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诗

    哥谭。上东区。某五星级酒店。某处可俯瞰米勒湾的高档套房。

    淡色窗帘将观景窗封得严实,  杰森托德头顶一块毛巾,  吸着从快餐厅捎回的雪碧,  满脸无聊地换着台。

    此刻正处于传媒业所说的黄金档时间。通常情况下,  肥皂剧、情境喜剧的主题曲和各式广告早已霸占了荧幕。但在今天,  十个电视台里有五个台在播放隔壁大都会外星人入侵、一群紧身衣和军方迎击了它们的新闻,两个台在播放关于此事的脱口秀,  两个台在播放与此相关的政治辩论。

    唯有哥谭的电视台雷打不动地放着某些黑帮产业的宣传片。今天是企鹅人的冰山赌场他的生父死前最后一份工作正是为企鹅人打工。

    杰森关闭电视,  唤醒桌边的笔记本电脑。休眠前它所播放的视频正定格在一个着甲的女人横过胳膊、而蝙蝠侠借她的力轰地砸入一堆有翅外星生物。杰森回倒画面,重看了一遍,啧了声。老家伙连人带装备加起来最少有两百五十磅了,  在她手里却像纸片一样。

    杰森握着饮料,  掐尖嗓子“大家好,这里是大力女水手,下面演示蝙蝠保龄球。一,抓住一只蝙蝠侠;二,把他甩出去”

    林登出现在视频中。

    “真高兴看到你这么活泼,  杰森小朋友。在冬天洗完澡除了戴多米诺面具,你还可以把衣服也穿好。”

    “噗咳咳”

    杰森一口口水呛住,  而屏幕里的林登毫无同情心地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捂胸干什么你扎进肺里的肋骨都是我处理的。”

    “我是去拿枪”杰森涨红脸,拢紧大敞的浴衣,顺带一把拍出位于笔记本摄像头范围外的伯莱塔以证清白。“更新我发你邮箱里了。听着,如果是老头让你来找我”

    “停。我没兴趣当你们的传话筒,虽然蝙蝠侠确实认为你手段过激了。”林登打断他,“有件事。你既然开始在外活动,  那么不要再以红头罩的身份进保护伞公司。明天会有个快递员给你送你的惯用品,你把卡和钥匙给他。我这边能猜出你两个身份的嘴都很严,这方面你可放心。”

    杰森呆了一下。

    没有监控,没有管束,垃圾食品随便吃,枪械子弹随便玩,还能不时戳一戳老头的神经的日子太美好了,尽管他清楚它会结束,但事到临头,杰森承认自己有点不舍。

    嗯。只有一点杰森用意志力掐灭了差点冲口而出的为什么。

    “需要我照市价结清房租么。”红头罩维持着酷酷的语气问。

    屏幕另一端,灰眸的青年饶有兴致地扫来一眼。

    这家伙所在之处的背景是某个陌生公寓的厨房,身上是件与杰森见惯的装束相比相当居家的亨利领t恤,袖直挽至上臂。而那边的摄像头没囊括到他的下臂,杂音也被滤过,杰森只能依据响动和自身经验判断对方似乎正在处理食物,面食跟肉类一类的,但对方威慑度并未因此减弱半分下厨房的恶龙也还是恶龙杰森下意识挺直背。

    “黑面具对新人很大方。”杰森故作淡定地说。

    “前提是这个新人不是一只蝙蝠崽子。”林登摇头,“你从你兄弟的卡取钱买增高垫和填充硅胶前告诉过他没。”

    “我需要掩护身份。迪基鸟会理解。”

    “住五星级酒店也是前台登记名字还叫森雷格。”

    “”杰森抹把脸,“告诉我你不是用监控查到我的。”

    “很遗憾。正是。某家高档商场的摄像头拍下了一只比红头罩轻十来磅、矮几英寸的野生小红帽取款,这只小红帽手里还拿着冰淇淋。”

    杰森“”

    杰森“不是几英寸。我只垫了五厘米。这是为了”

    “掩护秘密身份。”林登啧了声,“这回我已帮你把数据掩护了。为防万一,我建议你让杰森托德和红头罩邂逅在保护伞的地下靶场,给自己留个缓冲。”

    杰森“”

    杰森不禁露出死鱼一样的眼神。

    “医生,你是不是对水仙有什么特殊爱好”

    “你误会了,我就是喜欢你们百口莫辩又不得不继续表演的样子而已。”林登坏笑“上周听老爹念自己的作品是不是很刺激,红帽子小朋友”

    “你果然知道”

    “一开始我真不知道。”林登耸肩,停了手,直视着他“说回正题。两个身份分好,今天二十三点后,杰森托德依然能进靶场,没人拦你;红头罩进则是非法闯入。”

    哦嚯,一个缓刑。

    杰森撇嘴,使劲吸了口饮料“你想把我弄回去讨好老头。”

    “不,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关心朋友养的孩子。”林登道,“以及作为医生盯一盯没结清医药费的患者作为路人好奇小丑为什么选了你。”

    “小丑”的单词让男孩的眉头一跳。

    “因为我是罗宾我在他们病态的爱与追逐中放着不和谐的光芒。”

    他面无表情地说,尽力使自己显得像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而林登不怀好意地一笑“罗宾的位置眼下有别人,你又和蝙蝠侠理念不同对了,听说你砍了黑面具副手的头”

    “一批货物出了问题,他们内部狗咬狗。我新入伙,按黑帮规矩押一份证据。”

    杰森一脸不在乎地解释。但林登明白,这只小鸟的毛已经被他调戏得炸了起来,全凭之前积累的一点信任和救命之恩附加的好感度才诚实地向他坦白出来,没警惕地飞走。

    稳住。林登恶趣味地告诫自己。犬系被浇了水哄一哄就回来了猫系会亮爪子的。

    “放松,杰森,我并不是在指责你。而且你也不必有负担,那人生前往海里填了不少人柱子,斩首不过复古了点。”他懒洋洋地说,“我希望得知的是你这么做的动机哦,抱歉,这听起来很心理医生。换个说法。你这么做是把自己定位在什么上你对未来有规划么”

    “无聊的问题。”杰森翻眼睛,“我认为老家伙的手段过时了”

    “然后你决定用你的终极解决方案。来一梭子,不够再来一梭子。”林登微笑,“可你觉不觉得这样仅仅是另一个黑帮的崛起别急,先等我说完。”

    “我大致能理解你的思路。你想黑吃黑。因为从基础开始建立一个黑帮太慢、变数太多,你计划使用已有的框架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想法很不错,行动力也很高,可惜差点味道。”

    “这套手段以前或许行得通,可是在眼下的哥谭么小丑死了,小丑帮成为历史名词。懂我在说什么吗”

    杰森叼着吸管,糊里糊涂地看着他。

    “这说明暴力是有效的。”他瞎蒙道。

    林登不得不给出提示“不止你一个人能看出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

    “我杀小丑时,蝙蝠侠曾指责我开了个暴力镇压的坏头。我则告诉他是为了反恐。”林登摊手,“之后还有猫头鹰法庭开启的一堆事外界不了解内情。”

    “小丑策划恐怖袭击。”杰森慢慢地说出哥谭官方的说辞,“稻草人试验新型毒气。哈莉奎因为小丑之死策划报复太阳照常升起。”

    “嗯哼,勉强盖住了。”林登道,“你一动手我猜你没耐心卧底太久。不论你决心取代谁的位置,最后一块遮羞布滑下。很多人会想,红头罩都能上抱歉,这话不好听,但你名望确实不大足为什么我不能”

    “蝙蝠侠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符号,一个理念。人们先尊重他的理念、认可他的理念为哥谭带来的改变,之后才排到他的拳头。而我上周三的行动你得认清一点,是小丑先动手。所谓的你不惹我,我不动你,对外界而言也很好理解。”

    “我明白了。”杰森茫然挠头。他的手碰到了毛巾,于是呆呆地擦起头发,“我得有比蝙蝠侠更高的理念,才能真正地打败他。”

    “这是你自己总结的。我只是让你看问题不要本末倒置。”

    “知道。”杰森不耐烦道,“打败蝙蝠侠是我说的,我对此负责,接受录音和重播。”男孩抬眼,“谢谢你。我要想一想”

    “哈。哥谭其实短暂现身过另一个理念。它高尚,宏大,拥有理论基础,拥有历史气息,拥有不笑不足以为道的绝佳fg,你可以参考它。”

    “林登,请说英语。”

    “苏联蝙蝠侠,他倒吊过谜语人。”林登淡然道。

    杰森傻傻地望着他“苏联”

    “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单词,与大资产阶级韦恩的立场不协调;而无论苏俄蝙蝠侠认不认可这个单词,他的行为都比蝙蝠侠更令哥谭的罪犯恐惧,特别是令你意欲对付的那些人恐惧。”林登道,“假如双面人被扒光吊上路灯,谁还会尊重他”

    杰森瞠目结舌,感到自己的三观仿佛被倒进了厨师机高速搅拌他一个生在哥谭、长在哥谭、差点死在哥谭的红头罩,平时写点同人文还债,刚刚开始卧底大业,各方面还很不熟练以至于林登一抓就是各种漏洞怎么就突然和苏、苏联蝙蝠侠的理念扯上了关系呢

    但林登说得又很有道理对付一种理念需要另一种理念,蝙蝠侠那套太守旧了,太低效了。像他罗宾期间接触到的东方教材上的那句话一样,苟利哥谭

    住口杰森清空脑子里的乱七八糟,混乱道“我、我得好好思考思考。”

    “不要有压力。”林登鼓励道,“你还小,理念这类东西得慢慢找,不必急于一时。”

    林登说完,径自切断通讯,对着空气摇摇头。然后,假装面前有张计划表,打了个勾。

    开挂过火的后遗症真心要不得,费心思建立的马甲说下线就下线,多浪费啊。

    刚好红头罩小朋友在单飞边缘试探那么,尽管苏联蝙蝠侠这一马甲业已“湮灭于虚空”,可挂路灯的精神永远流传。

    林登半点也不担忧杰森不接受。在哥谭这块民风淳朴的好地方,一名义警乃至超级罪犯要打响名气,某种程度如同好莱坞影星一样,得有些标志性的东西。而有什么比挂起阿卡姆的病号们更具话题度呢出名之后再改手段也方便以前年轻,向前辈致敬嘛。

    他洗了手,检查忽悠小朋友期间预处理完毕的、为明天预备的面团与肉类。克拉克做了好几回早餐,他也该动回手不过,克拉克跑哪去了

    林登瞥眼时钟。他离开联合国的地盘时,大都会的事件早已解决,即使闻风而动的媒体与政客包围了紧身衣们,那超人也充满智慧地一早换了记者马甲溜进媒体堆,混了几个问题又溜走。

    他关闭客厅灯,握上落地衣架的中段,空间的波纹随之徐徐漾开,现出通道另一端空荡荡的古堡正厅。

    把这座小城堡弄到手后,他按自己的审美收拾出了卧室、图书室和盥洗室,其余部分只意思意思地弄了点配合环境的灯饰,一派空旷,和他所有地产一样设置着隔音、降噪加驱逐生物等一整套科魔相加的东西。如今他脑袋一热给了男友权限也许应该继续收拾出厨房、设个吧台,通上魔法之外的水电,再往花园里种点什么。

    一堆光秃秃的、半死不活的植物在冬天能蒙混过关,夏天就很奇怪了噫,回去得加几个传送手势,反正又没别人来。原本的一步到卧室多方便啊。

    林登边想边走,还未走完半段,克拉克跟氢气球一样慢腾腾地从过道飘过来。四目相对,记者先生呆了一下,嘭地落了地。

    “晚上好。”没戴眼镜的小记者中气十足地说。

    “我还以为你在图书室。”林登笑笑,“晚上好。克拉克这里的花园该换植物了,你想种玉米吗”

    “”堪萨斯青年回以迷惑的眼神,“这里允许种咳,我不是想种我的意思是,欧洲的城堡不是有专门的维护规矩么”

    “那是在文物名录里的,这个不属于。”林登无谓道,“你想种玉米加农炮都成。”

    “但这里没有僵尸炸。”克拉克笑了,“不,别说你可以弄来僵尸我下午对付了不少像僵尸的玩意。”

    “打僵尸多舒服。我下午差不多全耗在联合国总部,为先知的一时冲动埋单。”林登伸懒腰,“你是晚间新闻之后过来的我只看到你采访议员。”

    “”克拉克推了把不存在的眼镜。“差不多。”

    “”

    “”

    林登忽然悄无声息地停了步,而藏在小记者外套下的超人无知无觉地匀速往前飘,飘过半扇木门后顿住,慢慢地、以背朝他的方式飘回他身边。

    这段走廊没有照明,天花板是哥特式的尖肋拱顶,浅色雕花窗外是无叶的苍白枝条与冬季的深邃夜幕,为非人级感官服务的降噪声法阵使周围极静氪星人低着头,配合这环境,这气氛,放恐怖片里妥妥是什么小boss出场啊、非人存在撕开马甲啊之类的前兆,但氪星人的耳垂和衣领外的脖颈正缓缓由象牙白染上薄红。

    林登“”

    林登感觉自己像被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蹭了一把,想把它逮过来撸时它将脑袋埋进沙坑,身体却还傻乎乎地落在沙坑外让他有些不忍心打破它的自欺欺人。

    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穿越者,他的不忍心只持续了两秒。

    “让我不客气地猜”林登低笑,“克拉克,你打算给我什么惊喜。”

    “没错。”克拉克抬头说着,抱起了胳膊。“不用装正经。我喜欢你。所以咳。”他干咳一声,稍稍偏移开视线,“这个惊喜,来自我们对某件事的理解出了偏差。所以你也得给我什么,否则你领不到它。”

    林登抬眉“给点提示”

    “不准透视。”

    “这叫什么提示。”林登失笑,“其它的能用么听力嗅觉哦。”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橙花味看来有人在进行什么探索活动时不大小心,把我们卧室里的某瓶液体蹭在了外面。”

    “”

    克拉克的脸以极为可观的速度刷上一层红。

    “等等,也不一定。”林登深思着,舔了舔上唇。“我制造它时注重了可清理。也许它正在流出来”

    “不准使用暗示性语言”

    克拉克差不多是尖叫出声。他的脸更红了,还生生平移开了半米。

    林登噫了声“我什么都没说。克拉克,你是个不公正的坏裁判。”

    “而你再不说点别的,坏裁判就要回家睡了。”记者先生强自淡定地说,防御性抱着的手臂拧了起来。林登毫不留情地给这家伙的威慑度打了个负分,他摸了摸下巴,尚未开口,便听得克拉克补充道“动作也不行。”

    “”林登不可思议地举起双手,“等等,我做了什么吗”

    “以防万一。”克拉克警惕地说,又满脸严肃地斜着移了半米。“反正你能做的可多了你再犯规我就跑。”

    氪星人的位置靠窗,半身雕花侧窗的阴影半身星光,被光与影强调的轮廓仍能看见当年堪萨斯公路旁那个循心跳锁定他的年轻人的影子。那时通向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性里,那个年轻人永远会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林登觉得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他笑了笑“那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呢,克拉克我给你荒芜的古堡、待垦的原野、月上的孤城。我给你一个久久地凝望永恒的人的悲哀。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克拉克微愣,继而皱了皱鼻子“博尔赫斯。你把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改了。”

    “嗯哼,中间还跳了一段。那些和我不符。”林登慢悠悠道,“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你漏了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克拉克笑起来,“看来某人既营字造句,又和梦交易拉奥啊,林登,你的语文老师一定看你不顺眼。”

    “他们看我的力量顺眼。”林登无辜地回答,“吾爱,我给你早在这座古堡荒芜前这处庭院对生命的记忆。”

    他的话音落地时,黑夜幻作了白天。走廊外着光亮铠甲的骑士虚影策马而过,贵妇人优雅地摇着扇,仆役们擦洗着地板,枯枝生长出深红的叶片。克拉克侧头,讶异地发现它像极了冰与火之歌中描述的鱼梁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的怀疑。”

    中世纪影视剧截取般的影像破碎。地板消失,天花板消失,廊柱消失。虚空中是星云的薄纱与无尽黑暗。深空中恒星璨璨,比恒星还庞然的舰队尾迹扭曲光焰,而泡沫般的光辉球体将空间扭曲,其后又有一张薄薄的纸片将泡沫压平,最终一切还为空白。他们仍在安静的古堡长廊,月光明亮,他们的距离不到一米。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林登终于念完了这首广为人知的,被改得杂然无章、却透出某种真实的长诗节选的结尾,只定定注视着克拉克。

    克拉克的超级视力留意到男友漂移了几息的目光。

    林登是个神秘的、厚脸皮的、力量强大的家伙,人类体现状态的心跳没法体现他的状态克拉克明白自己捕捉到了对方难得的、转瞬即逝的紧张,有点想去买彩票。

    但他的心脏跳得更欢快。

    克拉克深深吸口气,稍微调整了漂浮的方向,落进林登的怀里。

    “好吧你打动我了。但你有空得给我念一首没改动的版本。”他尽可能平静地说,克制着在林登的手将他大腿处宽松的牛仔裤和其下紧绷的尼龙织物一道捻起时不把脑袋埋在对方肩上。“不准笑。”

    林登没笑。

    “渔网袜。”林登低声道。他猛然拧身,将记者先生压在了走廊的墙上。氪星人闭着眼,两条修长的腿主动挂上了他的腰林登又摸到了一截尼龙带子。

    他略有些诧异地将它捏了起来。

    “吊带袜款”

    极轻微的一声“啪”尼龙带被拉起,又弹回原位。枪炮不能撼动的钢铁之躯在林登身前整个抖了一下,满脸羞耻地推了他一把。

    这模样像极了恼羞成怒,但林登眼睁睁地望着克拉克从大概是外套内袋的地方抓出了一个兔耳发圈。

    非常敷衍的廉价发圈。两只纱制耳朵一边被压瘪,一边干脆垂着。

    氪星人一手胡乱地把它往脑袋上一套,另一手撑着他的肩,纯蓝的眼透过颤动的睫毛瞟着除他之外的任何地方。

    “我、我来肉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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