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消息,最近疯狂流传在混沌诸魔之间,像是在一滩死水中投下的炸弹,激起了无数涟漪。
“所以呀?在每个混沌魔体体内,都潜藏着一种名为发情期的病呀?如果不能顺利度过发情期,就会满脸烂麻,魔功倒流,爆体而亡呀?”
“好像隐隐约约我也听过这种说法,很久之前遇见的活了很久的魔这么说过”
“老夫也是从眼见为实吧,吾当时亲眼见了一个非要以身试法的魔,就在吾眼前···”
“好可怕呀呀呀,人家不要呀”
“老头,快说解决方法是什么!”
“不难,交媾即可,阴阳相合,水火交融,其病自去”
“前辈可知如何判断病发与否?”
“老子怎么知道老子什么时候犯病?”
“汝等观貌美之魔路过时,可觉得下腹一阵热流?这便是先兆了”
通灵壁上混沌匿名聊天室内消息刷的飞快,一处如天瀑倒悬的冰河旁,罗睺盘坐,面前摆了一圈通灵壁,左右手飞快在通灵壁上写着什么,祖上竟能也不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左右手可以同时用来写字?”只见她左手写着老子,右手划着前辈,竟的确是完全不同的内容。
“没有”旁边同样盘坐,却似在高华宝座上一般端肃的鸿钧淡淡答道。
“哼哼”罗睺满意轻哼,一边以吾开头又再另一块通灵壁上书写,一边头也不抬答道“练了好久呢。我以前看电视剧上、额,就是另一种留影壁上,一个···魔可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甚至还能左手和右手打架,我当时想,那多无聊,伤了折了,疼的不都是自己,左右手同时写字就不一样了,像不像两个不同的魔在聊天?哈哈,我是不是比他厉害的多?”
“你在干什么?”鸿钧没在捧场,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一手写字,一手却在旁边一个正煮沸的小锅扔材料的罗睺,那锅里不知煮了什么,铺天盖地的浊气竟都掩盖不住那股腥臭,诡异的地方却是,明明刺鼻难闻,过后回忆却觉得异香难忘,只想再闻,显然事有异常。
“哦,做油”火起了,油自然也不能缺。
罗睺的解释比没解释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这显然不会危及到她自身的安全,所以鸿钧选择的静静旁观。
没一会,鸿钧看见罗睺停下了书写,收起了一排通灵壁,起身站在锅炉旁,用拇指指甲划破中指,逼了一滴血融入汤水里,那血一入水,原本混沌的汤水瞬间扩散的血珠染红,紧接着艳色一层层淡去,最后停在一层梦幻的粉红上。那微微溢出的粉色正气,像披着亮晶晶轻纱的精灵一般跳动着飘散,鸿钧却蹙了眉,掩住口鼻,向后退了一大步。
这不知是什么的魔药如此离奇,竟让他都不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
“哦,你离远点”罗睺看见鸿钧的举动,反应过来般伸手掩住了锅口,阻止粉色气雾继续蔓延“这个是无限浓缩版本,效用比较强”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身体的那种反应,分明是···
罗睺挑挑眉,调侃的撇了一眼鸿钧的下身“有感觉了么?还是没有?这可是很重要的,不行··要早治阿,有病不能讳医”
这句话显然又一次踩中了鸿钧已经后退了无数次的底线,眼看的气压沉低,罗睺忙又扯开了个讨好的笑容,丢给他一块通灵壁“快看,看完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鸿钧的唇一抿再抿,站在他身边的罗睺甚至觉得她都听见了鸿钧深吸一口气的声音?然而他还是接过了通灵壁,眼角余威扫过,平淡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容置疑的警告“日常说话,慎言,你是个——”
鸿钧最后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哼着小调的罗睺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转移到了捉摸这怎么从冰瀑上截下一段最尖最完整的冰凌上去了。还煞有介事的比划了下,显然对截下冰刺能不能刺进某个倒霉魔的胸口这一科学探究命题展现了极大的实验兴趣。
鸿钧随手扫了两眼手中的石壁——
“好像真的有,想想每隔那么一段时间就感觉到有点空虚”
“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到,我最近好像脸痒的不得了”
“这么说我感觉我的功法停滞的太久”
“你们说的这种感觉我都没有哈哈哈,和相好每月一发,耳清目明”
“我觉得这次应该是真的,不是谣传,想想莫名其妙走到一起的罗睺鸿钧,以及将近一个会元那个的···这难道不是佐证了越是高级的天魔,功法越厉害病发的也就越强么”
楼下一片应和。
鸿钧依旧皱着眉,罗睺笑嘻嘻从他手里抽回了通灵壁,揭秘一般故作低沉道:“所谓发情期反应什么的,好色罢了;所谓重病症状,疑神疑鬼罢了,所谓宁信其有,不过是一群怕死鬼罢了”
这是光明正大承认就是她在挑事,鸿钧没说什么,跟着罗睺踏进原本绝不应该踏足的混沌中元之地,鸿钧也没说什么,看着罗睺以诡异的身形悄悄逼急弯月型的混沌第一山铸阿,意图将她那锅绝没有什么好效果的粉水,倒进混沌万水之源时,鸿钧也没说什么,但他动了,他一把卡住了罗睺的手。
罗睺的谣言或真或假,解决方法无伤大雅,小试无妨,这么想的魔不在少数···但若罗睺这‘一锅油’浇下去,不关是真是假,混沌里都会迎来实打实一场众魔发情期,这强催身体爱欲的迷药引发的身体需求无可抗拒,百无禁忌纵欲为先的诸魔更不会尝试去压抑。
“我的感觉,不太好”鸿钧纤长优美的眉拧成一团,面上是罕见的困惑。这事不小,也称不上朝生夕死的大事,罗睺素来顽劣,但这次···他的感觉,格外不好,鸿钧平素卜宝算卦,其神通足以证明他与大道间的隐隐感应,尤其到了这般实力层面,对于吉凶,更是天然有感。
罗睺的反应,却是坚定的一把推开鸿钧的手,毫不犹疑把她准备的惊喜一滴不剩统统倒了进去“无论如何,不会更差”
“药带来的反应,只是一时的”鸿钧没有再继续阻拦,轻轻道
“那你太不了解欲望了”罗睺的声音同样放的很轻,深吸一口在他处难以获得的,精纯至极的鸿蒙之气,难掩笑意道“肉情之欲,不过万欲先锋,一旦爬出了笼子开始失控的欲望阿,却是不会轻易缩回去的[是先有美还是先有欲望,错了哦,是先有欲后有美,美,不过是一种欲望产物]”
鸿钧不语。大概顾及着是混沌青莲的地盘,罗睺也不怎么敢太过放肆,在熟门熟路的罗睺带领下,两魔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鸿钧”罗睺踩在雷暴过后,一片焦土的枯枝上。站在树下目难即冠的巨树枝干枯槁,但仍维持着顶天入地的巍峨姿态“你那天和我说的话,我还没有回答你”
暴烈云雷未散,西风卷起衣角猎猎,罗睺就站在最高枝上,负手俯瞰这一片死寂中暗藏无数哀嚎的混沌大陆“不过,先说清楚,与我同行,便要做好与整个混沌为恶的打算”
“我之外,举世皆敌”罗睺手指这一片黑浑翻滚的山河,睨视道:“你敢么?鸿钧,你敢么?”
“我求之道,一直都在”她偏头,鸦羽遮住黑玉琉璃般的深瞳。她邪灵寄身,恶欲为生,杀戮相佐,竟与这魔躯天然契合,便说是生而得道亦不为过,也算是不幸里的大幸了。
这混沌里生灵何止千千万万,真正能够爬出来的又有多少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们面前只有一团混沌,以及高不可攀蜉蝣一般乜视他们高高在上的不可捉摸的大道。所以,诸魔要求道,求自己的道,让自己的神通足以呼啸苍穹,喝令混沌,起手云雷,翻手炎雨,万劫不化,退大道而自封神位。
魔不同,所求之道自不通,诸魔之道更似根据他们各自独有的神通衍生出来的一种法则。因而无可交流,无处学习,有道者生,无道者死,毕竟进阶越是高强,可用的魔元就越是稀少,对个别魔来说魔元能派上的用处就更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其实想想,若是搁在后世大概每个成功悟道的魔都算的上是一派的开山鼻祖。
“顺天应地,意在无为,道法自然,以之问仙,这是你的道”罗睺负手,语气不重,却力含千钧“万恶从欲,杀劫应生,道法从心,以之为魔,这是我的道”
“我所做的事,不过是在求我的道吧了,他人之愿与我何关,大道之意又与我有何干”她定定的看向鸿钧“这就是我,这就是罗睺”
鸿钧安静听着,面上无波无澜,没有震慑于罗睺这一大套豪言壮语,也没有对为何罗睺会对自己的道如此熟悉生疑。他一直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一直在,一直静静听。
“有什么想法么?”罗睺淡淡问,但这样的语气她问出来,却莫名的带了三分骄矜,明明是问句,却有种‘什么想说的本宫现在批准你说了的’恩赐感。
没想到,她这一问,却把鸿钧问笑了。
“···笑什么?”一瞬间,罗睺心里就‘不笑的人笑起来有多好看’这一议题准备了至少八百字充满形容词小作文,惊鸿照影的冠世之感自不必再提,但是,美色是美色,她不能原谅鸿钧这厮发笑的原因阿,是在笑她么?是在笑她吧?
“···怎么,你觉得我很好笑?”问话的语气很危险
“不,是开心”鸿钧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三分温和“开心你有在做事,不是一直胡闹”
罗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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