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直人举着冰可乐贴在切原赤也的额头上给他冰敷——他就是刚才那个倒霉蛋。丸井文太一边咬着炒面面包一边劝他：“小直你不要管赤也了，赶紧过来吃饭吧！”他的脸上还带着刚才惊天大笑时染上的潮红。
其他人脸上也或多或少带着笑意，不得不说，切原赤也这个学弟虽然有的时候中二又臭屁，但确实给网球部带来了很多欢笑。
“文太前辈！要不是刚才你让我分心我也不会被门撞好不好！”切原赤也现在感受着额头的剧痛，还要被“罪魁祸首”嘲笑，他不禁悲从中来，发出一阵带有哭腔的怒吼。
“好了好了不要乱动，安静，切原。”酒井直人赶紧用另一只手压住切原的肩膀以防他一时激动跳起来。
“酒井前辈，还是你好。”切原赤也一下感动了，他接过冰可乐，“但、但是前辈还是先去吃饭吧，我自己来就好！”
酒井直人看着切原赤也把可乐贴在额头上滚动笨手笨脚的样子，有点担忧地皱起眉：“真的可以吗？”
“噗哩，不用担心他，他更大的伤都没放在心上过，对吧？恶魔切原？”仁王凑过来右手搭上了酒井的肩，左手夹了一块厚蛋烧递到他嘴边，“倒是你，赶紧吃一点东西吧。”
酒井直人一口咬住，咀嚼了几口之后马上竖起了大拇指：“超好吃啊雅治！那让切原自己处理吧我们都相信他可以的。”
“是呢，”对面的幸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今天带了酒井你最喜欢吃的章鱼肠呢，要来一点吗？”
“谢啦。”酒井直人一点也没客气，不仅吃了幸村的，还往其他人的便当里频频伸筷子。吃饱了之后才有空感慨，“还是家里这边的饭菜更好吃啊……”
“诶诶？澳大利亚菜不好吃吗？”丸井文太凑到他眼前。
“也不是啦，就是有点不习惯吧……”酒井挠了挠头，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今天放学我请大家吃拉面吧，就当是因为之前‘不告而别’的赔罪？”
酒井直人看着对面丸井切原等人身边越堆越高的拉面碗，又看了看身边柳生幸村等人虽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但是飞快的进食速度，一时有些怀疑中午说出那句话的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点什么问题。
对面的切原赤也突然从埋头的面碗里抬起头来，举起还拿着筷子的手，大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一碗！”
伴随着老板的“好嘞”和丸井文太的“可恶！我马上会追上你的！赤也！”，酒井直人瞟了一眼切原眼前的面碗，心下感叹，吃得还真干净。
他有些试探着开口：“切原啊，你不饱吗？”
“开什么玩笑啊酒井前辈！这才刚刚开始呢！”
“哦。”
酒井直人放弃了挣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钱包干瘪的未来。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结账的时候酒井直人还是吓了一跳，一边清点着钱包里的余额一边抱怨：“你们也真的是不客气。”
幸村精市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因为之前酒井说了，是‘赔罪’，大家要让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酒井直人看着已经吃撑到摊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心里对这句话产生了巨大的质疑。
“说起来，一直没问呢，在澳大利亚那里的训练感觉怎么样？”
然后酒井直人明确的感受到，大家的视线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等他作答。
“还好吧，那地方很多天才是真的……每天的训练量真的很大，一开始真的是每天都在硬撑，做完训练回寝室之后马上倒头就睡……后来适应了之后就还好了。进步确实是挺明显的，但是还是远远比不上长泽部长啊，那家伙完全就是个怪物。”酒井直人撑着下巴回想，断断续续地回答，“不过我还认识了一个挺强的家伙，听说他很小就去那里专门学习游泳了，前段时间就已经先回日本了。可能立海大今年会和他成为对手。”
“酒井前辈也说很强的人？”切原赤也一下子睁大眼睛，“可是酒井前辈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去年的全国大赛真的游得超快！”
“人外有人嘛，”酒井直人看到他的样子有点被逗笑，“这就是竞技运动的魅力所在吧。我们永远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巅峰，也永远在追逐和超越吧。”
和网球部的众人告别之后，酒井直人和真田弦一郎顺路一起回家。感觉很久没有一起走这条路，酒井直人竟然感觉有些恍惚，一边走一边回想之前走这段路的时光。
他们两家是世交，他小时候闲着没事就经常跑去弦一郎家蹭吃蹭喝。直到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因为父母工作的调动去了东京，一直到初三，两个人又重新做回邻居。
酒井直人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明明很久很久没有联系了，重逢的时候却不感觉生疏。弦一郎虽然总是板着脸凶巴巴的样子，但事实上却非常心细，很会照顾人，担心他一个人在立海大没有朋友会过得很辛苦，所以总是带着他一起活动。虽然网球部的大家对他也非常好，但是在立海大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柔，是来自弦一郎的。
“今天早上的飞机刚到的吗？”真田弦一郎突然冒出一句。
“嗯，是啊。弦一郎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碰到酒井先生了，闲聊了几句。太乱来了，不管怎么说都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应该调整一下的。”真田弦一郎有些无奈。
“别担心了，我觉得身体很精神才来学校的。而且，真的是很久不见大家了吧，觉得有点想念了。”
真田弦一郎看了酒井直人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们都很想你。”
四月中旬，樱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他们走的这条路上还散落着零星的樱花花瓣。酒井直人抬起头看斑驳的樱花树枝头，有点可惜地喃喃道：“今年没看成樱花呢。”
“嗯。”
“弦一郎你还记得去年吗？网球部的大家一起去看樱花。切原迷路了，大家分头去找他，找到之后你把他揍了一顿哈哈哈。”酒井直人乐不可支，“那天真的特别开心啊……”
“嗯。以后再一起看吧。”
“好啊，约定好了。”
和真田弦一郎道别之后，酒井直人站在自己门口，按下了门铃。
马上就听到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迅速地打开了。
“妈妈，我回来了。”
屋内的酒井百惠听到这一声，还是禁不住有点点眼眶湿润了：“欢迎回家，直人。”
酒井直人看到她这样，有些慌神，赶紧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肩膀往客厅里带：“好啦，妈妈，不要哭了。”
“我只是见到直人太高兴了，”酒井百惠有点不好意思，稍微冷静了点之后才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儿子，“直人……你好像又瘦了点。那里吃的不好吗？妈妈现在再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了不了，”酒井直人连忙摇头制止，“放学之后和弦一郎他们一起吃了拉面，现在超级饱的。而且我根本没瘦啦，每顿都吃得很多！”
“好吧……那你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妈妈再给你送点夜宵上去。”
等到酒井直人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刚到家就马上被父母拉着谈了半宿的特训生活，讲到堪称事无巨细的程度才终于被放行。他整个人瘫倒在书桌前的沙发椅上，喝了一整瓶矿泉水才渐渐缓过神来。
桌面被整理得很干净，左边堆着几乎没动过笔的春假作业，右边空荡荡得放置着一台手机。酒井直人按了一下锁屏，才发现两个月不用早就已经自动关机了，黑漆漆的屏幕倒映出他的脸。
他找出充电线插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开机界面，正想要输密码，一大堆消息提示疯狂地跳出来，“叮咚”、“叮咚”的声音伴随着震动，吵得酒井直人头皮一阵发麻。
他心里面忽然有点愧疚，他本来去集训之前不仅是因为时间紧，而且自以为没什么人会联系他，所以几乎一个身边的朋友都没有说明。结果现在听这消息提示的架势，一并结合起网球部众人的态度，酒井直人觉得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要在道歉中度过了。
点开聊天软件，先忽略掉网球部几个发来的消息，再忽略掉几个平常没那么熟悉的人发来的消息，酒井直人发现这些剩下的消息大部分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他戳进聊天框，翻了好久才翻到他去集训之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
“小酒井前辈，告诉你一个秘密！”
“本来想等到开学以后直接去找你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啦！”
“我升入海常高校了，在神奈川县的篮球豪强哦！感觉和小酒井前辈离得超级超级近的，以后放学我可以去找前辈吗？”
酒井直人看着这几天消息，心情复杂，他抿着唇继续往下翻。
“……小酒井前辈在忙吗？拜托回一下我啦，拜托拜托。”
“是出什么意外了吗？生病了？我真的很担心。”
“我今天去前辈家见一见你可以吗？”
“见到酒井阿姨了。好过分！前辈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去国外集训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好伤心，生气了，再也不要理前辈了！”
“前面我乱说的……我怎么会不理小酒井前辈呢？前辈，恭喜你，能取得去澳大利亚特训的资格！”
“但是没告诉我这件事，果然，还是有一点点伤心难过……所以小酒井前辈快点回来啦，我好想你嗷。”
“决定了！小酒井前辈回来之后要答应我一件事！这是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那么大伤害的补偿！”
……
“今天樱花开了，澳大利亚有樱花看吗？”
“第一天去海常报道，加入篮球部了。本来以为来到神奈川上学的话可以稍微离前辈近一点了，没想到还是那么遥远。”
“训练了一整天，我好累啊前辈。好想见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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