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在国内的几个亲戚都是钟运铮爷爷那一辈的关系, 亲近的一点的就是钟运铮爷爷的兄长, 只可惜传到这一辈烂泥扶不上墙,钟运铮和他们相认以后, 给他们家起了新房子,安排了个好一点的工作,谁知道刚认个有钱的亲戚就飘了,赌博败光了, 还打着老人的名义跟钟运铮要钱。
钟运铮就再也没管过他们, 只会让方季康关心一下老人的情况,倒是几个姑奶奶家关系还可以,小辈里有几个拿得出手的。
他们先回W市,方季康早就准备好了住处,他们家在W市还有两套房子, 这两年房价涨得厉害, 他们家也有点另外的小投资,置房产属于保本投资, 方季康都装修了, 一套出租, 一套给客人住。
钟家回来, 那些亲戚也都纷纷相邀, W市的变化是真的巨大, 钟运铮很高兴, 给老家的村子修了一条路, 以自己祖父的名字命名。
钟家姐妹来过国内, 但见到这些亲戚还是第一回,被这热情的架势还是吓到了,绕是钟维悦这般接人待物有一套的也是招架不住,更别说钟维欣了。
姐妹两还是逃跑了,丢下可怜巴巴还语言不通的钟太太。
钟维悦即便放假也闲不住,要去苏州市里做化妆品柜台的调研,钟维欣在这里也不认识别人,就只能找方知浓玩。
方知浓带她在市里逛,W市和上海比起来还是无聊了一点,商业圈就这么几个,能够玩乐的地方也不多,新开了一家大型电玩城,钟维欣也是玩心重的人,非常乐意。
一进去先换了一百个币,从小钟太太对两个女儿的培养都是以高雅艺术为主的,上了大学以后才逐渐被放宽,觉得什么都好玩。
方知浓曾经作为好学生好孩子,基本上是没有玩过的,但这一世被方如初带着玩了几回,也能体会到家长们口中坏孩子的乐趣。新鲜的事物当不是用在正途上时,总是会被打上不好的标签,等过个十年,电玩城就是孩子们娱乐的天堂。
两个人都是爱玩的性子,进了电玩城就像是老鼠进了米缸,这个好玩那个也好玩,现在来玩电玩的基本上都是初中生高中生或者不读书了的社会青年,方知浓这个年纪的,还好钟维欣长得嫩,在小年轻堆里也不显。
两个人长相都扎眼,时不时会有人过来搭讪:“美女一起玩吗?不用你们花钱。”
意思就是他们花钱一起玩,交交朋友,钟维欣义正严辞地拒绝了,说道:“我们有的是钱。”
那人染了一头黄毛,妥一非主流,闻言笑了,也不多纠缠:“美女牛逼啊,要是一会儿还想玩,来找我啊。”
方知浓都笑抽了,解释道:“他其实就是想搭讪,想和我们一起玩。”
钟维欣捏了捏方知浓的脸,恨恨道:“你当我不知道啊,你还这么小,那人一看就不正经。浓浓,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我才初二。”
“初二怎么了,你知道我姐初二就和斯蒂文就是她男朋友确定关系了,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钟维欣一脸疑问,这和年纪有关系吗。
方知浓只听说维悦姐的男朋友是青梅竹马,没想到两个人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真是羡慕不来,只可惜在中国应该不大成立,刚萌芽就会被扼杀,道:“看来维欣姐你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中学生不允许谈恋爱是我国重要国情之一。”
钟维欣震惊了,在她看来显然是很不合情的,“这是人身自由呀。”
这种文化差异造成的情况也很难解释,但在中国就是这样,“他们觉得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在家长的心中,学习是最重要的,一切影响学习的最好都不要出现在他们孩子的世界里。当然如果他们知道维悦姐的事,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根植于保守的文化传统之上的思想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钟维欣虽然不太认同这种“国情”,但每个国家都有其他国家不能够认同的传统和观念,不过她更疑惑中国的学生有这么乖,难道不反抗。
“当然有啊,都是私底下偷偷进行,如果被发现了,基本上都会被扼杀。”方知浓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电玩城里各种声音嘈杂,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方知浓拉着她往跳舞机那边走:“不说这些了,我们来玩跳舞机吧。”
“跳舞机?怎么玩的?”钟维欣看到满是人围在哪里,还放着动感的音乐,有些好奇。
跳舞机周围必然会围着很多人,基本上都要排队的,敢上去的女孩子多半是长得好看或者身材好的,才敢去卖弄一下,方知浓她们前面还排了一对女孩子,投一次币大概也就两首歌,歌曲都是随机的。
钟维欣看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照着显示屏上跳舞,但只要踩着那几个键就算分了,手上动作完全是不重要的。
大家也基本上就是跟着踩键盘,脚上动作,手上就不管了。跳舞机是日本发明的,最近这两年才传进中国,还处于新鲜事物的状态,真正会玩的人还很少。
等上一组跳好了,方知浓准备投币的时候,上一场的两个女孩子又下来要投币了。
方知浓说道:“应该到我们了。”
化着大浓妆的女孩子抬了抬下巴:“我们还没跳好。”
方知浓歪头:“关我什么事?”
那女孩一噎,恶声说道:“意思就是我们还要继续跳。”
钟维欣双手抱胸:“没看到后面还有人排着吗?你们想跳,我们还不想看呢,跳得这么烂,和袋鼠跳一样。”
身后的人都低声笑了起来。
另外一个打着各式耳洞的女生瞪着眼睛说道:“你说谁袋鼠跳呢!”
乘着两个人盯着钟维欣,方知浓快速把币投进去,拍了拍手:“是不是,比一比就行了。”
方知浓和钟维欣脱下外套,扔跳舞机上。
“WOW~美女牛逼啊!”周围人都起哄。
耳洞女和浓妆女脸色很不好,抱胸站在排队的地方,后面的情侣提醒道:“这里是排队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排队不行啊?”
男生想争个道理,女生宁事息人,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不要说了。
方知浓和钟维欣都有舞蹈基础,钟维欣学的拉丁,反应能力很好,几乎在动作一出来就立即跟上了,一开始的动作都会比较慢,要是正确率高,那下面的舞蹈动作就会增加难度。
学什么舞对风影响还是很大的,钟维欣跳拉丁的,动作相对干脆利落,非常有力有力量的,方知浓学芭蕾,动作就相对柔美,两个人动作一致,却跳出了两种味道。
因为正确率高,音乐的节奏加快了,舞蹈动作也变快了,围着的人看得一阵兴奋,两个人默契越来越高,忍不住叫好起来。
两个人跳得酣畅淋漓,外面人看得也热血沸腾,就是嘛,光踩踩脚算什么跳舞,这才是真正的跳舞,口哨声、掌声都没停。
整个电玩城都围了过来,场面热闹得不行,就几分钟的跳舞被她们跳成了联欢会。
最后几个动作一结束,跳舞机的显示屏开始计算分数,算分的那个声音蹭蹭蹭的不停。
“哇!”周围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示屏。
根据踩键的正确率,方知浓的分数是86,钟维欣89,非常高的分数了,大家都一边鼓掌一边发出欢呼声:“再来一个,美女,再来一个啊!”
两个人跳热了,脸颊都红红的,相视一笑,钟维欣摆着手说:“唔来了,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她这港普都出来了,方知浓回头看了看排队那个地方,耳洞女和浓妆女都已经不在了,心情很愉悦地把衣服都拿下来。
刚跳完舞,脸都是红扑扑的,方知浓都有些喘,钟维欣却纹丝不动,“突然动作这么剧烈,都有些喘。”
钟维欣笑着说:“这就喘啊,我们练习的时候可累多了。”
“练习?”方知浓疑惑地看着钟维欣,她学的不是哲学吗?
钟维欣张着嘴神色有些不自然,圆话道:“我加入了我们学校的话剧社,排练舞蹈的时候特别辛苦。”
方知浓也没多在意,两个人走出跳舞机这边又多了几个男的邀请她们一起玩,两个人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把剩下的游戏币退了。
钟家过年去方家,还好方家的房间多,当初考虑到家里孩子多,特地多做了几个客房,此时也派上用场了,客房条件都比较简陋,有一个客房是有卫生间的,另外两个客房共用一个卫生间,钟家人也不讲究这些。
钟家夫妇住一间,姐妹两住一间,剩下一间留给还没来的钟维渡,钟维渡没来之前正好姐妹两一人一间,唯一不好的就是只有一个厕所,姐妹两都要化妆。
钟维欣有时候就跑方知浓的房间里来化妆,她房间里有个梳妆台,目前对不起它的名字,只用来放放宝宝面霜,现在新增了钟维悦送的水乳。
钟维欣唾弃了一番,不过看着她光洁的一点瑕疵都没有的皮肤,果然年轻的时候是用宝宝霜都可以的。
方知浓也理解,学会化妆以后,不化妆就不想出门,素颜和化妆的差别还是有的,虽然在别人看来可能差距不大,自己看自己,总是苛刻一点的。
方季康回来以后,每天来方家的客人就会很多,村里人来坐一坐都好的,钟家姐妹一身国际范和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小地方基本上见不到这样的人物,钟太太这样的混血也是现实中头一回见到,都是来看西洋景的。
钟维渡到年二十八才到,加上方家的几个孩子,热闹得很,钟维渡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家里连清北都没有出一个,看着他身上都带金光的。
方凯文如今自己创业,和钟维渡刚毕业接管企业也颇能谈到一块,又能和方如初谈名校申请以及IT、人工智能,对方毅问的傻问题也能谈笑自如,方知浓算是看明白了这中间的段位差别。
年三十当天,钟家人一起帮忙准备晚饭,今年人是真的多,餐厅里坐不下,得把两大桌搬到客厅里去吃。
钟家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钟运铮来中国这大半个月完全没有管公司的事,心态好休息好,脸色都红润了起来,钟太太看着也高兴。
“季康啊,第一杯先敬你,这么多年,也证明我没看错人。”钟运铮举起酒杯。
方季康抬起酒杯两个人碰了一下:“铮哥,你当年对我说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呢,要不是有你,康达可能还只是一家小工厂。”
钟运铮可不认同:“有能力的人怎么都不会被埋没的,这次参观了康达,发展真的很快,季康,我也退下了,我在康达持有的股份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其实当初钟运铮占的股份并不多也不影响方季康的控股,后来康达不断注资,也稀释了一点,00年的时候,钟运铮卖了一点给方季康,这个时候当初的投资已经是回本了。
“铮哥,你这是不看好我的康达了?这么急着要脱手了?”方季康半开玩笑地说。
钟运铮笑着摇头:“就是看好,更要给你。”
两个人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康达的发展显然已经是腾飞了,尤其是今年光纤的研发有了进展,也许明年就可以投入生产了,钟运铮这是在卖好。
“维渡打算建立中国分公司。”钟运铮只说了这么一句,方季康就懂了,两个人再碰了碰酒杯。
“明年就是康达成立十周年,参加完十周年的庆功宴再走。”方季康说道。
小辈们那桌玩起了行酒令,除了年纪最小的方知浓不允许喝酒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喝一点小酒了,场面热闹的很,钟维欣运气不好,已经喝了三杯酒了,去上厕所,上了半天也没回来。
“不会是借口逃酒吧?”
方知浓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她。”
厕所的门没关严实,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在说英语。
“我这不是过年吗,陪我爸妈,什么选秀什么歌唱比赛都等我过完年再说啦,要是被我爸妈发现了,我就完了,等我先把我爸妈送走再说,知道啦知道啦,谁不想早点出道啊……”
钟维欣一边说最后一句,一边推开门。
方知浓的手就呆滞在那里,她现在装听不懂英文还来不来得及。
钟维欣也慌忙挂了电话,“你都听到了?”
方知浓还没来得及点头或者摇头,被她拉进了厕所。
“不许说出去知道不!”
“维渡哥好像要来中国开分公司!”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一句,钟维欣惊呆了,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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