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方小琴和刘翠如也在他们的新小区买了一套商品房,方季康认识开发商, 打了点折扣。
自从搬到新家之后,方毅就在方家住下了,邓霞也时不时来蹭空调吹,刘翠如直接在家里也装了个空调,什么事情还是自家有方便, 那房子虽然是爸妈的,可都搬出来了, 也是季康造的,哪还能真当自己家。
方知浓和方如初在镇上待到八月份,就回市里去上英语课了, 方季康请了个英语专业的大学生到家里来上课,九十年代补课的也不多, 而且语言教学人越少越好。
方知浓每天上午上英语课,下午去学芭蕾, 日子过得非常充实,于丽英因为要接送他们,就买了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开来开去, 九十年代的年轻人买不起小汽车, 最喜欢的就是这拉风炫酷的摩托, 虽然家里的钱够再买一辆, 但花个二十万还是会心疼。
学芭蕾舞的小女孩子不多, 学民族舞和古典舞的最多,主要芭蕾的价贵,所以她们班只有五个女孩子,方知浓是最小的。
年纪小就意味着韧带好,半个月下来,她就可以劈叉了,但出去玩了一个月之后,八月份再回去,一个月疏于练习,各种动作又很艰难了。
江蓉轻轻按压她的跨部,将臀部贴近地面,说道:“看来在家里没有好好练习啊,浓浓。”
方知浓有些尴尬,只能点点头:“对不起。”
江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腿:“不管来不来上课,还是要练习一下基本功,不然就是又要从头开始了。”
江蓉人很亲和,原本女孩子对学跳舞还挺害怕的,但看她总是柔和地关心她们,渐渐地也就总是小江老师小江老师的喊她。
江蓉就带五个孩子,她也看过这几个女孩子的资质,基本上都不是太适合走专业道路,送过来学的年纪大了,最小的那个,小腿的骨骼上就可以看出以后应该挺高的,专业的芭蕾舞者因为姿势标准对身材也是有要求的,以扁平、矮小的身材为主,基本上没有芭蕾舞者是没有高个子的。
而且他们的家长也只是希望给孩子培养一门才艺,要求低了,自然不会太严。
做好基本功,就开始连芭蕾的基本动作,江蓉自己做好示范,然后下来一个一个地检查、纠正。
小孩子定力不好,再加上天气真的太热了,一节课要停好多回,方知浓上一节课,浑身都汗湿了的,她一回到家,于丽英就得先给她洗个澡,扔电风扇下好好凉快凉快。
方知浓裹着小浴巾感受凉风习习,才感觉得到了救赎,跳舞那里虽然有电风扇也是热的不行,夏天没有空调真是要命。
方如初舔着小冰棍走进来,方知浓把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裹紧点,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自我保护从娃娃做起。
方如初一屁股坐床上,晃了晃冰棍的:“要不要吃?”
方知浓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方如初呲牙笑了一下:“我吃到最后剩一口给你,妈说了,不能给你吃冷的。”
方知浓:……我严重怀疑你在报复当初一点点之仇。
“好了好了不逗你啦,给你吃给你吃。”方如初见她不说话,还以为逗得太狠了,赶紧把冰棍地送上前,揉了揉她半湿的头发。
“我没生气。”方知浓刚张开嘴,方如初就把冰棍抵她嘴巴上,盛情难却,方知浓张开嘴,一口就咬下去,刚咬下去,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冰棍是咬下来了,她张着嘴舔了舔门牙,特么竟然松动了!
方知浓赶紧把嘴里的冰棍吐手上,又舔了舔,欲哭无泪地瞪着方如初。
方如初先是愣了几秒钟,随机大笑了起来,变声期的嗓子尤为尖锐:“妈,妈你快过来看,浓浓牙要掉了。”
于丽英正在做饭呢,只听见他喊,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忙跑出来:“怎么了?”
方如初笑得手里的冰棍都要掉了,指着方知浓说:“浓浓咬了口冰棍,门牙松了。”
方知浓嘴巴紧闭死亡凝视他。
于丽英先打了他一下,道:“叫你乱给妹妹吃冰棍。”然后又蹲下,盯着方知浓的嘴巴:“来给妈妈看看。”
方知浓啊了一下,于丽英用手碰了碰,方知浓有了感觉赶紧转开脸,“疼,哥哥坏。”
方如初盘腿坐着,笑着继续吃他的冰棍:“是你自己要吃的哦。”
于丽英自己都觉得儿子真的是挺坏坏的,居然还在面前吃冰棍,看女儿都快哭了的样子,赶紧赶走他:“你去去去,去外面吃冰棍去。”
方知浓最不想来的事情还是来了,她一直很爱护这一口白牙,自从有了自己的小牙刷之后,早晚刷牙绝不拉下,蛀虫逃得过,却逃不过换牙。
方如初啃着冰棍晃了出去。
于丽英把她手里的冰棍给扔掉了,再看了看牙齿,松动得还挺严重的,看女儿这郁闷的小表情,也真是好笑,揉了揉小脑袋:“该换牙了,明天妈妈带你去拔个牙,还能早点长出来,看你以后还偷不偷吃冰淇淋。”
于丽英一直严控制女儿吃冰,主要是女孩子的身体构造,很容易宫寒或者大了会痛经,从小就注意起来。相对儿子,于丽英对女儿当然更加注重身体,做女孩子太不容易了。两个孩子生病发烧,她也不会随便给他们吃药,能自己痊愈就自己痊愈,很少吃药,挂水就更少了,除非发烧到三十九度以上,长这么大也就挂过一两回。
方季康傍晚回来吃饭,就感觉闺女不大开心,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跳舞不开心?”
方知浓抿着嘴咬了摇头。
方如初在一边笑,毫不留情地卖妹:“吃冰的时候牙齿松了,要掉了。”
方知浓戳饭,瞪了他一眼。
方季康又围观了她的牙一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天把牙给拔了,这样半掉不掉的还影响吃饭。小孩子都会掉牙的,前两年,你哥哥两颗门牙都豁开了,还有蛀牙呢,钻牙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的。”
方知浓这才露出笑容。
吃饭的时候,方知浓就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到门牙,吃饭就速度慢了很多,所有人也都陪她放慢了筷速,等她吃完最后一口,于丽英才开始收盘子。
浸在水槽里,原本一家人打算出去走走,于丽凤带着杨芸芸过来了,脸上有哭过的痕迹,手腕上还有点淤青。
于丽凤不欲让孩子听到,沙哑着声音对杨芸芸说道:“芸芸,跟浓浓一起去玩吧。”
于丽英也意识到了,对方季康说道:“季康,你带几个孩子去买点吃吧。”
方季康点点头,也知道自己不大适合在场,带几个孩子一起出去了,离开的时候杨芸芸几步一回头,眼中有彷惶无措。
方知浓牵着她的手,不要以为孩子不懂,实际上孩子从大人的反应中可以感受到很多。
客厅里就剩她们姐妹两了,于丽凤才不忍眼泪了,伏在于丽英身上哭:“姐,你说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东西,要不是有芸芸,这一年多我就差没和他离婚了。”
于丽英忙问道:“杨建设是不是打你了?你这手上怎么回事?”
于丽凤吸了吸鼻子,道:“没,我去棋牌室捉他,,直接砸了麻将桌,他掐着我的手。这一年半,他正经事不干,就知道打麻将。我和他回去吵,他妈还帮他,说他打麻将也赢了点钱的。赢了的钱呢,用到我们身上了吗?继续拿去赌,赌输才罢休。这两年厂里真的是没生意,他就开始游手好闲了,我让他找个行当,他觉得厂还没倒,他什么事情都不敢还能拿点工资,轻松快活死了,女儿也就不管不顾……”
于丽英也知道这一年以来,妹妹家不大太平,吵架就没停过,建设以前倒也挺好的,这两年迷上了打麻将,跟变相了似的,看妹妹这么幸苦地撑着这个家,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气:“他也老大不小了,女儿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上进点。”
“你说看着别人一家家的都在努力往上,就他,吃饱喝足万事足,我一天到晚的忙死了,他爸妈也不说一句好,他躺着什么事都不做,要是一顿晚饭没回来吃,都要念叨。”
说着说着,于丽凤也渐渐平息下来了,大概这一段时间真的是心死了,擦了擦眼泪:“我原本想着,我们家也买个商品房,他爸妈说好,可又不拿出钱来,就靠我自己一个人买?这房子有本事别写杨建设的名字。”
于丽英:“我看你得给他找点事,给点压力,这么大的人了,孩子也要大了,总得要为芸芸着想,你也别什么事情都揽下,女人太要强太累了,你把生活的担子全背身上了,你留给他什么。”
于丽英就觉得作为女人,她妹妹真的不是太聪明,太要强太能干了,留给男的什么,适当地做个弱者,该撒手撒手。
姐妹两说了许久,方季康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谈好,就带他们逛远一点。
再回去,姐妹两也说完了,杨芸芸也高兴得回来了,抱着新买的玩偶,展示给于丽凤看:“妈妈,姨夫给我买的小熊。”
于丽凤有些心酸,杨建设就从来没有带孩子去逛过街,更别提买玩偶了,笑着问道:“有没有谢过姨夫?”
杨芸芸弯着眼睛点了点头。
过了半个月,于丽凤和杨建设过来说要借点钱,杨建设要去南面做生意,于丽英自然是借了,当年丽凤还借了他们家五千的恩情她还记得,于丽凤跟她说借一万,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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