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猫只以为自己领了差事,能够进去帐篷里, 有机会见到燕洵就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他并不知道让他去帐篷里送热水只不过是顺带的, 也并不是他想见燕洵,而是燕洵想见他, 这才给了他差事。
“一切都有章程,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改变, 便是贾大人也不行。”蛋弟弟站在凉猫脚边,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鞋子,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机会会被旁人抢走, 只要机会是你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我、我能行吗”凉猫听着蛋弟弟说就觉得晕乎乎的, 他不但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就连青猪也有安排,若是他念书好, 将来还能直接科举, 便是读不好,也能去学别的技术,工匠、大夫等等都可以学,不需要拜师伺候师傅三年又三年,伺候一辈子可能都学不到师傅的一星半点本事,他只需要自己努力就有机会学到那些本事。
不但是他,村子里的所有人也都会安排, 会给他们一个可以自己去争去努力的前途。
“当然能行。我阿爹说过你天赋极好, 将来必然能出人头地的。”蛋弟弟就说, “你回去歇息歇息,我估摸着用不了几天贾大人那边就得有所动作,到时候你可能就不能留在这边了。”
界碑这边还在建服务站,凉猫等人能帮上的忙十分有限,必须得提前把他们安排好。
凉猫端着水盆出来,直到回到自个儿歇息的屋里也还是晕乎乎的。
“凉猫”青猪一直坐立不安的等着呢,他没能领到差事,听说凉猫领了差事就很着急,生怕凉猫被燕洵看上挑走,那他是没法子追上去的。
“青猪,我们以后都有好日子过了。”凉猫就把自己听到的话又说了一遍,“燕大人说咱们来歧元县是好事,是新生,他要谢谢咱们。我见了燕大人,他实在是太瘦了,就跟连续好几个月没吃饭似的燕大人怎么可能没有饭吃呢,他定然是病了。”
帐篷里就摆着新鲜的瓜果,还有香喷喷的面果子,一碗熬的十分软烂的粥,燕洵也只是抿了几口就不吃了,实在是吃不下。
凉猫能清楚的看到镜大人很着急,可偏偏燕洵实在是吃不下,只能继续这么干巴巴油尽灯枯的熬着。
“我宁愿那病在我身上也不要燕大人那样”凉猫低头擦了擦眼睛,“青猪,你去打听打听燕大人什么时候走,咱们去送送他。我手头有块棉布,正好给燕大人缝个口罩。我见燕大人有个面具,上面的花纹跟镜大人身上的花纹一样,我也帮忙绣上。”
见着青猪还没出门,凉猫就抬脚踹他,“还不快去”
“好好好。 ”青猪确定凉猫不是心仪燕大人,只是真的对燕大人感同身受,这才放心,抬脚出门,他心里头其实也很惦记着给了他们新的人生的燕大人呢。
燕洵并没有歇息多久,他的身体其实一直在好转,几乎是拿归元蓝灵芝当饭吃,现在已经能慢慢行动了,再不用非得靠着镜枫夜,这就更不能歇息了,几乎是稍微修整一番便要继续出发。
幼崽们更是基本不用休息,收拾好行囊就可以继续走。
只不过蛋巨巨一直都没跟众人见面,这会子要离开了,他又是用战袍把脸完全遮住,完好的那半边脸也不给人看,全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道兵。
“阿爹,蛋巨巨不能见人吗”蛋弟弟瞥了眼蛋巨巨,哒哒哒跑到燕洵脚边小声问。
“怎么不能见人”燕洵扶着镜枫夜的胳膊慢慢走,“蛋巨巨是咱们的秘密战力,现在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然蛋巨巨要是叫他们看到了,就凭借蛋巨巨的美貌,肯定不等咱们去边城,那边所有人就都知道蛋巨巨的存在了。”
“这样啊,可我就是觉得蛋巨巨裹得严严实实不能见人有点憋屈,别人见了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不敢见人呢。”蛋弟弟就说,“蛋巨巨虽然半边身体不好,但另外一半可以美得很。”
“就是因为太美了才不能贸然让旁人看。”燕洵理所当然道,“我也要戴面具呢。”
面具上面有龙鳞痕迹,跟镜枫夜身上的一模一样,跟蛋弟弟耳朵上的痕迹也一样呢。
蛋弟弟跟着跑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就加速上前跑到撼山幼崽身上,坐在他肩上搭顺风车,一边还跟蛋巨巨说话,“蛋巨巨,你且放心,等到了边城,一定让你万众瞩目下跟大家见面”
“恩。”蛋巨巨点头。其实他觉得能够破壳,能够这样跟着幼崽们在一起,能跟着燕洵去边城就已经很好了,可他也知道蛋弟弟和幼崽们肯定不这么认为,他们把他当成是平等的存在,这样遮遮掩掩不露面虽然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可幼崽们心里头定然是不痛快的。
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慢慢的想法也变得跟小幼崽们一样了。
那边蛋弟弟在撼山幼崽身上搭了会儿顺风车,又跑到蛋巨巨身上,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的问,“蛋巨巨,做大妖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感觉是不是很痛快”
蛋巨巨带着不透明的墨镜,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他能清楚地看到别人。
此时蛋弟弟闪亮闪亮的大眼睛就在蛋巨巨的脸颊旁边,正十分期待地看着他,“蛋巨巨,到底啥感觉”
“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蛋巨巨犹豫了一下说,“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感觉跟我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我的感觉”蛋弟弟伸出小爪子指了指自己,“我其实没啥感觉。刚破壳的时候因为个头小,眼瞅着哥哥们都个头很大,就连我哥也比我大,我还耿耿于怀来着,不过我的力气很大,哥哥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其实比起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但是我的妖力十分有限。而且能力十分古怪,跟说话有关系,要说能耐的话,具体的我也说不准。”
不过蛋弟弟自己的能力古怪,但是他有别的办法,便伸出小爪子轻轻指了指雷电幼崽小声说“蛋巨巨我跟你说,我哥的能力是一种很古怪的电,听说当初在鸿胪寺的时候我哥的能力因为太弱小了帮不上什么忙,还躲在窝里偷偷哭过呢。后来便是哥哥们都从鸿胪寺出来了,可那时候保育堂没有矿磁叶草果,照样不能研究电,我哥的能力还是没有多少用,他心里很沮丧的。”
雷电幼崽曾经因为自己没有用而哭过,很伤心很伤心的。
“现在我哥的能力明显很厉害,他的两根手指头就能弄出恐怖电弧,切割世间万物”
“我就想,如果我哥成长为大妖的话,那么会不会他举手投足间就能造出粗壮如巨山一样的闪电”蛋弟弟憧憬道,“蛋巨巨,你的能耐是不是也是这样”
幼崽们的能力一直在增长,可他们始终都只是小幼崽,跟大妖是完全不能比的。
“大概吧。”蛋巨巨也有些不确定,他对大妖其实也不是特别了解,很多都是靠本能去猜,但他又是大妖,肯定比蛋弟弟这样的小幼崽懂得多,“我现在能控制整条运河的水变成云,但其实我的能力不仅仅是如此,我应该还有别的能力大概跟分身有关,现在还没研究透呢 ”
“厉害”蛋弟弟冲着蛋巨巨伸出大拇指,“蛋巨巨厉害”
燕洵回头瞥了眼,就问镜枫夜,“他们聊什么”
“聊”镜枫夜就把自个儿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燕洵失笑,“蛋弟弟真是”
大妖的能耐他早就见识过,这会子过去问蛋巨巨也不过是宽慰他罢了。蛋弟弟看上去说话带刺,得理不饶人,脾气也不太好,可心里始终都十分柔软,更是特别照顾蛋巨巨。
跑在前面的小幼崽们自然也都听到了,便时不时的过去跟蛋巨巨说话,顺便交流一下大家的能力,倒是跟蛋巨巨迅速熟悉起来。
等大家到达边城,幼崽们已经很蛋巨巨形成一种默契了,燕洵却还是那样,只能自己缓慢行动,面如金纸,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哪怕是带着龙鳞面具也还是憔悴无比。
“不能这么进边城。”燕洵就道,“准备一辆马车,越华丽越好,打出钦差仪仗”
“哎。”蛋弟弟就叹气,“什么时候都离不开形式主义啊。”
“蛋弟弟就给我过来”燕洵刚好听到蛋弟弟这么说,就故意板着脸冲着他喊,一边打发幼崽们去准备,一边伸手捏蛋弟弟小小的耳朵,直接把他拎到一边的石头上,“蛋弟弟这可不是形式主义”
“恩,我知道。”蛋弟弟背着小手理直气壮,“我就是嘴上说说,道理都明白的。”
燕洵就伸手戳蛋弟弟,戳的他翻了个跟头,“蛋弟弟我看你最近有些皮。”
蛋弟弟拔腿就跑,别看他个头小,小短腿短胖短胖的,跑起来速度可一点都不慢,一会子就跑到镜枫夜脚边,回头冲着燕洵做了个鬼脸,又哒哒哒跑到花树幼崽身上,钻到他口袋里藏起来。
“蛋弟弟”燕洵冲着蛋弟弟运气,总觉得在歧元县的这些日子蛋弟弟压抑的太过了,以至于现在就快要见到蛋红红和梅西他们,又知道有一头嗜血鱼妖进化成功,边城战事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况,蛋弟弟就忍不住放松下来了。
放松下来的蛋弟弟实在是皮得很,燕洵也拿他没辙。
京城。
巨河河水骤然收拢,又恢复成寻常那样,水流虽然依旧湍急,却不会再掀起拍向河岸的浪头。
“确定安全,现在可以通知下去,叫撤离的人都准备好搬回去。”宝宝背着手站在河边,背对着身后的道兵,“人手还是不够,那些毁坏的房屋还需要他们自己动手,我们也只能确定补贴银钱能切实发放给他们。你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把话撩在这里,补贴给百姓的银钱一文钱都不能少,谁要是动了心思伸了手,那就去大理寺说清楚吧。”
“小蛋少爷,有许多人问银钱是谁出的。”道兵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当初劝百姓撤离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好,是会给补贴银钱的,只不过没说这个银钱究竟是谁出,只有一些宝宝还没承认的传言,说是这笔欠款走燕洵的私库。
而私底下宝宝已经跟朝廷说好,银钱的确是从燕洵的私库出,不过朝廷需要派人来协助。
只不过事实上最初河水泛滥最凶狠的时候,朝廷是半点动静都没有的,都是你推我我推你。宝宝没法子,便动员撤离的百姓和京城的百姓,甚至是因为曾经幼崽们在京城地龙翻身的时候做了许多事,以至于百姓们都愿意相信他们,京城以外的百姓都愿意进城帮忙。
去京城大营借兵同样是走的燕洵的关系,过后朝廷才后知后觉慢半拍的下达命令,那时候京城大营的道兵已经忙活好几天了。
而请这些道兵和百姓干活所出的衣物、粮食、草药,以及许许多多的银钱等等,全都出自燕洵的私库。
问话的道兵一直跟在宝宝身边帮忙,他去燕洵的私库看过,那些个大钱、银子,甚至是金子等等,全都是一箱一箱的往外面扛,这些日子已经不知道扛出去多少箱,以道兵自己的本事竟是硬生生的算不出究竟送出去多少银子。
“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朝廷拨款。”宝宝淡淡道,“实际上银钱还是走我阿爹的私库,回头我带你去搬银子。”
“小蛋少爷。”道兵一听宝宝这么说,心里就有点难受了。
都已经出了那么多银子,甚至是专门花钱请人度过这次难关,到最后补贴银钱了,竟是不留名。
他眼睁睁看着宝宝劳心劳力忙活这么些天,也真切的知道宝宝是真的不想让任何百姓有所损失,知道宝宝明明不是朝廷命官,却做了朝廷应当做的事,而现在还要往外搬银子,他眼瞅着都有些亏。
宝宝转身跳下大石头,旁边便有一道影子闪过,正是等候已久的狼犬。宝宝整只幼崽都陷进狼犬厚厚的毛中,他伸手抓住狼犬的耳朵,转头冲着道兵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银钱对于我阿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他想赚多少就能赚多少,有那么些银钱放在库房里也是放着,还会发霉,倒是不如拿出来做些有用的事。”
“你觉得朝廷做得少,却没想过我做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你且仔细想想吧。”
宝宝也没有说的太清楚,轻轻一捏狼犬的耳朵,直接化为一道影子窜了出去。
道兵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直到他后来跟十分信任的同僚说起此事,这才被同僚的几句话点醒。
“有些事只能朝廷做,寻常人确实做不得的。而一旦寻常人做了那些事,你且仔细想想,那还是寻常人吗”
当然不再是寻常人,而是成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就好比这回京城外面的百姓听说管事的是宝宝,便都十分信任的来了。他们信任宝宝,信任宝宝背后的燕洵,这不单单是因为当初京城地龙翻身幼崽们做了许多事,还因为燕洵一直以来坚定执行的章程坚定不移的补贴百姓,让百姓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京城商场的肉、蛋、鸡、盐、布,甭管丰年还是灾年,永远都会有一部分专门针对百姓的货物价钱不变,永远都会专门给百姓留着吃得起肉穿得起衣裳的机会。
是因为这些,百姓们才信任宝宝,愿意为他冒险来京城抢险干活,也愿意相信宝宝一定会给他们结工钱,绝对不会拖欠。
宝宝对这些事都心知肚明,而他这么做对自己对燕洵对幼崽们,并没有多少好处,甚至是会带来麻烦,但他依旧这么做了,只是不想让住在河岸的百姓受到损失而已。
天上的云越来越厚,像是要直接压下来一般。
宝宝仰着脸看天上的云,仿佛能透过这些厚厚的云看到歧元县的蛋弟弟,看到边城的蛋红红似的,“怕是还要变天。狼犬咱们回保育堂医馆,且跟霍老商量商量,等此间事了,怕是一两个月都不能见人了。风头太盛终归是不好”
狼犬嗷呜一声,飞快地窜向保育堂医馆。
从专门留出来的小门进去,又穿过专门的走廊,宝宝不需要见太多人就可以直接见到霍老。
巧的是周瑞挚也在。
“刚从学堂回来”宝宝从狼犬身上跳下来,冲着周瑞挚拱手。
周瑞挚赶忙也拱手行礼,虽然他和宝宝都是白身,可他现在还是学堂汲汲滢滢学学问的学生呢,而宝宝已经是给学堂的学生编课程,教学堂先生如何教课的存在了。
在一些比较严肃的场合中,宝宝就是教书先生,而周瑞挚则是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他可不敢拿周光之子的架子,再者说宝宝也是燕洵的儿子,现如今周光还在帮着燕洵总领他名下所有作坊呢。
“刚下学。”周瑞挚赶忙道,“回府还要写作业,今儿个是要造一辆小水车,不许下人帮忙,不许买成品,必须全程手工制造,图纸已经有了,就是没太看明白立体图”
所以这才一下学就巴巴跑来保育堂医馆,想着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宝宝好问问,就算见不到宝宝也能找保育堂第一学堂的学生问问。
“图纸拿来我看看。”宝宝赶忙道,“当初画图纸的时候我跟教书先生说了,尽量简单一些,用的材料也不必要非得是实木,可以请人把实木片成薄薄的木板”
图纸有一小沓,从各个零件的制造到组装,到最后成品安装都有详细说明,旁边还标了尺寸。
不过尺寸对于周瑞挚来说有点小,对宝宝来说就相当巨大了,他得跳到桌子上才能看清楚,“学堂那些娇滴滴的小哥儿、小姐儿都如何了我听廖哥儿说过,有几个连活鱼都没见过,用显微镜观察活鱼尾巴毛细血管的时候还吓哭了,家中长辈直接找去学堂,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廖哥儿便再没跟宝宝说过,再加上宝宝这些日子忙得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也就没有过问这件事。
“那几个刚入学的小孩儿会游水,就是一开始吓到了,家中长辈倒是真的去了学堂我们这些人组织了一个学生社,帮教书先生跟长辈解释了,都解释通了。”周瑞挚就说,“只要那几个小孩儿愿意了,家中长辈倒是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入学以后的小哥儿、小姐儿,都会逐渐变得跟学堂里的学生一样,很有自己的主意,家中长辈再如何也不能枉顾自家孩子的意愿,再加上周瑞挚等人组织的学生社全都出身不错,有些事就更简单了。
宝宝轻轻点头,又说“第一学堂前阵子就布置过这作业,他们完成的还算不错。不过第二学堂的课程要松一些,教的东西也有细微不同,你看不懂的地方应该是教书先生没讲的地方,你过来些,我给你讲解讲解 ”
水车其实很简单,早在宝宝刚破壳一两个月的时候就跟着哥哥们一起造着玩了,利爪幼崽拿着木头分分钟就能用锋利无比的爪子削好零件,很快就能拼凑好。
不过人跟妖怪幼崽终究是不一样,宝宝也没有不耐烦,仔仔细细地讲解一遍,又说 “实在不行回头我拿几个第一学堂那些学生造好的给你们看看,照着做总能做出来。”
周瑞挚赶忙点头,他是真的焦头烂额的。
讲完这件事,宝宝又说起别的,也带着一些提点周瑞挚的意味,“过些日子你不要再随意出门,若是觉得家中无聊便去找王真儿、裴钰儿他们。”
“是要变天了吗”周瑞挚也不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还听周光说过几句,说是朝中又吵了起来,这回倒不是因为边城,而是因为京城宝宝把事情处理的太好,以至于衬托的他们十分无能。
正巧皇帝又把这件事揭了出来,下面谁肯承认自己无能,那不是擎等着坐冷板凳坐到死,再没有机会领差事了吗
没人敢承认,但是为了让皇帝满意,就得推出一个受气包来,于是朝中就吵了起来,因为没谁愿意从此以后坐一辈子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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