晃脑袋,也没注意毒液说了什么提示的话,径直转身向着一扇不太明显的门走去,来到了一个有着好多扇门的走廊。
洛芙的脚步顿了顿。
倒不是因为头顶昏暗的小灯映衬着这走廊太过阴森,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来过这里,并且对这里非常熟悉,并非留存在记忆中、而是在身体上的那种强烈的熟悉感。
那扇门里是像细菌培养室一样的地方,有好多可以调整温度的密闭箱,后面那扇门里是个休息室,沙发很软,有微波炉和速冻的意大利面,小冰箱里还有冰激凌,再后面那扇门里有很多屏幕和键盘……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就像是以前……她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洛芙,下面有人。】
洛芙终于听见了毒液的提醒,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在岔路口右拐,又推开一扇门,找到了向下走的楼梯。
地下室里,有着更广阔的空间。
甚至有着搞出这件大事的罪魁祸首。
“欢迎到来我的实验室,我等你很久了——洛芙·奈特·罗杰斯。”在她从楼梯口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听见前面有人对她这样说,声音满是嘲弄,是个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带着夸张且虚伪的笑容。
是曾经妄图利用骑士集团来搞事莱克斯·卢瑟。
金发姑娘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当时她就不应该嫌麻烦将他略过,直接洗脑成社会主义接班人就没有现在这种事了,更别说来到这里之后,她总有种阴沉沉的、非常不好的预感。
接着,她听见面前的男人音调一提:“不,应该说是美国队长仅存的克隆体,CA-18号,唯一一个诞生于医院而非培养仓的克隆体,唯一一个女性克隆体,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用来做对照实验的实验品。”
洛芙猛地一怔。
对照实验?
什么样的对照实验?
她咬了咬下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运转起来实在有些困难。
【周围有三十个人左右,应该说是你们人类职业里的雇佣兵?不知道他们的脑袋好不好吃——】
洛芙低低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莱克斯继续说道:“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实验室,就是你以前经常睡的那间,这一次,你当然也要乖乖躺在床上才行。”
闻言洛芙挑了挑眉:“你想怎么抓住我?凭借那几个老冰棍?又或者是那三十来个雇佣兵?”
“当然不——你果然有趣,不过看样子你的特殊能力并没有注意到,”莱克斯的笑容让洛芙心底猛然涌起不安感,“洗脑已经开始了——”
“什么——”她的话没有说完,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往她的脑子里灌东西,但她的大脑有无限宝石的保护根本不可能被入侵,那些想要挤进她脑子里的无声的能量便接连往她瘦弱的身体里挤去,可有毒液在,这一点能量也无法入侵她的身体,只让她一阵阵地反胃恶心。
空白了一刻的大脑里,忽然传来冷淡却清晰的女声。
“杀掉——”
她眼前开始模糊不清。
“全部杀掉——”
“把他们全都杀掉——”
她干呕着,重复着脑海中的声音,向毒液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哦~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毒液愉快地应声,彻底失去控制前的那一刻,她只看见了莱克斯·卢瑟惊恐的脸。
……
枪声。
尖叫声。
有人大喊着“怪物”,有人则推搡着想要逃走,但很快脚步声和心跳声都戛然而止。
是发生了什么?
丧尸电影吗?
洛芙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脑中那个“把他们全都杀掉”的声音却还没有停止的倾向,像是要一直念叨到她精神崩溃为止,但是听了一会儿,她竟然觉得那个女声有些熟悉,甚至有点好听,就那么顺其自然地习惯了。
重新取回身体五感之前,她甚至还有闲心想着,毒液怕不是已经大开杀戒了,不知道莱克斯·卢瑟知道自己作了这么大个死应该作何感想,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然后她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
地狱吗?
她究竟在做什么?
想象中和实际看到的场景是不一样的,彻头彻尾的不一样,眼中充斥着的血、碎肉、还有那些无头的尸体,鼻腔中疯狂涌入的血腥味。喉咙顿时泛起酸水,她想吐却吐不出来,身体仍旧由毒液操纵着在迷宫似的房间里移动着,也杀戮着。
一些昏黄的片段、和眼前的场景一样慑人的片段——那大概是她儿时记忆的、混沌的、冷漠的、毫无感情的记忆却开始冲破无限宝石的禁锢,近乎疯狂地涌入脑海。
她的头疼的快要裂开了。
“实验记录就拜托你了,只是把数值记下来的工作,你办得到的吧?”
那是谁在说话?还是刚刚那个女声,但听起来完全没有之前那句的绝望,反而充满朝气,似乎对这些由她来记录的实验内容非常期待。
她看见一个个金发蓝眼的男孩带着微笑揉揉她的脑袋,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没事的”,说“别担心”,说“她不会让我们死的”,说“她爱我们”,还说“我们爱你”。
接着一个个进入充斥着液体的培养槽中,对她露出最后一个温柔的笑容。
然后她低头看见了自己小小的手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16号血压上升到异常数值。
——12号身体肌肉有萎缩倾向。
——5号在有感冒症状,肺部出现异常。
——9号呼吸困难,需要调高氧气比例值。
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就是所谓的,对照实验吗?
实验对象是谁?
是她的谁?
谁会对她说,他们爱她?
——13号失去意识无法唤醒。
怎么会这样?
——“她不会让我们死的”。
喂,活下来啊。
——7号生命体征异常,需要立即进行急救。
活下来啊!
——“她爱我们”。
别死啊,说好了还要一起去看外面的阳光的,说好了要所有人一起去的!
——1号失去生命体征。
求求你们,别死啊……
——“我们爱你”。
别留下我一个人……
——2号失去生命体征。
求求你们……
——3号失去生命体征。
我的……我的哥哥们……
……
“失败了,全都失败了!果然他是不可复制的!再有多少血清也无法重现他,他是独一无二的——”又是那个女声。
什么?
“已经无法再来一次了。”
她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怯生生的、小心翼翼地声音:“可是还有八个人活着……”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她猛地噤声。
而后她仰起头,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那张脸和她曾在1991年的瑞士学校图书馆里交流过的少女逐渐重合,增添了些许岁月打磨的痕迹,却失去了所有和“少女”有关的定义。
那个女人,已经不再是随心所欲自由放纵的玛丽莲·拉维斯了,而是失去了母亲连带自己的整个世界,用对美国队长的病态爱意来填补内心空虚的精神障碍者玛莎·奈特。
她却看见女人忽然放缓了神色,如履薄冰般紧张地扯起嘴角,第一次对她绽放出宠溺的笑容。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18号,不,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爱,洛芙,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和美国队长的女儿,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找你爸爸——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时间似乎被拉得很长。
片刻后,她又听见女人说:“把他们全都杀掉,我在外面等你,我们回家。”
胸闷的感觉像是要窒息了。
但她没有违背母亲的命令,即使她那么希望他们活着,她还是遵照命令缓慢的走向那些冰冷液体中浸泡着的冰冷身体,隔着已经空掉的培养槽,向还有生命气息却已经没有意识的少年们挨个问好。
她看见自己仰起头,轻吻了厚重的玻璃,玻璃中映出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致死的按钮。
“晚安,哥哥。”
淡黄色的药液中,血肉砰然炸开,像是谁在水中点燃了烟花。
“我也爱你们,哥哥。”
明明心底绝望地出奇,但自始至终,六岁的她自己,眼角甚至都没有泛红。
那是一张眼神和玛莎·奈特相似到恐怖的脸。
……
【洛芙!洛芙!接下来想做什么?】
洛芙是被毒液的声音唤回神的,敌人已经消灭殆尽,毒液也已经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没有回答,只是一手掩着口鼻做形式上的挣扎,一边迈开步子慢慢向着最里面的房间移动。
那是她最初杀人的地方,只是此刻的玻璃容器里,放置着的并不是她的哥哥们幼小的身体,而是五个眼睛紧闭的冬日战士,他们还未醒来,但他们都还活着。
【我竟然落下了这些——要我吃掉他们吗?】
“不用了。”
她的声音轻的像是要消失了似的。
纤细的手指从杂乱的电源线中准确的找到了连接容器的操作按钮的线,托已经不知道尸体在哪里的莱克斯·卢瑟的福,她竟然能在废弃十年的旧工厂里连上电源。
不同功能的按钮接连亮了起来。
时隔十年,她再一次回到了这个房间,要再一次用同样的方法杀人。
不同的是,那一次她面无表情,毫不犹豫,这一次她手抖个不停,整个人几近昏厥。
“……办不到。”
“为什么我办不到?”
“明明那个时候就可以的……”
金发姑娘闭上眼,全身颤抖着,脑海中那些金发蓝眼的男孩一个个道过晚安低下头轻吻她脸颊的温柔触感还记忆犹新,可她现在就是无法按下手中这掌控着五个生命的按钮。
——绝对要毁掉这里。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里的事。
——知道这一切的人,只能是她和史蒂夫。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她的手指上就凭空出现了一枚指环,没有经过口袋为媒介,如查尔斯曾经说过的,这样没有任何前提条件的“心想事成”才是她能力的真谛。
那是一枚镶嵌着橙黄色宝石的指环,宝石两侧是舒展开的两翼,而整枚指环,连带着洛芙整个人,都燃起了与宝石同色的火焰。
火焰并不烫,却像是要燃尽生命一般拼命地燃烧、向外扩散着。
很快,以洛芙为中心,所有触碰到火焰的地面墙面、玻璃容器、乃至容器里的液体和人,都像是被美杜莎的双瞳所注视了似的,一寸一寸变成石头。
那是出自《家庭教师》的玛雷大空指环,大空的属性是调和——也就调和出了现在这个效果。
而那些生命的能量——有着死气火焰之名的生命火焰迅速包裹了整个工厂,被火焰石化的冬日战士像是童话故事里被施了魔法变成石头的公主,但他们已经看不出人类的形态,因为他们周身那些营养液也都变成了同样材质的石头。
她指间的指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样式,橙黄色变成了代表岚属性“分解”的红色,就过了那么几秒,她听见了头顶被岚属性火焰杂乱击碎的石头砸下来的声音。
然后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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