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瞒着他未必是好事。”燕洵道, “有时候两个人加起来会比你想象中的能耐还要更大一些。”
就像当初鬣狗王攻城的时候,幼崽们并没有单打独斗, 而是选择合作。
如果是幼崽们单独面对鬣狗王的话,那就会像蛋弟弟一样,只能逃,毫无还手之力不,即便是逃也会逃得十分困难, 他们毕竟都不是大妖,面对鬣狗王那样的存在, 能让自己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如果是幼崽们分工合作的话, 不但能很好的保全自己, 他们甚至是还能给予鬣狗王重创。
“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蹲在桌子前面,盯着上面的东西看。
桌子是镜枫夜搬来的,上面的东西也是如此。
琉璃桌面, 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形状漂亮的让人不敢靠近的盘子, 便是随意放在一边的刀叉上面都有着十分细精致的花纹,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跟老旧的驿站那么的格格不入。
就好像, 燕洵这些人闯进许多年都没变化过的下沙县似的,他们跟下沙县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都是不值钱的玻璃杯,回头贾大人约莫也会建琉璃厂, 到时候你就会经常见到这东西了。”燕洵道。
可秋儿手指头动了动, 他很想拿起来看看, 刚巧一缕白发滑下来,他神色一暗,终究是没有伸手拿。他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不应该拿那么好的东西的。
“他们都退了。”镜枫夜忽然道。
“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燕洵见着可秋儿还是一动不动,便打开桌子上的点心盒子,夹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点心放到盘子里,跟对猪头少年的流程一模一样,也是把盘子推到可秋儿面前,“可以试试,我需要观察你的反应。”
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是不会正常吃饭的,毕竟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又如何能做出吃东西那般复杂的动作。
清醒过来以后,他倒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可看着眼前精致漂亮的点心却没有多少食欲。
“我闻不到香味。”可秋儿。
“尝尝,不定能尝到味道。”燕洵又往前推了推盘子,“这点心用的东西多,吃起来十分酥脆可口,入口即化,不是那种很特别的甜,你且尝尝就是。”
话都到这份上了,可秋儿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吃,他现在其实也并不自由,毕竟是燕洵让他醒来,且还要继续研究,他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利。
“好。”可秋儿着便伸手拿心扔到嘴里。
外面的人都退了,幼崽们便也都回来了。
蛋弟弟一进门就往桌子上跑,眼瞅着燕洵又拿出一块点心便赶忙哒哒哒跑过来,“阿爹,快给我切一点,我这都饿的不行了。”
“去吃肉干,这东西不能当饭吃。”燕洵伸手指头推蛋弟弟。
只的幼崽让燕洵推得翻了个跟头,也不恼,飞快地从桌子上跳下去,拉开抽屉,整只幼崽都钻进去巴拉,不一会儿便扛着一根长长的肉干出来,一边扯下一块放到嘴里,一边又跳到桌子上 ,还招呼蛋红红过去一块儿浚
后面的幼崽们进来都是找了自己的软垫盘腿坐着,花树幼崽倒是直接过来看可秋儿。
“能尝到味道吗”花树幼崽问。
可秋儿轻轻摇头,“尝不出是什么味儿来。”
完全是食不知味。
“恩。”花树幼崽点头,“我来把脉。”
可秋儿赶忙伸出手。他微微低头看着模样跟孩一样,脸蛋圆滚滚,胳膊腿都很胖,却一脸严肃的给他把脉的花树幼崽,哪怕是知道眼前的不是寻常孩儿,而是一头妖怪,可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些惊奇。
就是眼前的这只幼崽让他清醒的。
“暂时看不出什么。”花树幼崽道,“身体还在崩坏蛋红红”
“来了。”蛋红红正坐在蛋弟弟旁边吃肉干,闻言赶忙蹦起来,哒哒哒跑过来,伸出爪子在可秋儿手上轻轻拍了下,便又转身跑了。
可秋儿感觉自己的神智似乎是更加清明了些,身上也更加轻松,可这样治标不治本,用不了多久他的身体还是会继续崩坏。
幼崽们并没有一直吃茶吃点心,他们很快就忙了起来,全都是一些他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这么旁若无饶,也不怕他偷摸记住,回头再告诉旁人。
大家都在忙,都在声话,那些话他听不懂,那些东西他也看不懂,他顿时就成了那个多余的存在。
左右看了看,可秋儿默默的走到墙根蹲着。
墙根放着妖扇,吹出来的是热风,弄得屋里头温暖如春的,跟外面完全不一样。
“剩下的那些人怕是都醒不过来了。”花树幼崽道。
可秋儿赶忙竖起耳朵,他知道还有好些个跟自己一样的人都在燕洵手郑
“只有他一个人醒了。”燕洵垂下眼帘轻声道,“歇息一晚,明儿个继续赶路。”
幼崽们都没有异议。
可秋儿就蹲在墙角,眼睁睁看着幼崽们变戏法似的搬出许多看上去十分松软的被褥,飞快地铺好,又拿出一个个窝摆好,抱着自个儿的被子钻进窝里,这便准备歇息了。
靠墙的地方摆着很多衣架,幼崽们的衣裳就挂在上面,还有战伞,也挂在上面。
燕洵很早就睡下了,他的状态并不好,那么瘦,脸色惨白惨白的,五个手指头就跟鸡爪子似的,一点肉都没有,看上去饿殍一样。可秋儿蹲在墙根默默地看着屋里的一切,他觉得燕洵的状态比自己还差。
屋里也有给他准备的被褥,看上去很柔软,躺在里面一定很舒服,但可秋儿并没有过去睡。
他还隐约记得自己变成这般模样后是如何睡觉的,像马那样直接站着睡,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睡,反正他的力量很强,只需要听从差遣就行了,又何必非要像常人那样歇息呢
夜深人静是人睡得最深,最舒服,最不愿意醒过来的时候。
但可秋儿依旧是睡意全无,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他也还是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驿站的窗户被轻而易举的打开,外面的不速之客悄无声息的进来。
他虽然蒙着脸,但头顶的猪头还在,这无异于掩耳盗铃。
可秋儿默默地瞥了眼手边的按钮,没有动。他知道这个按钮可以控制屋里的妖灯,那也是幼崽们带来的,明明没有火却十分明亮,很是神奇,也怪不得是妖灯。
只要他按下按钮,去而复返的猪头少年就会无所遁形。
猪头少年蹲在衣架旁边,他伸出手又收回去,又伸出手他在犹豫。
白日里碰面的时候燕洵对他其实挺好的,且双方都没怎么动手,虽然是不欢而散,可也没到他晚上来偷摸下手的程度。他犹豫了,可是又不想就这样离开
“你来错地方了。”可秋儿用衣袖遮住脸,用很轻很轻的声音。
猪头少年身体一僵,猛的回头看了眼窗户,“你是谁”
“你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的。”虽然几乎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下沙县没有的,但他要找的应该不是这些东西,“钟县令在旁边屋里,你且去吧。”
“可秋儿”猪头少年并不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他能想到的这会子对自己这般话的就只有可秋儿了,虽然这完全是他异想开。
“不是。”可秋儿呼吸一滞,否认了。
猪头少年上前一步,想看看这个跟自己话的人是谁。
“你别过来。”可秋儿赶忙道,“否则我要喊人了。”
屋里睡着那么些妖怪幼崽,只要他喊,他们肯定就会立刻惊醒。
“我不过去。”猪头少年不敢上前,他走到窗户旁边,迟疑一下回头道,“你自己也心点,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再见到。”
钟系确实是在隔壁屋里,不过屋里不单单有他,还有贾经。
在猪头少年打开窗户进去的瞬间,贾经便猛的坐起来,并且顺手打开了妖灯。
一盏只有拳头大的妖灯,把屋里头照的亮如白昼。猪头少年无所遁形,他立刻往窗户那边跑却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严实了,轻易的根本打不开。
“你又来做什么”贾经瞪眼,“还是这样偷偷摸摸,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的来。”
“我”猪头少年不敢自己是从隔壁过来的。
忽然他又耸然一惊,既然他过来这边都能被贾经轻易发现,那么他在隔壁就当真是没有被发现吗可能吗似乎是不太可能。
“嘿。”贾经披着衣裳下来,特地调整妖扇的角度,好叫自己一直都能吹着暖暖的风,“你又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帮我本官现在确实是很想知道下沙县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你能”
钟系死活不肯出来,又非要见燕洵,结果现在燕洵能见他了,他自个儿却又缩了起来,整日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猪头少年发现退无可退,倒也老实了,很坦然的到贾经前面坐下,默默地看着他。
“你跟钟大人一样,也是什么都不肯”贾经就有些牙疼,忍不住抱怨道,“钟大人什么灭顶之灾的,好像我们都是来送死似的。可这下沙县,便是我们不来,难道往后就不会有人来了吗”
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偏偏钟系什么都不,要不是燕洵一直很淡定,以贾经的脾气,早就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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