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昨天晚上蒋常在承宠了,今晨听说皇上命人去她的居所宣旨将其晋升为贵人了。”
“今儿一早,我就听毓秀宫那边传来消息说瑜妃娘娘为此气的将寝宫里好多贵重物件都砸了呢,皇后娘娘这边倒是没什么说道,只是我听他们说,她应该也是很难过的。”
“语菡,你在听我说吗?”
“嗯,你说什么?”颜语菡猛一抬首,看向她的眼光迷茫的很。
身穿鹅黄色宫女服女子有些无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近来是怎么了,每次见你都是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纪琳与颜语菡是在入宫前就相识的姐妹,二人一同入宫,又一同落选,都在宫中做了宫女,只是她被分在了皇后宫中,而她则被分在了太后宫中。
被纪琳这么一问,颜语菡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看得出她的犹犹豫豫,纪琳不由地怨怪她道:“你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怕我把你的秘密抖出去不成?”
“你说哪去了。”颜语菡忙握住她的衣袖。
“我、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纪琳却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颜语菡看着她,轻抿唇,思忖了半天才堪堪道:“阿琳,你,认不认识司行知?”
纪琳一听,当即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内廷六司主事总管司总管?”
颜语菡默默点点头。
纪琳摇摇首道:“我倒是听说过他,要说认识那就不可能了。”
“怎么说?”颜语菡有些好奇地询问她。
“对于他啊,我也只是听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脾气秉性,倒是在皇后娘娘这边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听说他很不一般,绝非一般任人驱使的太监,这宫里好多人都对他很敬重的,就是连我们皇后娘娘见到他都得让他三分薄面呢。”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想要八卦的冲动,看了看四下无人,赶紧凑头至颜语菡的耳边对她低语道:“我还听说啊,他跟太后的关系可不一般呢,他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太后待他可是非同寻常呢。”
“呐,这都是我听来的,我可就告诉给你一个人知道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颜语菡听了她的话,表情为僵了僵,然后点了点头。
“诶,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你又不认识他。”
纪琳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目光狐疑地打量着她:“咦,你现在不就是在太后的长乐宫里做事吗,他又是太后面前的红人,难不成你与他……”
颜语菡听着纪琳拖长的尾音,心里莫名的有些打颤,当即猛地摇首,以示清白。
“你想多了,我跟他真没……”
“等一下。”纪琳却叫她打住。
“你方才是不是直呼他的名字?”
问完就见颜语菡木讷地点点头。
纪琳一脸惊叹:“你怎敢这样直呼他的名字,你难道不知,在这宫里,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敢这样叫他了吗。”
颜语菡细想了想,这话好像有些耳熟,是在哪里听过呢?
啊,对了,小福子也与她说过。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可能就是真的吧。
可是。
她有些无奈。
“是他自己让我这样称呼他的。”
又不是她想叫的。
“什么?”
纪琳眼睛陡然瞪大,佯装耳聋一般:“你方才说什么,我耳朵不好使,没听太清。”
颜语菡打掉她放在耳朵边的手,很是不愉地看着她。
“你明明都听到我说什么了,干吗这样装傻充愣。”
“若不是你问我,我才不与你说呢。”
纪琳这才抓住她的衣袖,连连向她询问道:“快说快说,你跟那司……他是怎么回事,快点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
……
半个时辰后,她与他的事情终于全部讲完。
纪琳被惊的合不拢嘴,一直在那里睁大眼睛。
“你是说,他还送了你一个玉簪?”
看着她又点了点头,纪琳一脸恨铁不成钢,伸手就敲了她脑门一下。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他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收,何况还是玉簪这种有特别含义的东西。”
颜语菡微微蹙眉,有些不满道:“我也不想要的,是他直接将它插入我的头上,我那时又急着回去……收了又怎样,为什么不能收?”
纪琳连连摇首道:“你懂什么啊,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样仓皇地要的他的东西。”
“可我那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她也是后来想了大半个晚上才猛然回想起来,司行知是谁。
知晓他的身份时,她简直被震住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以他的身份,他为什么会与她接触,她想不通,她有什么是值得他正眼瞧的。
纪琳对她的迟钝已是不想多说,只告诫她道:
“唉,你,反正你日后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颜语菡想不通她为何要让她远离司行知,虽然她本身也并未想过要接近他。
“我问你,你以后还想不想出宫?”
纪琳刚一问完,她就猛点头。
她想出宫,当然想出宫,若是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她可能会疯掉。
纪琳见此,满意的点点头道:“你既然还有这个心思,就给我学着机灵点,若是不想爬上高位,那就远离皇上,你现今呆在长乐宫也是正好如你所愿,不用与皇上有何接触,但若是你哪天改变了心意,你还可以来找我,我一直呆在皇后娘娘身边,定然能为你找到接近皇上的机会。”
接近皇上,爬上高位……
颜语菡不是没想过,只是这条路离她太过遥远,她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有些事,除非是必须去做,否则,她宁愿永远都不去触碰。
“但你若还是想出宫,就不要跟那人扯上关系。”
颜语菡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说司行知?”
纪琳轻一颔首。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
“且不说司行知对你是如何想法,单是你与他的身份,你们俩就没什么好说的,他在这皇宫里一手遮天,又与太后关系匪浅,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宫女,与他扯上关系,就算别人不会如何,那太后也不会让你好过,到时怕是你有十条命都不够用的,更别说,就算除去那些,他也不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你可别忘了,他是掌管内廷的总管大人,可也是不健全的……你若是想走他那条路,还不如想办法去接近皇上……”
颜语菡听纪琳越说越离谱,当即伸手捂住她的嘴,有些心慌地说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过就是问了你一句,你怎么扯了这么远,谁说我与他……有什么关系了,我何时说要对他托付终身了,你,你真是……”
她被她的话弄的越发的语无伦次。
“你还让我在这宫里说话行事都要小心,你说的这些若是传出去,定有你受的。”
纪琳见她似是真的有些着恼了,便舔着脸笑着讨好她道:“我这不是在替你着想吗,怕你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再说这里又没别人,我也就与你说说,只是我这些话你可要记住了,千万别不当回事,你现在还不懂,这皇宫里面,水深着呢,一不小心一失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纪琳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她想起她最后硬逼着她发誓绝不再与司行知扯上任何关系,才放她离开。
颜语菡不是不懂好姐妹的话,只是,她现在还没弄明白,司行知两次三番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为何。
更何况,她现在对他除了知道名字和身份以外,其它的全都一无所知。
她不会傻到对一个全然无所知的人有什么想法,不说他根本就不可能让她托付终身,单他与太后之间不可言说的关系,也都不是她能够去触碰的。
她为今能做的,也只有像纪琳说的那样,远离他。
天色渐晚,夜风顺着深深的宫墙吹的有些寒冷,她微微颤抖着,加快步伐。
今晚,又是她值夜。
与姑姑说了一声,便披了一件稍厚的外衣,去了值夜的小房间。
推开门,一片漆黑,她拿着火折子,正想摸索到灯烛处点燃灯,刚走到一半,猛然站定在那里。
她察觉到屋子里有陌生的气息,好半响,她才颤抖着问出声:“是谁,谁在那里?”
“嘶~”是火苗燃烧的声音。
随着烛光将房间照亮,颜语菡终于看清,就在她前方几步之遥处,一袭黑衣的男子侧对着 她,刚刚点燃了蜡烛。
轻甩了甩手中的火折子,他就这样转过身来。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她眼中。
“司……你,你怎了在这里?”
司行知望着已经有些呆住的少女,缓步走至她身前,宽大的衣角带起阵风,引得那烛火轻轻摇曳,房间光亮几变。
在她面前站定,他微微低首,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昏黄的烛光下,男子欣长的身影将少女的娇小完全包揽住。
“我在这里,是想来见你。”
他说着,轻抿唇角:“听说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那何不亲自来问我。”
“很多事情,我知道的,定然比那些道听途说的更清楚的多。”
屋子里似乎并无风声,那为什么她的耳朵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呢。
她现在唯一在想的就是。
为何,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好像全都知道一样?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