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随机选择生成中】
【滴, 随机完成,正在传输至世界线7301号】
熟悉的机械音响过,池小池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原主被重度精神病人的雪白束缚服紧紧绑在胸前的双手。
这样的情景对池小池来说已经毫不意外了。
他问:“哥, 这个世界等级多少?”
娄影被他一声带着点撒娇鼻音的“哥”叫得有点想笑, 但等他读取世界线后, 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池小池有了点预感:“S?”
娄影:“……是。”
池小池冷静道:“你老板他爹炸了。”
他转动着眼睛观察四周, 同时补充道:“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 就是说他爹炸了。”
原主身处一个感冒胶囊似的小型舱中, 身上贴满各种仪器,头戴一个固定在舱壁上的环形头盔, 从后卡住了原主的整个脑袋,让他的头动弹不得,只要稍稍晃动, 太阳穴就传来类似针刺的痛感。
内舱墙壁上悬浮着身体数据, 血压、体温、心跳、血液温度、血液浓稠度、某A类球蛋白实时数量, 看得池小池感觉自己病入膏肓。
胶囊是透明的,因此池小池可以看见,与他处于同一个密闭空间的,还有其他九个胶囊。
根据车辆不时的颠簸可以判断,他们应该是在一台运行中的交通工具的后厢中。
然而,让他有些在意的是, 他目之所及的空气都极其浑浊, 像是雾霾罩顶, 空气里纷扬着极小的微粒子, 肮脏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他抬眼看向对面。
对面是一个正在吃糖的年轻人。
他口里含着一个硬糖似的东西,用舌头耍得滴溜溜乱转。
池小池看到,他的舱上写着“魏十六”三字,应该是他的名字。
与池小池视线相交后,魏十六一挑眉,含混地开口打招呼:“嘿。”
池小池点点头,算作回应。
魏十六看了一眼他的姓名签,饶有兴趣道:“兄弟,你是什么?”
池小池:……稍等,我去查一下我是个什么。
这次没有什么阻碍,不需一秒,世界线开始导入。
……
起初,世界还是它该有的样子。
直到某日,在某个托福考场里,出现了两份雷同卷。
雷同卷出现在前后座。
纪律委员会的五名委员共同调阅了当天考场的监控,发现前座的女生没有异常,只是在低头答题而已。
而怪异的是,后座的人也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双手始终放在桌面上,没有使用手机的机会,也没有任何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的动作。
委员会重放了好几遍录像,确认他使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文具,没有任何动用高科技作弊工具的迹象。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对的话,他也只是长时间盯着前排人的后背发呆而已。
委员会怀疑雷同或许只是巧合,但为防万一,他们还是请来了后座的人,客客气气地想与他谈一谈。
那后座的人是个高中生,一进屋,面对一群胸前佩戴着委员会胸牌、西装革履的大人,坐上那把摆在房间中央的孤零零的椅子,腿肚子就开始打颤,面色煞白,支支吾吾。
委员会负责人是个经验老到的人,见情况不对,马上冷下脸色,摆出逼问的架势。
不到几个来回,那高中生竟然吓得直接招供,结结巴巴地招供说自己作了弊,并保证说,自己只犯这一次,以后绝不再犯。
委员会负责人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高中生说:“我能看到她的卷子。”
委员会负责人严肃地敲了敲笔:“我知道你能看见。你是怎么看见的?”
他说:“我透过她的身体看到的。”
委员会几个委员面面相觑一阵,都笑了。
其中一个女性委员说:“那请你为我们演示一下,你是怎么‘看到’的吧。”
高中生有点紧张地脱下眼镜,看向最左边的委员:“你坐的椅子背后有一个没有撕掉的价签。上面写着‘310元’。”
那名委员诧异,回头去看椅子后背,果不其然。
他旁边坐着的第二人摇了摇头,并不相信。
几人坐的是转椅,说不准是他刚才偷看到的。
第二人用铅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了一个英语单词,用蓝色文件夹夹好,又合上文件夹,将文件夹举向他:“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高中生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
第二人刚刚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讽刺笑容,就听那高中生说:“idiot。”
第二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高中生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生出了些快意,也不再那么畏惧眼前的几个大人了。
他一咧嘴:“你是倒着给我看的,所以我看的时候花了点时间,不好意思哦。……对了,那个O正好挂在你的肝上。”
说罢,他主动看向第三人:“你吸烟吧?右……不对,在你看来是左,左肺叶上有一大片黑点,像我们生物课课本上的那种烂肺。”
第三人皱眉道:“我从不吸烟。”
高中生说:“那你可以去做体检了。”
第四人是委员长。
高中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神里都是光。
大人们震愕又警惕的眼神,让他越来越兴奋。
自从某天早上起床,突然能看见墙内的钢结构后,高中生一直把这件事隐瞒着,不愿让人知道,方便拿来作弊。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可他没想到,事情揭破后,其他人的反应竟然这么有趣。
然而,他审视一番后,发现委员长没什么意思,于是咂咂嘴,随口道:“你兜里有一板药,治胃病的,吃了十二粒,还有六粒。”
最后,轮到了那个最早提议让他“演示一下”的女委员。
高中生看了她几眼,笑嘻嘻道:“……你今天穿了粉色的内衣和黑白条纹的内裤。”
事件结束的代价,是他被禁止参加以后任何一场托福考试。
他已经不介意这些了,找来媒体,宣称自己是有异能之人。
……在没有眼镜遮挡的前提下,他能够看穿任何物体,包括银行金库级别的墙壁也不能阻拦他的视线。但是也有限制,他一天只能累计使用两个小时的透视。如果使用时间过长,眼睛会缺水、剧痛、以至于暂时失明。
当他展示过自己的本领后,电视台特地为他做了一个专题节目。
他赚了十几万块钱,也让世人知道了他的名字。
罗守一。
罗守一,异能人的第一罪人,因为十几万元,出卖了异能人存在的秘密。
在金钱的诱惑之下,第二个异能人出现了。
他有凭空悬浮的能力,尽管每次只有五分钟。
有了第二个,就有了第三个。
渐渐的,各国的科技部门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相关的所有宣传异能人的节目被纷纷叫停,至今为止所有披露身份的异能者被请到有关机构,抽血、化验,当局要求他们留在本地,不要随意离开所在区域。
当局开始调查后,才发现事情异常棘手。
异能人的数量,正在缓慢攀升。
异能人都是随机觉醒的,目前没有发现任何规律,和基因无关,初步检测也不具备传染性和遗传性,异能人的外貌和身体形态也不会发生太明显的变化。唯一的区别,是异能人在使用异能时,血液中的某A类球蛋白数量会以一个可怖的数量远超常人。
这也意味着,这种“变异症候群”无法预防,无法预测,谁都可能成为异能人。
次年,各国的《异常人类管理法》出炉。
只是这个名字,就引起了异能人的第一波抗议。
而在明确了《管理法》内中的内容后,更是在异能人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异常人类管理法第一条,所有觉醒异能者,不能违反现行所有法律,包括宪·法,刑法,航空法,等等。
第二条,异能者必须前往有关机构提交自己拥有的详细的异能信息,以及全部的个人信息,包括上下三代人的信息,每个异能者都会拥有一个完整的数据库,自提交信息之日起,每年必须定时前来更新信息。
当局已建立了完善的天网设备,制作了一大批难以破坏的钛合金项圈和脚环,能够实时监控异能人的一举一动。
项圈内侧有微型的注射器,注射液的浓度能麻翻一头水牛,方便能对作奸犯科的异能人随时进行麻醉。
第三条,异能人不能破坏项圈。
第四条,异能人不得使用特殊手段,对项圈进行任何形式的阻挡。
第五条,异能人离开本地,前往外地,需要向本地部门申请通行许可证。
这只是前五条的内容而已。
在这项议案还在商讨阶段时,有某国议员A提出,要在项圈上注明异能人的姓名、年龄与家庭住址,给正常人类最大程度的安心。
一名觉醒了异能的议员B马上提出异议:“你说的‘正常人类’,是对我们极大的侮辱。我们也是人类。”
议员A反唇相讥:“是啊,所以我称呼你们‘异常人类’。正与异,只是一个中性词而已。”
议员B据理力争:“这样的文字游戏没有意义。‘正’与‘异’后,还有一个‘常’字。这样的命名方式,是赤·裸裸的歧视。我们除了有异能之外,有着正常人类的情感与情绪,立法不能剥夺我们正常生活的权益,我们不能被当做犯人对待。”
“歧视?如果我们放弃对你们的制约,你们的精神权益会得到权益,谁又能来保障我们的人身权益?”议员A冷静道,“你能保证你自己不去犯罪,可你能去保证别人吗?异能人像是持枪者,还是隐形之枪。我们只有同样持好枪,才能保护我们自身的安全。”
议员B站起身来,扫了一眼议员A面前的水杯,欲言又止一番后,皱眉道:“爱德华先生,希望你以后最好不要变成‘异常人类’。”
议员A不以为然,冷笑道:“如果有那一天,我会立刻自杀。”
下一秒,议员A眼前的水杯突然爆炸,热水与碎片四溅,烫得议员A惊呼不已。
在一片混乱中,议员B整一整领带,低头离席。
议员A的怒骂声从身后传来:“看看!你们看一看!这就是异能人!这就是不加约束后,他们会做出的事情!”
议员B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一名做场内服务的后勤人员跟了出来,亦步亦趋地尾随着他。
议员B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直入主题道:“你能操纵水”
后勤人员有些局促:“是……贝利先生,您是怎么?……”
议员B点了点自己的右眼睑下侧:“我能看到别人是如何使用异能的。我看到,爱德华的水杯变红了。”
后勤人员嗫嚅道:“爱德华太可恶,我只想给他一个教训……”
议员B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他走出议会大厅,瓦蓝清透的天空中,残余着飞机滑过时留下的白痕。
入目的一切,都是无比和平静美的景象。
他贪恋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手抬起,抚摸着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这就是自由要付出的代价吗。”
有等候的记者发现了他,举着摄像机快步冲来。
运转的摄像机中,完整记录了他沉默着挖出自己双眼的景象。
在某国异能议员献出双眼的抗议之下,本国总算没有通过议员A的提案。
但是,异能者所有的信息都被登记在了项圈内部,经过授权的单位可以购买扫描仪,扫描异能者脖子上的项圈,查看其有无犯罪信息。
商店挂出了“禁止异能人入内”的标志,因为异能人有可能会消去商品上的磁条,有可能会隐身,会悬浮,肆意偷盗。
“异能人”是一个大头外星人的模样,上面打了个鲜红的叉,放在“禁止宠物入内”的狗型图标之下,外醒目。
古老的宵禁制度经过商讨后,被再度启动。
一到晚上九点,街面上便是空荡一片。
有异能人游·行抗议的宣传单被风卷起,上下翻飞,宛如纸钱。
异能人变为了一种主流的社会现象,乃至社会焦虑。
拥有力量的异能人,有想要主宰一切的,认为异能人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有想要安稳度日的,想要争取更多生存权益,或是在夹缝中勉强求存;更有一心帮着人类维持秩序的执法者,希望异能人这一群体不要因为个别不良分子而整体受到歧视。
至于人,态度就更加纷异。
有人疯狂向往异能人,觉得炫酷,有关部门发放的、可以抑制A类球蛋白的生成的药丸被他们倒入水沟;有人惴惴不安,认为自己有可能随时转化为异能人,所以一边吃药,一边呼吁,为异能人争取权益;有人是恐异能人派,坚决抵制异能人的存在,认为力量是恶滋生的源泉,以至于患上了吃药焦虑症。
恐异能人派最常提出的例子,是那第一个被发现的异能人,高中生罗守一,在五年后成为了抢劫银行的帮凶。
面对镜头,他早没了当初的青涩,张狂道,你们关不住我,我能看到你们的一切。
异能者的公开犯罪率节节攀升后,有人甚至呼吁处死隐瞒自己能力、拒不上报的异能人,理由是,异能人一直在不断觉醒,如果他们隐瞒自己的身份,隐藏在人群之中,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事实是,隐瞒者甚众。
用抗议者的话来说:“我们不是狗!”
社会的确是在呼吁保护异能人的权利不错。
但是,谁愿意冒着风险雇佣异能人?
谁愿意与异能人缔结婚姻,不仅每年都要去录入一次繁冗的信息,就连后代都被纳入观察计划之中?
谁愿意蒙受歧视,戴上项圈,从此任何行动都要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哪怕弯腰系个鞋带,都要蒙受其他人警惕的目光?
世上犯罪者无数,正常人犯罪比率远大于异能人,为什么异能人就要被假定为犯人?
更何况,有的异能者觉醒的异能根本不会对旁人造成伤害,又凭什么要遭受一刀切的待遇?
各个国家对待隐瞒自己异能者的态度,各不相同。
有的国家比较宽容,积极呼吁保护异能人隐私,有的国家甚至会主动欢迎异能人来本土定居,上报各自的异能,为国家从事专业的工作,并解决婚姻问题。
但这些终归是少数。
有的国家竭力反对异能人的存在,对那些肯戴上项圈的异能人还算好,对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戴上项圈的,采取极端铁血的政策,驱逐,囚禁,乃至将他们当做游戏和娱乐的对象,并声称,隐瞒者没有人权。
而大多数国家,明面上说“不支持不反对”,实际上也在暗暗支持反对国。
原主就生活在一个竭力反对异能人存在的国家。
他为何会被困在这里呢?
只是因为在某天,他觉醒了一个非常无关紧要的技能,因此隐瞒了自己的异能者身份,以免戴上项圈。
——他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了重量,而且布满了雾霾,压得他喘不过气,连体育测试的1000米的及线都没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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