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送完林清音回到家后看到姜母在收拾东西, 顺嘴问了一句:“妈, 你这是准备干吗去啊?”
“出去度假啊!”姜母将化妆品装进旅行箱里, 随口说道:“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和你爸还有你爷爷奶奶都去。”
姜维惊住了, 指了指自己问道:“那我呢?度假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难道我不用去吗?”
姜母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心虚地没敢和姜维对视:“那个, 你还真不用去。一开始定机票酒店的时候,我们是真的忘了你了, 压根就没买你的机票。不过这事也不能全赖我, 你平时也不在家, 我们一时疏忽忘了你的存在也是情有可原的。”
姜维有些气结:“那后来也没想起来吗?”
“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倒是想起来了。”姜母笑的外灿烂:“我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正好接到了小大师电话, 她说借你用两个月,我就把你借给她了!”
姜母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给姜维转了一笔钱:“这两个月你好好给小大师干活,千万注意别让小大师累着。”
提起林清音, 姜母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小大师才多大啊,就得天天算卦,我一想到就心疼的不行。我和你说,你去了卦室以后把小大师不爱操心的那些杂事都得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记得给她倒水买零食, 中午小大师要是不回家你帮她准备好饭菜, 千万别让她饿着知道吗?”
姜维看着姜母眼睛发直:“妈, 我这堂堂的助理在您这嘴里怎么听着和使唤丫鬟似的?”
“这么说也没错。”姜母朝姜维努了下嘴:“看看刚才给你转的钱收到没?那可是你未来两个月给小大师买零食和请她吃饭的钱, 你可别给乱花了。”
姜维嘴里嘟囔着能有多少啊, 等掏出手机看到短信提示的金额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十万!”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姜母:“妈, 你是多打了一个零吗?我一年的生活费你才给我三万,给小大师当两个月助理你就给我十万?”
“你和小大师能一样吗?”姜母翻了个白眼:“你随便吃点别饿死了就行,小大师可是女孩子,得营养均衡才长的漂亮。”
“行了,别在这碍事。”姜母推开姜维,把丢在床上的衣服叠起来放在旅行箱里:“对了,我问了小大师,她要报考数学系,回头你有空可以提前给小大师补补课,这个你有经验!”
姜维欲哭无泪,你可真是我亲妈!
***
好不容易放了假,但让姜维郁闷的是他和以前一样依然没办法睡懒觉,早上刚过六点半他的手机就响了,比在学校的设置的闹铃时间还早。
姜维闭着眼睛伸手摸了两下,终于抓到了手机。他睡眼惺忪地睁眼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字,有些绝望地滑到了通话键上:“王哥,这个点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你以前不都睡到早上九点的吗?”
“瞎说,以前陪小大师算卦的时候我都四点多起,只有小大师上学的时候我才睡到九点。”王胖子摆了摆手:“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自从我结婚以后我都起的很早,早上要陪我家莹莹去跑步,还得一起做早餐,怎么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睡懒觉上呢。”王胖子顿了一下,略带嫌弃地说道:“这种已婚人士的生活像你这种单身狗是不懂的。”
姜维觉得自打自己回来这两天受到的暴击一个比一个重,他被王胖子赤/裸/裸的炫耀给气笑了:“王哥,等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孩子都能叫爸爸了。”
王胖子:“呵呵,你到我这个岁数有没有人挂你叫爸爸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孩子已经在我媳妇肚子里安家了。对了,偷偷告诉你,小大师替我算过了,我媳妇肚子里是两位千金,你早点备礼物,记得要丰厚一些啊。”
姜维翻了个白眼,王胖子美滋滋地笑了几声,紧接着又换了个口气:“赶紧起床啊,我送我媳妇上班后就去卦室等你。”
把手机丢在床上,姜维任命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了卧室的洗手间,他对着镜子仔细地打量了下自己,虽然不像现在当红的那些小生一样精致的和画一样,但怎么看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品貌不凡的代名词啊,肯定能在结婚的年龄上战胜王胖子!
姜维默默地给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欧耶!
吃了早饭,姜维开着家里的车来到卦室,小大师虽然还没来,但是来算卦和看热闹的已经来了不少了。王胖子郑重地给来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和来算卦的事主们介绍姜维,让他们以后有事就联系姜维。
从公园过来的那些围观群众们都认识姜维,姜爷爷姜奶奶家就住在市民公园附近。姜维当初被人劫走气运家里破产的时候全家搬过去住了两三年,和附近的那些大爷大妈老头老太太们都十分熟悉。而且姜家的事也算的上是小大师经典的一个事例,现在还让人津津乐道。
知道姜维要给林清音当助理,大爷大妈们都十分支持,纷纷表示姜维身为高考状元、数学系的在读研究生一定能把小大师的算卦工作安排好,否则就白读这么多年的书了。
姜维已经不想和他们分析这里面的逻辑了,反正只要涉及到小大师的事这些人就没有逻辑了。
别看王胖子学习不咋样,可是给林清音打理卦室确实井井有条,一个个预约的名单和预约人员信息都详细的登记在预约记录里,即便是换个人也不会影响卦室的正常运转。
卦室的事也没有太复杂的,除了做好预约和提前按照名单通知预约人以外,其他的最重要的就是帮着林清音谈出手的价。小大师现在身家丰厚,近几年内修炼的钱挣的充足以后她又变的佛系了,一心软就不要钱,有时候还得搭几个护身符出去,要是没有人替她操心王胖子怕她把自己都送出去。
林清音虽然高中毕业了,但打扮的和上学时候没什么两样,舒适的T恤、浅色的牛仔裤和一双小高跟凉鞋,一眼看过去除了那张脸以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双大长腿了。
因为要在暑假期间把所有的预约全都算完,林清音现在每天上午下午各算十卦,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林清音洗了手以后从竹筒里取了茶叶出来,用王胖子从山区订购的泉水烹茶,趁着林清音煮茶的功夫,大爷大妈们也都找好了自己的座位,又直接坐地上的,也有带着马扎来的,一眼看过去至少有二三十号人。
第一个算卦的并不是排队预约的客人,她和原本预约的人是亲戚关系,因为遇到了急事所以问亲戚要了这个名额。像是这种顶替名额的,只要是无偿的,林清新都不会干涉;可若是有人想从中间牟利当个黄牛,林清音能直接把人轰出去。
林清音本身就是算卦的,那些心思活跃的人也知道要是干这事一准瞒不过林清音,一个个都很老实的消了念头。人生几十年,谁也说不准以后会遇到什么事,万一因为这个得罪了小大师,以后真有事的时候他们就是哭都来不及。
这个要了亲戚名额来算卦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的。进了卦室以后她无心欣赏里面的风景,抱着孩子脚步匆匆地走到了林清音面前,将孩子放了下来,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师,我想替我儿子算一卦。”
林清音看了她一眼:“怎么称呼?”
女人连忙说道:“我姓王,叫王茵,我儿子叫郑颖果,小名果果。”
林清音转身打开身后的柜子,从里面摸出几块巧克力来,笑眯眯地看着果果:“小弟弟到姐姐这里吃糖。”
林清音本身长的就好看,再加上她手里的巧克力对于孩子来说吸引力十足,四岁的果果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伸出两只手朝林清音拜了拜,奶声奶气地说了声谢谢姐姐,这才伸手把巧克力接了过来。
林清音端详了一下果果的面貌,又打开他的小手看了看掌纹,这才问道:“你想给你儿子算什么?”
当着儿子的面,王茵没有贸然开口。她伸手把果果叫过来,好声好气地商量着:“果果先到旁边去玩一会儿,我和姐姐说会话好不好?”
果果早就被一旁的鲜花、竹子、小鸟吸引了注意力,一听妈妈让他去玩,立马欢天喜地朝小鸟跑了过来,嘴里发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看着儿子天真无忧的模样,王茵脸上带了几分苦涩:“大师,我想算算我儿子是不是活不到五岁?”
王茵的话音一落,坐在下面的大爷大妈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十分惋惜地看着漂亮的果果,都觉得有些心疼。
林清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看着王茵:“是谁和你这么说的?”
“是我婆婆。”王茵的眼圈有些红了:“我和果果的爸爸工作很忙,一直以来都是我公公婆婆帮忙照顾果果,去年果果上了幼儿园,每天也是由我婆婆接送的。上个月的一天,我婆婆从幼儿园接了果果回家,路上碰到一个打扮的像是道士的老头,他一看到我儿子就叹了口气说挺好的孩子,可惜活不到五岁。”
王茵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自家好好的孩子突然被人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任谁也会不高兴。当时我婆婆就不乐意了,追着那个人把他骂跑了。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婆婆回家也没提,直到上个星期我们一家人到七莲湖湿地公园去玩,我儿子追着蝴蝶跑的时候撞到了一个老头身上,那个老头嫌弃地将我儿子推到了一边,啧啧了两声说道看着挺灵气,其实不过是个短命相,活不过五岁。”
王茵的眼泪滴了下来,落到了她的手背上:“当时我老公就急眼了,和那老头吵了起来,可我婆婆却被这句话吓到了。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从两个不同人的嘴里听到我儿子活不过五岁这句话,别说是她就连我们俩心理都犯嘀咕。”
林清音看着王茵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从茶盘里拿了一个杯子出来,倒了杯茶递到了王茵面前:“你相信他们的话了?”
“我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每个母亲都希望孩子能平安的长大,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夭折。”王茵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可是果果还有两个月就到五岁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万一果果真的出事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看着林清音,眼睛里是期冀的目光:“我听我大姨说您算卦特别准,破灾改运也很灵验,我就想知道我儿子五岁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
最后两个字王茵说不下去了,她转头看了眼果果,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如果是的话,大师能不能帮帮忙把我的命续给果果?”
林清音有些无奈地看着王茵:“谁告诉你能把你的寿命延续到别人身上的?这种一听就是邪术,我吃饱了撑的找雷劈吗?”
王茵的嘴唇微微动了下,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可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我婆婆说的,她前天又遇到了在公园里的老头。我婆婆觉得他能看出我儿子的命数一定是高人,所以想请他救我儿子的命。那个老头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有人愿意将命续给我儿子。”
林清音皱起了眉头:“他是不是有什么附加条件?”
王茵点了点头:“他说续命术不是一次就可以完事的,至少要用三年时间稳固命魄,这三年我儿子不能见家人必须跟在他身边才行。”
想起老头提的条件,王茵有些暴躁:“其实续命的话我都可以拿我的命给我儿子,但是我实在是不放心把儿子交给这样一个古古怪怪的陌生人,不过我婆婆好像答应他了,这几天一直在劝我。我现在班都不上了,天天眼不错的盯着果果,就连上洗手间都带着他,生怕一分钟没在眼前他就被我婆婆带走了了。”
“小大师,您给句准话,我儿子到底有救没救啊?”
林清音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拿出了几张黄表纸一边叠一边说道:“果果的身体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样。绝大部分普通人身体有阴气有阳气,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也有少部分人因为生辰八字的原因是纯阴或者纯阳体质,而果果的身体里的阳气比纯阳体质的人还要浓郁。”
“打个比喻,纯阳体质的人是个火炉,那你儿子的身体就是座火山。”林清音将叠好的黄表纸放到一边:“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体内的阳气越来越足,等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体内的阳气的时候,他的寿命就到头了。”
王茵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林清音递过去一张纸巾:“不过这至少是二十年后的事,你现在哭的有点太早了!”
王茵猛地抬起了头,心里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喜的是起码现在没事,悲的是二十年后果果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到时候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未必能承受的住。
看着王茵悲鸣的神色,林清音说道:“果果的事自然有解决的方法,不过我觉得你此时的关注点应该放到你婆婆和那个想带走你儿子的老头身上。”
王茵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清音:“小大师的意思是我婆婆和那个老头是一伙的?”不等林清音回答,王茵就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婆婆可疼我儿子了,她不可能害我儿子,肯定是被那个老头的危言耸听给吓住了,所以才配合着他说服我。”
林清音拿出了龟壳:“我替你爻一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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