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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注意到靠近的男人的是绿谷出久。
被赶来的警察披上小毛毯手上端着被热水的少年小口小口地啜着热水, 一眼就看见气喘吁吁的男人。
他稍微有些印象,因为这个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不仅是他的同班同学宇智波鼬的养父, 也是他所认可的老师太宰治的挚友。
只消一想绿谷出久就大概能够猜测到男人此时出现的原因,想必也是经由电视台的转播看到了鼬的身形……或者是招式。
回想起同伴的大招, 回过神来即使是同伴绿谷出久依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回过神来男人已经通过警方的围护,来到鼬的身边。
怎么说呢?
那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绿谷出久想。
几乎可以说是在男人站到鼬身边去的那一瞬间, 少年身周的气氛骤然变化了。
就连方才因为搭在少年身上而看起来冷酷无情的毛毯都让少年变得可怜兮兮起来,更不用刚才在没有任何能够保护他的英雄的情况下面对即使对于欧尔麦特来说也相当难缠的敌人独自支撑到英雄们的到来的行为, 现在怎么看怎么是个个性透支的小可怜。
但!是!
别人不知道他绿谷出久还不知道吗?就是这个一个人坐在边上的小可怜,才是真的把作为敌人的all for one做成电击土豆的罪魁祸首啊!虽然最后没有直接把all for one变成焦炭但也差不多了啊!那种程度连生命特征还有没有都不知道了吧?!
少年痛心疾首顿足摇首,记忆中冷静强大但温和的同伴形象骤然摇身一变, 变成一个怼天怼地怼all for one都不带喘的人形自走高达。
这件事真的是太令人难过了。
他想,眼角余光看到人形自走高达在男人面前表现得简直就像一只在外面被欺负了的黑猫。
哦, 他家那只叫做佐助的黑猫就在他怀里。
一时间竟无话可说的绿谷出久机械地转回头,表示暂时并不想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然后他就被自己面前的大块头给吓了一跳。
“欧欧欧欧欧尔麦特?!!”
“哟!绿谷少年哟!”
不不不现在不是哟的时候吧?!和all for one对战的时候受的伤没问题了吗?还有善后什么的也没问题了吗??
本质依旧是个欧厨的少年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最后只作出往边上挪了点,给身形高大的男人流出一丝地方的行为。
欧尔麦特从善如流地挤在少年边上, 见着整个人都要紧张成一团的小少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放松放松,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吧?”
某种程度上能够以一己之力阻拦洪水打倒猛兽的欧尔麦特说起来比洪水猛兽更可怕才对吧?!
但小卷毛绿谷君已经憋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什么来。
见状拥有迷弟千千万的欧尔麦特哪能看不出来, 于是男人愉悦的笑声传响,连一侧的警察都看了过来。
*
欧尔麦特此来是叮嘱见证了一切的绿谷出久保密之事, 在当时其实已经想着帮鼬一把的小少年傻笑着, 试图将自己那不符合遵纪守法英雄一百则的想法埋到心底深处。
甚至还撒了撒土试图掩盖地更深。
但谁又知道欧尔麦特看穿面前的小少年了吗。
毕竟是那个英雄社会的象征, 所经历的事情不是一群幼崽可以比拟的。
但他只是带着自己招牌的笑容,偷偷摸摸地串好口供。
——这也是鼬和他的家人的请求。
男人想着,一瞥眼又看到不远处的父子俩。
NO.1的英雄想起胡来的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
或许大概他跟外界说,all for one其实是被雷劈死的……大家会相信吧?
**
**
自all for one事件已经过去数月,民众们对于英雄的质疑在那场事件过后稍作平息,又在媒体与英雄的努力之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偶尔也有人在质疑除了欧尔麦特以外的所有英雄,这类小小的质疑在某日某个视频发布之后尽数消弭。
那是一组又雄英牵头制作的视频。
最初是英雄们的身姿,以对抗all for one开始,一直到普通的英雄们维护社会秩序。然后欧尔麦特的身形出现,一拳将敌人砸到天际。
身形魁梧的男人站在镜头中央,缓缓抬起手。
“我已经努力过了,”他说着,眼中闪烁着冷硬的光芒,“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紧接之后的是尚未成为英雄的孩子们的日常训练,虽然依旧稚嫩,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孩子们的努力。
这一部分连续的是庞大的数据与对比,雄英给出了日本以及其他国家的事件发生率死亡率,给出自有个性以来犯罪率的曲线图,最终,给出每年奋斗在前线为了保护民众而不断死去的英雄的名字与数量。
厚重的低音伴随着整个视频,从一开始的热血沸腾到最后的沉重悲恸,被指责的英雄们将事实掰碎了给人们看,那看似完美的和平下的枯骨与血腥,在充满抱怨的人们面前一览无余。而此后又配合着对舆论的控势,在没有敌人的捣乱下终于回到原本的平和状态。
但相比起这个,雄英高中一年A班的孩子们更在意的是某个已经缺席许久的座位。
在这个他们都要从一年A班变成二年A班的时候,宇智波鼬还未回到班级中来。
“真是的,鼬那家伙在做什么啊,”金发少年闲闲地吐槽,“我们都拿到临时英雄执照参与到社会活动了,那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浪。”
“虽然这么说但是实际上电气酱是在担心鼬酱吧?”耷拉着爪爪、呸,手的梅雨站在他身侧,一下戳破上鸣气球的小心思,“比如[啊啊鼬什么时候回来啊][再这样下去要被班上的同学拉下一大截了]之类的。”
“我才没说那种话啊!”上鸣电气哼哼唧唧地转过身,“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鼬那家伙,啧。”
被友人吐槽的鼬从善如流地打了个喷嚏。
走在他前方的青年微微侧过头,显然是在问询。
“我没事的,”他说道,稍微侧了侧头。
在少年视线的边缘,一扇门虚虚掩着,只一束光从门缝间照进,点亮被遮挡住光的走廊。
“那么,就是这里了。”青年说着,站在门边停下脚步。
“接下来我想你自己进去看看比较好?”
鼬从善如流,伸出手打开了门。
入目是整墙的刀架。
房间厚重的窗帘早被人挽起,因此金色的光自外照进,为刀剑们盖上浅浅的光华。
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似乎都被照耀地清晰可见,在金色的光与微尘之后,方是振振刀剑。
像是感到某种感应一般,鼬向前了一步。
他走到刀架边上,轻轻拿起其中一把。
某一瞬间鼬甚至觉得自己感觉到手下刀剑的震动,像是心跳又像是兴奋,在手接触到刀剑的时候传递至神经脉稍。
“一共三十八振,加上在前总理家中发现的这把仿一期一振,一共三十九振,”站在门侧的青年说着,眼中诡异的异色同青年朴实的黑发不太相融。
鼬低下头,顺着找到那振一期一振。
稍微有些暗淡了。
他想着,一手放在其上。
“这是……?”
“山姥切国广,”青年——或者说依附在青年身上的六道骸说道,“路过的时候捡回来的……当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眼熟极了的刀剑安安静静地放在一期一振不远处的刀架上,朴素的刀柄上挂着一串铃铛,像是谁的恶作剧。
鼬拿起山姥切国广,系着铃铛的红绳微微摇晃,却不曾发出声响。
他将手置于刀柄,在即将抽出打刀之际放弃了这个做法。
“怎么,不看看吗?”
身后青年的声音传来。
鼬却不管他,将山姥切国广放回原处。
他仰着头,形态颜色各异的刀们便出现在他面前,最终少年在窗畔站定,迟迟不肯动作。
恍惚中似乎有谁的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像是带着对待小孩子的宠溺意味般的夸赞。
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暖色的光自清冷的窗中照进,在少年头上打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这便是山姥切国广交给鼬的钥匙能够打开的住宅了。
入门是极为普通的庭院,一角开着棵樱,因为已经过了花期而不过是最为寻常的模样。
住宅是极为传统的和式风,房间一间挨着一间,边缘的几间能够听见流水击石的声音。
被彭列暂时接管的住宅没有长久没有人居住的陈旧与脏乱,只樱树下的一角堆满叶子。
那是名为沢田美绪,或者说是宇智波美绪的女性长久安眠之所。
到樱花开的季节纷纷扬扬的樱花花瓣会从树上飘落,层层叠叠在小山堆似的坟头。而平时虽无樱花,却也有人定时奉上小小的花朵。
四十振刀和一座坟,这就是这个家的全部了。
鼬站在门口眨了眨眼,似乎能够看到有端着茶和丸子的男人坐在庭院边上,樱花树上下都有个头不高的小孩子,嬉笑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离他们不远处总有一二个大人不近不远地看着,以防出现什么问题的同时因为弟弟们的行为发出浅浅的轻笑。而另一边总有那么几个好战分子在做完今日份的家务之后撸起袖子重新约战,因为拆家的行为得到新的一天家务的惩罚。
然后第二天继续在家务完成之后拆家。】
而那个人就坐在距离这些人都不远的地方,身边或许还站着其他人,几个人说着什么之后轻轻笑起来。
有风吹过,于是繁盛的树下飘舞起浅浅粉色的花瓣,借着风传到那个人的身边。
她似乎注意到什么,将一丝因风而起的黑发挽至脑后,在风与花瓣中浅浅地笑起来。
鼬低下头,也笑起来。
**
一把锁重新被锁上,披着彭列下属壳子的六道骸早就哼一声之后离去,鼬左右环顾,一瞬间有一种天地之大不知去往何处的茫然之感。
他迈出第一步,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少年虚着眼看去,阳光下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黑发青年挥舞着手,一手放在嘴边作出呼喊的姿势。挥舞的绷带旁是双手插兜的男人,他今天本该是在上课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此处。
见鼬看过去男人眨了眨眼,试探性地挥了挥手召唤鼬过去。
他怀中的黑猫小小地喵了声,像极了某种催促。
“那么,”鼬说着,声调是害怕打扰到什么的安宁,“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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