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小说:殊途同归去 作者:幻想废人
    周芷若允诺时留有一线余地,其实心里期盼着张无忌能反对,可她又清楚地意识到,以谢逊的城府以及他和张无忌之间的父子情谊,张无忌就是不情愿恐怕也不得不答应。

    张无忌初闻谢逊要做主给他订婚后当即方寸大乱,大抵是害怕伤了周芷若面子才没有断然拒绝。

    “周姑娘曾有惠于你,又对你一往情深,这等温柔有德的淑女,到哪里求去?再说你们两在这荒岛上相处了那么久,你要是不娶她,传出去岂不毁了人家小姑娘的清誉?”

    谢逊果然对张无忌知根知底,闭口不谈联姻的利害,只说女子清白何其重要,对于张无忌这样的正人君子来说,这反而是最致命的。张无忌听后便沉默下来,看向周芷若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愧疚。

    周芷若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眼眶酸涩得厉害,几欲落泪却只能强忍住。之后谢逊还劝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因为她心里知道,大局已定。

    果然,张无忌最后还是答应了。

    谢逊顿是喜出望外,似有让他们立刻拜堂的意思,张无忌忙说殷离尸骨未寒,他们虽然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义,须得替她守制三年后才能续弦。听他如此说,周芷若不禁松了一口气,她虽然答应了,但是要她立刻和张无忌成婚,委实是强人所难,好在张无忌现行寻了理由拖延,否则由她说来势必会惹谢逊猜忌。

    订下婚约后,周芷若和张无忌见面时难免觉得尴尬,于是愈发长久地待在洞穴中,幸好谢逊之后从未前来纠缠,她练武也不必像之前那般遮遮掩掩,日子反倒比之前清净许多。

    在她决心完成师父遗命就以死谢罪后,殷离之死带来的绝望便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去,虽然还是时常挂念着赵敏的安危,但是和张无忌订婚之后心中反而罩上了一层麻木,不再终日为噩梦所扰,心情平稳之后,练武便不再如前几日那般停滞不前,武功可谓一日千里,只是偶尔气海穴会隐隐作痛,她以为是不适九阴内力所致,待以后会渐渐好转。

    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月,眼看风向即将改变,周芷若正在收集野果做干粮时,忽然听到了张无忌的啸声,她闻声赶到海边,听得鸥鸟大声聒噪,远处海上一艘帆船正鼓风驶来。

    “怎么?”不一会儿谢逊也赶到了,听张无忌说有船正在驶来后没露出丝毫欢喜的神色,反而沉下了脸。

    周芷若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是风浪大作。

    会找回到这荒岛的,除了赵敏还有谁?

    可也许真的只是偶尔路过的船,她又如此想到,不禁愈发忐忑,只得按捺住焦急目不转睛盯着那艘船。

    不到半个时辰,帆船已在岛外下锚停泊,一艘小艇划向岛来,待靠近,周芷若见小艇中的水手都穿蒙古水师军装,心底顿时涌起几近狂喜的情绪。

    她没出事!

    一时间她脑海中仅剩下这几个字徘徊不绝。

    然而片刻的宽慰后,忧虑旋即浮现,她看了一眼谢逊,见他亦是一脸凝重,知他所想的和自己一样。

    如果赵敏就在那船上,那该如何是好……

    如此局面她虽然设想过上百次,可始终没寻到什么好主意,只得寄希望于谢逊。

    片刻间小艇划到,五名水手走上海滩,为首的一名水师军官看到他们后率先行礼。

    “请问三位是张无忌张公子,谢逊谢大侠和周芷若周姑娘吗?”蒙古军人在汉人面前多张扬跋扈,可这个人却很有礼貌,仿佛面前三位是什么贵客一般。

    “正是,长官何人?”张无忌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疑虑,他也猜出这船必定是赵敏派来的,却不知她这是何用意。

    “小人贱名拔速台,奉命前来,迎接张公子、谢大侠、周姑娘和殷姑娘回归中土。”那人听到张无忌自承,神色间极是欣慰,又鞠了一躬,语气愈发恭敬起来。

    周芷若听他提及殷离,心中又生出几分苦涩,赵敏还不知道殷离已死,也不知道张无忌将责任归咎于她,待她知道后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可是绍敏郡主之意么?”周芷若望了一眼船,突然如此问。

    “绍敏郡主?小人没福见过。” 拔速台一怔,摇了摇头,“绍敏郡主乃我蒙古第一美人,不,乃天下第一美人,文武全才,是汝阳王爷的千金,小人哪有福气一见郡主的金面。小人是驻防福建的达花赤鲁水师提督麾下,奉勃尔都思将军之命,前来迎接。”

    他所说的那些将军名字莫说周芷若,就是张无忌都没听过,想来都是辗转奉了赵敏之命。

    得知赵敏并不在船上,周芷若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生出淡淡的失望。

    便是到了这种关头,她心底始终还是期盼着能见到赵敏一面,这便是所谓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吧,她无声叹息。

    告知那些蒙古水兵殷离的情况后,张无忌正欲答应,却被谢逊叫住了。

    “咱们到那边山洞中取了随身物品,便可上船,长官请在此稍候。”谢逊说完就携了张无忌和周芷若走到山后,吩咐张无忌上船后制住那些蒙古水兵,叫船改变航向。

    张无忌初听大惑不解,谢逊解释说赵敏必定在海滨埋伏有人手,如此回去势必进了圈套。

    周芷若知谢逊只是想悄无声息回中原,免得惹人耳目,说赵敏居心不良只是借口罢了,无奈她有把柄在他手上,只得顺从他的吩咐。张无忌不愿相信赵敏还会害他们,但谢逊却说多留一个心眼也没什么坏处,于是就答应下来。

    之后张无忌便到殷离墓前祷祝一番才洒泪而别,而周芷若依照谢逊吩咐,趁张无忌拜祭的时候将刀剑残骸偷偷运到了船上。

    上船后,三人在舱内舱外巡查一番,见船上官兵、水手看模样均非身有武功之人,于是一齐动手,制住那些官兵,然后命令拔速台叫梢公向东行驶。

    梢公遵命驾船东驶,直航入大洋之中,一连三天,所见唯有波涛接天。到第五日上,谢逊才命梢公改道向北,这一向北,更接连驶了二十余日,  他料定赵敏便是聪明十倍也难猜到此船的所在,这才命梢公折向西行,前后一共耗费一个多月时间才见到陆地。

    大船停泊靠岸后,谢逊叫张无忌上岸去探明方位,待他离开后,谢逊冷笑了一声,忽然出手,一下就扼断了身边那个蒙古兵的脖子。

    周芷若收拾好行李走上甲板时,上面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她并未露出丝毫惊讶,谢逊行事谨慎,她早就料到回中原后那些蒙古士兵难逃毒手,可亲眼见到,心中终究是有些不忍。

    见有个人双眼睁得滚圆,她俯身替他合上眼,离开光明顶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不禁感慨万千。

    张无忌回来时,船上的官兵已被谢逊杀尽,周芷若看出他心有不满,只是不愿和谢逊争执,忽然有些同情他,然而此时她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关照张无忌的心情,无论谢逊说什么她都点头照办,仿佛已经麻木。

    三人各自拾了把武器,又搜了尸首身上的金银,之后放火烧了船。

    这船船身甚大,直烧到半夜,方始烟飞火灭,连众人尸首一齐化灰沉入海底,确认没留下一点痕迹后,他们才在岸旁睡下,次晨穿林向南而行。

    四下里都是绿油油的森林,地下极是泥泞,一株株参天古松,都是数人方能合抱,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林海,莫说村庄,连个人影都没有。走到第二日上午,才遇到七八个采参的客人,一问之下,原来此地竟是关外辽东,距长白山已然不远。

    问过后谢逊本欲像对付蒙古水兵一样将那些人杀了灭口,周芷若却说此处为森林腹地,尸体不好处理,若被人发觉反而打草惊蛇,张无忌立即附和称是,谢逊便弃了这个念头,转而说不伤人的话就须得乔装打扮才行。

    当下三人快步而行,路上张无忌问周芷若一直带着的是什么,周芷若说是岛上带回来的一些自制的日用物,住了那么久想留个纪念,他倒真的没起疑。

    出了森林后见到一家农家,张无忌取出银两,向农民购买了些旧衣服,之后他们又用泥将脸涂污,周芷若素来爱洁,然为了不暴露行踪只能咬牙忍下来,如此一来三人看起来活脱脱就是辽东流民,赵敏便对面相逢,也未必相识。

    一路南行,进了长城,终于来到一处大镇甸上,发现街上有不少丐帮弟子在游荡,有些风尘仆仆的看起来像是刚从别处赶来的。

    丐帮和明教结怨颇深,谢逊担心他们这么多人在此聚会是要密谋对付明教,到客栈入住后就让张无忌出去打探消息,周芷若一入店就把行李寄存在了客栈库房,闻此本欲一起去,却被谢逊阻住。

    “芷若武功不高,陪着你去也帮不了忙,还是偏劳你一人罢。”

    听他这么说,周芷若心中暗暗叫苦,她当然明白谢逊此事支开张无忌的用意,但是苦于没有理由反驳,只能答应。果然不出她所料,张无忌离开没多久,谢逊便要她将九阴真经背给他听。

    她飞速环顾四周,发现去路都被谢逊有意无意拦住,在这小小的居室内,她想不出任何办法拖延。

    只一迟疑,谢逊便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周芷若不禁苦笑,正当心灰意冷时,忽然间心生一计,定了定心,诵了一段上卷的心法,只是每句中都略去了数字。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虽然只失了几个字,可能整段心法就变成了废言。

    谢逊听她愿意背诵,而且经文虽然艰涩但是通顺,其间的确蕴含后武学至理,不似信口胡诌,狂喜之下哪里能意识到她的小动作,才听完几句就低头苦思起来。

    见他这样,周芷若不觉稍稍松了一口气,只盼着他能多想些时候,最好在想明白这几句之前张无忌就回来了。

    谢逊反复默念那几句经文,冥思苦想中眉头逐渐皱起,声音渐渐低下去乃至停住,忽然猛的抬起头,眉毛竖起,看起来甚是怨毒。周芷若一颗心几乎悬到嗓子眼,以为自己的伎俩被看破,下一刻却见谢逊阴森森地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古怪。

    “你这奸贼,你杀了我妻子,好,我今日就杀了你!”只听口中发出野兽似的呼号,纵身扑过来,动作毫无章法可言,倒似全凭蛮力所为。

    周芷若立即闪身避过,还未站定,耳畔就传来木料碎裂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发现谢逊直直撞上了屏风后竟硬生生将那屏风抱在怀里挤碎了。刚刚她若是没避开,被挤得粉骨碎身的大抵就是自己了,念及此她不由得吓出一声冷汗。

    接着谢逊又扑向了另一边,两只手重重砸在了置物架上,顿时又是木屑飞扬。周芷若贴墙而立,看着谢逊肆意破坏,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稍微出些声音就将他引过来。

    好在谢逊双目失明,发狂中又往常的灵敏,数次自周芷若身前走过都没有发觉她,几乎将整个房间砸得稀烂后他忽然抱住头倒下,整个身子都在抽搐,神色极其痛苦,过了一会儿后就没了声音,似是晕了过去。

    声音停住后过了好一阵子周芷若才敢靠近,提了剑在手,戒备地推了推谢逊,发现对方毫无反应才敢如释重负般长长吐了一口气。剑锋闪烁,似乎是一种提示,她眸光一沉,某个念头在脑内一闪而过。

    如果谢逊死了,将刀剑之事推到他头上,那是否一劳永逸了?

    看着谢逊毫无知觉的模样,她慢慢抬起剑,心砰砰直跳,手却很稳,突然间,门窗皆被破开,几个人影窜了进来,手中武器一齐向周芷若招呼过去。

    周芷若当即侧身刺出三剑,那些武器尽是些竹棒,她晃开了其中五根,却被最后一根打中了左肩,吃痛地退了一步,这是才发现那些人都是乞丐打扮,他们背后都背着六七个布袋,俨然是丐帮的六袋、七袋弟子。

    这时又有两个人闯进来,其中一个相貌清秀,另一个则是虬髯戟张,二人都是五十多岁年纪,胡须均已花白,背上各负九只小小的布袋,竟然是丐帮九袋长老。

    那两人见谢逊倒地,肃然的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

    周芷若心惊,寻思丐帮出动如此高手难道是早知谢逊所在,她来不及多想,那六个弟子又向她攻来,她不敢暴露九阴的武功,只敢以峨眉剑法与他们周旋,好在于岛上数月研习,身法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与那六名弟子对抗竟不落下风,却也寻不着间隙逃脱。

    那虬髯戟张的长老见门人久攻不下,抽出腰间铁棒,低喝一声就冲上前,他这一出手,情势顿时一边倒,那铁棒虎虎生威携了万钧之力,打在剑上,震得周芷若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她动作一缓,那六根竹棒瞬时缠上,分别锁住她双臂,她一时挣脱不得,忽然后颈一痛,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周芷若才悠悠转醒,睁眼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天花板,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之下只得勉强转动眼睛打量屋内情况。

    屋里看不到外面一点光,只有一盏油灯照明,是一间无窗的狭室,身边堆着不少杂物,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谢逊并不在,外面偶尔传来零星的说话声,大抵是看守,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声音了。

    丐帮抓谢逊无疑是想谋取屠龙刀,这毋庸置疑。

    须得尽早脱身才行,周芷若心中焦急,奈何穴道被制,点穴之人内功高出她很多,她试着冲穴却无一点作用。

    情急中她忽然想起九阴真经上有解穴篇,便依法运功调息起来,未过多久,被阻塞的脉络果然有所起色,她大喜,于是愈加集中精神,约莫过了一刻钟,终于自行解开穴道。

    她站起来,这时才发现左手上的铁指环已被人取走了,顿觉大事不妙。她本以为丐帮的目标只是谢逊而已,可如今峨眉掌门铁指环也被夺走,事情看起来好像不那么简单。

    心中焦急之下更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悄悄靠近那扇门,听了片刻,确认外面只有两个守卫而且没别人经过后就抓起架子上一个烛台丢到了地上。

    外面两人听到动静后立刻开了门进来,被周芷若一手一个点住穴道,然后击晕了,看到其中一个腰间缠了一条软鞭,便取过带走了,她的白蟒鞭法已练了四五成,这武器正合她心意。

    溜出去后,她发现所处之地是一座庙宇,关押她的屋子在庙后,应是柴房一类,外面树林茂密,应是在山腰,她想离开,却忧心铁指环的去向,犹豫之际突然听到庙里传来说话声。

    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多探听点情况,她便飞身上了屋顶,看到屋檐侧一株古松枝繁叶茂,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松顶,自树干后望出去,只见大殿前站了几十人,全是七袋以上的弟子,而最前站了五个人,两侧是四个九袋长老,先前客栈见到的那两人就在其中,听称呼分别是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掌钵龙头和掌棒龙头四大长老了,正中是一个身材魁梧,红光满面的汉子,应该就是帮主,周芷若记得丐帮帮主名字叫史火龙。

    而帮主面前,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神情剽悍,正是那日在灵蛇岛偷袭谢逊的八袋长老陈友谅,另一个书生打扮,一时看不清面貌,周芷若只觉得那个人的背影莫名眼熟,这时那个人转过了身子,赫然是宋青书。周芷若大惊之下险些叫出声,她从不知道宋青书和丐帮有关系,看陈友谅的样子,两人关系似乎极好。

    “启禀帮主,这位宋青书宋兄弟于本帮颇有功绩,帮主如若恩准,许他投效本帮,以他的身分地位,日后更可为本帮建立大功。”只见陈友谅走上一步,如此说道。

    周芷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宋青书身为宋远桥独子,又是武当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就侠名颇盛,在这时加入丐帮简直匪夷所思。

    宋青书看起来有些不甘愿,这时陈友谅附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听后他登时变了脸色。周芷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好像在宋青书眼神中看到了几分欢欣。

    “且慢!”其中一位长老站了出来,目光炯炯盯着宋青书,语气甚是严峻,看起来比帮主还要威严许多,“本帮与武当派虽然同为侠义道,终究路子不同,既然武当掌门之位日后定落在你身上,你何以甘心投入本帮?此事须得说个明白。”

    宋青书嗫嚅着低下头,面露愧色,陈友谅却笑了笑,替他说起来:“此处无外人,说出来也无干系,峨嵋派掌门人灭绝师太死后,新任掌门人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名叫周芷若,和宋兄弟青梅竹马,素有婚姻之约,哪知却给魔教的大魔头张无忌横刀夺爱。宋兄弟气愤不过,求教于我,做兄弟的拍胸膛担保,定要助他夺回心上人。”

    没想到竟然会绕到自己头上,周芷若心一凉,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陈友谅要单独掳了她到此处,刚刚悄悄和宋青书说的大抵就是自己被抓来的事。

    宋青书的心思她一早就知道,只是自万安寺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不知不觉就被她抛到脑后,如今看来,宋青书加入丐帮倒是因为她的缘故。

    当年她只在武当住了月余,和宋青书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况且宋青书比她年长许多,哪里能称得上是青梅竹马,至于婚姻之约更毫无根据。然而陈友谅如此一说,这事若传出去,她以后遇到武当的前辈们必定尴尬无比,周芷若一想到这个,本就乱如麻的心绪又乱了几分。

    “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也无怪其然。一个是武当掌门,一个是峨嵋掌门,不但门当户对,而且郎才女貌,本来相配得紧啊。” 史火龙哈哈一笑,神色之龌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帮之主该露出的。

    “老实说,可能没多久就要请帮主主持宋兄弟的婚事了!”陈友谅也跟着笑起来,宋青书脸一红,却不可遏制地露出期盼的表情。

    忽然,殿外一棵老柏上传来一声冷笑,而后便听有人说道:

    “泱泱大帮聚集一堂,却尽谈些儿女私情,妄论他人姻缘,岂一个寡廉鲜耻能道明。”

    周芷若闻声只觉脑子一片空白,眼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那声音即使集了万分怒气,仍带着化不开的娇柔软糯,数月来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中俱是这个嗓音。

    只见青影一晃,一人自树冠间落下地来,余音未歇,身子已掠进殿中。站在殿门口的掌棒长老张开大手往那人后颈抓去,却被那人轻轻巧巧的一侧身避开。

    但见那人方巾青衫,神态潇然,面莹如玉,眼澄似水,正是穿了男装的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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