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一句“注意分级”后, 池小池继续去看他的文艺电影去了。
之前存下的老男人花式play视频着实辣眼,061光听声音都觉脸红,但池小池交给他的任务又必须完成,他只能强忍辣意, 启用静音加马赛克功能,在一大坨一大坨花式马赛克中, 精心挑出一段男主周开全程露脸出镜的□□高清。
至于情人的脸和身体,则被061用团团的马赛克遮住。
等他忙活完, 成功上传网络,池小池那边已经没动静了,只有电影里的男女在互诉衷肠。
061:“……小池?”
池小池闭着眼睛没说话。
061把电影关掉。
失去声音,池小池却一下醒了过来:“嗯?我还在看呢。”
061笑:“哪里有在看。”
池小池嘴硬:“我刚才看到他们亲嘴了。”
061有种想戳戳他脑门的冲动,干脆道:“关灯, 睡觉。”
说完,房间内的小夜灯也熄了, 被子自动往上拉起, 温暖干燥的软被把池小池整个包裹起来。
躺进被窝的池小池不依不饶:“我没看完。男主他最后死了没?”
061把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用24倍速把电影放了一遍后, 他答道:“参军去了,后来战争胜利,他坐着坦克回来, 在街上遇见了女主, 他跳下坦克, 把女人抱上了坦克的炮台。”
实际上, 男主在战争中死了,死在异域他乡的一张冷席子里。
池小池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缩进被子里:“那真好。”
“睡吧。”061把诗集取出,“昨天念到65页……”
……实际上,那部电影在他的世界里也有,他看过的。
但池小池喜欢061编的结局,就像他喜欢娄影为小天狼星编写的那个假结局一样。
今晚伊宋忘记拉上卧室的窗帘。
窗外是初秋的好天气,尽管夜色如墨,但云层仍是肉眼可见的浓厚、蓬松,温软,像是一床质地上好的被子,池小池想象着是它们正盖在自己身上,而061的声音正从渺茫的云层中传来。
他想,等做完任务回去后就听不见这样的声音了。
他又想,没事儿,总会习惯的。再不济还有安眠药。
这样想着,池小池睡了过去。
那厢,周开尚不知道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等体力稍稍恢复,他把刚才用作道具的两瓶红酒启开,和小情人用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酒酣耳热后,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他如往常一般醒来,心情极好地吻一吻怀中人,怀中人予以回吻,起身去准备早餐,他则自行穿衣沐浴,准备去公司。
在面包机黄澄澄地弹出两片烤好的面包时,刮好胡子的周开才想起来要打开手机,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件。
但他的手机刚刚打开,就直接被如山如海的邮件、短信和未接来电冲到了死机。
“……什么鬼东西?”
周开随便点开一封邮件,是两分钟前秘书Frank发来的,语气奇怪,请他起床看见邮件后,千万不要到公司来。
他又挨个检视未读邮件的题目,发现发件人各不相同,有些是分管部门的经理,有些是曾经的合作商,有些看名字眼熟,想想好像是他公司旗下的模特,其中还包括那名正当红的黑人女模Fiona。
……这一个个的是怎么了?
周开还没来得及打开其中一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Sam的电话打了进来。
周开莫名其妙地接起:“怎么了?”
Sam正在赶往周开家的路上,急得快疯了,一头金发甚至没来得及梳,蓬乱地堆在脑袋上。
一听到周开的声音,他险些哽咽出声:“周先生,您总算接电话了。请您别到公司来。记者已经堵在了公司楼下,Frank和法律部顾问正在应对,我已经快到您家里了,稍后再谈。”
周开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情了?”
Sam竭力稳住情绪:“……您看一看邮件,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周开既疑又惊。
……他敢挂自己电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他一时惑然,竟然忘记了自己此时并不在家。
另一边,池小池也已醒来。
不过因为骨折,他额外多出了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伊宋既然没来叫他,他就在床上躺尸。
把视频上传YouTube后,061在只有15、6个点击的时候上去瞄了一眼,其后便任其发酵,没再去管。
他刷了一晚上池小池的访谈,还补了他过去模特时期的历史视频,一眨眼天就亮了。
在池小池醒来后,他飨足地转换页面,去看了一眼视频。
看到播放量和评论,061半天没说出话来,拖长了声音,发出一声感叹:“……啊。”
池小池懒散地抱着枕头,道:“你要诗朗诵啊。”
061:“……你看。”
他把页面转给池小池看。
池小池撑着下巴淡淡地瞄了一眼:“这才哪儿到哪儿。等着看吧,他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完,他又很感兴趣地把注意力转向视频本身:“你的视频选的哪段儿,叫我看看。”
与此同时,周开也按照邮件发来的视频地址,惊怒交集地点开了那段视频。
视频开头是黑屏,用标准式注明,此视频为□□级,18岁以下青少年切勿入内观视。
而紧接着就是周开自己的一张大脸出现,把周开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手里拿着一只他惯用的假X具,笑着朝床上的一团只能看出是女性的马赛克靠拢。
周开马上把视频关掉,面红耳赤,野牛似的喘着粗气。
他甚至不想去看另一个视频究竟是什么。
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就抄起手机,试图联系公关部部长。
但手机显示占线,再打,还占。
周开联系了副部长,电话通了。
他张口就道:“Simon,叫他们把视频网站上的那个见鬼的东西给我删除!发出声明,这是侵犯我个人的隐私权,我——”
电话那边的Simon打断了他。
在周开印象里,一向待人温和的Simon冷笑一声,说:“我就是黑人。去你妈的。”
电话被切断了。
周开拿着手机,发起愣来。
数秒后,他总算猜到了可能发生的可怕事情。
他径直扑向电脑,手忙脚乱地点开了另一个音频。
音频的播放量显然不如那个内容火爆的视频,但底下的评论却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池小池看完了视频,给出了定性:“周先生生前也是个体面人,大家吐口痰再走吧。”
061抿嘴笑。
然后池小池又来了一段专业点评:“别的不说,手法挺专业的,一看就练过。”
061:“……这个要怎么看。”
池小池说:“很简单啊。我也玩这个。”
061惊了。
对061的反应,池小池一挑眉:“……不是,我哪点儿看上去像童子军吗?还是像常年吃斋禁欲的?”
061:“……”确实不像。
“不过我都是自己买了东西往自己身上使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劳动人民池小池对周开予以鄙视,“不像这种资产阶级,光知道压榨劳工,有本事日自己去啊。”
061被池小池这张嘴唠得脑仁疼。
话音落下不久,一人一系统都听到了外面的车声。
061:“周开回来了?”
话音未落,原本寂静一片的窗外骤然炸起人声,快门声层层沓沓,一浪三叠。
听声音,蹲伏在外面的记者起码有一个排。
Sam的声音隐约从外传来:“我不是……无可奉告……请让一让,让一让!!”
池小池说:“点两个吸猫视频让我看看。他想进来,起码得被缠上十分钟。”
果然,近一刻钟后,Sam才精疲力竭地挤入别墅内。
把他放入的伊宋一脸懵逼,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用西班牙语问候了他两句,Sam也无心回应。
他问:“周先生在哪里?”
伊宋正欲作答,楼上卧室的门喀嚓一声开了。
戴着护板的沈长青伏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朝下俯视,目光茫然又温柔:“Sam先生?”
Sam看到他胸前的护板,蓦然一惊。
在周开口里,沈长青患了重感冒,所以这段时间没能在公司里见到他,可看沈长青的模样,明明是……
伊宋脸色一变:“沈先生,你快回去。”
沈长青指一指时钟,面带无辜:“起床时间到了。”
Sam很快回过神来,对沈长青一鞠躬:“沈先生,周先生在家吗?”
沈长青摇头:“他不在。昨天他加班,一个晚上没有回来。”
Sam立即想到了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以及视频中那名和周开被翻云浪的女人。
他本来对眼前的男人存了几分同情,可在注意到那护板后,一种可怕的猜想渐渐在他心里滋长开来。
沈长青却是一脸的事不关己,嘴角笑容弧度始终不变:“他不在公司吗?”
Sam盯准他的眼睛:“我还没有到公司去。”
沈长青说:“有什么急事吗?和公司有关吗?”
Sam:“不是什么太紧急的事情,您不用担心。”
沈长青说:“那就好。”
那声颇带玩味的“Fine”,让Sam竟然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沈长青正要转身回房,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楼下的伊宋说:“我想吃布丁。”
伊宋公事公办地答道:“现在不是甜点时间,您……”
沈长青径直打断了他,一双幽黑的眼睛盯准了他:“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周先生?”
……问问他,现在还有没有时间管这种事情。
这次的情况,与周开的秀场一盹截然不同,直接形成了一场地震,更何况前者事件的热度余温未散。网民们纷纷翻出秀场照片,一张张比对,发现在那场秀中,出场的黑人模特不少。
世界各地的网民都有同一个特性,即脑补定性的能力极强,不少人直接断言,周开在秀场睡觉,一定是在间接表示对黑人的反感。
也有审慎的人提出质疑,音频里的人又没有露脸,怎么能证明发表那段歧视言论的是周开?
马上就有专业人士跟上,严比对了视频和音频里的音轨,以高度的重合率替周开验明了正身。
社交网络上的舆论爆炸了开来。
黑人在严正抗议;白人在看热闹,并声称这是黄种人对黑人的种族歧视,和白人无关;黄种人则坚决否认周开的身份,认为他已经拿到加国国籍二十多年,是标准的黄皮白心,他们拒绝接收这种渣滓。
但唯一比较和谐的是,三方一致认为,周开是个大傻逼。
约在早七点的时候,模特Fiona在自己的ins上发表了一段言论:“我一路走到今天,靠的是我的双腿,不是偷窃。”更将舆论推向高·潮。
一早开盘,周开公司的股票就一路跌到停板。市值的不断蒸发,直接逼得周开红了眼。
他不敢去公司,甚至不敢离开情人的别墅。
毕竟网络的力量是无穷的,几乎是在视频发布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听出,那化为一坨马赛克的女主角,听声音很像与Fiona在同一公司、最近热衷于慈善的女模Lily。
周开困兽似的在Lily的别墅打转,无法想象这间别墅外藏匿着多少长·枪短·炮。
Lily则在里屋断断续续地饮泣。
周开被哭得烦躁至极,大吼一声:“哭什么哭?”
被揍肿了一只眼的Lily猛然一噎,止住了哭声。
她是第一次正面承受周开的愤怒,就已几近崩溃,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个沈长青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Sam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周开抓起电话,强压着喉头泛起的沙土似的腥气,哑声道:“……喂。”
Sam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周先生,请您留在原地。我刚刚从您家里出来,沈先生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这回事……”
周开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沈长青,怒道:“到底是谁?!谁在整我?”
他忍着烦躁,把那视频看了一遍。
那段音频显然是昨晚录制的,而视频却并不是,至少是一周多前的内容。
他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局!
他被人监视了!
但他搜遍了别墅卧室,却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监听器或是隐形摄像头,这叫他心烦意乱,其结果就是整个卧室都被他砸得不成样子。
Sam说:“我叫技术部查过了,发出视频和音频的是同一个人,但是那个IP地址显示并不存在……”
说话间,Sam想到了那个发来奇怪邮件、却查不到其IP的邮箱,心中微悸。
周开怒声道:“联系公关部,不管花多少钱,把那两个东西删掉!”
“已经在着手协商了。”Sam扯了扯发皱的领带,“但我担心,删掉一个会再冒出来十个。那段视频含有引起人不安的内容,删除还算有理由,但是那段音频……”
周开梗着脖子怒吼:“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言论自由!”
与此同时,池小池仍在监听监视着周开的一举一动。
闻言,捧着布丁的他冷笑一声。
直到今天,很大一部分人都以为,言论自由是绝对的自由,是我拥有可以瞎逼逼而别人绝不能反驳的自由。
061看着那仍为“0”的悔意值,叹了一声:“他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池小池说:“他当然不知道,像他这样刚愎自用的人,哪怕一身的把柄多得跟筛子一样,也一定会认为都是别人的错。”
他舀了一勺布丁,又说:“……我说过,对他来说,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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