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钟应清楚记得金玉城发生的事。
簪花盛会、互赠鲜花、剑塔·崩塌以及捂住脸低声抽泣的傅潇湘。
他离开金玉城时, 傅潇湘身形单薄如扶柳, 面容苍白如纸张,好像一朵即将枯萎的牡丹花。
时隔一个月, 傅潇湘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如初见般端庄妍丽,浑身上下更多了几分洗净铅华的气韵。
看着大大方方, 柔中带刚的傅潇湘, 钟应不由想, 傅潇湘已经走出阴影了,也更加符合他心目中的道侣标准了。
随后,钟应又想起来傅潇湘来书院的原因。
傅潇湘和君九思不同,她不仅仅是来观看七院试炼的, 更是来补充丹田灵力的……
想到这里,钟应忍不住扭头,偷偷看了君不意一眼, 见君不意神色淡淡,看不出究竟来,便用大拇指指着君不意,对傅潇湘说:“君不意要参加八项试炼,这几天没法子为你补充灵力。”
傅潇湘微愣, 忍不住笑了起来, 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不急, 我身体差不多痊愈了, 晚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事。”
说这句话时,傅潇湘落在钟应两人身上的目光更柔和了些,秋水瞳中隐约有些调侃。
金玉城相处那段时间,傅潇湘早就摸清了钟应的性子,自然不会因为钟应直白而心中难受。甚至因为钟应一如既往的态度,让她更加亲近两人。
差点儿被侮辱,狼狈不堪的姿态被钟应他们看到,说傅潇湘心中不膈应是不可能的。
而钟应两人的态度,让她觉得,那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这两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既然如此,等试炼结束,我在为傅姑娘补充灵力。”君不意缓缓开口。
傅潇湘道了一声谢。
钟应往傅潇湘身后瞧了瞧,疑惑询问:“你哥呢?怎么不见人?”顿了顿,钟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苏师姐呢?”
在钟应印象中,只要凑到一处,傅潇湘和苏有福两姑娘就“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福儿跟她几位师兄在一块儿,至于我哥哥……”傅潇湘眉毛微蹙,眸中浮现一丝伤感之色,“他没来。”
“没来?”钟应有些意外。
中州圣子有多宝贝这个妹妹,他是亲眼所见,云雾宗一事后,傅月溪更是恨不得把自家妹妹拴裤腰带上。
这样的傅月溪居然放傅潇湘一个人来玉馨书院?
“哥哥派了人护送我。”傅潇湘解释后,轻轻一叹,“哥哥他实在脱不开身。”
钟应随口为了一句:“为什么?”
傅潇湘脸色白了白:“……”
这是……有难言之隐?
钟应摆了摆手,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要去玉衡岛,你来不来?”
傅潇湘目光落在天际,那是中州的方向:“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早晚都会知道。”唇角微微上扬,勾略出一个苦笑,傅潇湘声音又低又轻,只有钟应和君不意能听到,“洞明剑仙陨落了……”
君不意抬头。
钟应一怔,瞳孔微微睁大。
在钟应记忆中,那位粗布麻衣、因为腿脚不便而常年坐轮椅的瘦高剑仙,一直到他死时,都活的好好的才对?
钟应对十位剑仙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便宜爹爹是剑仙之首,有好几位剑仙令他敬佩,比如那位镇守中州数千年的洞明剑仙。另一方面,当年数位剑仙联手向剑主钟岳施压,逼钟岳交出他,令他愤恨至极……
“怎么会?”钟应呢喃。
“因为剑塔倒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剑仙是用命在镇守剑塔……”剑塔便如同剑修的本命之剑,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
“哥哥在洞明剑仙闭关的洞府前跪了整整七日,之后忙的脚不沾地……”傅潇湘摇了摇头,忍住了心头的酸涩之意,只道,“你们去玉衡岛吧,我就不去了。”
钟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时,傅潇湘露出一个极轻的笑容:“福儿还在等我。”
“……好。”
双方告别后,胖墩激动的去抱钟应手臂,触及到钟应含着凉意的桃花眼后,又讪讪收回了手:“老大!那姑娘就是中州圣女吗?”
钟应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天啦!你们居然认识中州圣女,还是好友!”胖墩捧着小心肝,一顿猛夸:“圣女实在太美了!从骨到形无一不美!而且眼神剔透干净,一看就是个性子好,又善良温柔的姑娘。”
钟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傅潇湘的确是个品性好的姑娘,但是钟应根本不信胖墩能一眼看出来,多半是看人家生的美,瞎猜的。
“淮竹师姐虽然修为比圣女高,但是圣女比淮竹师姐美,若是圣女是书院学生,能上花名册,今年书院第一美人,非圣女莫属……”
胖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钟应后头的话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傅潇湘刚刚那句话——剑仙是在用命镇守剑塔!
如果剑塔·崩塌,剑仙会因此陨命的话,那前世便宜爹爹的死……
不对!
虽然钟应的确听说过剑塔出过什么事故,但是剑岛剑塔从未塌过,便宜爹爹的死应该跟剑塔无关才对……
衣袖被轻轻扯动,钟应以为是胖墩,本想一脚踹过去,抬头看到君不意的那刻,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君不意侧首,丹青水墨似得眸子中映出钟应的容貌来,他压低声音问:“你担心剑主?”
“不用担心。”君不意神色极为认真,“玉馨书院有道祖庇护,不会出事的。”
钟应撇了撇嘴,心想道祖飞升了数千年,难道还能“诈尸”吗?
可是,不可否认听到君不意安慰的那刻,心口的烦躁不安被慢慢抚平。
这个时候,钟应听到了君九思的声音:“中州圣女真有那么好?”
胖墩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好!”
听胖墩夸了傅潇湘一路的君九思点了点头,一脸挑剔的说:“身世还算不错,长的也还行,勉强能配得上我七哥吧。”
君不意:“……”
钟应:“……???”
什么玩意?
傅潇湘可是他看中的人,这小屁孩居然说勉强能配君不意?
钟应嗤笑一声,声音如利刃插入胖墩和君九思的对话中:“君不意跟我保证了,绝对不会和傅潇湘有任何关系。”在君九思额头敲了个响指,钟应接着开口,“她不可能成为你七嫂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君九思捂着额头哎呦一声,眼含泪光:“你怎么这么善妒啊!”
“什么善妒?你会不会用词啊?”
君九思不服气:“我哪里……”
君不意轻唤:“小八。”
君九思扭过了头,鼓着脸说:“七哥,你眼光真差!”
钟应觉得手特别痒,若不是怕耽误君不意的时间,他都想揍君九思一顿了。
到达天衡岛时,符箓试炼正巧轮到君不意,符箓试炼考的自然是制符,在极为苛刻的条件下,制作出精妙的符箓来。
学生们制出的符箓千奇百怪,有的品阶高、威力强,自然直接通过试炼,有的虽然没什么威力,却极具创新,也通过了试炼……
君不意又是第一个通过试炼的人,夫子盯着那张符箓看了很久,忍不住问:“你制作符箓的手法,是跟谁学的?”
“跟太师学的。”
“果然是那位老先生,可惜我一直无缘得见。”夫子又道,“以后你若是没事,可以来天衡岛找我,我为你引荐几位制符宗师。”
君不意慎重道谢。
之后,君不意回了瑶光岛,参加灵法试炼。
灵法试炼不再是“推门”,变成了实战,君不意一个皆一个的术法,信手拈来,对手才掐出一个法诀,抬头看到迎面而来的“冰天雪地”,非常利索的跃下了演武台,认输的外干脆。
君不意踩着台阶离开时,那学生在下头喊:“君师弟,你是不是只擅长术法啊!”
君不意正要摇头,钟应直接拉着他离开。
几人回云台时,慕归心通知钟应,快轮到他了。钟应便留在了云台,君不意则前往天玑岛,参加阵法试炼。
胖墩几个昨天跟着君不意,今天打算跟着钟应,给钟应打气助威,被钟应嫌弃赶走,让他们继续很紧君不意。
钟应到达第七演武台时,看到了慕归心等人。
慕归心昨日受了伤,如今脸色还有些苍白,却露出流水一般温润的笑容:“对手已经上台了。”
钟应摆了摆手,表示了解,纵身一跃,如白鹤松竹一般落在演武台上,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身灵光法器的少年。
钟应有些失望,若对手是个漂亮姑娘,他还能跟人打赌,让人家姑娘退出花名册,对手是个大男人能干嘛啊?
当沙包?
燕绥双手环胸,满脸不耐:“怎么才来?”
看清楚钟应的那刻,眉眼间的不耐化为了厌恶,如小刀子似得刮向钟应,燕绥审视般的盯着钟应:“怎么是你?”
钟应闲闲开口:“你谁啊你。”
燕绥眼中的厌恶更甚,绷着一张脸说:“我们来打个赌!”
钟应默了默。
这句话有点儿耳熟,他昨天才对丁铛铛说……
燕绥指着他的鼻子:“若是我赢了,你以后不许找恩人麻烦。”
“若是我赢了呢?”
燕绥眯了眯眼:“那么,我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钟应:“……”
说的好像他能找自己麻烦似得。
“换一个赌注。”钟应弯眸一笑,桃花眼灼灼,“如果我赢了,你以后见到君不意绕路走。”
燕绥并不觉得自己会输,咬牙:“好。”
两人的对话毫不掩饰,台下围观的学生夫子听的清清楚楚,瞬间哗然,八卦的盯着两人。
这是什么?这是情敌之战啊。
“那么。”钟应似笑非笑,“赌约成立!”
送上门的沙包,不揍白不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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