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杂货店的土御门君
「啊啊——这可真是.....」
狂风大作,把地上四溢的血和泥水都吹如滚水,金发的少年躺在地上,在狂风中,在压下的乌云中,在裂隙所蔓延的无数波纹中,握着捡来的刻刀在木桩试图留下最后的——
「难办啊喵——」
他回头,透过裂开的墨镜看那即将把他侵吞的「 」,脸上尽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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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果然非常美味,休整一晚的众人确定昨晚没发生什么诡异之事,终于心下大定,在又一顿早餐后他们决定分组探索这片区域,单独行动有太多不确定性最好避免。显然他们并没有忘记那些略显诡异让人生理观感不适的薄纸人们。
不过,这可真是,热闹。
此时神裂火织和史提尔所立足的地方是被称作二横街的街道,也是最接近最开始她们醒来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一眼望去街道两边有各种各样的和服店,杂货花店和饮食屋,看似与普通町目无差的街道,她们二人会最先选择探索这里不单只因为万物之始必有其道理,还有就是——
“确实是魔术印记,土御门他...... ”
红发的男人史提尔收回盖在木柱上的手,那里有一串外人看不出其义的卷笔「鬼画符」痕迹。
实际上那是一种并没有什么效力的魔术刻痕,唯一优点在于能快速形成,即使没有写完整都能储存下信息——一般这都是用来提醒或警告,留下这个术式的人是抱着根本来不及的念头做下的预防措施,为了之后的希望。
但是,单膝跪在那木桩前的史提尔转过头对那站着的神裂火织摇了摇头,重新站了起来。
姑且不说这魔术刻痕上根本没有任何魔力残留,史提尔刚才完全是依照痕迹走向判断其是魔术师手笔的,就现在她们二人的情况,本身也无法用出魔术,这显然让她们陷入了极大被动中。
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幻境,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主场压制,更别说她们之中还有一个是拥有被神赋予圣痕之圣人。难怪乎那家伙明明是老手也会栽在这里了。
“是吗....”
神裂火织低声道,她的神色里并未见多少动摇,有的是对那个失踪伙伴的一点担心,或许这就是能匹配上她圣人身份的风度了,她们二人是属于魔法侧的特殊人群,对于这个不公开魔法侧的世间来说,她们就是异常性。
“神裂,你怎么看?”
史提尔问神裂道,他们二人皆隶属于英国清教下的必要之恶教会,包括之前史提尔口中所提的土御门此人都是处理异常事件的好手,像这样明显掺入魔法以外现象的事件不常见但也不少见,但像这次如此让人迷茫又被动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她们是受指示找回在某次任务里失踪的土御门,并且继续完成那个任务——回收一把「钥匙」。而她们身处此地的幻境,显然和任务有着莫大关联,更为麻烦的是,这里还有不少普通人类。
想到其中诸多麻烦的神裂亦颇为无奈,而且不知为何,她内心总有一种奇特的急迫焦灼,在催促着自己快解决事态,相同的是,看似平静的史提尔也无意识的表现出了类似的焦灼感。
在这一筹莫展的情形里,她们都不由想到——那失踪的土御门可谓正是她们所需的关键钥匙。
“...继续探索吧。”
首先把这条翻来覆去查看清楚,现如今想那么多干啥,难点不就是要找到那显然处境不妙的土御门吗?想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总不可能这大街上突然的就——
自己那个惯用的打火机不在身上,许久没试过用火柴点燃烟的史提尔也略显无奈,这火柴倒不是杂货店买的,而是公馆提供的。
就在他点燃一根烟,开始云雾缭绕抽起烟来的时候,一把声音在众多杂音中响起,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那边那两个大哥大姐要不要来杂货店里转转啊,我这里卖的打火机可是上等货哦,可比火柴好用多啦喵——”
那流里流气中透着开朗的声线,那熟悉的尾音......原本正走着的二人俱是一顿,转过头来。
“........”
“........”
“....nya(喵)?”
大金链子,墨镜,开朗笑容,印着杂货店字样的围裙和头巾,站在那杂货店里的人正是——他此时偏着头,看不知咋的露出那么一副傻呆呆表情的大姐(神裂)还有大哥(史提尔)。
“.......”
正当他打算再试图推销一下自家杂货店的面霜,长袜或手套啥的时候,神裂火织动了,伴随着她发自心底的呐喊,大概夹有难得那么一点担忧却被愚弄的怒气吧。
就在这里啊!还没五十步啊!就这么出现了啊!土御门!
“土御门——!!”
“哎呀吓死我大姐你们怎么回事啊那么热情——”
“闭嘴我还倒要问你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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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吵起来的时候,有一只奶牛猫从店里的一筐番茄跳了出来,摇摇尾巴,估计嫌那太吵,滋溜就贴着墙跑远了。
从花店拿着一大筐子空玻璃瓶的男孩,此时也在看那好不热闹的杂货店,那里渐渐围起些看热闹的人了——他的目的地,显得有些踟蹰。
这可怎么挤进去哟。
小孩挠了挠头皮,这时才发现,这孩子衣服和手肘上都沾了不少黑褐色的印记,可能是机油,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脏渍。
他哎呦了一声,也不急着挤进去了,正睁着他的大眼睛看起了热闹。
此时,距离神裂他们发现这个小伙伴坚定「自己只是一个杂货店打工的,魔法?驴我吧你们,大姐你们还买不买东西哦」前,还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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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香烟男子组
「越过山野,那是不为人知的建筑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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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看着脚下的大片区域,他现在在不知名山的山崖上,俯瞰这个镇,将小镇绝大部分样貌收在眼底,光这么看,倒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以他们出现的地方售屋附近为起点到这座山来的话,沿途穿过尽是商店的二横街,经过居民区,公馆和公馆附近的教堂,山脚下还有一座规模相当大的「——」。
.......?
而从西北边的这里向东眺望的话,还能看到汤屋字样的幡旗在风中飘荡,偶尔几缕腾空的雾气从那管口冒出。汤屋背后还有有着尖尖的顶的建筑,除了这些,还隐约可见铁色的建筑物——占了不小的区域,眼睛向东南继续挪动的话,看的到地图上标注的图书馆的建筑。
恰在此时,一声接一声的钟鸣响起,这报时声又沉又响,连这座不十分高的山上都能听的清晰。
中原中也收回了视线,看向那踱步而来的香由慎吾。他正抽着烟,从嘴里吐出的烟圈淡化了他锋利的眉眼,见中原中也望了过来,他顺手便丢了支烟过去,倒丝毫不问这人是不是抽烟了——一看就知,也是个烟瘾不小的。
不过没有打火机,刚才香由慎吾也是用的公馆里拿的火柴。
但问题不大。
此时也走到山崖边的香由慎吾抬起手,他的手指上夹着一根已经点燃的烟,随手按在中原那一根完好的烟支头上,渐渐橙黄色火星子便在那烟头上亮起来了。
“谢了。”
中原先生漫不经心的对他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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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学堂的钟声,在定点报时呢。”
回来了的佐隈玲子说道,她和雨野接过了清濑递过来的盘子,上面盛着沙拉。方才雨野是和佐隈还有芥辺一起出行的,她们经过了学堂和图书馆,当然也看到了那么大一间的大汤屋,而且还发现了这里居然有画馆。
幸好芥辺先生似乎对这些画兴趣不大,而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玲子想,就是他那句「真要偷也不是现在干的」低喃着实让人安心不下。
不是....真的吧——
想起芥辺先生盯着某幅画时长颇久的这事,佐隈玲子脸上的笑开始勉强了起来,相比之下,文静的雨野小姐对画的欣赏就让人安心多了,她们可是在路上聊了不少,以替动画角色配音为工作的雨野四月,会对画作感兴趣并不稀奇,动画行业也算是和画作扯得上关系了。
“不过那个铁色的建筑区又是什么呢?”
这就是佐隈玲子不知道的了,因为她没有看那地图,而看了地图的人就知道,那是——
“那个是水厂,那里还有一口现在还能使用的老井,你看汤屋就隔这水厂隔的不远,据说里面用水都是水厂那引的。”
小田原切道,在他之后,六道.....啊不是,桦根和真田雄也随之走了进来。
“桦根先生。”
清濑兰看见六道骸进来了后便叫了他一声,得到他温和的笑容以及道谢。
“真是麻烦你替我照顾兰了呢。”
“哪里的话,您客气了。她之前起来过一次,还吃了点苹果和番茄汤,看起来食欲有所恢复了。”
清濑兰笑着说道,她身后的玲子用手臂杵了杵五目春——也是刚回来不久,一脸「难道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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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醒后
「能实现所有愿望的存在,被称为幻想拟态,可不是吗,只有这种幻想之物,才有资格如慈爱之母将所有欲与想——无论是荒诞的还是现实的亦或是下作的都一视同仁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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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房间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纱帐垂下,遮住本就不大明亮的光线,床头柜还搁着水杯,上面的时钟显示着此时的时刻,青蛙头套就放在柜子边的床头上,此时正沉默无言盯着某一处。
“........”
自床上坐起,约摸是不熟悉这房间的陌生设施,兰的眼神从床头柜边收回,隐约从脑袋里捞起一点之前醒来吃东西又睡下的记忆,以及昨天的事。
良久,才掀开被子,伸手去拿那顶略显可笑的青蛙头套。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确认自己穿戴好的兰踩着铺上地毯的木地板,推开门顺着走廊的墙壁走到了楼梯边,还遇到了也刚好出房门的惠佐江。
在惠佐江的「已经可以下床了吗?」疑问下,兰用孩子特有的雌雄难辨的清亮嗓音一边回答,一边一起走到楼梯口,惠佐江还伸手来牵兰,似乎是担心下楼梯会出现什么意外。
在下楼前,她们就听到了楼下不小的声响。挺热闹的,明明不足一日,似乎这些人之中就褪下了不少的陌生和僵硬,连流动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啊啦,兰酱醒啦?睡得还好吗?喉咙也还痛吗?”
清濑兰看到那走下来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弯下身来笑着问兰道。闻言佐隈玲子也探过头来,暴露了在偷吃炸虾的五目春的身影。
“....烟味。”
在一众女人中,敏锐捕捉到一股味道的兰转头看向门口,那里进来的正是抽烟二人组香由和中原,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浑身一肃,然后才发现那小鬼正看着自己,现在这种感觉实在有些熟悉,就像是,被瞪了一样——?
中原·烟瘾犯了·家里管得厉害·真的只偶尔抽了·中也:“...?”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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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画馆吗?我今天没走到那里去。”
餐桌上五目春一边夹起一颗小番茄送入口中,一边说道。不知怎的,早上的时候清濑兰在克服某种恶感而向公馆的人借厨房,想准备流食类料理的时候,那个管家满脸欣慰笑意说着真是新生代大和抚子啊,然后把厨房所有权转让给她了。
“啊——那里有狩野仿作啊,有空我会去看的。”听完玲子的话后,五目春拍板道,话说这种聊天,总觉得——
香由慎吾倒是不讨厌,他倒是很有段时间没试过这样的放松时刻了,他咽下用勺子送入口中的鱼汤。刚才管家还来问他们需不需要上配餐的红酒,把中原中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而一边听着惠佐江的问话,一边吃着自己餐盘的食物的五目春则继续说着。
“嗯?我是去了图书馆那看,有个超级池面图书管理员——即使他脑子有问题,都会一大堆母猪嗷嗷叫着扑上去,冲着那长相,氪金上万我都愿意。”
惠佐江:“....哎,哎是这样的吗,那可真是厉害呢。”
五目春:“...是我的描述不到位么?你没有表现出对那帅哥浓厚的兴趣。”(扫视众人)
雨野:“这,这个——”
恰在此时,小田原切也插话道。
“呀,我们也去了二横街那边,那里酒味可香了,还看到了史提尔小哥,意外很亲和的一个小哥嘛。”
两小酒下肚,对史提尔的称呼就瞬间上升了,小田原拍着史提尔的肩膀也让他喝点,那股热情劲儿让史提尔有些无所适从。
.........
随着对话的进展,在不大的饭桌上话题渐渐延伸开来。
要说这看似普通的小镇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话,大家沉思了半晌,仅仅一日,视觉已经习惯了那些人的姿态,若不是那太过诡异的开端,他们几乎要把这当做一次旅游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睡了一觉后神经就紧张不起来了。
半晌后,才有人接过话题,轻声说了起来,他自己本身也不大确定。
“我也不懂这些,那个,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话,这里的传闻算不算呢?”
这个小镇似乎有不少带着奇幻色彩的传闻,比如说「酒食屋的普贤菩萨」「那间不能进入的——中,一棵光是注视就能带来噩运的常盛樱树」........
史提尔表情未变,他属西洋魔术体系,所以对东洋这边的文化和术式体系并不敏感,而一听这些,神裂火织的表情就有了变化,而她没发现的,六道骸原本假笑着的脸上表情也凝重了些。
佐隈玲子:“啊——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这里的街道我看到好多野猫呀。”
在玲子说话的时候,惠佐江很隐蔽的看了一眼芥辺。
小田原切:“啊确实是,杂果店的店长还一直和我抱怨野猫偷他的干鱼和奶糕呢。「喂——关东!又是你来偷吃我的鱼干!」还这样朝着街尾大喊来着。”
五目春:“我也听见了一个老婆婆一边「北野~北野」叫着,一边在给野猫喂吃的,原来如此,这些野猫的名字都是地名吗?真有意思。”
说起来她今天还和一个小孩呆了很久,就是蹲在角落看那孩子画猫,各种各样的猫,不是彩色的颜料,单单只是廉价又劣质的墨汁,却把猫画得十分的活灵活现,那个孩子分明还很年幼,笔下的画却非常有灵性,他的身上有作为画家的天分。
真是讨厌,天才总是叫她遇着了,这不是让她这样的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漫画家更伤感了吗?虽然这么想着,五目春却依旧和那孩子呆了几乎一个下午,就在看那孩子画画。
连这份痴性也是。
接着便听小田原切说道:
“猫而已,哪有什么大意思,倒是那个「酒食屋的普贤菩萨」才有意思,是吧真田。”
小田原一边说着,还不忘用手肘撞了下真田,言行间流露出几分那种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间的熟稔。
真田雄:“是啊,那可真是个美人,我和小田原都看到了。”
对于小田原的话,真田附和了一句,说着说着他俩还相视一笑,笑容里还有那么些意犹未尽,看着美人喝点小酒约摸是男人们通病般的享受了。间歇时真田还把眼神投向了原本笑着听她们讲话的清濑身上,叫她:
“呐兰——给我再满上一杯酒吧。”
不只是清濑兰,还有原本喝着玉米汤的兰·青蛙头套也抬起头来看他,真田朝小孩敷衍地挥了挥手意思是不是叫你。
餐桌上的氛围自刚才的那句话开始就变得有些凝滞,依旧是场外的史提尔表示他不懂刚才开始的微妙感。
其实这是日本的通常规则了,一般来说,刚认识的人,是不会马上跳了姓氏直接叫对方的名字的,这就是大家感到有些突兀的原因。
而清濑兰的起身打破了这片刻的凝滞。
“....啊好的,真田先生。”
她连忙道。
看,清濑兰对其的称呼,才是正常的,不过见本人没什么反应,其他人也不好多话,很快就把这个事掠过,继续刚才的话题来。
给真田倒满酒的清濑兰,还顺带给其他人的酒杯也重新倒上了酒——除了喝果汁的兰和准备离席的佐伯真一外。
“...啊,佐伯先生吃的真少呢?是菜不合胃口吗?”
清濑兰问这个似乎有些寡言的男人道,而佐伯连忙回道:
“不,不,菜都非常美味,能在这样的陌生之地吃到这样带着温馨味道的菜真是一种幸运,只是——”
他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说道:
“是我自己的问题,胃口不是很好。”
虽然菜都很美味,但不习惯,他本能地摸一摸胃部,那里一抽一抽的,约摸是胃病又犯了吧.....
“谢谢你...清濑小姐。”
佐伯朝着清濑笑了一下,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
见此,清濑兰也不再追问,真田雄又叫了她一声,她连忙把酒再次给人倒满,而等她再落座后又重新加入了女生这边的小话题。
“说起来你们都叫「兰」呢。”
“是啊,可真巧呢。”
清濑兰说着,还朝另一个也叫兰的小人儿笑了一下,却发现这孩子此时不在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而是——
放下舀汤的汤勺,兰的眼神从自己面前的玉米汤挪到了那坐到了主座上的中原中也,此时他正喝着那一杯刚喝了一半又给重新满上了的红酒,还拧了下眉,大概是这酒的口感让他不满意。
“关于刚才说的,再多说一些。”
而另一边,皱紧眉头的神裂火织追问着小田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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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密谋」三人(其实完全没有控制音量)
「....无尽的,沉淀着的碎片,被纷纷扬扬的搅动起来,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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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根本就是葡萄汁啊。”
装着被中原中也嫌弃为葡萄汁的红酒的酒杯放在一边,话说正是这个酒精度数不高才能拯救中原先生此时清醒的理智吧,他在阳台上重新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了片刻,终于等来了他的那个「伙伴」。
说起来,要不是这里有那么个被白兰说是「专家」的认识的人在,中原中也现在估计早就暴躁起来了吧,不过他也知道对着那些男男女女发火也没啥屁用,可以的话他也不会对女性太过分。
不过这可不代表仅此便能抵消他的不耐烦了。
说到底他是认可白兰的能力,但对他的话,他俩的交情可还没到啥都信的程度吧。还有那个病叽叽的心不在焉的小鬼——
看似只是急躁易怒的中原先生,意外的相当敏锐呢。
“kufufu——看来中原君心情不太好呢,还是说这点酒就醉了,又把糟糕的酒品暴露了呢?”
“哈?!”
中原中也斜眼看过去,走过来的果然是六道骸,他嘴角挂着笑意,但那笑意实在和温厚扯不上关系,倒隐隐让中原中也想起一个讨厌的家伙来。
....操。
再次重申,中原先生就不是个纯脑力派,扒拉扒拉很久以前,和那家伙搭档的时候,他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
“稍安勿躁吧,港黑的干部先生,反正你的能力被限制了目前也没啥大用处,就安静等着吧。”
“啧,这话说的你他妈——那你是搞么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了吗?!”
“嗯...其实完全不明白呢。”
见中原中也阴着脸又想骂操,那表情混合了不可置信什么鬼尼玛等,六道骸笑着偏了下头,继续说道,光靠他表情实在难判断他随之出口的话里有多重的分量。
“只是毋庸置疑,这里确实是幻境,这些一草一木,包括我们立足的公馆全都是幻术构造出来的。”
他望着阳台之外的夜空,星星闪烁。
“只是啊,中原君,幻术也并没有诸人所想的那么万能,「相信」既是万劫不复,那么只要「不相信」即可——这个我已经试过了。”
这个堪称幻术师的顶峰的青年,习惯性地摩挲着出现在自己手指上的地狱指环,在这个的加成之下,他的幻术所向披靡,但是同样副作用也很大——基于此的代价,他还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的庞大精细,骗过他这样等级幻术师的幻术世界。
门外人士并不知晓,顶级幻术师的「不相信」究竟分量有多重,又能造成怎么样的威力。
想到这,六道骸略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倾其一人之力所构造如此的幻术世界,我并不信这种说法,必定还有其他什么掺入了其中。”
其中很大可能是——
他想起那两个人,神裂火织和史提尔。
必要之恶教会的存在与事实虽然不对外公开,也是英国那边的宗教,但要知道彭格列的总部,可是位于那个有教皇之国度梵蒂冈存在的意大利。在彭格列里惹是生非,一只脚在意大利底线来回试探的他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了解。
还有这次跟着来的「兰」,其存在于此已经证明了这里的不同寻常性。身在此处一个不小心,可是会中某种所谓的「河豚的毒素」啊。
....或许那些人已经身中此「毒」了,那种麻痹神经的毒素——这里在无时无刻运转着使人情绪平静的术式,实际上这种术式的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性,难以让人提防,这才是叫懂行者为之一肃的地方。
“中原你也有相似的经验了,可若是相较于三年前那个「缸中之脑」事件,这次的世界可是和那次事件的情况截然不同。”
六道骸的话引来了中原中也的逼视。
“...为什么你会知道三年前的事?!”
那应该是已经被港黑还有异能特务课所封锁的极密才对,这个本部远在意大利的彭格列手伸得那么长吗?
对于中原中也表露出来的忌惮,六道骸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秘密是终让人知晓才会是秘密,自是有各自的渠道了。”
要说为什么不同,三年前的缸中之脑事件里更像是是一场以异能力发动的大型催眠活动,还摧毁了不少不堪承受受害者的神经系统,而这一次他们在这幻术世界里可是实实在在的以身体活动。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显然现在不是逼问这个的时候——不会有结果的,哪家不会干信息掠夺这种事呢,只是看谁更成功罢了。只是提及了三年前的「缸中之脑」事件,中原中也便隐约想起了那个名为水野的异能力者,还有站在她面前,看着那跪着的人的吉川千。
中原中也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现在这基本就是个摆设,无法通过此与外界联系,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在干什么,都几天没联络了会不会疑惑,虽然最后给她留了一方留言。
.......不能再想了。
思绪回到此处,道理他都懂,那这些虚的搞得差不多明白了,实在的干事呢?
“我不是说了吗?能力已经被限制的中原君就乖乖坐着等吧,把信任交付给专家就好了。”
“哈?你吗?还是说那个带着滑稽头套的小鬼?”
那个小鬼,那个病叽叽的小鬼,那个戴着滑稽的青蛙头套的小鬼,悠悠地说道:
“不劳担心,总归是比爱抽烟又爱喝酒酒品还不好满身烟酒味的大人要好上一些的,即使戴着滑稽的头套。”
轻咳了一声,从楼梯下来的,以那雌雄难辨的清亮嗓音悄无声息插入了话题的正是兰,那足步足够轻巧,竟让人觉察不出足步主人的到来。而这点又让他想起吉川千来,她踩着榻榻米走的时候也是比猫还轻,几乎半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还有,他和这小鬼有什么怨怼吗?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解决事态,毕竟——”
兰的视线从中原中也身上转动,掠过那酒杯时凝了凝,还是放弃了用一根手指把那玻璃杯推下去的念头。这时候中原中也才发现头套下那张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无端让人觉得熟悉,是因为——表情?
“...哼,牙尖嘴利的小鬼。”
但这个小鬼有一双很漂亮的绿眼睛。
不知怎的气又平复了下来的中原先生没追究其无礼,并把自己的平静以对归于自己的大度。
「都说啦这里有使人平静的术式在运转啦。」
不过那个是大因素吗?不确定,总之比「中原先生生性极为大度」的这个理由要靠谱些。
不知不觉间顺手拿起的玻璃杯,咽下的又一口酒是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被自己嫌弃为葡萄汁的红酒弄醉的中原中也开始发酒疯前,兰抬了抬手。
观众甚至没来得及疑惑,中原中也便朝着他们倒了过来了。等等还是朝着兰倒下的?依照现今的体型,兰要揽住一个看似软绵绵但肌肉硬邦邦的男人可够呛吧,咦,揽住了。
人的身上是有气息辨认可言的。
中原中也断片前最后一点意识,是在想这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不,又怎么可能呢——
然后,脸扑在现在幼童怀中的他完全断片了。
........啧啧,没眼看。
“酒品确实挺糟糕的。”
站一边的六道骸若有其事地评价道,原本搭在那头套的手还试图去掐那传言中极危险干部的脸,被兰拍开了,于是六道骸有些不满道:
“我现在可是你的「兄长」呢,多尊敬一些。”
“...真的吗?9岁还会尿床的哥哥?”
“都说那是犬那个蠢货把水撒床上了——”(头冒青筋)
“呼——”(呼呼大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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