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宫,落英山顶。
山风卷着落叶,被一记剑花挽起。
身着碧青色剑服的女子轻身飞起,衣袂飘然间,发丝轻扬。
“师妹。”
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女子顿收剑势。
一个紫色衣裙的女子近到前来。
“师妹,你果真在这。”
青衣女子抬眸,眉眼清浅,如同闭月仙子般。
这女子便是梨花宫新任圣女,纪绫惜。
“师姐。”
纪绫惜对来人点点头。
“何事?”
她知道,如果没事,紫衣女子是不会特地跑到这里来找她的,毕竟此处乃她专人练功处,一般是不会有人来此打扰她的。
紫衣女子闻言,脸色微变,直明来意:“师妹,是宫主命我来寻你的。”
“此前,有贼人混进了梨花宫。”
纪绫惜微讶:“可曾丢失何物?”
“这……倒是不曾丢什么物件。”紫衣女子有些不好开口。
“那是?”
“就是后山那位……被贼人掳走了。”
闻言,纪绫惜眼眸微瞪:“你说什么?”
继而又皱起眉头:“这不可能。”
那个人。
这个天下间,若非他自愿,是不可能有人能违背他意愿将他掳走的。
——
天绝教,明左堂。
明左堂堂主所居的院所,当可谓是百花争艳。
只有你想不到的类型,没有阮潇潇这里找不出的美男子。
她的这里被弄得莺莺燕燕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魔教堂主的住处,反倒像那烟花之地,小倌院之流。
所幸,她这地方够大,来多少能容多少,要不然,兴许她还要去跟教主请示扩大住处了。
阮潇潇近来很是头疼。
想她寻芳猎艳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像陆殊这样如此配合的。
偏偏还要跟她讨价还价。
想想就憋气,TNND她劫个色还得受被劫之人的威胁,他说让她遣散后院众多美男,她就得老实照办啊,他以为他是谁?
对啊,他是谁她都不知道。
为了显示绝不是她孤陋寡闻,她抓住身边的小跟班一脸狰狞。
“来,你说,你有没有听过陆殊这个名字,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小跟班被她的气势震到,连忙猛地摇头:“没听过,没听过,连堂主您闯荡江湖这么久都没听说过,小的我就更没听过了。”说完,一脸谄媚的笑。
闻言,阮潇潇满意了。
“哼,那是自然。”她自得地绕起了耳鬓的垂发。
“去,给本堂主挑一个可心的人来伺候。”说着,踢了一脚小跟班。
小跟班爬起身子,询问道:“堂主,您要梅兰竹菊哪位美人?”
梅兰竹菊是她转为四个资质姿色绝佳的美人专门划出的院子,这名头也与他们四人性子相应。
这对话听上去有些怪异。
若不知晓的人,或许还以为是皇宫里皇帝在挑选妃子侍寝呢。
阮潇潇虽说不会真的像皇帝临幸妃子那样有实质性的作为,但她对美男子的确也是喜爱的,当然是带着欣赏的那种喜爱。
阮潇潇觉得自己因为陆殊那厮受了不少气。
她这里的美人加起来还比不上他的一个手指头?
阮潇潇眼梢一挑:“把他们四个都给我叫来。”
——
清静的小院子,居于大院落的偏隅一角,看上去实在有些冷清。
换上一身素白衣裳,长发用一根木簪束起。
背影清瘦的男子正弯身悉心仔细地侍候着一株小小的山茶,根处的土颜色还有些深,应当是刚从别处移来不久,山茶仅仅是长出了花苞,还没有绽开。
素白修长的指骨扫过每一片绿叶,将叶面上的水珠和灰尘拭干净。
“喂,新来的。”
“喂,说你呢。”
身后传来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屑的样子。
陆殊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专心擦拭着山茶花叶。
“你竟然敢无视小爷?”
还带着一点稚气的少年声音充满惊怒,随之而来“踏踏”的脚步声。
陆殊在那只手即将抓住自己的当头,直起身子,转过身来。
面前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微微婴儿肥,模样生的甚是清秀乖巧。
只可惜他眼下的表情可称不上乖巧。
陆殊微微敛眸,压根不用抬头,就可俯视他的头顶,身高完全是压倒性差距。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眉头一皱,立时向后撤了一步,而后才咳嗽了两声,又瞪向陆殊。
“咳,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陆殊眼梢微扬。
少年见他不回话,表情一变。
“你怎么不回话,是聋子还是哑巴?”
“哦?”
陆殊轻扬唇角。
“我为何要回你?”
少年闻言,把脸一扬:“自然是因为小爷问你了。”
陆殊轻呵一声,转过身去,继续侍弄他的茶花。
少年一见他这态度,当即炸毛。
“你是何身份,居然敢用这样态度对待小爷,我看你这衣着打扮,定然又是个穷酸谄媚的,想扒着阮阮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哼,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阮阮才不会喜欢你呢,要不然怎么刚一把你带回来就丢在这里不管了,你还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不成?”
说着,少年故意地冷哼:“你怕是不知,阮阮方才可是将最受宠的四人叫过去伺候了,啧啧,你这才刚来就失宠的滋味如何?”
原本,少年说了那么多故意讥讽的话刺激他,他都全然没反应。
但当他后半句说完,陆殊当即转过身,眼眸微眯。
“四人?”
少年有些被他眼神吓到,但面上仍是故作淡定,哼哼两声笑道:“怎么,这下担心了?”
陆殊只是轻嗤一声,手下一用力,长在最上方的一朵嫩花苞应声而断。
陆殊侧眸去看,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东西让人看不清。
下一刻,少年就见他风一般地从他面前越过,转眼,人已看不见踪影。
“喂,你站住,你要去哪……”
显然,他的话,那人已听不见了。
却说另一边,阮潇潇只着红色轻纱裙半倚在小塌上。
四个衣色各异的美男子伺候在她身侧。
阮潇潇半闭着眼,任着雪白的半臂在男子灵巧的手指下舒展,甚是舒适喟叹。
若说她为何特别宠爱这四人,倒不是说他们容色最佳,实际上她抢来的人里,还有模样更出色的。
可偏偏他们对她不是厌恶就是恐惧,拒之千里。
她自问不是受虐狂,相比之下,自然就更喜欢温柔听话,善解人意的了。
身体在享受着,但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一个人。
那个陆殊。
说起来,真的是她劫来的所有人中,最最独特的一个了。
因为,跟大多数男子相较,他不讨厌她。
非但不讨厌,反而还表现的极为愿意被她抢来的样子。
然而,他竟然还想让她为了他遣散众人。
如若不是她十分确定自己当真是第一次见他,兴许还会误会他早已对她情根深种了。
但是,对于美男,尤其还是像他这种极品中的极品,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所以她,尽管内心很是不愿,但她还是昧着良心将他骗来了。
自然她也没有什么良心可言就是了。
反正,他想要什么,她就先答应了他,先诓骗住,带回来再说,等他跟她回来了,他想如何,还不是她说了算。
至于为他遣散那众多美男,开玩笑,当然不可能。
只是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她这里的所有人都挑出来,都找不到哪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梅吟,多时不见,可有想堂主我?”
阮潇潇一指挑起左边的粉衣男子,又对另一个黄衣男子飞了一个媚眼。
她本就生的妖艳,这般有意勾引,更是媚态横生。
粉衣男子顺势将脸贴在她的手背,桃花眼波光流转。
“潇潇此番不是又带回一个美人,只盼别忘了我们就好。”
男子出声,也带着柔意。
阮潇潇听他提及陆殊,本还惬意非常的心情瞬间降低许多。
转而又拉着另一个男子,娇笑道:“这次出师不利,那个人……他哪及的上你们。”
温柔小意,才叫人喜欢。
话音刚落,门就被破开,一阵略带熟悉清香随风传入。
似乎,是山茶花的香气。
阮潇潇正要皱眉,便听到了以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阮潇潇,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碧衣男子起身呵斥:“何人竟敢直呼堂主姓名。”
说话间,一袭白衣的男子已经走了进来。
屋内除了阮潇潇外,几乎所有人都是表情一变。
很显然,进来的这个男子,极为不俗。
而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一个他们都没有见过的出色男子。
那定然就是阮潇潇此番出去带回来的人。
只是,上一刻还听她提到他,很不如何的样子。
眼下亲见了才知,与他相比,他们才是真正的及不上。
陆殊余光扫了一眼说话的男子,随后又投至半躺在中间小榻上的阮潇潇,面无表情。
阮潇潇也看着他,表情微微僵硬。
“阮潇潇。”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阮潇潇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就见他忽而一笑,刹那间,让人下意识觉得,室内都明亮了许多。
但下一刻,自他那好看的唇中吐出的话却叫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说。
“你活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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