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在院子里切磋。
加州清光换下了黑色正装,穿上了一身宽松的深红色长衫,黑色的细跟长靴也换成了舒适的木屐。他手持长刀,右臂横在胸前,格挡下了大和守安定的刀,随后往大和守安定的方向探了探脑袋,问道:“安定,我们真要去京都出任务吗?”
大和守安定看了加州清光一眼,用力一甩,分开了两人的距离:“打斗的时候,你能不能专心点?”
“这小打小闹里聊个天能有什么啊。”加州清光活动了一下肩膀,重新摆好了防御的姿势,说道,“你赶紧回答我问题。”
大和守安定顿了一下,快步逼近加州清光,淡淡道:“那是晴明大人亲自挑选的,有什么不对吗?”
“之前审神者大人不是说过……”加州清光一边小跑着躲开攻击,一边道,“就是前任审神者大人,明令禁止我俩参与京都任务。”
大和守安定道:“这是晴明大人挑的。”
“晴明大人又不知道!”加州清光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甩锅吗?!”
“我没有。”大和守安定皱了一下眉,攻击不由自主地乱了几拍,加州清光看准了时机,挑开了他的刀,顺势用手肘在他胸前轻轻一撞。
大和守安定踉跄着倒退了三步,一抬头就看到了加州清光似笑非笑的表情。
加州清光哼声道:“就你这样还想去京都出任务。”
大和守安定有些无奈,他用手背揉了揉胸口,扬了一下头:“再来。”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都是出自江户时代,冲田总司的爱刀。两人虽然为刀的时候并无太多交集,但也算是侍奉过同一位主人,称得上同门。从来到本丸的第一天起,彼此间就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共同生活了二十年,如今更是感情深厚。
两人从性格上看,加州清光活泼好动,大和守安定内敛安静,正好互补,相处起来特别舒服。优点上来看,加州清光积极活跃,善于发现,大和守安定冷静睿智,善于分析,可谓是任务中的最佳搭档。
只不过,对两人来说,京都却是一处禁忌之地。
那个地方,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也有很多痛苦的记忆。
“安定,不如我们来比点东西?”加州清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持刀逼近大和守安定,按着他的刀凑近道,“这场比试,如果你赢了,京都任务我奉陪到底。但如果我赢了,你就去跟晴明大人说,改了这任务的目的地。”
大和守安定毫不示弱地还击,挡下了加州清光咄咄逼人的攻势。他皱眉道:“谁要跟你比。”
加州清光“噗嗤”笑出了声。
大和守安定平日里看起来沉着冷静,雷打不动,一旦事关“京都”,他那副温柔的面具就会产生裂痕,表现出不一样的一面。
近些年来,前任审神者严令两人不得参与任何京都的任务,大和守安定听从命令,安安分分做着任务。如今,新任审神者不知这段过往,一登场就亲自给大和守安定挖了个坑。
难得见到大和守安定这般焦躁,加州清光甚感新奇,忍不住想多逗一逗。
兵刃相接,加州清光拧着脖子偷笑,大和守安定顿时炸出了火:“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加州清光笑着说道,“比不比啊?”
大和守安定咬了咬牙:“比就比!”
两人实力相当,经常在院子里切磋比武,胜负全看当天心情,比率几乎持平。像这般有目的性的比试,倒还是头一遭。
起初加州清光也不过是起了玩心,就想闹腾闹腾大和守安定。可大和守安定不知怎么的,出手格外认真。短短几分钟时间,加州清光硬是被逼得集中了注意力,专心应对比试。
“哟,你们俩又在切磋呢。”烛台切光忠提着茶壶,慢慢悠悠地走进了院子,“过来喝杯茶歇会儿?”
没人理他。
烛台切光忠自顾自在石凳上坐下,沏了一杯茶,品了一口,随后将视线放到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身上。看了不到十秒,突然发现这两人出刀极快,刀刀带劲,完全不像是在切磋比试。
“噗。”烛台切光忠的第一口茶成功奉献给了草地,他霍然起身,喊道,“你俩干嘛呢?!”
没人理他。
“清光,安定!”烛台切光忠把手扶在了刀柄之上,靠近了几步,“我数到三,你俩都给收刀!”
“一。”
“二。”
“三!”
没人理他。
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光忠拔刀出鞘,院中二人总算有了反应,眼珠子几乎是在同时转到了烛台切光忠的身上,停留不过半秒,又移回了到了对手的身上。
加州清光:“光忠,躲远点!”
大和守安定:“不要插手。”
烛台切光忠有些懵,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可是出了名的感情好,至少在他来本丸的这三年间,从未听两人起过什么矛盾,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在旁人看来也是兄弟间的情趣,哪里会想得到还有真刀实打的一天。
现在本丸里有谁能镇住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烛台切光忠知道光凭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但能镇住场子的那几位都任务在外,他纠结了好一阵,决定先去找药研藤四郎。
就在这时,加州清光猛地向上挥刀,打中了大和守安定的刀尖,刀身的震颤令他的手腕短暂麻痹,刀柄微松,手中的刀也高高向上扬起,眼看着就要被打落在地。
一招得手的加州清光乘胜追击,他抬高了手臂,想把刀架到大和守安定的肩膀上,以此来结束比试。谁知大和守安定眼看着手腕要吃不住力,居然当机立断松开了刀柄,紧接着重心往前,身体微屈,在刀落地之前,反手握住了刀柄,一刀划出。
加州清光已经把刀架在了大和守安定的肩膀上,他的前门全开,毫无防备,此时若是收刀格挡,或许还能挡下大和守安定的这反手一击。
然而并没有。
加州清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些惊讶地盯着大和守安定。
这一招,是以前冲田总司用过的。
面对敌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兵行险着,反手制敌。
大和守安定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住了刀势,刀锋在加州清光松松垮垮的长衫上划开了一条裂痕。
“安定,你刚那招是不是冲田大人的?”见大和守安定停下了攻击,加州清光立刻收了刀,兴奋地说道,“一定是的,学的真像!”
“你疯了吗?!”大和守安定猛地一把将加州清光推倒在了地上,掀开了长衫,看了一眼他胸口。发现胸前皮肤并未伤痕后,大和守安定松了一口气,继续骂道,“比试的时候你分什么心?!”
“我没分心啊。”加州清光单手撑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你快告诉我,刚刚那招你是怎么学会的?真的太帅了!”
大和守安定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加州清光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加州清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兴奋,转身看到了烛台切光忠,激动道:“光忠,你看到刚刚安定那一击了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到了。”烛台切光忠看了一眼大和守安定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刚刚真的很危险。”
“哪里危险了。”加州清光耸了耸肩,看到了石桌上的茶壶,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一边慢慢溜达了过去,他拎起茶壶问道,“我喝了啊。”
“喝吧。”烛台切光忠也跟了过去,“我原本就是来找你们喝茶的。”
加州清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了,继续感慨道:“一会儿等安定回来,我一定要让他教我这招。”
烛台切光忠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你还是追过去跟安定道个歉比较好。”
加州清光一愣:“道什么歉?”
烛台切光忠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刚刚那一下,真的很危险。你们既然拿出了真本事在比试,刀刀凶险,就不应该在场上分心。若是安定真的伤到了你,哪怕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他也会很内疚的。”
加州清光消化了一下这番话,说道:“他这不是没伤到我么。”
“……”烛台切光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加州清光又倒了一杯茶:“这茶哪里来的?怎么这么难喝。”
烛台切光忠更郁闷了:“这是前任审神者大人送给我的告别礼物。”
加州清光:“……”
这要比起来,护手霜好多了。
“总之。”烛台切光忠说道,“你还是去找一下安定吧。”
“嗯。”加州清光放下了茶杯,“安定去哪儿了?”
“……”烛台切光忠伸手一指院门的方向,“从那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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