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可能只是个梦而已,但确实在那之后,夏目就不自觉开始留意这位老师起来。
主要是猫老师的态度太奇怪了,说什么「别和她扯上太深的关系,她的气味里.....太复杂了」,难道说,老师她是.......还是说被什么不好的纠缠住了么?
不由就这么担心起来。
直到夏目在现实里撞见了那个曾在梦中看见的男生,并确认那个梦确实不简单前的那段日子的观察下来,除了增添夏目本人疑惑外,其实并没有多增加吉川老师的特别的证据......除开好几次「巧合」的话——
在班级打扫的时候,目瞪口呆的夏目亲眼瞧着吉川在用长扫把清扫角落时刚好拍下那盘踞角落盯着他们的蜘蛛妖怪,在发现那储物柜里不知谁放着的球棒后,一边说着她在棒球比赛里最喜欢击球手呢,一边把球棒拿起做出击球一挥的动作,却刚好把那要扑来的蜘蛛妖怪彻底打飞。
在班级的骑行活动时,千老师也是笑着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刚好骑车碾过一只追赶着他们的妖怪。
还有次周末,夏目和同伴约好越过森林要去钓鱼时突遇大雨,而在神社躲雨时遇到了同样在躲雨的吉川老师,她拿在手上的巫女祝器随着手的弧度无意一挥,刚好打在踏着雨迹而来的雨女脸上,把那凝聚的瘴气打散.......
但老师的无辜模样,确实毫无破绽,至少毫无所谓人生社会经验的夏目暂时看不出所以然来。
直到第三次在森林遇到了吉川老师后,夏目贵志才总算是解决了这个盘亘在他心头的问题。
那次是他去找猫老师的时候,进入到森林中很深的地方。八原森林繁茂,各种各样避人而居的妖怪也特别多,森林的深处鲜少人迹,是妖怪集聚闹腾之地,而前两日落下春雷的位置大概就在这里。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
踩在草丛会听到草籽被压碎的响声,树梢缠满细幼的藤蔓,春花百绽。
猫老师兴冲冲地说着春雷落下的森林深处会冒出美味的酒,这事它绝不能错过,就这么跑进去了。
见猫老师很久没回来,他寻着被踩出的小道往深处走去找猫老师的时候就看见了........酒鬼天堂,一个两个三个,好几个他认识的妖怪,以及不熟悉的妖怪都围着中间那大过头的红漆酒碗唱歌跳舞,那里盛满了酒液,倒映着满月。
而他要找的猫老师毫无意外地霸占一个地方,如今喝得眼都眯起来了,只是让他惊讶的是那靠在树边人,他认出来了这位熟人。
之前还说着要夏目别和她扯上关系的猫老师如今却一副醉醺醺任她揉搓的模样,一众认识他的妖怪见夏目来了都发出嘻嘻笑。
“这不是夏目大人吗?”
“是夏目大人啊!”
“也是来参加我们的酒宴的吗,请让我给大人倒酒!”
“啊啦,夏目君,教你看到我现在这么不成器的模样真羞愧呀。”
千也抬起了头,对着少年露出笑容。
.......呃,酒味好浓,老师也是醉醺醺的,和之前反差好大的模样,这是究竟喝了多少啊?
当然那些妖怪对这未成年的人类少年灌酒行径给尚存理智的千阻止了,几个发酒疯发得不行的家伙给人踢到河里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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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撞见了就没办法搪塞了呀,嗯?是想问我之前为什么总是装傻对吧~因为很有趣啊,每次看到夏目君你那种纠结,震惊,「这样也行!」和疑惑混杂在一起的眼神就觉得很有意思,而且.....装傻才是身处中间之人最便利的手段呢,不在人类间暴露它们,也不让它们过界。”
千一边笑着招呼夏目坐下,反正一边用手搔着猫老师的下巴,望着所靠着的树干的树梢,星星透过交叉的小空间投落下来。
...啊,是的,那确实是....不教普通人发现他们异常的最好办法。
可是说的很简单,但要这么熟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打小就能看见,但他现在还是不时会给各种各样的妖怪突然吓一跳。
“....是因为待久了吧。”
千收拢了双腿换成抱膝而坐的姿势,侧着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半阖的眼睛里一片沉郁,夏目觉得或许这才是吉川老师真正的模样,有点懒散而漫不经心的,带着人类难以理解的伤怀。
“...嘛,总之拜托你要保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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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还发生了不少事呢,夏目发现那些总爱招惹他的妖怪倒是没几个会去招惹吉川千。
猫老师也终于对他吐露了一句当初对他提的那几句劝告里有什么意思,猫老师它是在吉川身上闻到沾附的各种妖怪气息,想必她住的地方并不简单。
而最重要的是它还闻到强大鬼族的气味——这类避世而居的族群与妖怪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带着这样气息的女人出现在八原是什么原因,脑子聪明点的都知道不要太有好奇心,免得卷入什么危险中。
.....有酒喝是另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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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
此时接近下午逢魔时刻,回去的路边是大片大片的草野,在早春时落入冰冷土地中的草籽已经生长。
放眼所及还有一条荡漾着半边晚霞半边阴云的河川,偶尔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外乎是青蛙或草虫在丛间穿行,不过也有可能是人类看不见的草生妖怪在其间呢。
夏目目送千的身影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空气有雨后的清新感,不由让人心情舒适,夏目转身迈过积水的小洼,往回去的路上走,他是出来帮塔子阿姨跑腿买东西的,耳朵很尖一听要来超市这边的猫老师说什么也要跟来,就为了零嘴。刚刚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在慢慢走回去的话差不多晚饭时间了。
“我们也回去了哦,猫老师。”
他调整了下手臂,说实话挺沉的,猫老师打了个哈欠搔了搔耳朵,吃完甜的后就会想吃咸的啊,不知道今晚的晚餐是什么菜式呢,如果是炸虾或汉堡肉好了。
“明明其它菜也没见你少吃多少,话说老师你自己走吧。”
好沉。
猫老师哼唧了声倒是很听话地跳下,扭扭屁股迈开小短腿往前走,避开路上的水洼,踩在半干的沥青路上,还不忘催促夏目走快点别慢吞吞的。
“快点走夏目!晚饭晚饭!”
“等等——我拎着的袋子里是有豆腐的啊。”
“喔!是青蛙啊!看我的——”
“等等,猫老师——”
快几步往前跑的猫老师突然看见那从草洼里跳出来的无辜青蛙,那一刻猫性在它体内占据上风,等它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一头栽进草丛去扑那跳起来的青蛙。
别在这种地方很像猫啊,夏目无奈地伸手要去捞猫老师但却只和它的尾巴擦了一下,他上前两步觉得抓到猫老师后还是抱着好了,一点也不听话。
......认真想想,它就没怎么听话过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多迈两步也踩进那青绿的草丛间的夏目似乎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响,他不由就皱了皱眉,细神听了片刻。
「那个啊......」
「小鬼.....」
「....快走快走——」
他发现耳边响起了很细小的声音,像是几人围着他在说什么,是妖怪吗?他条件反射往腰间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友人帐并不在身边。
时常有觊觎这本友人帐的妖怪来骚扰他,久而久之就形成这般的条件反射了,以及那感知危险的敏锐直觉,这帮他避开过很多危险的妖怪,而现在它好像起作用了。
虽然还没有看见,但他觉得这里应该有藏着妖怪。
“猫老师?”
感受到鞋因为踩到湿润的草从而湿了的触感,回去又要麻烦塔子阿姨拿烘干机了。夏目一边呼唤猫老师,一边试探般往前走,突然感觉身边蹿过一大波什么而差点呜哇地惊叫起来,然而发现那些草丛间飞奔的小妖怪们目标并不是他。
突然是怎么了,像是逃命一样,啊发现猫老师——
好在在绿色草丛里,那只面积比较大的白底三花猫还是很显眼的,很快夏目就看到前面的那只三花猫,正想说别乱跑啊猫老师,就发现猫老师此时状态有些奇怪,耳朵像后摆,脊背弓起,浑身的毛连同尾巴处的毛也一起炸开,简直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一样。
如果现在夏目站在猫老师面前,还会发现它的瞳孔已经竖起,确确实实的警戒状态。
......诶?
夏目有些惊讶,顺着猫老师抬头的方向往前看的时候,迈出的脚踩在地上时压碎草间的草籽和残留的果壳,发出轻微的响声,而这声响显然对此时在场的家伙而言是个信号。
“等等——小鬼别过来!”
“......喔?”
猫老师并没有叫出夏目的名字,而是以小鬼代称似乎是在极其忌惮着什么一样,它所发出的那警告竟似尖锐嘶喊一般直接划开空气,但还压制着往外飘散的妖气,而此时已经抬起头来的夏目也已经看到那在猫老师前方的河边的大樟树,还有树下站着的人。
那个男人早已察觉夏目他们,只是现在才转过脸来,待他望向夏目的时候,夏目注意到那双眼睛竟是比晚霞还要绚丽鲜红,给人感觉和兽瞳很是相似。
在那样扫过来的目光下,他竟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人类...会有这样的眼睛么?
这种,像是晓之车的轮轴上灼灼燃烧的火焰,肆意流淌的带着温度的血液,还隐约见到一线金光。
愤怒与不安定,一般而言这是人类最能敏锐察觉的东西。
夏目贵志此时似乎感受到了猫老师所忌惮的。全身的反应,对此人的感知,包括直觉的响应综合到夏目脑海对这投递来的眼神的处理分析。
在他依据证据和理性思考得出结论前,积累无数面对妖怪与危险经验的身体就率先提醒他面前这个人的非人性。
风吹过河川的时候,樟树的树冠洋洋洒洒地发出响声,树影在男人浅金色的头发上游荡,好在那个男人对这个突然蹿出的少年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在瞥了他们一眼后抬眼往风吹过的街道看去,转身便离开了。
不消片刻,便在他们视野里消失了踪影。
“........”
似乎待那空中的气味也随风刮过而全然消散后,猫老师的忌惮才减轻了那么些。这究竟是怎么了么?那难道是很危险的妖怪吗?等他反应过来时,猫老师已经一副啥事没有的模样又走回他身边来了,还叫他快点回去,不是晚饭时间了嘛。
“猫老师,那个人是?”
“不要去管,夏目。”
看样子,既然他的目标不是夏目的话,就别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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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一般汉堡肉和炸虾是不会同时出现在晚餐的餐桌上的。
今晚夏目他们的晚餐的酱油豆腐和炸虾,塔子阿姨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给了夏目一张两天后夏日祭的宣传海报,明明现在还是容易下雨的时期,却不打算推迟夏日祭的举办日子吗?
“不会的,每年夏日祭都是在这个时间举行,夏日祭当天也一定不会下雨,烟花会很灿烂的哦,啊!要准备好贵志君的浴衣才行呢。”
还有在餐桌底下一听夏日祭=烤乌贼,炒面,糖苹果的猫老师在死命拉他裤脚传达不带它去就让它好看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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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饭岛宅:
“或许是哪个神明保佑的原因呢。”
才能让每年夏日祭都能顺顺利利,热热闹闹地举办。
绢妈妈一边笑着说,一边给律又盛了一碗饭,今晚的晚餐菜式是土豆泥和熟煎汉堡肉,用筷子轻易就可以分开软嫩富有油脂的肉饼并夹起。
千吃得笑眯了眼,背景一片灿烂,小花开了一朵又一朵。
“就让律带你们去玩吧,还是很热闹的,虽然家中也可以看到烟花,但年轻人就是该参加这样的活动不是?”
而此时饭岛家餐桌上除了饭岛原驻四口和千外,律的那个上大学的表姐司也来了,据说过两日或许他另一个表姐饭岛晶也会过来。到时可有的热闹了,而且千都还没见过这儿的夏日祭呢,除了惯例的烟火大会外还会有当地特色表演。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是个备考生了?”
而且还是个重考生,成绩很糟糕的那种。
被妈妈点名去参加夏日祭吧的饭岛律语气无奈,但也没拒绝。
“啊啦啊啦,偶尔律也去放松心情吧,精神一直紧绷着可不好哦。”
而此时把配菜牛蒡夹入口中的千想了想。
炒面,烤乌贼,巧克力香蕉,棉花糖,烤玉米,芝士土豆,苹果糖........
....必须参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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