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熹在时舒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始每天都去医院看望时母,陪她说说话,散散步。
她之所以没告诉时舒,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想让他分心,也怕他多想。
当然,她还瞒着他一件事。
当时舒接到何维维电话时,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还真挺有本事,能让晏熹为了你,不惜放下身段去打工赚钱,也不回来跟爸爸开口服软。”
何维维一早知道晏熹找上时舒,就找人盯着她了,自然是知道她私底下去看望时母,也知道她为了不拖累时舒,跑去珠宝店打工。
不管怎么说,晏熹也是一个大小姐,别的可能做不来,但对珠宝首饰她可是比旁人都懂,区区一个珠宝店的柜台,她做的也算是信手捏来,一般能去那种地方的人素质也都不会太差。
不过她倒还真敢去那里工作,毕竟那种高档的珠宝店里一般出入的可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很容易就会碰到认识她的人。
“我跟你说这个只是要告诉你一声,让你知道,她现在为了你可以抛下身份去珠宝店打工,看来对你是喜欢的很,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找个机会让爸爸知道你的存在,到时候要怎么做,我会再联系你。”
何维维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眼前的珠宝店,撩了撩头发,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请问。”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客人。”
晏熹正机械式地开口,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几天不见,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何维维握住她的手,一脸忧心焦急地看着她:“小熹你怎么在这里,爸爸他一直在担心你, 找不到你人,我跟妈妈也急着找你……”
晏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下意识地想要皱眉,但还是忍住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拉出来,对她扯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假笑。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现在是工作时间,您如果没有其他需要帮助的,那我就先去照顾其它客人了。”
她说完对何维维点了下头,就要转身离开。
“小熹,你等等。”
何维维叫住她。
晏熹有些不耐烦。
她最讨厌何维维这虚伪的表象,明明她不是这样的,却非要伪装成这副伪善的样子。
可惜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被蒙蔽了。
“您还有什么事?”
她嘴上说着敬语,可实际上,语气却冷的很。
“我,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是爸爸他真的很担心你,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做这个,如果爸 爸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
晏熹实在忍无可忍。
“担心我?呵,如果真的担心我,会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会把我的卡都停了?我做这个又怎么了,我自己工作赚钱,自己养活自己,也能碍着你们?这不是正如你们的愿吗,反正你和你那个妈妈,不是一直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晏家的财产,我不回去了,你应该放炮庆祝吧,庆祝终于把我这个碍眼的人赶出去了,这样晏家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你们的了。”
“不是这样的,我……”
何维维一脸不知所措。
晏熹却懒得看她一眼。
“好,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不跟你争辩……”
“我听说,你现在和一个男公关住在一起……是不是?”
晏熹冷眼看她:“你听谁说的?”
“你调查我?”
“不……”何维维矢口否认,可是眼神却躲闪着。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你放心,我还没有告诉爸爸。”
晏熹简直气笑了。
“何维维,你还要不要脸?”
……
半个小时后,晏熹和何维维站在珠宝店的外面。
毕竟大庭广众,还是她工作的地方,她总不能真跟她闹,她可还指着这工作养活自己呢。
“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赶紧滚,我没工夫看你演戏。”
何维维心里暗恨,面上却仍旧不显。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无意看到你和那个男公关……看到你们在一起。”
“你也知道,那种地方出入的人,我是怕你被骗。”
晏熹冷笑。
何维维见她这样,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又道:“就算我关心你是假,可爸爸是真的关心你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担心你的,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怎么也不会骗你,可那个人,你怎么敢相信他,万一他是个骗子呢。”
“你难道宁愿相信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公关,也不相信我吗?”
晏熹突然笑出声。
“你说的对,我就是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你。”
何维维咬咬唇:“晏熹,你怎么可以这样。”
晏熹白了她一眼:“能别在我面前演戏吗,我看着反胃。”
“逼逼完了?没事我去工作了,我可不比何大小姐你,不工作也有钱花。”
一句话,故意嘲讽她的身份。
何维维气的咬牙。
姓氏对她来说就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她早晚要把这根刺给拔掉,迟早要改姓晏。
但一想到她的来意,她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你知不知道他妈妈马上就要做手术,他到现在还没连手术费都没筹齐。”
“你跟那样的人在一起,你以为他能给你幸福吗?”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晏熹就停下来了。
“我只是想让你早点看清,早点回去跟爸爸道歉吧。”
——
几日后,XX会所。
当时舒端着酒水进入包厢,看到坐在那里的男人时,他就了然了。
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打理整齐的头发和领带。
虽然已是中年,却仍旧不缺乏魅力。
不愧是原作中最大的渣男。
时舒笑着把酒杯和酒瓶摆放好。
正准备躬身出去,男人果然开口叫住了他。
“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呢?”
“你叫时舒?”
男人虽然坐着,可声音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以及对他不加掩饰的鄙夷。
时舒颔首,没有出声。
“你认识我吗?”
时舒面上仍旧带着笑,道:“我应该认识您吗。”
男人皱着眉。
“那你认不认识晏熹?”
时舒收起笑,看向他。
……
时舒站在男人的面前,低首听着他的‘分手威胁’。
“晏熹是什么身份,我想你早就清楚了,你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白了,你这样 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
“她现在是跟我闹脾气,又碰巧撞上你,这才一时昏了头,等她回过神来,根本不会在意你是谁。”
“我听说你母亲生了病,现在正在住院,你应该急需用钱。”
“我这里有张卡,里面的钱足以支撑你母亲的手术费,剩下的钱,只要你不挥霍无度足以支撑你的下半生。”
“其他的我也就不跟你多废话了,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抉择吧?”
几分钟后,时舒笑着从桌子上面拿起那张卡。
“当然。”
他看向男人。
“这很好做决定。”
“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男人见他收了卡,满意地点点头,同时看向他的眼神则更加不屑了。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男公关根本就是冲着晏熹的身份和钱来的。
看着时舒走出去关上门,男人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
晏熹原本心情很好地下了班,正想打个电话给时舒,让他晚上早点回去,想告诉他一件开心的事。
但她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父亲打来的电话。
让她意外又有些期待。
她以为他打电话来是要跟她服软,却没想到他还是那样的口吻,结果两人还是说不到一起去,最后她又说了不少气话。
“不需要我管?你还真想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怒气,晏熹根本不想听。
谁知又说了几句,他的话锋却是一转。
“我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你们现在还住在一起……”
晏熹几乎是立即打断他的话:“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何维维?”
“我就知道,她就没安好心。”
“维维是为你着想,为了你好,不想让你执迷不悟,你还想瞒着我?”
晏熹冷笑:“为我着想?她跟她那不知羞耻的妈就巴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好霸占你,霸占整个晏家,你还想让我感谢她?”
“你怎么说话的,你阿姨也是关心你的,她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不好,谁是谁非,我心里清楚得很。”
晏熹连反驳都不想反驳,冷哼一声。
“这次要不是维维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跟个小白脸搞到一起去,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晏熹直接打断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用你来告诉我,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
“是吗,你清楚?要是没有我,你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已经见过他了,就在刚才。”
晏熹着急了:“什么,你去找他了?谁让你去找他的,你找他干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我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晏熹忽然就沉默了,莫名地,总有一种心里不安的感觉。
……
时舒手中拿着金卡把玩着,嘴角挂着浅笑。
以前看其他世界的剧本时,倒是看到过这种戏码,灰姑娘想上位必定会上演这么一出坚 定‘真爱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剧情,没想到,今天倒让他真实地感受了一回。
只不过和他通常看过的剧情相比,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接受了这张卡。
毕竟,有钱不拿是傻子。
拿了钱之后,他想怎么做还不是看他心情。
时舒自然不知道,这边晏熹刚刚挂了电话是怎样的心情。
尽管她不相信,也不想听,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有多巧合。
她刚刚才从经理手里拿到钱。
那是她用她妈妈的遗物抵扣的钱,她原本想要晚上回去告诉时舒,给时母交上手术费,可是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蹲在大马路上想了许久,晏熹终于鼓起勇气,拨了时舒的电话。
她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滴声,不住地在心里默念。
不要骗我……时舒,你千万不要骗我……
电话很快地被接通了。
“喂。”
是她熟悉的声音,她觉得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我……”
一时,有些语塞。
“我在。”
像是听出了她的不对,他轻声应道。
莫名地,晏熹觉得心安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有事想要问你,你要跟我说实话。”
“嗯。”
时舒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弄着那张金灿灿的卡。
大抵猜到她想要问什么了。
“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晏熹一顿道:“那,你先说。”
“刚才,有个人过来找我,你猜是谁。”
晏熹想到了什么,努力稳住声音道:“不知道,是谁……”
时舒轻笑。
“他给了我一张金卡,要我离开你。”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有些失声地问道:
“那,你拿了吗?”
“你猜呢。”
时舒笑了笑:“为什么不拿。”
晏熹喉头哽住,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他说。
“你跟我在一起,那么委屈自己,很抱歉,我暂时没有能力让你过上很好的生活。”
“不过既然有人送钱过来,你我自然要替你收下,毕竟,他是你父亲,你花他的钱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花,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晏熹已经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你是说……”
“嘘。”
时舒压低声音:“钱我收了,人,我也不会放手。”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这个人可是很小气的,送上门的好处我怎么可能不要。”
“你……”
“嗯?”
回答他的是晏熹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混蛋!”
“你把我吓死了……”
还好,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还好,她选择了相信他。
“好,我是混蛋。”
时舒轻声哄着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晏熹立马神经紧张:“我,我不知道……”
时舒换了个手,靠在墙壁上。
“可我刚刚说了,是你父亲。”
手机里的声音带着紧张:
“我是说,我一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微微挑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怎么会,我爸爸居然去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分明是漏洞百出,但他却当作不知道。
他静默片刻,又问她:“你刚才说,有事想问我。”
“啊,那个,没什么事了,我,我忘了,就这样,先挂了,晚上回去再说。”
晏熹仓促地说完,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时舒拿着已经被挂了的手机,无声地笑了笑。
晚上回去再说么……也好。
那就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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