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宝宝原本躺在小窝里睡觉, 他忽然心有所感,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到外面, 仰着脸看天。
天上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眼神来一道细细的,但绝对不可忽视的线,而线的这一端正在迅速膨胀,形成一股逐渐变大的白云。
“是阿爹吗”宝宝捂着胸口,忽然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宝宝强忍着不适呼哨一声。
趴在远处歇息的狼犬立刻化为影子出现在宝宝面前,且迅速趴下, 方便宝宝爬上去。
“去河边看看。”宝宝抓着狼犬的背毛爬上去, 轻声道。
狼犬嗷呜一声冲出去, 一路上越过许多沙袋堆积成的障碍, 最终来到波涛汹涌的河边。
滔天巨浪不停地拍打着河岸,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河岸边上就没有人了, 此时狼犬和宝宝几乎是唯一的存在。
宝宝从狼犬身上跳下来,仰着脸看天上的云。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一滞,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瞬息功夫就没了意识。
“嗷呜”狼犬赶忙冲到宝宝前面,用身体帮他挡着拍打而来的浪头,又冲着远处嚎叫。
不多一会儿,听到动静的北齐便铺了过来,看到宝宝一动不动吓了一跳, 赶忙双手捧起宝宝, 见着他身上没有外伤, 便知道原因定然不是受伤,只是这样一来他便不敢轻易离开河岸了。
只能在岸边守着宝宝。
“我没晕”宝宝感觉到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又觉得古古怪怪的,他下意识喊了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喊出声音。
“哥。 ”蛋弟弟喊。
“弟”宝宝吓了一跳,“你不是在歧元县吗”
蛋弟弟也吓了一跳,“哥,真是你啊。我在意识里看到了京城,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咋回事”宝宝完全不明白。
于是蛋弟弟就解释起来。
歧元县的云一直在变大,但超出歧元县范围以后,便分为两个方向延伸,一边延伸去边城,一边则是去了京城。蛋弟弟很好奇,就在意识里跟着云延伸,没想到一路上跟着跟着就到了京城,还看到了出现在河边的宝宝。
“哥,阿爹说咱们现在是意识形态,就跟阿爹当初在妖国时的样子一样。”蛋弟弟就解释道,“阿爹是为了巨人小黑才变成这样的,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我觉得是因为我是阿爹生的。”
因为燕洵真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蛋弟弟作为跟燕洵血脉相连的儿子,他的感应最为真切,之所以变成意识形态,应该是下意识要帮忙的。
只不过哪怕是强弩之末的燕洵也还能继续撑下去,并没有让蛋弟弟帮上什么。
这会子宝宝也进入意识形态,蛋弟弟心里头就觉得因当时燕洵的状态更不好了。但是他害怕说出来会被燕洵知道,便藏在心里不敢说,只对宝宝说好的方面,“蛋巨巨快要破壳了,歧元县当真是变化翻天覆地。”
“边城还好吗”宝宝问。
“不知。”蛋弟弟老实道,“不过一直没有战报送来歧元县,应当是没出大事。”
如果真的出现蛋红红和小皇子,再加上梅西都控制不了的大事,那么一定会有消息送来的,不管是边城大营的棕猪、黄蜂、花豹等人,还是欢哥他们,还是环哥儿,都一定会把消息送去歧元县
“能去歧元县看看吗”宝宝又说。
他觉得既然蛋弟弟能来,那么他应当也能跟蛋弟弟一起去歧元县才对。
“可以试试。”蛋弟弟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偷偷想着,他觉得一定能去歧元县的,因为蛋红红在那里,如果燕洵的状态变得更差,蛋红红一定也会进入意识形态的。
就像燕洵怀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即便是没有意识也还是拼了命的想让燕洵更好,所以他们的个头才会这么小。
“试试吧。”宝宝牵挂着歧元县,牵挂着边城,这会子既然知道有机会,那他是一定要试试的。
意识形态很奇怪很奇怪,可以轻轻松松去任何地方,似乎是只要自己想就完全可以,至于别的限制宝宝暂时还没察觉到。
两只小幼崽的意识便顺着天上的云离开,并且在路途中进行碰撞。
“哥,歧元县变化可大了,将来说不定会比京城更好。”蛋弟弟就说,“京城咋样呢”
“还是那样。不过京城百姓已经知道歧元县的变化,还有一些人准备去歧元县的,等回头天暖和了,定然会有不少人要想办法去歧元县。别的地方更是不用说,都在心里头琢磨呢。”宝宝在大理寺,对于这些消息那是了如指掌的。
“槍支弹药那事儿究竟如何了”蛋弟弟又问。
宝宝便叹了口气,“这事儿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让师傅上了折子,可半点作用都没有。槍支弹药作坊外面守卫森严,里面不好查探,大理寺这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插手,好不容易买通一个人,里面的情况是弄清楚了,可根本干预不了管事。”
就像当初管事对张瑞说的那样,有些大人,有些衙门,那头顶的帽子是一个比一个大,他们来让作坊通融通融,再加上这事儿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就相当于是没有拿到明面上的圣旨,作坊的管事又如何去拒绝呢
更何况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才子美人等着他们,这样的好事便是拒绝也要鼓起勇气啊。
“这就是个烂摊子,没人敢得罪人。跟咱们阿爹不一样,作坊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宝宝就说,“我看那作坊迟早得玩完,还不知道皇帝能想出什么法子呢。别说是重中之重的槍支弹药作坊了,就是咱们阿爹献出去的其他作坊现在也不一样了,一个大门要几十个人看守,还要建水泥楼,拖家带口的住,这样还不算,听说作坊里头连带着家属也要安顿,一块儿发工钱。”
一个人的活给几十个人去干,这样就算作坊产出涨价了,可又能多出多少利润呢
这些作坊其实都是一个样,都是衙门派出来的人,便是看大门的那也是沾亲带故,指不定就是太子殿下哪个拐着弯的亲戚,谁敢得罪,要不哪个扫地的可能就是四皇子安排的人,这同样没人敢得罪。
可不就乱起来了。
这跟当初燕洵名下的作坊可不一样,那时候燕洵名下所有的作坊都是周光总领,谁敢不给周光面子况且燕洵都敢抗旨,手头又有着那么些神兵利器,便是在边城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京城便是有人看他不顺眼,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得捏着鼻子按照燕洵定下的章程来,那是半点错都不敢出的。
“丹心桥过桥费听说又涨了,要是有商户,擎等着大出血吧。”宝宝就感慨道,“咱们管着的一半丹心桥还是那样,几文钱,可一年到头算下来,还有得赚呢。”
“他们就非得盯着现有的作坊吗完全可以去别的州府建新的作坊啊,那样不就能安插许多人了。”蛋弟弟不解道,“就好比歧元县,现在可是需要很多很多劳力哩。”
宝宝就说“因为功劳都要抢破头,一点小事也要扯皮好几个月,建新作坊那得十年八年的”
两只小幼崽在意识里飞快的交流着,就在蛋弟弟心里偷偷头的担心宝宝会去歧元县一趟,知道燕洵的状况不好,跟着担心,知道巨人小黑的模样也不好,也会担心的时候,他们两只小幼崽就突兀地出现在了边城。
蛋弟弟在意识里看着外城墙,他心里头忽然明白了,他们俩出现在边城其实并不突兀,因为这里有蛋红红,而且蛋红红刚刚倒下。
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蛋红红才从外城墙下来没多久,并且正哒哒哒跑向小皇子呢,他就忽然停下仰着脸看着天上越来越大的白云,忽然的就晕了过去。
小皇子吓了一跳,一个瞬息扑过来捧起蛋红红,见着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就也抬头看天上的白玉。
以为自己失去意识的蛋红红并没有失去意识,他觉得自己很庆幸。
“弟”蛋弟弟冲着蛋红红喊。
“哥”蛋红红吓了一跳,“你咋来了我是在做梦,还是出现幻觉了。我明明刚从战场上下来,我还在边城啊”
蛋弟弟就冲上前对着蛋红红解释,“这是意识形态,咱们哥哥也在,你仔细感受一下就能感受到。”
在意识里这么说着,蛋弟弟看上去很轻松,但心里头却越来越担忧,他心里知道燕洵的情况应该是越来越不好了,所以他们三只小幼崽才都进入意识形态,下意识地想帮燕洵。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蛋弟弟也不敢再隐瞒,就实话实说了。
宝宝和蛋红红都吓了一跳,赶忙在意识里喊“去歧元县。”
“走”蛋弟弟赶忙道。
歧元县。
巨人小黑仅剩的骨架开始变细,而握着燕洵的那只手却没有再变化,还是原来骨架的模样。
“蛋巨巨。”燕洵在意识里看到瀑布下面的蛋开始挣扎,似乎到了最后关头,他有种冲上去帮忙的冲动,却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快要到达极限了。
他总以为自己肯定能行,一直支撑着,就像小黑支撑着,就像蛋巨巨支撑着,就像幼崽们支撑着一样,他定然也可以支撑下来,支撑到蛋巨巨成功破壳。
巨人小黑仅剩的骨架忽然晃了晃。
他顶天立地的身体搅动着天地,风云都同时变幻。
天上的云开始剧烈翻滚,巨人小黑巨大无比的脚离开运河河床,两抢一下,又重新站直。
“天上有个瀑布。”在巨人小黑搅动风云,天上出现瞬间的空隙间,撼山幼崽迅速拿起望远镜看到了,“很大很大的瀑布,看的不是太清楚,可”
“蛋巨巨应该就在那里。”
“巨人小黑的身体应当是变成了瀑布。”
幼崽们的动作都很迅速,也终于趁着天上的云出现缝隙,隐约看到了隐藏在云上面的巨型瀑布。
“巨人小黑快要站不住了。”花树幼崽担忧道,“他的骨骼如果变得更细的话,会只撑不住身体的。”
“是啊。”撼山幼崽也担忧起来。
幼崽们都是不约而同地仰着脸看着天上的云,看着变成骨架,且骨架还在继续变细的巨人小黑。
云层以上。
宝宝、蛋弟弟、蛋红红同时扑过来,隔着巨人小黑的手骨缝隙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燕洵,心里的担忧都是瞬间拔高,山一样大。
“阿爹。”蛋弟弟觉得自己应该是哭了,可他现在是意识形态,根本流不出眼泪,只觉得心里拿手。
蛋红红上前一点,又不敢靠近,心里难受,便是意识形态也有些萎靡不振。
巨人小黑脚边,运河旁边,花树幼崽猛的低头,就看到蛋弟弟无知无觉的身体轻轻抽搐一下,眼角挤出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源源不断的。
边城,小皇子抱着蛋红红,轻轻擦掉蛋红红眼角的眼泪。
京城,北齐拿了帕子放在宝宝脸上,不让他眼泪流到衣服上。
“为什么总是阿爹这样。”蛋弟弟的声音带了哭腔,“我能做什么,我能帮阿爹做什么。是不是我也能像小黑那样,回归最原本的状态,去帮助阿爹。”
他是在燕洵肚子里成长起来的,是吸了燕洵的骨血成长的小幼崽,是不是他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就能帮助燕洵了。
蛋红红冲到蛋弟弟前面,“我先来,可是要怎么做呢”
“当哥的先来。”宝宝上前挡着蛋弟弟和蛋红红,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更是不敢靠近前面巨大无比的手骨,只敢远远地看着躺在手骨里面一动不动的燕洵。
巨人小黑身上大块大块的骨头开始变小,不用来支撑身体的细小骨头开始消失,头骨变得稀稀疏疏,肩骨变得只剩下一小块,举着蛋巨巨的手只剩下仅有的几块骨头,只有握着燕洵的手骨还是没变。
他踩在运河中的脚只剩下细细的骨头,终于不再能完全阻挡河水。
从巨河中分出来的河水顺着运河汹涌而下,狠狠地冲刷着巨人小黑的腿。
河水高出河床,违反规则的沿着河道奔腾直下,看得人胆战心惊。
“啊”蛋弟弟哀嚎,他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无知无能,“我枉为人子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连这点忙都帮不上,我还算得上什么,我让我死了吧。”
“阿爹。”蛋红红喃喃道。
他是反应最大的,几乎是整只幼崽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色。
他怔怔地上前,放空了自己的意识,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想不到,就这么无意识地上前。
巨人小黑的一整条腿骨都在消失,他单脚站立,同样的顶天立地。
“大人。”镜枫夜仰头看巨人小黑。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蛋弟弟感觉自己整个意识都快要炸开了,他愤怒无比,却又无能为力,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定然是丑陋无比,面对最最亲近的阿爹,当儿子的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我的孝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阿爹,儿子不孝。”
“阿爹”
蛋红红忽然迷茫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消失了。
“蛋红红”燕洵终于清醒过来,他就是觉得自己恍惚了一下,但也没忘了控制住跟他联系着的小团子,让巨人小黑依旧能顶天立地的站着。
哪怕是失去一条腿,哪怕是身上的肋骨全部消失,哪怕是大块的骨头变得薄薄的,越来越细小,哪怕是头骨逐渐消失,巨人小黑也还是顶天立地地站着,从来不曾倒下。
他举着掌心的蛋弟弟,承受着巨型瀑布的冲压,依旧是稳稳地站着。
这全都是因为小黑和燕洵的努力,哪怕是小黑化为黑雾去拦住老祖宗,哪怕是燕洵瞬间失去了意识,他也还是本能地坚持着。
“阿爹”蛋红红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快要消失在天地间,这种感觉很真实,这种快要消失的感觉完全不是错觉。
“胡闹。”燕洵同样能感觉到蛋红红的意识快要消失,他吓了一跳,赶忙拼尽全力去维护蛋红红。
恍恍惚惚的蛋红红就觉得一暖,身体瞬间变得十分沉重。
“蛋红红”小皇子拿着帕子擦了擦蛋红红的脸,故作镇定又十分焦急地问。
蛋红红睁开眼就看到小皇子近在咫尺的脸,“小黄。”
“醒了”小皇子松了口气,赶忙说,“你是做梦了一直泪流满面,现在是不是渴了,先喝点水。”
蛋红红还当真是觉得渴了,便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这才觉得好受许多,可想起来那恍惚间根本不是梦,又很像是梦的梦,心里头便又难收起来。
小小只的幼崽整只埋到小皇子怀里,瓮声瓮气道“小黄,我见着阿爹了。他看上去跟干尸似的,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他还有没有活着,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应该是活不下去的。”
“哥哥们总是说我的心理素质最差,当初阿爹去了妖国没有消息,我便反应最大,这回还是我最先扛不住,我当真是想直接死了算了。”
“两个哥哥都难受的厉害,我看着他们那样便觉得更难受。”
“小黄,我阿爹怕是要不好了。”
小皇子听着就是脸色一变,赶忙问,“镜大人呢镜大人总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蛋红红老实道。
歧元县。
宝宝冷静道“蛋弟弟,你现在下去把爹的意识拉上来。既然咱们可以,那么爹肯定也可以,不可以也得变成可以,必须可以。我们或许帮不上什么忙,那么爹总是可以的。”
“对。霍老还说爹就是活着的灵丹妙药,他肯定有用的。”蛋弟弟立刻来了精神,向着地面就是俯冲下去。
“阿爹。”宝宝慢慢靠近燕洵。
已经恢复意识的燕洵瞬间察觉到宝宝的靠近,也瞬间看穿了他的意图,便道“你且回吧,我没事。蛋红红已经被我送回去,也不会有事的。小蛋,回去”
“可是”宝宝瞬间有些无措了。
他察觉到蛋红红的变化,又十分聪明的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灵感,便想着自己也冲上去帮燕洵,所以才支开蛋弟弟,自己上前。
那种感觉很悬面,宝宝有种献祭的感觉,不过他是心甘情愿的。
“回去”燕洵就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京城可就乱了套了。”
“要是阿爹有事,我管什么京城。”宝宝很果断。
他是心怀大义,可所有的所有,包括自己,都是排在燕洵后面的,没有燕洵就没有他,若是燕洵出事,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会有事。”燕洵就道,“回去。”
宝宝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沉,耳边立刻有了风声,有了惊涛拍岸的声响,他睁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脸,“师傅,我见到阿爹了。”
歧元县。
蛋弟弟一路俯冲,毫不犹豫地冲向镜枫夜。
镜枫夜若有所感,猛的站定不动,便瞬间进入意识形态。
“大人。”镜枫夜拼了命地往上飞,拼了命的往上飞。
层层白云上面有着九天飞流直下的瀑布,溅起的水汽化为白云,不停地壮大。
镜枫夜冲上去,茫然四顾,根本找不到燕洵在什么地方。
“回去。”蛋巨巨忽然开口了,他压抑着极致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道,“镜大人,回去。”
“大人呢我要找到大人。”镜枫夜不想回去。
他好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好容易才到了云层以上,又怎么可能会回去。无论如何,他都想找到燕洵,看看燕洵什么样了,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燕洵,看看燕洵
“你找不到他。”蛋巨巨停留了很久才疲惫道,“镜大人,你可知为何大人能进入意识形态,能帮助小黑成就巨人小黑大人没有修为,他只是最普通最普通不过的人,可他为何有这样的本事呢”
“大人从来都不普通,他是比大妖更厉害的存在。”
“镜大人,你只是普通妖怪,连大妖都不是,又没有跟大人血脉相连。”
“你们便是面对面,也是察觉不到对方的。”
在燕洵的意识中,只是镜枫夜的身体忽然不动了而已,他根本察觉不到镜枫夜的意识追了上来,且在他身边徘徊,疯狂地寻找他。
两个人相逢对面不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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