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梦里什么都有，保父纲你清醒一点

    再次醒来纲吉已经在一张床上了。

    是他租的公寓，他的房间，他的床，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熟悉到纲吉睁开眼睛环视周围后不由撑大了眼眶：“瞬移到家里来了？”这样的疑问很快就被纲吉自己否定掉了。不，不对，他穿着睡衣，不像是刚从人行道上转移到别处的模样……纲吉摸了摸睡衣的衣角，怔怔地自说自话，“难道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晨光透过窗隙照在纲吉头顶，发丝上的温暖让他无法肯定他待会是不是还要正常起床去上班，而不是拯救世界什么的。

    莫非他进入了一个比现实还真实的梦境？

    要真是那样，这个梦境也太可怕了。

    毕竟他曾做过测试，大腿的疼痛，还有面临死亡的畏惧与淡然的记忆都深深印在了他的大脑。

    要说确认的最好方法……

    “亚瑟……”纲吉试探性地叫了声系统的名字。

    没有回应。

    “聪明绝顶的亚瑟殿下？”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阵波动。

    好吧，换一个……

    “穆雷的贴心小棉袄？”

    假设它在，理智告诉纲吉它会很喜欢这个。

    “啊我仿佛听见有人在称赞我什么！”

    纲吉耐心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穆雷的贴心小棉袄，亚瑟。”

    “噢噢噢！我喜欢这个！”亚瑟高兴得快飞起来了，它兴奋地推开新建小屋的门——用纲吉的记忆碎片建造的，放声道，“早上好纲吉，没想到一大早就能听见你的赞美，我敢肯定你的嗓音一定被天使吻过，否则怎么会这么动人，它甜到我了！”

    看，这就是现实。

    真的有个系统在他脑袋里住下了。

    不过纲吉不会想知道它还在他脑袋里干了什么的。

    确认自己已经担负上重建彭格列的荣光这等重任后，纲吉开始穿衣服：“我想我只是晕过去不久是不是？”

    “一晚而已纲吉，因为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系统，所以瞬移对你产生了一定的副作用，你晕过去了。”亚瑟解释。

    “那么现在……”

    “已经没事了。”

    纲吉点头，收拾好自己以后说：“能让我再看一眼昨天弹出的任务吗？最后好像出现了什么。”纲吉应该是看清了的，不过有些想不太通的地方。

    亚瑟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亲爱的纲吉，别忘记你现在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停顿两秒，亚瑟调出纲吉想要的信息。

    看到那个，纲吉的表情变幻莫测，先是皱眉，然后是有点了悟的不可置信。

    “彭格列指的是幼稚园？”说话的声音稍微变得尖锐了些。

    纲吉是从［首先恭喜宿主晋升为彭格列园长，目前彭格列已从相关部门那里取得营业执照，小朋友们的房间和各个活动室正在逐步生成中。由于宿主接受任务态度良好，同时还是一位新手，本轮任务赠送一号床铺小朋友，请宿主于三日内前往并盛町领取］这段话中的某些关键词得到启发从而得出了答案的。

    “是呀。”亚瑟甜甜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附和打碎了一位少年，不，如今只能说是大龄青年的英雄梦。

    一下子从星球保卫者变成幼稚园保父，就算是心大的纲吉，也难免露出郁结的神情。

    好在纲吉也不是特别自怨自怜的人，连叹了三口气后，他就平复好自己的心绪，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起字来。

    那是份辞职申请。

    午休前纲吉把它放到了颇为照顾他的部长面前。

    对方停下了转动笔芯的灵活手指，捏着那份辞职申请顿了好一会，最终皱着眉头说：“这就是你迟到的原因。”接着他又问，“是不是麻见又找你麻烦了？”

    麻见是纲吉的前辈，从实习期起就和纲吉不对付，整天要纲吉帮他跑腿干活不说，末了还喜欢挑纲吉的错处。即便是一个早餐没加蛋的问题，他都能当众数落纲吉好几十遍，说纲吉是一个“废柴”，连帮忙买个早餐都不会。对于麻见的指责，纲吉起初还会有点小难受，毕竟他都帮忙做了那么多事，对方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经常数落他，换做正常人都会很不高兴的。不过随着工作稳定下来以后，纲吉渐渐地也就没把麻见的斥骂当回事了，这并不是说麻见对纲吉的压榨就到此结束了，只是就像那不倒翁一样，成为社会人的纲吉逐渐拥有了一种成熟的变通，他本来就擅长观察别人的脸色，经过麻见的锤炼后就更加平庸内敛了，再多的压力倾泄在纲吉身上也无法把这个经历过一切恶俗却仍努力适应暴风般生活的年轻人摧毁，至少纲吉从来不会因为职场压力太大而萌生出“我想死”的想法。

    可以这么说，当一个人遭遇过许多针对时，他自然而然地就会懂得要搭建起一道屏障来保护自己，让自己更好过。

    而这道屏障在其他人看来其实就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无所谓你的中伤，无所谓你的冷漠……

    纲吉用行动无声地在挑衅麻见，当然他本人并没有这个自觉。麻见被纲吉的狡猾惹火了，可除了日常的斥责，他也实在没法再继续更加过分的行为，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好些人也在等着他犯错。无处宣泄的火气日积月累在麻见心里形成了一道执念——必须，一定要做点什么让那个废柴好看，让那张脸上重新出现畏惧的神情。事实证明骄纵是会上瘾的，麻见安分了一段时间后就开始耐不住内心的骚动了。纲吉的忽略叫他怒气倍增，于是在纲吉转正后的第三个月，他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麻见约了纲吉一起去吃饭，因为一份文件卡在麻见那纲吉也不好拒绝。

    对方承诺在吃完那顿晚餐后就把文件交给自己，所以纲吉同意了。

    那个晚上纲吉随他来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小吃铺，脏乱的环境一看就很难有人能发现那里，从某个角度来说那很适合做一些坏事。比如如果麻见装醉拿一个啤酒瓶往纲吉头上一敲，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什么。

    纲吉是直到部长替自己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麻见是目的的，他竟然想打破他的头。

    辛亏部长早就察觉到麻见的动机不纯，因为放心不下才偷偷跟过来看看，否则纲吉怕是要在医院受好久的罪了。

    望着红色的液体从部长手臂上流下，纲吉第一次露出生气到狰狞的表情，好像一头伏击的凶兽，紧紧地盯着伤害同伴的恶人。

    也许是自知理亏，又也许是害怕部长把事情说出去，那一刻麻见逃跑了。

    纲吉想追上去，结果却被部长拦了下来。

    “没事，这样他应该也能安分好一阵了。”

    成年人的以退为进让纲吉过了相当长一段安生日子，直到现在。

    部长企图在纲吉脸上看到一丝松动，但是纲吉不止用脸色更用坦然的语气告诉他：“不是，前辈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想离开公司是自愿的。”

    “那，理由呢？”部长用指骨敲了敲辞职申请上的一行小字，掐头去尾地比划道：“这个‘为了彭格列’是怎么一个意思。”他不忍心把整句话念出来，毕竟他很久没接触过“一切都是为了重建彭格列荣光”这么中二的文字了，主要还是怕烫嘴。部长心想纲吉不会是被什么传销组织给骗了吧，还是迟到的中二期突发，才会写出这样的话来。这样可不好，要知道纲吉入职并不容易，他不想自己的后辈就因为中二病突发而浪费工作的机会，毕竟对方的性格很容易吃亏，换一个工作环境也许还没有待在自己身边来得安稳。

    看到部长指的位置，纲吉哑然，他清楚自己并没有写这么一句话。

    脑内的波动发出愉悦的笑声，纲吉立马就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亚瑟。

    “啊！亲爱的，你在叫我吗？”在意识海里冲浪的亚瑟从一摊水色里探出头来，它刚刚好像听到纲吉在念它的名字。

    “没有！”考虑到对方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纲吉反射性回答。

    “是嘛，没有就算了。不过纲吉，你的辞职申请交上去了没，我之前帮你润色了一下，效果怎么样？”

    和一言难尽的部长对视了一眼。

    纲吉：“……”友尽，再见！

    纲吉无师自通地单方面屏蔽了亚瑟。

    另一边的部长以为纲吉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听不大清，所以脖子前倾地看着纲吉，示意他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没有什么？”

    “……”纲吉两手搭在背后交缠着，一双鞋时不时磕一下地板，没几秒钟，他说：“部长你听错了。”

    “我的意思是，彭格列其实是一家幼稚园。”

    “然后，我好像成了那家幼稚园的园长。”

    ……

    办理离职手续花了纲吉一周时间。

    在系统规定的三天时间里，纲吉抽空去了一趟并盛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