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双银色眼眸——和自己极其相似的银色眼眸后，维拉尔就意识到，之前的猜测大错特错。
镜匙之间里伊索的叹息也印证了这一点。
他说：［克洛希……］
克洛希.奥利凡德，从未在奥利凡德家谱上留下痕迹的，千年前的少年。他属于斯莱特林，就像如今的维拉尔一样。
“你能感受到魔杖的意识对吗，小家伙？”克洛希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沉眠中苏醒。“伊索老头子也在你这里吧？”
还没等维拉尔说话，伊索就自己冒了出来。镜面上渗出一丝一缕银色的烟雾，逐渐凝聚成老祖宗那张年轻的脸。
……看起来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克洛希懒洋洋地笑了笑，主动打招呼道：“哟，伊索，好久不见啊。”
伊索冷笑一声。
“是啊，是很久。转眼都一千年了，是不是？”他用烟雾组成的手指猛戳画框。“待在画里高兴吗？”
克洛希耸肩，诚实道：“哇哦，原来都一千年了吗……还可以吧，基本上都是睡过去的。”附带一个灿烂的笑容，和他的金发一样闪闪发光。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伊索的目光里压抑着怒火。“那个混蛋害得你无声无息地埋葬在黑湖底——”
埋葬在……黑湖底？
维拉尔竖起耳朵，可克洛希打断了老祖宗的话，表情无辜地说：“嘿，别这样伊索，千年不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我发火吗？”
伊索暴怒：“你还知道我在生气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别嬉皮笑脸的！”
克洛希火上浇油：“哎呀您可别生气，万一把自己气散了就糟糕了……”
伊索：“散之前我先打烂你的画框！”
维拉尔：“……”
两位祖宗你来我往地幼稚互怼了一通，终于冷静下来。除了那句“他害你埋葬在黑湖底”以外，维拉尔没有再听到任何与千年前那个时代有关的事。
克洛希细致地活动着手腕，将目光投向维拉尔。
“毫无疑问，是伊索告诉你这个地方的。”他若有所思。“出事了？是萨拉查那些小怪物搞出的动静吗？”
那些……些……？
维拉尔脑海中浮现出一群巨蛇纠缠扭动的模样，顿时眼前一黑。
黏糊糊滑腻腻的蛇啊，还是一堆！
伊索猜出他的想法，安慰道：“不，只有一条蛇怪。斯莱特林养了不少危险的魔法生物，蛇怪不过是其中之一。”
转眼千年过去，那些神奇生物里，估计也只有格外长寿的蛇怪活了下来吧？
维拉尔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忽然联想到热爱危险生物的鲁伯.海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至此，维拉尔心目中的斯莱特林形象，已经是个长满蓬松大胡子的彪形大汉了。
甩开脑中不敬的猜想，维拉尔简单讲述了开学以来发生的事情。听完后，克洛希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法对付蛇怪——它对我一直没有好感，以前还试图趁萨拉查不在的时候瞪死我。”
“现在出去，它一定会撕了我的画框。而你，一个低年级小巫师，打算怎么对付它？”
维拉尔默默举起毛绒鸡玩偶……
“当然不是全靠它，只是想试试单纯的公鸡叫声有没有效果。”维拉尔的语言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克洛希撑着下巴叹气：“你这话里不确定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维拉尔不打算反驳，他的确没有把握。但即便无用，也能分散蛇怪的注意力……毕竟是天敌不是吗。
这种时候，那个队友去哪儿了？维拉尔想起一起使用门钥匙的波特，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发绿眼的男孩？戴着一副破眼镜，别格兰芬多徽章的。”
克洛希眨眨眼，愉快地笑起来。
“哦，他呀……”
——————
哈利警惕地举着魔杖，对准面前黑发的少年。可这显然是毫无威胁的，最起码在十五岁的汤姆.里德尔眼中是这样。
“大名鼎鼎的、大难不死的男孩，黑魔王的克星——哈利.波特！”他好奇且满怀恶意地微笑着，像一个正在计划恶作剧的孩子。“你让黑魔王失败了，对吗？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
“你是打开密室的人？”哈利这么问，但他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这种肯定的情绪在看到少年身后生死未卜的红发小姑娘时，混合了惊怒。
“你把金妮怎么了？！”
里德尔答非所问：“金妮.韦斯莱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她很喜欢我。当然，她更喜欢你。”
里德尔的音调有些诡异的愉悦，配上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看起来就是个十成十的渣男骗子……
哈利更怒了：“你欺骗她的感情？？？”
里德尔：“或许吧？不过我觉得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
哈利：“你个感情骗子还听不得别人说？！”
里德尔皱眉：“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对没发育的小姑娘没兴趣——”
“……”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里德尔顽强地捡起深沉反派的人设，冷酷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救不回她了，由身到心——这个小姑娘将成为黑魔王的养料，而你……波特，你只能看着她枯萎！”
……怎么又和黑魔王扯上关系了？
哈利忽然想到家养小精灵多比所说的话：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难道你是伏地魔的儿子，不然就是他的孙子？”哈利惊疑不定。
“……我不是，”里德尔忍无可忍，表情也变得狰狞。“我就是伏地魔！”
哈利的嘴巴张成了O型。
上次看见伏地魔的时候，那家伙还是只有脸的寄生灵，蛇脸眯缝眼还没鼻子，怎么一年不见就成了英俊的青葱少年？
哈利再一深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义愤填膺道：“害了奇洛还不够，你竟然还附在霍格沃兹学生身上——邓布利多教授不会放过你的！”
并不知道本尊残魂做过什么缺德事儿的里德尔：？？？
虽然有点好奇本尊的事情，但他已经不想浪费时间了。
于是，里德尔冷笑着说：“趁着你还能说话，多讲些大义凛然的宣言吧，可悲的，大难不死的男孩！”
说着，他转向身后巨大的斯莱特林石像，高举双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兹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
能听懂蛇语的哈利：“……”
斯莱特林可真自恋。
石像震动着，张开了嘴，形成隧道般黑暗的石洞。
维拉尔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克洛希将他送出那个一定会被享乐主义者钟爱的房间，并严肃无比地附赠一颗灿金色的宝石。
“把它放在口袋里，可以不受蛇怪的眼睛影响。”他这样说，嗤笑一声。“萨拉查给我做的，他似乎希望我能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愉快地玩耍……他想得美。”
维拉尔：“……”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了对吧。
然而，蛇怪的危险之处不只在于它那双威力更胜美杜莎蛇女的灯笼眼，它还有剧毒的蛇牙，和比亚马逊森蚺更令人生畏的巨大体型，足以轻松将眼前两个二年级小巫师绞杀。
看着从丑陋石像张大的嘴里蜿蜒爬出的蛇怪，维拉尔从一根柱子后面绕出来，毫不迟疑地掏出毛绒鸡玩偶，狠狠一捏。
一声响亮的鸡鸣在阴湿的地下空间里爆发，回声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维拉尔：“……”
汤姆.里德尔：“……”
早早地闭上眼的哈利：“……？”
在一人一魂片沉默的注视下，鳞片碧绿的巨蛇迷茫地晃了晃脑袋，一边嘶嘶地吐着信子，一边向着声源地游来。
“嘶嘶，嘶嘶嘶。”
——这是什么声音？从来没有听到过诶。
维拉尔：……失策了！
维拉尔将毛绒鸡丢得远远的，迅速跳到一旁，几乎就是在下一秒，蛇怪的大头狠狠撞上了石柱——黑发的斯莱特林男孩刚才就站在那里。
蛇怪金黄的灯笼眼转了转，爬行动物特有的冰冷目光对准维拉尔：“嘶嘶嘶。”
——是个巫师幼崽，感觉有点好玩耶。
维拉尔直视那双可怕的眼睛，攥紧拳头，后背渗出冷汗。
克洛希看起来是不太靠谱，但他没有出什么岔子。宝石是有效的，蛇怪的死亡凝视在维拉尔身上失去了作用。
里德尔察觉到不对，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问：“他看到了蛇怪的眼睛，竟然没事？”天性中的多疑让他迅速发散思维：这是哪个装嫩的强大老巫师，还是……斯莱特林的另一支血脉？奥利凡德家可能是斯莱特林后裔吗？
维拉尔扫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保持沉默：你谁，我不认识，别想太多。
哈利还在死命地闭着眼。他冲着正前方喊道：“维拉尔？你刚才去哪儿了——”
“唔，可能是门钥匙年久失修，出了问题。我摔在附近，绕了远路，听到你们的声音才过来。”维拉尔诚恳地睁眼说瞎话。“还有，我在你右边，你面前的是一个高年级斯莱特林。”
“哦哦抱歉！”哈利说，一边退后几步，离里德尔远一些。
里德尔见这两个小巫师还有闲心聊天，沉着脸命令道：“嘶嘶嘶嘶嘶！”
——你在干什么……像狗一样被玩具逗得四处乱爬？去杀了哈利.波特！那个血液里有泥巴种味道的男孩！
“嘶嘶，嘶。”
——别这么凶嘛，你的血里还有麻瓜味儿呢。要不是你身上有萨萨的味道，我才不跟你玩。
蛇怪还有点委屈：萨萨从来不凶它！
里德尔气得一噎：“……”
哈利听得满脸茫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维拉尔也很迷茫，他扫视一圈，忽然发现自己是这里唯一一个听不懂蛇语的人。
“安德，翻译。”维拉尔面无表情。
会嘶嘶了不起啊，谁还不会一门外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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