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凝是白家的第二个女儿,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姐姐虽然天赋不高,可胜在年长,又从小接触家中的事务,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家里的铺子,可前两年不知道出了些什么岔子,家里收回了铺子,人也逐渐被家族所游离,等白婉凝接手之后,更是直接落了名匾,改了铺号。
新铺号‘宛疑居’,取婉凝二字撤去偏旁,表的是行正路,去偏旁,其中意味,非局中人所不得解。
“小五这丫头,在国外磋磨了那么多年,也不见磨磨她那小孩子脾气,又疯又倔,当事爱钻牛角尖!泫姐婚礼上的那场闹剧,若非江齐两家联手,哪能处理的这么清静!”江衡落下一子,抬眼看着对面凝眉不语的白家姑娘,“你趁这次进京,也帮我看看她,江轲上次提过的那个姓张的相声演员,我看着悬的很。”
白婉凝也落下一子,抚袖回手,“她有独立的思想和完善的判断力,你们这样拘着她,当心适得其反!”
江衡心中毫无波澜,“我不会去搅乱事态内的走向,但也得为将来未雨绸蒙!”他吃掉了白婉凝所有的黑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你走吧!快下雨了!”
白婉凝没去看他的脸色,起身离座。
一霁新雨连绵,烟波浩渺下微漾的湖水泛起圈圈涟漪,孤山愈发恬淡。
随行的伙计为白婉凝递来雨伞,她接过,抖开。
“你总是极尽心思想要掌握全局,但是人心难测,谁也没法真正去控制它的走向。”她看见了湖水对岸若隐若现的朦胧叠峦,眸色渐渐变得深远而又伤绻,“就像你可以毫不留情的据我于千里,我却没法忍着不来看你!你能雕金刻石,可人心不是金石,要是拿刀去刻,只会让它流血!”
她掠过印社老院外高耸的牌楼,单薄的背影落寞而沉缓,在雨暮中浑浊的余晖里兀自匀散,只身渡过那西子湖畔,如同一程无觅的天风。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了!”江湾带着耳机躺在床上做着蹬腿,言语间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
视频里的男人穿着随意,乖巧的顺毛贴着额头梳的整整齐齐。
“快了,忙完这两天我就回北京了!让我家心肝儿想了,哎呦我心里难受呦!”张云雷揉着胸口哼哼唧唧的在电话里跟她耍赖,“赶回家你可得好好给我捋捋,我这难受就你能治!”
江湾听他声音,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凶巴巴的张云雷:“你笑什么,没良心的!我都难受成这样了!”
“跟你讲哦!我最近换了新的沐浴液,用完皮肤特别顺滑!”江湾调笑道,把镜头切换到后置,“你看看我的腿,是不是超级超级有光!”
张云雷盯着镜头里修长白腻的大腿,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他咬着牙苦笑了两声,“你在手机里撩拨我算什么本事,来真的那才算你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你自己玩吧!”江湾目的得逞,得意的冲他摆摆手,不去看他凶光毕露的神情,自顾自的挂掉电话,她打了个哈欠,眼睛困得开始有些发涩,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张云雷擦干了手上的水,把废纸扔进纸篓,撑着池沿看着镜子里阴恻恻的自己,“江小湾,等着!”
江湾一向起的早,清晨六点钟准时从床上弹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微信。
只见消息列表里横着一列小红点,基本都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发来的生日祝福,江湾顺着列表一条条看下去,然后又看了一遍,她甚至把短信也看了一遍,最后她扔掉手机泄气的弓起身子。
算了,她知道他白天忙,晚上一定是睡得特别好,才没在十二点给她发祝福,也好,睡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这么想着,江湾也就释怀了。
总算了捱到了午饭时间,江湾拨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的吃着自己那份饭。
她叹了口气,她等的人还是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饭越吃越没滋味,江湾心里空落落的一阵六神无主。
跟她同一桌的姑娘突然急吼吼的拍拍她的胳膊,“你吃自己的啊,我就这一块鸡肉了你还来抢!”
江湾‘啊?’了一声,顺着自己的筷子看去,筷子果然夹向一块不属于自己盘子里的鸡肉,她窘迫的放了回去,把自己盘子里鸡肉全夹给了她,“对不起对不起,你吃!”
他忙,江湾知道,一连两天不理自己也是经常有的,她也可以理解。可是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他也能忘了不成。
江湾闷闷不乐的揪着手里那盆几乎面临谢顶的盆栽,一秒一秒好不容易数到了下班,提着包飞奔出了单位大楼。
照例从小区的快递柜里取出今天的快递,从临近她生日前一个星期左右,每天晚上回家她都能从快递柜里取出接踵而来的生日礼物,拆来拆去就是没有她最想要的那份,今天依旧如此。
江湾气馁的横瘫在地毯上,倚着沙发腿冤屈的仰头长啸。
“张云雷,臭没良心,再理你我就变狗!”
叮咚!
有门铃声响起。
“谁啊?”江湾有气无力的撑起身子。
“通通快递!”
行吧!又是快递,门口还堆着一堆没拆呢!
“来了!”江湾打开门,只看见高高耸起的一摞快递,大箱摞小盒,齐刷刷的总共三个,只是委屈快递小哥被箱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江湾一样样的接过,又一样样的摞进屋里,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签收单。
签上字,“谢谢,辛苦了!”她说。
快递小哥压压帽檐,小声的说了一句“没事。”
江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眼熟。她没去管那些快递,任由它们堆在狭长的玄关自生自灭。
想见的人见不到,想等的消息等不来,江湾心情已经低落到了近乎平静,肚子饿的咕噜响也没什么吃饭的欲望,只凑合着煲了粥,打算就这么解决一下。勺子刚放到嘴边,只听又是一声门铃想起。
还是快递,还是刚才穿制服的快递小哥,又是三样。
江湾重新规整了一下玄关里的几摞,空出开门的空挡,至少她明天得出的了门不是。
做完这些,好不容易一碗微凉的白粥下肚,门铃又双叒叕响了。
“有完没完了!”江湾叹着气开了门,不用看,又是那身通通制服,“小哥,打个商量,还有多少你能不能一次性送完。”
这次手中只捧着一个盒子的快递小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江湾刚要结果,只见盒面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两个大字,‘打开’。
江湾掐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觉察到不对劲,这个小哥和刚才那两次的小哥身形并不太一样,反而有点像...
只是他带着帽子低着头让人看不真切,江湾只能辨认了勉强隐藏不住的下巴,嗯!长得一样。又低头看他短裤遮不住的半截小腿,嗯!真皮毛裤。
江湾顿时心花怒放,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抱着胸倚在门框上,轻笑一声,撩了把垂至身前的长发,“这些东西我都不想要,我就想你给自己系上丝带打个结。”
快递小哥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连忙一把扯下自己的帽子,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生日快乐,媳妇儿!惊不惊喜!”
果真是他,江湾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死鬼,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我这当爷们儿的忘了什么也忘不了媳妇儿的生日不是!别愣着,打开呗!”说着张云雷把怀里的盒子递向她。
江湾拿掉盒盖,发现里面居然是个精致的蛋糕,上面插着跟燃着的蜡烛。
“赶紧的,许愿吹蜡烛!”
江湾双手交握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认真的许了愿,吹灭蜡烛。
她从张云雷手里接过蛋糕,“沉不沉呀!你的手没有问题吧!”她问。
张云雷满不在乎的摇摇头,“给我肝儿的东西再沉都不是事儿!”
把蛋糕盒放下,她扭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张云雷搂着她单薄的肩膀,“想不想哥!”
“你还好意思说!”她拍了下他的胸口,“两天了你既不给我发消息也不给我打电话,我真以为你忘了呢,气的我好好一棵金钱树都让我揪秃了!”
“嗬!这气性大的!”张云雷低下脑袋凑到她胸前,“你要不解气要不把我也揪秃了算了!”边说还边往她怀里拱。
江湾又好笑又好气的摁住他的一头卷毛,“一进门就耍流氓,不要脸!”
“谁让你在电话里瞎撩拨!”
“别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没有,累不累,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江湾到底还是心疼他的身体,但心他舟车劳顿一通后连饭都吃不上。
张云雷摇摇头,“饿!媳妇儿!”
“我不知道你会来,就随便凑合着煲了点粥,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点羊肉,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张云雷连忙拽住她,“脑袋瓜子又不好使了啊!过生日得吃长寿面不知道!”
江湾“可我没煮!”
张云雷摸摸她的发顶,“长寿面不能自己煮,等着,哥给你煮。”
“你还会煮面?”江湾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看他利索的烧水切菜。
“请好吧您嘞!”
不多时,一碗西红柿打卤面便出了锅,汤汁色泽红亮,再捏上一把葱花,颜色煞是好看。江湾皱皱鼻尖凑上去闻,“不错嘛!还有香味。”
“张氏长寿面,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张云雷把筷子递给她,“尝尝呗!”
江湾接过筷子,夹起面条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赞赏的伸出大拇指,“以后我的温饱就全靠你了,要是你不说相声了开个面馆照样挣钱,到时候你当厨子我收钱。”
“得嘞!到时候还得靠老板娘您赏饭!”
最后已经有了一碗粥垫底的江湾只吃下了小半碗,剩下的连同煲里的粥通通进了张云雷的肚子。
“说好的洁癖呢?”江湾托着腮看他咽下最后一口汤。
“我这辈子就吃过两个人剩下的,你的和我的!”张云雷擦擦嘴,仰在椅子上摸摸自己的胃,“可算圆满了!”
“你多久没吃饭了?”江湾心疼的凑到他跟前,伸手点点他的肚子。
“上午拍完就上了飞机,飞机餐太难吃了就随便凑合了一口!一直欸到现在。”
“所以你是故意不理我,就为了今天给我个惊喜对不对!”江湾笑吟吟的靠上他的肩膀,只觉得心里甜的灌了蜜一般。
张云雷侧过脸轻吻她的额头,“那你惊不惊喜!”
“超惊喜!”江湾在他怀里拱了拱,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我开心的都要哭出来了!”
“可别介!眼泪先留着,一会有你哭的!”他捧起江湾的脸,轻轻咬了口她柔软的耳垂。
舌尖划过耳肉带来的触感让江湾痒得缩起了身子,她轻轻的推了他一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告诉。
“让你失望了!”她笑,“我生理期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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