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迹部答应下来的很是果决。

    接下来单刀直入的处理方式,因为丝毫没有顾忌留手的强硬态度,让这件事情在学校里面引起的反响也很大。

    随着迹部后援会的整治,原本没有宣扬出去的事情,也渐渐的压不住了。

    不提课间跑来围观自己的他班学生们,就连上课的老师,注视着花果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惊讶。

    面对着比刚入学还要强烈数倍的眼神,花果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但更痛苦的——

    是某一天,宗像礼司突然回家来了。

    自从花果住进宗像家,家里的其他两位主人,不是早出晚归的,就是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忙碌着。

    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突然回来了。

    花果自己也拿捏不准,对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只是这毕竟是对方的家,自己本就没有什么立场说些什么,她向田中管家点头应答,示意自己知晓了。

    晚饭。

    因为宗像礼司要回来的缘故,家里准备的是最经典的日式晚餐。

    “小姐——”

    花果拿着书的手下意识一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有些过激了。

    调整好心态,看向门口的田中管家。

    “怎么了?”

    “少爷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让您晚饭别等他了。”

    本来该是庆幸的,但是听到了自己一直期盼着的话语,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失望。

    合上手上的书,本来就没有看进去多少,现在就更加不想要看书了。

    “知道了。”

    盐烤鲑鱼,在那被煎的焦黄的鱼皮,淋上一点点的柠檬汁,一口脆嫩,很好吃。

    但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要回来的人,再好吃,花果也没吃下多少。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转钟的时候。

    眼见着十二点上的指针转动,即将踏入第二天。

    田中管家像是往常一样端来牛奶,“小姐,少爷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座钟,“您明天还要上学,还是早点睡吧。”

    “他说他不回来了吗?”

    “少爷之前也有过几次,事先吩咐过我们,要是过了夜里十二点还没回家,那就是不回来了。”田中管家言之凿凿,身后的一众女仆侍长点头。

    说不准心里莫名的情绪,“那我就先去睡觉了。”

    夜已经深了,原本还在劳作着的人纷纷睡下。

    待在卧房里的花果,抱着怀里的软枕,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有一股劲卡在自己的喉咙口,半天上不来,也下不去。

    硬生生憋涨的让自己无法入睡。

    有点烦躁在宽大的床上来回滚了一个翻身,心中默念着自己今天上学课文的内容。

    反反复复的来回好几次,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睡意的时候,耳尖的她,听到了门外有车子的声音。

    声音其实很小,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放大了不少。

    宗像家的众人早就已经歇下了。

    花果也是猛地一个机灵从床上翻身半坐了起来,有点焦心又有点期盼的看着窗外。

    厅内,田中管家扶着宗像在沙发上坐下,正要主张着叫人过来备一点宵夜,却被他劝住了。

    “不用忙活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

    “少爷,夜已经深了。”田中管家欲言又止,“总该还是要顾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最近的事情越堆越多,刚刚才告一段落,宗像礼司已经是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但想着答应要回家的事情,到底还是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了。

    田中管家在宗像家已经很多年了,见状也只得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少爷那不听劝的脾气,正待要离去的时候,却看见了出现在楼梯上的花果。

    “小姐,”他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人,摇了摇头,“你怎么也还没有睡?”

    “我睡不着,听到门口有动静,就起来看一看。”花果下了两级台阶,稍微靠近一点之后,又停在了楼梯上不动了,“田中管家你不休息吗?”

    “少爷刚刚回来,我现在也要去休息了。”

    田中管家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的后腰骨,刚刚一接到少爷回来的消息,他就起来了。

    到底不比年轻的时候,身子骨有点僵硬了。

    他往后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厨房里面有凉面,”他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少爷估摸着还没有吃晚饭,小姐你记得叮嘱他一定要吃点东西,别老拿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

    “好。”

    目送田中管家回去,厅里面,只剩下了宗像礼司和花果两个人。

    四目相交之时。

    “我看看你的手。”

    拆开了层层包扎好的纱布,露出来的手指依旧纤细,肉眼可见那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但依稀还是能够看出上面的手上痕迹。

    “只是不然你不要随便动用力量,并不是说,你不能够用它自我保护。”

    宗像礼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有几分黯淡。

    “学校是我帮你选择的,可不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想要转到别的学校去,也是可以。”

    “我觉得冰帝很好,”花果摸了摸自己身边的栏杆,“只是——离家里有点远。”

    她其实不喜欢被人上下学接送的感觉。

    虽然不是被禁锢了,但就拿上次来说,只是买书的小事情,也需要征求同意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是憋闷。

    可是冰帝确实离宗像家太远了。

    如果不坐着家里的车子,那就只能够上下挤地铁了,可是——

    想着曾经引起高度讨论的地铁色狼事件,花果又想起自己那件短短的校裙,到底还是没有勇气。

    要是能够在离家稍微近一些的学校上学就好了。

    她是这么想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也总不见你回来提过。”宗像礼司微微睁开眼睛,自下而上的打量着她,着重看了看她手上缠着的纱布。

    末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楼梯间的人影僵持了一会儿。

    这才顺着发话人的意思,过来乖巧坐下。

    只是不知道有意无意,即便是在同一张沙发上的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一头一尾隔得远远的。

    宗像礼司即使再累,见状,也有点想笑。

    “你讨厌我?”

    “不。”花果看着他,半晌无语。

    良久,低低的声音响起。

    “只是——不喜欢。”

    今天是满月。

    清冽的月光下,依稀还能够看清楚面前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上下游动。

    月光如水,夜色酝酿着说不出的氛围。

    夜晚,常常会不自觉的,放大人的情绪。

    忽然靠近的身体,让花果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还是晚了一步。

    “你干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

    但从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轻微却又炙热。

    带出的热气,从感受到热感的耳畔开始,径直从心底里抵达了全身的四肢百骸。

    异样,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心软。

    “就这样,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

    一直显得很是强势又冷静的男人,少有的取下了镜框,带着几分疲惫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许是和平日里反差过大,那种易碎脆弱的感觉,让花果下意识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动也不敢动的用肩膀承担着自己身边成年男人的重量。

    第一次和异性靠的这么近。

    近到,依稀可以数清楚对方眼睫上的睫毛,平顺的看见他因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意外的和平又亲近。

    月光倾洒在对方的脸上,能够看清下巴上隐隐泛起的青色胡茬。

    大概是真的,很累吧。

    但是——

    好痒。

    不仅仅是被对方呼吸吹拂到的耳朵。

    也不仅仅是能够感受到对方体温的脖颈。

    更不仅仅是两人交叠在一起所能够听到的心跳声。

    心里,麻麻地,酥酥的,痒痒的。

    随之时间的流逝,原本还能够挺直的腰杆,随着耳边的每一次呼吸声,渐渐发软酥麻。

    终于。

    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对方从她的肩头,抬起了脸来。

    只是这一抬。

    她倒还是希望对方,从来都没有抬头过。

    “你,脸怎么这么红?”

    “才,才没有。”花果把自己头上的发圈一拉,头发垂落下来遮盖住脸颊的同时,低下了眉眼,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没经历过这种奇怪的心境,一时觉得对方挂在嘴角那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的笑容都很莫名。

    “你,你肚子饿不饿?”

    慌乱着下意识的想要岔开话题,却忘了对方还在自己身畔,动作过大的下场,就是花果的额头和对方的下巴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砰——’

    听着就疼的厉害,宗像的下巴看着没事,她的额头上已经是红了一大块了。

    但饶是如此,现在却待在厨房里面的花果,还是一边碎碎念一边准备着之前田中管家说的凉面。

    她不会做很复杂的东西,但是凉面这种东西,只要看个两次,基本上就已经是会做了的。

    一到夏季,为了避免食欲不振,人们总是喜欢吃些凉爽的东西,凉面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厨房里面备置的东西很是齐全。

    日式酱油、昆布、柴鱼片、冰糖、荞麦面、黄瓜、芥末......还是第一次做凉面。

    全幅心力都集中在了手上的动作上,特意用终端调出了凉面的食谱,认真守量的比在学校里面做实验还要认真。

    只差没有用刻度量杯来做饭了。

    宗像礼司在一边看了一会,盯着她那因为认真而不自觉微微撅起的嘴巴,嘴角也跟着上扬。

    “我要很多很多的抹茶。”

    盯了一会儿,看着她战战兢兢的,反而在自己的注视下手脚僵硬的不知所措,连着几次都差点把碗打翻了。

    嘴角笑意越发扩大,双臂环抱,一脸正直装作毫无所觉,实则却比起之前更加热烈的盯着她。

    恶趣味的视线热烈到让人不敢忽视。

    “抹茶?”花果一脸惊讶,“谁会在凉面里面放抹茶啊?而且抹茶——”她仔细回味了一下那个味道,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样做出来的怎么会好吃呢?”

    “没有抹茶,我就不想吃了。”

    真的假的?

    花果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这才一脸怀疑人生的往汤汁里面加了抹茶进去。

    只是那股味道,即便没有尝,光是闻到,就觉得很不搭。

    这样真的会好吃吗?

    带着疑问,过程中连着打碎了两个碗,煮汤的时候又差点烫到自己的手,花果手忙脚乱左突右击的才从厨房里端了一碗凉面出来。

    宗像爱抹茶可以说是爱到一定的程度,吃冰的时候不但一定要抹茶口味的,就连吃一碗凉面的时候,也要在面的汤汁里加一大杯抹茶。

    这个味道对于花果来说不敢恭维,但是对他来说,这种味道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吃饭的时候,两人的动作互换。

    这一次,轮到花果双手捧着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吃面,想问问自己的手艺怎么样,但是一想起他刚刚加进去的那一大堆抹茶。

    自觉还是不要问出口的比较好。

    和方才因为被注视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的花果不一样,宗像吃着凉面,一脸的坦坦荡荡,甚至还犹有闲心的抬起头来,“要转学吗?”

    他还记得之前问的事情。

    花果捧着脸,气结了一瞬,“有什么学校?”

    “你是想要离家近一点的是吗?”谈起正事来的宗像,瞬间就严肃了起来,再也不见之前松散自在。

    “宗像家附近的话,”一边思索着,一边以手指指节轻敲着桌面发出了‘笃笃笃’的声音。

    “有专门的女子学校圣玛利亚,也有贵族学校白学馆学园,”他看了看花果的表情,“普通学校的话有个并盛,夜间学校也有——好像是叫黑主学园的。”

    “夜间学校?”

    “就是晚上去上学的。”见花果似乎有点感兴趣,他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像是漫不经心的添了一句,“有一点危险。”

    看了眼她的手,他闭了闭眼,“这个学校最好还是不要去。”

    “明天我会找人把那几个学校的宣传手册给你,你也可以自己看一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他扶了扶自己面上的镜框,“至于冰帝那边,这段时间你愿意去上课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关于校园欺凌和转学的事情,田中管家会帮你处理好的,我们宗像家的人,还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镜片上忽然闪过的一道白光,让花果错眼了许久不忍直视。

    果然,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

    很奇怪。

    ......

    新的一天到来。

    在餐厅里用餐的两人沉默又陌生,不约而同的,都像是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回想着昨天尴尬的问话,花果依稀的,好像还能够感受到自己面颊上的那一股热度。

    烫烫的感觉,在脑海里迟迟挥之不去。

    宗像礼司一脸淡定,但是花果却还做不到,她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光一个早餐,她就偷眼瞧了宗像十余次。

    次数多的,就连站在宗像身后的田中管家都注意到了,宗像却还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

    好不容易,早餐结束。

    眼见着对方就要走了,花果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去搭话,就见他向自己招了招手。

    带着股莫名的喜悦,花果小跑了几步,“怎么了?”

    “今天如果不去学校的话,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

    “谁?”

    宗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国常路。”

    “啊,好,好的。”为那一瞬间雀跃的自己感到羞耻,花果紧了紧自己手腕,点头。

    “那我就走了。”向田中管家示意了一下,宗像穿好了身上的外套,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内。

    花果在位置上僵硬了许久这才愤愤然回了房间。

    昨晚,哪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她也因为那股迟迟消散不下的热度翻来覆去。

    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明了。

    庆幸自己不会有黑眼圈的同时,她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要再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可看着宗像礼司今天也像是同样遗忘了昨晚的样子,她又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

    这样的低落,一直等到了黄金之王那里,也丝毫不见有着些许的好转。

    “因为检测到高危世界的难度高于我们一开始预测出来的难度,所以这一次,黄金氏族送来了新的防身方法。”

    随着带着黄金面具的兔子靠近,托盘上被布遮盖住的东西,也渐渐显现出了形状。

    看大小和模样,似乎是一把刀。

    上面的布被揭开,露出来的,就是一柄一尺九分多长的协差。

    “这个是?”

    “物吉贞宗。德川家康的爱刀,是一把可以带来幸运的刀。”

    “这把刀是文物?”

    虽然没有听说过这把刀的名字,但是德川家康是谁,花果之前接触学习的时候,还是有听说过的。

    “不是文物。”带着面具的兔子沉默不语,倒是身后的国常路大觉,似乎犹豫了一瞬怎么开口解释,道:“这柄刀剑是意外出现的,和供奉在尾张德川家的一模一样,但是检测器,从上面检测出了些许的不同。”

    “不同?”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花果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看着刀剑的眼神都变了变,“妖怪?”

    “大概,是付丧神。”

    付丧神?

    从夜斗那里曾经粗略的了解过这边的八百万神明体系,看着这把安静的看不出任何异状的刀剑,花果犹豫了几刻,还是决定将其拿在了手上。

    几乎是在手接触到刀柄的那一刻——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再然后,原地凭空出现的,就是一个金发的少年。

    “我是去到尾张,学会了什么是强大的物吉贞宗!从今以后,我也会遵循自己的信念,给主人带来幸运!”

    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即使面对着的所谓‘主人’,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矮上半个头的女孩,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活力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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