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堂悠最后还是回了学校当老师。
他不再做些什么糟糕的研究了,教书育人的模样非常亲切,在学生之间的人气也逐渐高了起来。辺里唯世和我说,他好像退出了之前的那个公司——我相当怀疑是被我点醒后,发现公司给的待遇不符合自身条件——我记住了那个待遇极差的公司的名字“复活社”,把他拉入了以后的就业黑名单。
不过这家公司引发的更大问题是,守护者们发现还有人在寻找胚胎。从二阶堂悠的事情就能看出来,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属于标配的反派群体。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竞争,可能那些孩子的反应还不会那么大,但是触摸到了社会现实的恶劣让他们的心情糟透了。
我的反应这样比起来就比较平静了。毕竟如果“胚胎”真的存在,就是货真价实的梦幻宝物,会引起成年人的觊觎理所当然。君不见始皇帝还曾派人去求过长生不老药,人类的欲望永远是无穷无尽的。虽然把人力经费耗费在这种虚幻的事情上,让我觉得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不是脑子里有坑……21世纪了!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努力去让自家公司的业绩更上一层楼?几乎就是花钱听水响声了……
相对的,我更在意的其实是月咏几斗的事情。后来我特意去找过天河司,想知道辺里唯世和那位疑似反派的少年之间的复杂关系。我们尊敬的理事长笑了笑,真的配合起我,慢悠悠地说起他们两个人的过去。
辺里唯世和月咏几斗两家的父亲,是好朋友。月咏几斗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家,他的的母亲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以至于他和他的妹妹被辺里唯世的父亲接到了家里照顾。所以,月咏几斗和辺里唯世是从小就认识的竹马关系。后来月咏几斗的母亲再婚,他和辺里唯世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开始恶劣的。
而辺里唯世对月咏几斗态度如此之差的原因,天河司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抬头看向了天文馆里独有的星空景色,声音温和,“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你自己去问本人比较好哦。”
我严肃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我就是不想去问本人才来这里的。”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对月咏几斗的了解不深,但是我了解唯世。如果不是非常过分非常痛苦的事情,他是不会那么对待自己的童年玩伴的——他就是这种性格的孩子。”
“我现在去问他这件事,不论他愿不愿意回答,都让他想起自己悲伤的回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月咏几斗我不熟,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告诉我真相,而且……”我眯着眼睛说出自己的看法,“我总是觉得理事长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刚刚肯定漏了什么。”
天河司终于不再抬头看星空,他紫色的眼眸露出笑意,逐渐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蔓延,我却觉得这表情像是防御一切攻击的面具。
……我为什么会觉得天河司会是boss,他总是摆出这种表情让人去瞎猜是重要原因!
我执着地看着他。
不执着不行,要是情报不足导致被坑了的话,我会忍不住记恨这个人的!这才是最糟糕的发展!
最后他坚持不住叹了口气,脸上的微笑面具终于消失了。
“几斗母亲的再婚对象,是复活社的社长。”
我提出推论:“所以月咏几斗是为了继父而努力寻找胚胎?”那他们关系可真好。
天河司严肃地否定了这个猜测,看起来对那位继父的印象极差。
他和我说起了和月咏几斗在国外寻找他父亲的事情,对月咏几斗被继父派人抢走——他用了抢这个字眼让我很在意——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且对我肯定地保证道:“几斗绝对不是坏孩子。”
之后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我还是没有去问辺里唯世,直觉告诉我这两人之间的恩怨必然是有误会的,我有点在意……或者说,我对身边的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很在意,太多的经验告诉我,不可以小看任何一个细节,有时候会因此马失前蹄。
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我对月咏几斗的看法终于从“反派中二男主”变成了“父母不合理再婚的受害者”。
这种想法产生的当天放学路上,我遇到了我眼中的受害者本人。
守护者的工作最近变多了,我回家的时间也变晚了。为了能赶紧回家,我选择了抄近道。这条路会经过一个有点偏僻的小公园,由于年久失修,那里连路灯的光都是随缘的,非常适合作为恐怖片里的开场镜头出现……
我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面无表情分析路线安全性的黑桃和给我捧哏调节气氛的红心,完全把这个地方能带给我的惊悚感磨削掉。
这条路平常也没人会走,所以我放心地和我家的两个崽说着话,不用纠结被人看到当成妄想症。而这安静的道路,今天却被打破了属于夜晚的寂静。我稍稍走近一点,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这音乐声带着优雅而悲凉的气息,自由自在地在空气里转着圈,就这么光明正大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了弹奏者内心绝对不是快乐自在的,而是充满了压抑和忧伤。
我慢慢地走进小提琴声响起的地方,就像是被魔笛吸引的孩子,最后我看到了穿着黑色的高中制服,投入地拉着小提琴的月咏几斗。
哪怕天河司和我解释过了,我也没有希望和他变得关系很好的期待,甚至还有点担心他对我最后一个崽贼心不死,所以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走吧。
月咏几斗的声音随之响起:“偷听了就跑吗,小鬼?”
于是我沉默了一下,从钱包里翻出这个月妈妈发的零用钱,往他的琴盒里放了十元硬币。
我真诚地赞叹道:“卖艺辛苦了!”
月咏几斗:“……”
他好像没有再针对我,去抢我最后一颗守护蛋的意思。对于我的调侃也只是无语了片刻,和我保持了陌生人之间常见的距离——这个距离让我有了一定的安全感——继续把小提琴放在肩上拉了起来,看起来是决定接受这枚硬币了。
这种心平气和的气氛正是我喜闻乐见的,我听了一会儿琴声,放心地让红心和黑桃去和月咏几斗的守护甜心阿夜玩耍。其实我很想去直截了当地问他到底隐瞒了什么,但是他既然能憋在心里这么多年,肯定不怕我的盘问,所以忍住了这个想法。还是先趁机搞好关系,以后方便套话吧。
——鹿岛熏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啊!我从上次面对面被他剧透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任何关于我所处漫画剧情的有用提醒了……
“我能点歌吗?”想到要和月咏几斗搞好关系的我,直接坐在月咏几斗对面的小花坛那边,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顺着梯子爬,兴致勃勃,“来一首青鸟,对,就是那个火影忍者的青鸟,谢谢。”
月咏几斗的小提琴水平绝对不低,本着听到就是赚到的想法,我半开玩笑似的说。
没想到他看了我一眼,仿佛心情很好似的,真的拉起来了这首有名的神曲。节奏明快,让人听着热血沸腾,和他刚刚那忧伤的曲风大相庭径。
一曲尽了,我鼓掌并夸奖道:“大佬厉害!大佬介意再来一首吗!”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喜欢别人这么夸自己吧。
月咏几斗收起小提琴,把它放到了盒子里背上,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充满恶作剧的意味。
“下一首涨价,收费10万元。”
他说着这样的话离开了。
我:“……”这个人看着讲理了一次,其实还是挺记仇啊!
等、等等!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放学经常从这里抄近道,那月咏几斗是为什么?
难道是他随便找了个地方拉小提琴想放松下,却被我撞到了?不会这么巧吧……
小公园里的路灯依旧没有亮起,看样子今夜与人工的光芒无缘,但是今天的月色很美,世间万物都被照得清清楚楚,混着洁白的月光,铺成了一条倒映在地面上的银河。我看着月咏几斗的背影,他踩着银河的影子走得越来越远,忽然发现他好像每次出现和离开都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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