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血水中躺着一个狼狈的男人,躯体已经残破不堪,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
女人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入眼是大片大片的红,刺痛了她的眼。
她的白色长裙早被血染成了红色,只不过血粘在身上久了都变成了褐红色了,胳膊上脸庞上嘴唇上无一不是血。
她蹲在一旁边,神经质的用手擦着脸,但胳膊上也有血,越擦脸越花,脸上还伴着无声的泪,她擦完了脸又擦着嘴唇,擦得一下比一下狠,连嘴被擦破流血都毫无反应,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生吃人肉喝人血。
很久后她哆哆嗦嗦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仿佛能听见有个细细的童声在叫,妈妈。
也不知道刚刚那声是不是她的幻想,她听到后竟僵硬的勾起嘴角换了副表情,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宝宝,我们一家人团聚了,真好。”
她身后还有咀嚼的声音。
是郭鸿光在啃着男人的胳膊。
他有些羡慕的盯着女人的肚子,这个一家人里怕从来没有包括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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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意说完自己发现的事情才发现自己和殷川的姿势有些奇怪,他现在就仿佛个奶娃娃被殷川抱在怀里,殷川倒是没心思想这个,隋意干巴巴的道:“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嗯?”殷川不解。
隋意用眼神示意,“抱孩子的手法不错。”
殷川这才反应过来,把毛毯给他解开,“刚刚你有些阴气入体,现在舒服点了吗?等解决完这件事我给你做一桌大补的。”
隋意被他拉起身,“没什么大问题,对了,阴气入体怎么解决啊?”他以前身上总是带着雁秋送他的贴身挂坠,结果昨天挂坠的链子坏了他还没来得及去修,晚上就在殷川家睡得,第二天直接到了郭秀秀家早把挂坠给忘了,这才让那些鬼物有机可趁,虽然基本用不到这个方法,但他也想问问以防万一。
殷川听到这问题莫名顿了下,“自己或者找一个阳气旺的人,给你用一点指尖血或者舌尖血这种精血便能镇住,不过这只是一时之策,等回家还是要烧道符喝下去才保险,再休养几天便能好。”
隋意一听这话便自然以为是殷川给他用了指尖血,便握住殷川的手仔细的看了起来,嗯,殷川的手倒是十分好看的修长有力。
隋意的思维都跑到了这种好看的手画出的符是不是会格外好使这一点上了,还没怎么看清就被殷川抽回了双手,殷川欲盖拟彰的道:“手上没什么大事,许颖还不知道在哪里,这屋子里不止有郭秀秀一个鬼至少有三到四个,我怕他们有些危险先去找许颖。”
“哦,好。”隋意没看到殷川哪只手伤到了,只是感觉殷川说话声有些奇怪,好像有些略微不自然,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赶紧跟着殷川往外走去。
殷川和隋意找了好几个房间都没见到人,有些心急的推开下一个门时,就见他们担心了半天的许颖正和一个只有眼白的小鬼在玩过家家,见他们进来那小鬼还高兴道:“大哥哥们,你们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殷川和隋意:???我们的雇主竟然在跟鬼玩过家家。
许颖表情也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刚刚在下面等你们的时候遇到的郭秀秀的弟弟,郭鸿光。”
郭鸿光个子就只有三四岁小孩子那么大,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孩子了,他举起那个穿着西装的男娃娃一脸严肃道:“我们都结婚了,你应该叫我老公。”
……许颖20多岁的母胎solo遇到的霸道总裁桃花竟然是个三四岁的小鬼,上哪说理去。
许颖不敢叫,殷川自然也不会让雇主叫,与鬼交谈要留着心眼哪怕面前这位看起来就是个可爱的小弟弟,但答应鬼的事情必须要做到,否则他会缠着没完地府也不会管。
好在郭鸿光也并没有执着于此,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见许颖他们说着话就乖乖的玩着芭比娃娃不说话了。
倒是隋意看着他很乖,又被许颖告知这孩子不仅没伤她还在保护她,就从兜里拿出了一颗糖递给了郭鸿光,郭鸿光看到糖时双眼发亮乖巧的问道:“是给我的吗?”
隋意点了点头,把糖剥好塞到他嘴里,这糖还是前几天去鬼市黄耀特地给他这位大宝贝儿买的呢。
郭鸿光被这一块糖哄得美滋滋的靠着隋意的肩膀,殷川从后背戳了戳隋意,隋意竟然秒懂,从兜里掏出一块糖给他,殷川就是不收,最后还是隋意把糖纸拆开亲自递到殷川嘴里,这位大佬才屈尊吃了这块糖。
不过隋意好像看见殷川的舌尖有些红肿。
分完了糖,许颖便跟他们说起来她的遭遇。
她在楼下沙发下遇到了这个郭鸿光,不仅没有伤害她还对她十分好奇,问她能不能陪他玩游戏,许颖不敢激怒这个看似好说话的小鬼,只好跟着郭鸿光上了楼,没想到郭鸿光的玩游戏就是玩游戏,并没有许颖想象的那些血腥画面出现,她也就松了口气,想给他们发短信通知一下自己的位置,但这个屋子里根本没有信号。
她跟郭鸿光熟悉了后,想让郭鸿光带她出去,郭鸿光就摇摇头,跟她道:“外面危险,待在这,有我。”
许颖也不敢再提这个话题,现在一定要出去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郭秀秀,只有她一个人出去就是不自量力,殷川二人发现她不在一定会来找她,她倒不如安心等着,现在这又有个好说话的郭鸿光还可以套套话。
果真郭鸿光不吝啬他的回答,也让许颖知道了个血淋淋的秘密。
郭鸿光比郭秀秀小五岁,出生那天也很巧,预产期正好在郭秀秀五岁生日的后一天,郭父郭母怕出问题早早一天就住进了医院,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那一年因为他的出生而让郭秀秀没办法过跟父母在家一起开开心心过她五岁生日,只有孤零零的礼物放在桌子上和砸了蛋糕的她。
以前也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如今落到没人在意的地步,可是现实就是这么讽刺,她那时候不懂,自己再受宠也不过是个要外嫁的,真正要继承家产的是这个她即将要出生的弟弟。
郭父自从知道郭母怀上了个男孩时就激动不已,一家搬去了近郊的别墅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糟糕的天气,一切都给郭母最好的呵护。
郭母在生郭秀秀时曾经元气大伤过一次,生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那就是一次死亡,医生说她很难再受孕,俩人也没抱太大的期望,谁知道老天又给他们了一个惊喜,对这个孩子各种保护,就连郭秀秀靠近郭母都有时间限制。
一来二去郭家的佣人就在背后嚼起了舌根子,总归就是那些再多的女儿都比不上那一个儿子亲,还有什么小姐可真可怜本来属于她的一切全都要被另一个人夺走,一个亲生的女儿倒是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下场,虽然是个大小姐可不是还不受宠跟她们这些佣人比也没什么俩样,总之那话里话外都是说这个孩子抢了郭秀秀的一切。
那时候郭秀秀是个被家里得天独厚的优待宠坏的大小姐,佣人都被她欺负的苦不堪言,郭父郭母都对她不甚上心后,佣人们自然见风使舵虽然不敢在其他地方刁难这位大小姐,但是那说闲话的嘴谁能管得住呢。
郭秀秀砸了蛋糕后对着她家管家恶狠狠的道:“送我去医院。”
管家被郭秀秀那个眼神吓了一跳不敢不从,赶紧找司机把她送去了医院。
就在她到医院前半个小时,郭母羊水破了不得不提前一天生。
她去的时候郭母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爸爸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见到她来只是呵斥几句也没说什么,郭秀秀只记得她妈妈的痛苦大喊大叫,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护士走了出来,对着郭父道:“现在产妇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大人小孩你要保哪个?”
郭父没说那些我有的是钱给老子救人的屁话,他那一瞬间眼神冰冷的对护士道:“保小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保住这个小孩。”
甚至都没问一句他那位青梅竹马的夫人一句话。
护士点点头,走了进去。
十个小时后,他的弟弟出生了,但很好笑的是他这个父亲不顾一切保住的这个弟弟竟是个先天性不足,身体十分体虚,从小就大小病不断,而且不易治疗,活的也甚是艰辛,就是疯狂在夭折边缘试探的那种孩子。
郭家为了这个孩子跑断了腿,找了各种医生调理效果都甚微,直到那一天郭秀秀被带进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听着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对他父亲道:“血亲的功效是最好的。”
她还来不及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家里早就变了个模样,郭父郭母心情极好的哄着她的弟弟,连她病了三天都无人问津,那融不进去的温馨画面告诉她那才叫真正的一家人,她算个什么东西。
郭秀秀的身体越来越差,而她弟弟的身体突然好了起来。
刚开始郭秀秀被病痛折磨的无法喘息,她母亲看着她的表情总是欲言又止,但听到她弟弟哭时又把她忘到不知道那里去了,最后她的五岁生日照是跟她弟弟百天照一起照的,小姑娘第一次强硬起来,说她不想要弟弟一起照相。
他父母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黑,郭秀秀泫然欲泣被骂的狗血淋头,但到底是坚持住了这个想法,郭父郭母也没了办法。
那之后郭秀秀也没法去幼儿园,动不动就是各种病痛缠身,那一年里她不知道多少次夜里睡不着听着她弟弟的哭闹声更加烦躁。
有一晚她被病痛折磨得睡不着站起身走向她弟弟的婴儿房,她弟弟倒是乖,看到她顿时止住了哭声,还很友好的吱吱呀呀的叫着她,她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到这孩子的脖子上想要轻轻一用力,但郭鸿光还是没哭就用那黑黢黢的大眼睛看着她,她赶紧收回了手。
郭鸿光却是不干了伸出手要抓她,她怕哭声引来她父母也不得已拍了拍郭鸿光,就在她要走时郭鸿光翻了个身,那被子被他蹬的掉出了婴儿床,露出了身下的一道符。
郭秀秀也是好奇便伸手拿起那符看了起来,见没人过来便打开了那符纸,符纸上的字迹她并未看懂,全是鬼画符似的东西,只是有一点她看懂了,那上面有俩个时辰,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她弟弟的。
她吓了一跳,仿佛窥见了什么秘密,赶紧把符纸叠好塞回了郭鸿光的身下。
她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直到她在自己床下的褥子里也翻到了一张跟郭鸿光一模一样的符纸。
原来她弟弟身体好的代价竟然是她。
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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