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猛地睁开眼。
寝室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时明时暗，还被床帐挡了大半。
过于真实的梦境，让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身边轻浅和缓的呼吸声将他拉回现实。
维拉尔就侧躺在一旁，用手指勾着自己的睡衣袖口，熟睡的模样特别安静乖巧。
德拉科偏着头看了一会儿：“……”
唔，又想吻上去了。
和恋人接吻这种事情，真的会上瘾啊。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空描摹维拉尔五官的轮廓。
梦境中与另一个自己的对话在心中挥之不去，不管梦的最后有多荒诞，那个家伙说的话倒是没错。
没有亚特兰蒂斯，危险仍然存在，并且更加不可捉摸。小矮星彼得在阿兹卡班待着，看起来没有人会带他去找伏地魔——可波特的名字还是被投进了火焰杯，和记忆中一样。
伏地魔仍然在等待机会，获得新生，卷土重来。
德拉科知道伏地魔对长老魔杖有多执着，如果他发现维拉尔制作的法杖拥有怎样的魔力……
德拉科捏紧指尖。
他需要更多力量，足以保护维拉尔和家人的力量。
维拉尔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德拉科一惊，还以为他被自己的动作惊醒了。
但是很快，德拉科就发现哪里不太一样。
维拉尔的眼睛依然闭着，眼皮却开始轻颤，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这是做梦了吗？
还没等德拉科反应过来，就见维拉尔脸颊上泛起薄红，呼吸越来越粗重，还有点发颤。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德拉科喉结动了动，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小心翼翼地下移。
鼓、鼓起来了！
维拉尔果然是在做不和谐的梦吧！
维拉尔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微仰颈项，夹紧双腿，喉咙里发出轻轻的、难耐的好听喘息。
这谁能忍得住啊！
德拉科咬牙，慢慢地将手覆了上去。
隔着睡袍，先试探着戳了戳，再拨弄两下，然后不轻不重地揉捏。
没过多久……
“——唔！”维拉尔的腰极轻地往上一挺。
德拉科一顿，指尖触及到渐渐蔓延开的湿意，欲求不满地点两下，叹了口气，抬起眼……
就对上了维拉尔（完）冷（全）冰（放）冰（空）的视线。
德拉科：“……”
德拉科：“呃，我可以解释——”
维拉尔脸颊通红，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怒道：“你不是说今天不会再动手动脚了吗？！”
德拉科心虚：“嗯，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所以理论上是‘明天’了……”
维拉尔：“……”
呵呵。
——————
同一时刻，格兰芬多塔楼。
哈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西莫在打鼾，迪安说着梦话，还有纳威的磨牙声。哈利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确定其中没有夹杂着罗恩的鼾声。
看来他也睡不着。
这可真是奇怪，哈利想。为什么罗恩不肯相信他？
他还以为他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互相信任的朋友……
胡思乱想了一阵，哈利有了些睡意，正当他倦怠地闭上眼，即将入睡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嗨，哈利。”
哈利猛地睁眼：“……？！”
谁在说话？！
他立刻坐起来，床板咯吱地响了一声，迪安发出一声代表抱怨的鼻音。
但哈利没时间在乎这个，因为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好像带着笑意，又好像没有。
“我在你的大脑里。”它这么说。
哈利呆住了。
各种纷乱的思绪一一闪过，快得抓不住，哈利直愣愣地坐着，半晌，试探性地想：你是我分裂出的人格？
那道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人格是什么？”
哈利认认真真地解释了半天。
多重人格这个概念，是哈利在去年的假期中了解到的。
当时，德思礼一家在吃早饭。电视屏幕上，漂亮的女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的悲惨童年，顺便科普。
弗农姨夫吃着三明治，唾沫横飞地表示：“这种与常人不同的变态，就应该送到精神病院关好，别出来影响正常人的生活！”
佩妮姨妈赞同：“说的是呀。”
那时的哈利知道他们在明里暗里地讽刺自己，难免有些不自在。不过现在，他已经和小天狼星一起住了，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安静地听完多重人格的概念，那道声音彬彬有礼地说：“很遗憾，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人格，但……我确实是分裂出来的没错。”
哈利在心里咕哝：“喔，好吧，其实我多出一个人格也很正常……”
悲惨童年√
遭逢大变√
精神压力大√
那个女主持人说的，人格分裂症患者的经历，他似乎全都符合诶……
那么分裂出一个人格也理所应当？
“你叫什么名字？不同的人格会有不同的名字不是吗？”
“……你可以叫我艾欧尼亚。”
“噢，听起来真怪。”
……
哈利觉得，和自己分裂出的人格聊天，是相当奇特的体验，艾欧尼亚彬彬有礼，说话很讨人喜欢。
比和罗恩聊天愉快多了——哈利这么想。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人格”是什么。
艾欧尼亚，Αινια，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永恒。
——————
第二天，就是老奥利凡德为三强争霸赛选手检查魔杖状态的日子，他表示需要自己的外孙从旁观摩。
维拉尔被叫出教室的时候，还冷着脸不打算搭理德拉科。
后者无奈地看着他离开教室，潘西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怎么，你们俩吵架啦？”
多稀奇，撒狗粮大户翻车了！
“……没，他就是害羞。”
潘西一惊：“你们做到最后了？”
德拉科立时想到维拉尔之前的情状，有些心不在焉：“没有……”
“那有什么好害羞的——”
“啧，你不懂。”
潘西一噎，气呼呼地转了回去。
谈恋爱了不起吗？
她也找个男朋友，哼！
维拉尔跟着祖父走进一间空教室，芙蓉、塞德里克和奥利维亚都在里面。
“我们的第四位勇士呢？”老奥利凡德问。
邓布利多摊手，叹了口气：“哈利和斯基特小姐在扫帚间里，我去叫他们出来。”
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记者。
维拉尔很不喜欢她。
曾经在预言家日报上有一篇文章，专门讽刺老奥利凡德是个“阴森森怪兮兮的变态研究者”，当然，没什么人买她的账。
每个人都需要魔杖——奥利凡德家人脉很广，巫师们纷纷抗议斯基特对魔杖匠人的诋毁，从那以后，她就没再写过和魔杖有关的报道了。
没过多久，就见哈利逃也似的从扫帚间快步走出来，女记者喜气洋洋地跟在后面，抚摸着她的鳄鱼皮手袋。
看到维拉尔，哈利的脚步顿了顿，低声打了个招呼。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邓布利多坐在裁判席上，微笑着说。“请允许我介绍奥利凡德先生，他将要检查你们的魔杖，确保魔杖在比赛前状态良好。”
勇士们面面相觑，奥利维亚第一个上前，将魔杖递给她的父亲。
“啊……”老奥利凡德有片刻的失神，反应过来后怅然若失：“黑檀木，龙心腱，十又四分之三英寸……格里戈维奇的作品，适合施展攻击性强大的魔法，是一根好魔杖。”
维拉尔知道祖父为什么停顿这一下。
奥利维亚原本的魔杖是橄榄木的，凤凰尾羽杖芯。那是一根适合创新的魔杖，象征和平，而不像黑檀木和龙心腱的搭配——最容易出黑巫师的搭配。
老奥利凡德不反感黑魔法，他只是怅然，他的女儿最终选择了黑魔法研究的道路。
“我喜欢研究魔法的迷人力量。”奥利维亚是这么说的。
“我带来了你以前的魔杖，你……要不要试试？”老奥利凡德艰涩道。
奥利维亚的魔杖被埋在墓园里，在确认她还活着之后，老奥利凡德就赶去墓园，将她的魔杖取了出来。
墓碑，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奥利维亚提议就立在那儿，她还要去拜祭拜祭……遭到了坚定拒绝。
“来吧，我看看。”奥利维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她接过橄榄木魔杖……这根魔杖并不是有意识的魔杖，奥利维亚拿到后，随意挥舞两下，魔杖冒出银色的小星星。
“我喜欢他哟～”奥利维亚笑得越发开心。“我可以用两根魔杖参赛吗？”
“可以是可以……”
“我没有意见。”
裁判席纷纷表示许可。毕竟，从来没有哪个巫师会因为同时使用两根魔杖而变得更强，反而可能因此分散魔力，得不偿失。
奥利维亚毫不在意这一点。
第二位上前的勇士是芙蓉，原本塞德里克是和她同时起身的，看到芙蓉也站起来，他就很有绅士风度地点点头，坐下了。
“不错，九英寸半，槭木的……强性极佳，里面含有一根……哦，媚娃的头发……”
“我外婆的头发。”芙蓉骄傲地说，冲维拉尔眨眨眼。
维拉尔见过那位媚娃老太太，她很喜欢莫嘉娜的设计风格……
不得不说，那是维拉尔见过最漂亮的老太太，她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并且很受法国老绅士们的欢迎。
“没错，当然啦，我本人从未用过媚娃的头发。我觉得用媚娃头发做的魔杖太敏感任性了……不过，各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既然它对你合适……”老奥利凡德用槭木杖施了个兰花盛开咒，仔细看了看鲜花的品质，满意道：“状态很好。”
下一位就是塞德里克了。
面对自己制作的魔杖，老奥利凡德明显更兴奋：“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里面有一根从一只特别漂亮的雄独角兽尾巴上拔下来的毛……准有五六英尺长呢。我拔了独角兽的尾毛，它差点儿用角把我戳了个窟窿。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柃木制成……弹性良好，状态极佳……你定期护理它吗？”
“是的。”塞德里克温和地笑道。“昨晚刚擦过。”
维拉尔用余光瞥见哈利悄悄撩起长袍的一角，擦着冬青木魔杖的杖身。莱恩立即兴奋地冒出几点小火星：［哦！哈利竟然在擦我身上的指印！等等好痒——］
安德利亚惊叹：［莱恩的要求可真低……］
……确实低，不及安德利亚恨不得让他一天擦拭十八遍。
不过，波特似乎完全没有护理魔杖的意识。
别说定期护理——估计两年前他从维拉尔这里拿到的一瓶魔杖保养液，就是莱恩跟了他以后得到的全部护理了。
波特可真是个渣巫，维拉尔想。
最后一位就是哈利了。
老奥利凡德仔细地检查冬青木魔杖的杖身，轻声道：“哦，是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哈利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他们的内芯都来自邓布利多的凤凰。
哈利紧张地看着他，似乎很怕他会提起这件事。
老奥利凡德当然不会说出口，尤其是在斯基特小姐的羽毛笔蠢蠢欲动的情况下。
倒是维拉尔若有所思。
有意识的魔杖太少了，目前他也就研究了安德利亚和亚历山大，确保他们俩是能被转化为法杖的……那莱恩呢？
莱恩是根坚强的好魔杖，指印和擦痕无损他的良好状态，老奥利凡德用他变出了一股葡萄酒，闻起来还不错。
魔杖检查结束了，裁判和勇士要留下来合影。
和祖父道别后，维拉尔走出房门，站定。
本来以为他们合影只需要一会儿的功夫，结果一等就是好久……维拉尔看了看时间，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开了。
女记者走在最前面，她看到维拉尔守在门口，露出诧异的表情。
维拉尔没在意她，他的目光停在哈利身上。
“波特，你急着吃饭吗？”维拉尔说。“我有事找你。”
“好的……我没事……”哈利迟疑道。
他们走到附近的走廊，现在正是饭点，没有人经过，走廊上静悄悄的。
“我可以看看你的魔杖吗？”维拉尔开门见山地说。
哈利点头：“请自便。”
莱恩到了维拉尔手里，欢脱道：［嘿，维拉尔！找我有事吗？］
维拉尔怒其不争：［来看看你身上有多少波特的指印子。］
［诶——这可是爱的指印哦！］莱恩骄傲地说。
维拉尔：［……］
他当然不是来看手指印的，只是想看看莱恩能不能被改造成法杖。
在仔细观察过后，维拉尔觉得，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将冬青木魔杖完美改造。
心里有了谱，维拉尔将莱恩还给波特，一边以娘家人的身份要求：“你该对你的魔杖好点。”
哈利一脸懵。
“跟着你，可比跟着其他巫师危险多了。”维拉尔严肃地说。“每学期都要冲锋陷阵一次，直面危险。”
哈利：“……”
“所以，给他买些魔杖保养液吧——奥利凡德出品，值得信赖，量杖定制，物超所值。”
哈利：“……好的，来一打吧，谢谢。”
两人约定好，下周一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进行交易，一手交加隆一手交保养液。
维拉尔心满意足地转身，准备去礼堂吃晚餐。
“等等！”哈利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维拉尔回头问道。
哈利左右看了看，墙上只挂了两幅画像，画像的主人公似乎都去串门了，只留下静止的背景，画布上甚至还趴了只甲虫。
确定没有任何会说话的东西在，哈利皱着眉头，问：“关于我的魔杖和伏地魔魔杖的关系……你有没有和别人提起过？”
他认真地组织语言：“你应该能理解……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来自同一只凤凰的杖芯……”
“我明白，没有。”维拉尔简洁道。“祖父也没有。”
老奥利凡德顶多会在十几年后，波特带着他的孩子来买魔杖时提起这件事，看到孩子们好奇又惊讶的神情会让他很高兴。
“好，多谢。”哈利低声说。
维拉尔随意地挥了挥手，向礼堂走去。
哈利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艾欧尼亚丝绸般的声音在大脑里响起：“你的魔杖和伏地魔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哈利果断回答。
“哦，也许吧……”他说。
哈利站在原地，忽然反应过来，懊恼地一拍脑门，也快步走向礼堂……再晚去，晚餐都要被撤掉了。
几乎就在下一秒，画像主人们串门回来了。
一位中世纪的贵妇人看到自己的画布上停了一只甲虫，尖叫起来：“啊啊啊——虫子！莱丽，是虫子！”
一旁的平民少女勇敢地上前，用手掌在画布上拍击。
画布自然没有动，但甲虫好像受了惊一般，扇动翅膀，向城堡外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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