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奶狗是上古神兽的后裔, 的确能辨忠奸、辨真假。胖墩能在少年时期, 便得小白认主, 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但是小白并不是真正的谛听, 若是说谎者血脉不亚于它, 或者修为绝世的话,小白的能力便等于废了。
前世的时候, 头顶生出弯弯长角、已经完全成年的小白尚且不能探查钟应心中所想, 更别说如今这头小奶狗了。
所以钟应根本不把小奶狗放在眼里,却忘了,他如今血脉不曾觉醒, 修为更是低微。
在钟应看来,这只小奶狗敢咬他裤脚,不止是胆大包天,更是傻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君不意?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钟应提起小奶狗的后颈, 不顾小奶狗的挣扎,抬手便扔进了胖墩怀里。
胖墩手忙脚乱搂住小白, 安抚似得抚顺小奶狗的皮毛时,钟应冷笑一声:“你家小白不会是喝醉了吧?我说谎它不咬我,我说真话它反而咬我了?!”
“老大。”胖墩陪笑,“小白没喝酒。”
钟应瞪了他一眼, 指着乔陌, 气势汹汹道:“那我还说自己喜欢乔师兄了!你们信不信啊?”
“……”
周围一静, 唯有风声掠过, 在山野间呼啸,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钟应。
乔陌眨了眨眼睛,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极为无辜:“师弟,你喜欢我?”
原本舒舒服服接受主人抚摸的小奶狗又闹腾起来了,在胖墩怀里翻滚,胖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制住小白,被小奶狗找准机会溜了出来:“哎~小白,你快回来!”
小白奶凶奶凶的冲向钟应,一去不返。
“砰——”
小奶狗试图用玉米粒大小的角顶钟应的腿肚,结果冲击力太猛,自己撞了个肚皮朝天。但是小白显然不像它的主人似得,又怂又不要脸,不畏强权的翻过了身子,再度咬住了钟应裙摆,呜呜叫唤。
又一次被小白否决,钟应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小奶狗感受到杀意,雪球似得身躯抖啊抖,就是咬紧了钟应不肯放手。
白净的手,强硬的提起了小奶狗,这一次钟应并没有直接扔出去,而是将小奶狗捧在了手心。
一双桃花眼跟小奶狗的黑豆眼对上,五指在小白脆弱的颈项流连忘返,钟应询问众人:“你们吃饱了吗?几碗鱼汤应该吃不饱吧?”
钟应这么一问,还真有人摸了摸自己肚子,觉得还没吃饱。
“要不,我们在炖锅狗肉吧?”钟应挑眉提议,“大家都吃了黄金鱼了,应该也想尝尝谛听血脉的狗肉汤吧?”
好几个吃货被钟应的提议勾引了。
小奶狗在钟应手心发抖,黑豆子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的叫唤。
胖墩一下子就心疼了,扑到钟应面前,试图抢回小白,嘴上忙不迭的劝解:“老大,你冷静一点啊,小白它是无辜的,是我给它下了命令,谁说谎就咬谁啊。”
“你看,小白刚刚都把身为主人的我咬了,你何必跟它一般计较?”胖墩一通乱说,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一股脑倒了出来,“何况,我也不知道老大你会说谎啊。”
钟应越听越怒,气的踢了胖墩一脚。
乔陌看到这一幕,总算松了口:“我就说嘛,钟师弟怎么可能喜欢我?原来又是在糊弄我们啊。”
这个时候,众人也大的胆子上去劝,就是有几个看小白的眼神有些可惜,心想,要是真能煮了吃该多好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君师弟,你快劝劝钟师弟吧!”
钟应扭过头,凶着一张脸看着君不意。
自小白咬上钟应裙摆时起,一向淡然的赤丹太子便没说过一句话了,沉静的端坐,一动不动。
煮着美酒鱼汤的火光笼在君不意身上,勾略出少年的身形,将裸露在衣袍下的皮肤染上了三春桃花色,像醉了酒似得。
钟应望过来时,丹青水墨似得眸子多了水波似得涟漪,映出了钟应乌发红衫,眉眼含怒的模样。
“……”
君不意微微抬手,如玉的手指碰了碰自己脸颊,被烫到似得,在这一瞬间,他扭过了头,避开了钟应的目光。
钟应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觉,更怒了:“你脸红做什么?”
“我……”君不意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颤啊颤,似是不安,又似……羞涩???
最后,还是一位身形灵活的少年从钟应手中偷过了小奶狗,结束了这场闹剧。
钟应虽然真的想煮了小白,但是还是摁下了这个念头,将怒火转向了要他穿女装的乔陌,强硬的要求继续游戏。
三颗骰子再一次在众人手中传递。
乔陌这把扔了个最低点,钟应笑着扔了个最高点。
看着瓷盆中的三个六,乔陌惊疑的盯着钟应,怀疑钟应做了手脚。不止是乔陌这么想,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念头。
毕竟钟应才放话说,让乔陌好看,乔陌就立刻输了,赢得还是钟应,这也太巧了吧?
“怎么?乔师兄输不起?”钟应歪头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耳朵上垂下的银色耳饰灼灼绚丽,“输不起的话,我这局可以放你一马!”
“不用了,快说条件!”
钟应等着就是他这句话,从怀里掏出两个又冷又硬的馒头,直往乔陌脸上扔:“给我穿女装,记得在胸口塞上这两个馒头。”
头一扭,钟应望着俞薇:“师姐,借你一套衣裙。”
“唉,你们何必互相伤害?”俞薇轻叹,随后大方的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条湖蓝色水袖裙,笑盈盈的递给了乔陌,“给,别客气。”
乔陌虽然神色不愉,但是脸皮比钟应厚多了,当场脱外袍,请教俞薇怎么穿这条裙子,最后,当着少年们面,咬着牙拉开衣襟,将两个白馒头塞了进去。
俞薇捂着脸,连连惊呼。
不少人看了眼乔陌,又看了眼钟应,目接不暇,脸蛋红彤彤的。
乔陌挺了挺胸:“师弟,这样够了吗?”
钟应竖起大拇指,夸赞:“乔师兄真乃性情中人,穿起女装来,丝毫不比女人差!包括胸!”
“彼此彼此。”
“嗤!”
“哼!”
接下来玩了七八轮,把把都是钟应赢,乔陌输,要说钟应没有做手脚,完全没人信。
可是引灵鸟乖乖待在俞薇的袖中,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乔陌求助似得望着俞薇。
俞薇用手指头逗着引灵鸟,声音柔和:“小丹蔻,你没有察觉到有人动用灵力?”
引灵鸟用尖喙亲切的蹭了蹭俞薇指尖。
俞薇朝着乔陌摇了摇头,乔陌脸色瞬间苦了。
“乔师兄,你说这回我该提什么要求?”钟应手心撑着下巴,幸灾乐祸的笑,“不如你亲一下身边的人吧?”
乔陌身边分别是俞薇和阿水。
阿水扶额,一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的模样。
俞薇状做羞涩和为难,就是一双妙眸转啊转。
乔陌看了眼自己两个好友,悲痛欲绝:“我亲我自己行不行?”
“呵呵!”
.
鱼锅被舔了个干净,酒坛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水,原本炙热燃烧的火堆如今只剩下几块通红的木炭,焦黑的土地上垫了一层厚厚的灰屑。
少年们吃饱喝足后,自觉开始收拾东西,处理偷鱼喝酒的罪证,最后相互告别离开。
钟应四人自然是一路的,走在苍茫的草地上,晕乎乎的头脑被冷风吹的清醒。
钟应其实并没有喝多少,但是他不善饮酒,稍微喝多一点就容易醉。今夜虽然没有贪杯,但是头依旧有点儿疼。
到了院落面前,钟应三人站在门槛处,胖墩则去登记取房间钥匙。
“我们四个人住一间,老伯你给我们找间干净的房间呗。”胖墩笑容可掬。
面前摆着账本,手里沾着一只毛笔的,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老人胡子花白,耳朵也不好使,胖墩重复了三遍他才听明白。
“那三位,可是你的同伴?”老人枯树皮似得手指了指门口。
胖墩扭过头一瞧,赶紧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们。”
“可是,怎么有个姑娘?”
胖墩今晚被钟应收拾乔陌的场景唬住,一听老伯提“姑娘”两个字,吓了一跳,见钟应脸色不愉,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老伯,他不是姑娘,是大男人,你可别乱说啊!”
老伯吃惊,揉了好几次眼睛才放钟应四人离开。
没一炷香的时间,乔陌几个也站在了老伯面前。
阿水目光尊敬,要了一间房间。
“三个人一间房?”老伯迟疑,看着湖蓝色水袖裙的乔陌,“也包括这位姑娘吗?”
“老伯,我是男人。”乔陌回了一句,声音低沉而磁性。
老伯嘴巴张了张,放了乔陌他们离开。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爱穿姑娘家的衣裳?”老伯想了很久,最后颇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卧房非常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面屏风,几个圆凳,以及一张床榻,床塌足够长,够铺四床棉被了。
点燃油灯后,四人去楼下提了几桶热水,隔着屏风擦拭身体,洗去今日一身的尘烟。
钟应穿了身女装,迫不及待想将衣服换了,自然是第一个进去换洗的,随后是君不意。
钟应披着单薄的里衣出来,盘膝坐在床榻上,跟胖墩随口搭着话。君不意坐在桌边,衣裳穿的整齐,却换了一套新衣服,头发披散在肩头,望着盆里换下的衣裳沉思,似乎在想月半山有哪里可以洗衣服。
剩下胖墩两个时,胖墩便让秋时远先去洗,自己随便扯着外袍。
屋子里都是大男人,胖墩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衣裳拉扯的乱七八糟时,一物从怀里掉出,落在地板上。
“砰!”
钟应暼了胖墩一眼:“什么东西?”
胖墩捡起来,定睛一看:“是我们从裴夫子那里偷到的经书。”
钟应“哦”了一声,不感兴趣。
恰好这时,秋时远抱着衣裳出来,胖墩就把经书往秋时远怀里一塞:“帮我收拾一下衣服,书你拿着,明天去跟乔师兄换功绩点。”
“好的。”秋时远点了点头。
秋时远虽然腼腆,收拾东西还是很在行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明明没见他做什么,几圈下来,卧房就是看着比刚刚干净又整洁。
钟应脾气暴躁,秋时远不敢随意搭话,君不意性子冷清,秋时远同样不敢冒犯,便自己一个人缩在一边,翻看书籍。
“啊——”
才翻几页,秋时远便一声惊叫。
胖墩用丝帕擦着脸,从他身后探过头来:“你在看什么……哇喔!!!”
“快,给我仔细瞧瞧!”
秋时远一哆嗦,下意识阖上经书,往一边藏去,胖墩着手去抢,拉扯之下,书籍飞起,跌落在地板上。
钟应和君不意被惊动,借着明亮的烛火,往地面瞧去。
地板上,书籍摊开,泛黄的书页上是精致的图画和配字。画的是一对赤·裸的男女,女子胸大腰细腿长,男子宽肩窄腰翘臀,以极为羞耻的姿势在床榻上交·合纠缠。
钟应:“……”
君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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