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和宁月成婚后不久,宁月就正式将国师的所有事项交由下一任将上位的国师,然后他就带着楚茵归隐山林了。
宁月喜静,又喜欢文人雅士的那些东西,所以即使是归隐,他也过的的闲云野鹤般洒脱。
楚茵决意要和宁月归隐的时候,她的母妃还替她担忧,自幼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她怎么能受得了没有宫人伺候,没有专人使唤的日子,甚至给她开小灶,让她赶紧和御厨练练厨艺,至少以后二人生活在一起,不至于饿死。
楚茵也很忧心,毕竟她已经很努力地去学一些她从前不会的东西,下厨是首当其冲,此外还有些缝缝补补,打扫收拾的活计她全然不会。
但显然,她天生缺少这根弦,下了几次厨房差点没把御膳房给烧着了,她的母妃也就不敢再让她碰灶台了,而缝补方面,也很遗憾,她只能保证把东西缝合在一起,但是美观什么的是半分没有的,至于打扫收拾,她更想哭了,擦个瓶子都能把它打碎,还有比她更蠢的女子吗?
此事被宫人传到宁月耳中,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直到成婚之后,楚茵才发现她之前的担忧有多傻。
谁能想到那个整天白衣翩翩的国师大人居然还会下厨做菜,而且做出来的菜居然比御厨还好吃,他明明该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不染凡尘的仙人模样啊。
宁月有些无奈地叹气:“我也是凡人,自然也要食五谷杂粮,幼时我便拜在师父门下,过着清修的生活,打杂苦力,洗衣烧菜样样都要做的,不然你以为他们还会派人专门来服侍一个小弟子不成。”
至于楚茵所说的缝缝补补,则更是无需想的。
“你我已然成婚,难道我还能让你陪我一起过清苦的日子?纵是归隐山林也能过的逍遥自在,你相公别的不多,银子还是可以任你挥霍的,又何须你亲自动手缝补衣裳,你以为我们是要去乡下种田?”
楚茵深感惭愧。
她早该想到宁月并非一般人,他们所居的房子并非她想象中的小木屋,而是全部用竹子建成的一座小庄园,卧室厨房书房客厅应有尽有,就连小花园都有,她初见的时候就被那满园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吸引,听他说了才知那些都是他亲手种下的。
他们的房子就在山林中,依山傍水,不远处就是一个村庄,若是想吃新鲜的蔬菜肉类都可以去向村民购买。
对了,在他们的屋后还种有一大片果树林,宁月说这是为了他们以后可以吃到新鲜的水果。
家中杂事也无需她多心,只需出上一些银钱,附近自然会有农妇过来替她们收拾。
之前她的所有顾虑好像全都消失了。
她发现她每天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陪他浇浇花,泡泡茶,下下棋,弹弹琴,偶尔秀一下恩爱。
这真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宁月对她很好,好到她常常自问她有何德何能可以嫁给他。
二人之间自成婚后竟无争执。
楚茵觉得有些焦虑。
时间久了,她越来越觉得少点什么。
但是看宁月却无半点不妥。
直到她偶然听到来家中做事的农妇无意的问话。
“夫人,您和公子的感情真好。”
“只是不知你们成婚多久了,怎么不考虑要个孩子?”
一言惊醒梦中人。
楚茵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成婚已有三载,可是她至今都没有任何动静。
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和他闹别扭。
宁月心思细腻,自然很快就发现她的反常。
但她又不跟他说,也不吵闹,他实在有些难办。
后来从农妇口中得知,她说错话提了孩子的事情才让楚茵记挂在心上。
当晚,他就找她谈心。
“你若有何烦心之事都能与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其实楚茵也不是在和他闹别扭,她更多的是在恼自己,本来成婚一年以上还未生下孩子对妇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可她与他成婚三载却从无动静,这也是他性子好,若是换了别的男子,怕是早已无子之由纳妾了,更严重的还有直接休妻呢。
因此他对她再好她也心中难安,如果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呢,难道,也要让他无后吗?
可是让她给他纳妾她更是做不到,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宁月知她心中所想,便也不逼她说出来了。
他到她身前,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孩子之事,你无须忧心,我娶你为妻,为的只是你这个人,与其他无关,若是没有你,我此生可能都不会娶妻,所以,有无子嗣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凡是都有注定,我们成婚才不过三载,孩子总会有的,若是日后当真没有孩子,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收养一个。”
“你若是因为此事与自己置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楚茵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来,一时显得有些无措。
她抬首看他,语气带着一些小心翼翼:“你当真不介意?”
宁月轻笑:“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过两人的生活,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
闻言,楚茵脸颊一红。
“可是,我还是想生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这是她的心愿。
“孩子会有的,相信我。”
宁月的话让她莫名的安心,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自然听他的,她只盼那孩子早些来。
一年后,楚茵有孕。
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小包子。
楚茵让宁月给他起名字。
宁月取珞字,名沈珞。
楚茵不解问他:“为什么姓沈呢。”
“是我俗家的姓。”他未拜入师门的时候是姓沈的,可是叫什么他却已然记不得了。
“沈珞。”楚茵低头亲亲小包子的脸蛋,笑的很温柔。
——
七年一晃而过,沈珞小包子长成了小小少年,几乎随了他父母的全部优点,年纪还小就已经能看出日后会如何的风华。
楚茵在教导孩子这件事情上远不如宁月,因为她发现不管她说什么对沈珞来讲都没什么威慑力,他压根儿就不怕她,就算她板着脸发脾气,他也是一样不予理睬。
但若换成宁月,他根本就不用发脾气,只需一个眼神,沈珞就会立马乖乖的,对于这点,楚茵很不服气。
偏偏沈珞性子顽皮,从他能走路起就整日给她惹麻烦,不是揪光了花园里的花,就是把她看到一半的书给藏起来找不到,年纪大了些,他开始带着附近村子的小孩子一起四处使坏,个子小小的他站在一群比他高壮的孩子中间,却俨然是个主心骨模样。
楚茵天天能收到村民的告状,今天张家的狗被人拿着砖头打了,明天王家的鹅又被人捉住在腿上绑了炮仗吓的鹅魂飞散,类似的事情再多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偏偏沈珞又很狡猾,仗着自己生的一副好模样装无辜,每次出了事,村民虽然找上门,可也不会把责任怪到他头上,只说让楚茵看好他,别让他再和村里的那群混小子混在一起,不然这小玉人儿一样的小公子就要被教坏了,殊不知,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沈珞。
楚茵简直拿他那副小狐狸的样子没办法。
若问他为何要做坏事,他偏偏还振振有词:“那只大黄狗老不栓起来,就在村里随便咬人,柱子他们都被咬过,我作为老大当然要帮兄弟报仇,还有那只大鹅,喜欢用嘴啄人,连我都被啄过,可疼了,所以我才想要教训教训它,还有……”
楚茵说不过他,然后,他就被提到了宁月面前。
宁月正在调琴,见到他被送过来,也没有出言教训,而是沉默不语。
沈珞站在宁月面前惴惴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甚至想让他就像柱子他爹那样随便打骂他,但显然,这事情不可能发生在他爹的身上。
宁月像庄稼汉一样骂人?
光是想想,沈珞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爹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了,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这世上居然有人活成这样,从不骂人,也不生气,说话都与寻常人不同,就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你都觉得有压迫感。
那些村子里的人可羡慕他了,说他爹不仅样貌生的好,气度也是非凡,与他们一比不似凡人,倒像个仙人一样,以至于每回他们看到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拜拜他。
这群人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可吐槽归吐槽,说到底,沈珞还是不敢挑战宁月的底线,虽然他至今还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过了好久,沈珞觉得他的腿都已经站得麻木了,忽然听到他爹爹唤他。
“珞儿。”
“爹爹。”沈珞绷着脸,不敢有半点松懈。
宁月抬首看向沈珞,见他小小的身子站的笔直笔直的,他轻叹一声。
“从明日起,你便跟着我学习吧,你年岁不小了,之前已经玩够了,该用心学些东西了。”
宁月说完,沈珞就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和他爹一起学习?那不代表他每天都要和他呆在一起,还不被憋死?
可是,他却不敢在面上表露出分毫不满。
只见他立即恭敬答道:“珞儿知道了。”
他敢抗命吗?很明显,再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于是在外“恃强凌弱”的沈珞终于被他爹降服了,从那日起每天都要和他学习各种东西,诗书礼仪都不算什么,琴棋书画开胃小菜,观星占卜,行军之法,医术制毒……话说他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啊?
他娘连绣花都不会,为什么他要学那种逼死人的刺绣啊?
他爹还是不是人啊,为什么连这些东西都会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啊?
最令人生不如死的是,他每天面对完他爹的无情摧残后还要被他娘折磨。
在他们家,永远都能看到这样一副画面,那就是已经成婚多年的他娘捧着下巴对着他爹的呵呵傻笑,口里还会念上几句:“珞儿,你看你爹,多好看。”
沈珞无力翻白眼。
老夫老妻的这是在做什么,连他这个孩子都不放过吗?
年少的沈珞已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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