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但凡凑一块那是天南海北都能聊,清安这俩人也不例外,且是想起一茬聊一茬。
这不,吐槽过家里的极品祖母,扒拉了一遍薛家未婚郎儿,小亭子说起了今日没能一块同来的齐青瑶“跟你说,我猜啊这小齐子最近肯定是又闯祸了。”
“哦,怎么说?”
“我昨个儿给她递消息说一块来看你,你猜怎么着,她遣人回话来说家里有要事脱不开身,你听听,这一听就是闯祸了啊。”小亭子嘴里叼着红果干抖着二郎腿,一脸笃定道。
清安听着,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日出现在秋狩游船上的冯娇娘,那日落水……
“唉唉,想什么呢?”见清安走神,小亭子伸手搁她面前晃了晃。
“那日落水前你可有留意到我周围有何可疑之人?”
“莫非你自个儿都不知道谁推的你?”觉着事有疑点的小亭子立马坐直了身子,道“还是说你觉得事有可疑?”
说起那日落水,昨夜临睡前清安本打算好生捋了捋,结果……还没捋清就被人给搅和了,今晨她起来琢磨着怎么地今日总要把事儿给捋清了,可这小半天下来她压根没闲着,更别提坐下来捋捋思路了,还有那地图……
真真是日子过得□□逸了都犯上拖延症了。
对了,她这躺着扯闲也扯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吧?
寻常她小半时辰能整出半册卷宗来啊!
想到这些,清安赶忙从塌上起身来,取了昨日丫鬟给她找来的地图,事情完成一件是一件,疑团揭开一个是一个。
小亭子纳闷地看着忽然就变了画风的清安,跟着凑上前去。
“这不是京郊地图吗?怎么突然看起地图来了?”
果然是!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清安一瞬茅塞顿开。
话说经历了昏迷时那一系列的梦境,苏醒后清安不禁有了个猜想,到底现代那么多古言文重生文穿越文不是白读的,甭提还有这么多年的办案推理经验——如果不是个罕见的连环巧合,她可能经历了一场重生而不是穿越。
梦里是她的前生,止于水。
现下是她的重生,始于水。
同一片水。
跟那日她落水的水,唤起她前生梦境的水,亦是同为一条流域。
有的人……
前生他送了她最后一程,今生她回来便助他逃了一劫。
前生种的因,结了今生的果。
就是现代这一段……恕她想象力和推理能力有限,暂时还瞧不出什么门道来,不过照着关联来说,她不久后就会见到的祖父,应当与祖母一样都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清安如是猜想也。
“这……这不就是个地图,莫非还有什么门道不成?”见清安盯着地图陷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奇心爆棚的小亭子急得直跳脚“快和我说说,我怎么什么都瞧不出来?”
“你想多了,是六扇门每年的选拔马上就要办了,我给看看城外那块地方适合作考场。”
小亭子没有怀疑清安所说,却是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地图,道“嘿,这位姑娘,劝您还是多休息少想事儿,六扇门每月发你多少俸银,不值当啊姑娘。”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壮士。”
“那什么,有个事儿啊,我觉着我得和你支会声。”小亭子低头卷着手里的地图忽然道。
“什么事儿?”
小亭子心虚地瞥了眼清安,道“就……就前几日,你家那位派人来问我可有什么想要的,说想谢谢我救了你,你知道就我俩的关系谈什么谢啊,但是吧……我就想试试他,我说我想在京城里谋个差事,带刀的,能打架的,威风的……”
“你这……我都不敢提这种要求,然后呢?”
“办妥了。”
“……哪儿啊?”
“五城兵马司。”
“既然是成了,你就去当差呗,怎么,不想去?”
“想去想去,怎么不想去了。”小亭子麻利儿地把手里地图往边上一扔,拍拍胸脯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丢你俩的面子。”
“壮士你想多了,你该考虑的应该是家里那一关怎么过。”
小亭子嘿嘿一笑“要不你替我出出主意?”
呵呵!
清安旋即佯装困意袭来,打着哈欠道“这午后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我这大病未愈还是多歇歇的好,壮士好走不送。”
小亭子瞄一眼床铺,果断道“其实我也挺困的,要不咱俩挤挤?”
最终,得益于十几年来修炼的脸皮功夫,小亭子如愿跟清安挤了一张床铺,但是……一沾枕头她竟比清安还先睡着。
清安:……
秋日的午后因着天气的缘故着实好眠,小亭子鼾声起了没一会儿,清安也跟着睡熟了,一晃眼,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是被门外丫鬟给叫醒的。
原本啊清安这午觉是睡到天黑都不会有人打扰,毕竟这不是在休养嘛,俗话说得好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觉补,可眼下偏出了突发事件——薛家老爷子回来了。
清安乍一听也是懵的,不说明后天才到吗,怎么今个儿就回了?
莫不是中午那一堆不见踪影的都是接人去了?
迷糊糊的,清安赶紧起来,略略拾掇了一下,带着丫鬟往前院去。
至于小亭子……起来也是跟着起来了但却没跟着去凑热闹,为啥,到底是十几年没见了,俩年纪相仿的姑娘一块出现万一要认错了可尴尬了好吗?
不得不说小亭子的担心啊……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话说薛老爷子虽晚儿孙一步归京,却对京中薛家情况了若指掌,包括清安的一概信息。
听闻自家孙女拜在诸葛正我门下还当了六扇门的捕快,薛老爷子跟大伙一样脑补了个壮实黝黑的姑娘形象,全然无视了信中儿孙们对自家孙女美貌的一再吹捧——我还不知道你们吗,一个个对着家里的事就都是睁眼瞎!
所以若清安与刚从军归来的小亭子搁一起,薛老爷子还真有可能就奔着小亭子喊孙女去了,毕竟画风跟他预想的比较接近,瞧着就是个风吹日晒的样子啊。
故而现下当薛老爷子见到清安真人时冲击不可谓不大……家里睁眼瞎的毛病都改好了?
清安见到薛老爷子冲击倒是没有,如她所料,薛老爷子的容貌与她现代记忆里的如出一致,就是比照记忆中又添了些岁月罢了,也是,她都长大了,他们又怎会不老呢?
“孙女见过祖父。”
“好好好。”薛老爷子抚着白胡须向着清安连连点头,毫不掩那满心满眼的慈爱,旋即就要拉着清安话家常。
“祖父,那个我……”坐在薛老爷子身边的高大青年微弱发声以示存在。
清安登时看向那青年,青年生得五官英挺,浓眉大眼,小麦肤色,着一身干练的将士袍,端看坐姿便知是个练家子的“这位一定就是大堂兄吧?”
“嗯,这是你大伯父家的衍哥儿。”
“见过大堂兄。”
“妹妹好。”薛家大郎忙忙起身来回礼,笑容憨直道“妹妹长得可真好看,路上祖父还担……”
桌子下边薛家大郎被踹了。
“祖父他……”
薛家大郎又被踹了,力道还跟刚刚那一脚不一样。
薛家大郎纵是再木也知道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好,不然不知道桌下谁又要来一脚了。
然而聪慧如清安怎会不知他要说什么,忙笑眯眯岔开了话题,免得这位大堂兄又遭难,不过话说回来……大堂兄长得还挺俊的,就是跟主流审美吹捧的公子如玉不太一样,太丑这个锅不能背,憨倒是真憨。
薛家一窝子精出了这么个憨的,真有点心疼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堂兄……
亲人相聚,寒暄必然是主旋律,薛老爷子应景地问了清安一些归家后琐事,清安一一回答,薛家其他人在旁陪同着,场面和乐融融。
然而,很快场面整个就土崩瓦解了,盖因丫鬟传话来说薛老夫人午觉醒了,然后众人只见薛老爷子腿脚利索,一扭身人就不见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吗?”清安可纳闷了。
“说是想给祖母个惊喜。”
这一口狗粮塞得人无话可说。
“忽然想起院里的花还没剪完 ,夫人咱走吧。”秀恩爱不输人后的薛三爷牵起自家夫人的手,说走就走。
妹子的亲大哥薛翊紧随其后,左手抱儿子,右手牵媳妇儿,道别了娘亲及一众兄弟姐妹。
“清儿,随娘一起去厨房瞧瞧晚上菜。”
“哦。”
不一会儿,前一刻还人声满堂的大厅里,只留下薛勉兄弟六个你瞧我我瞧你。
往厨房的路上。
“儿啊,那方姑娘可回了?”
“还没,在我院里睡午觉呢。”清安下意识答道,而后忙瞄一眼自家娘亲的神色,接着道“这会儿该是醒了吧。”
“这方将军与方夫人的喜好你可清楚?前几日方姑娘救你,为娘便命人备了薄礼送去了那方将军府上,岂知方夫人竟回了礼来,今日方姑娘又携节礼登门,为娘寻思着合该挑上几件称心意的物件作回礼,你给娘参谋参谋。”
清安眼珠一转,道“娘,咱家可有那种又金贵又稀罕的茶。”
“‘御前八棵’如何?方将军他们爱品茶?”
“方将军和方夫人可不爱,常年行军在外也没这么个讲究,是方老太太。”
“也成,配上一套琉璃胎珐琅彩茶盏,堪堪好。”
“是啊,堪堪好打那方老太太的脸。”
“什么?”薛夫人觉着自己刚刚可能听岔了什么。
“小亭子因是女儿身一直不得方老太太所喜,前几日小亭子救我更是惹了老太太的不高兴,可愈是不高兴,这礼我偏愈要往她跟前送……”
“你呀你……”薛夫人如何会听不懂清安那点小心思,不怒反笑“成!我也见不得那些个爱搓磨晚辈后生的老妇。”
母女俩一拍即合,达成一致战线。
薛府很大,母女俩从前院走到厨房院子,足足花了一刻钟的功夫。
院子连着偌大的菜园子以及喂养鸡鸭的栅栏棚子,院里摆着几口大缸子,养着肥美的大活鱼,还有那秋季时令的大螃蟹,看着就想把它们搁锅里蒸熟了沾酱食。
这会儿,院里的人已经着手开始准备晚饭了,见着两人来忙忙聚集来行礼。
而在此时清安把酝酿了一路的想法当众说了出来“娘,今晚我来给你们做顿饭吧?”
此言一出,在场三位掌勺大厨当场抖了个激灵,不约而同交换了个眼神——是劝劝呢,还是劝劝呢?
薛夫人亦是惊讶,顿了片刻,拍拍清安的手背,道“清儿你大病未愈还是不要操劳得好。”
“是呀,小姐,灶火熏人,小姐有心就好。”
“小姐有此孝心,夫人当真好福气啊。”
随之而来一片附(劝)和(阻)之声。
然而,清安最终还是掌握了颠勺权,没办法,压根阻止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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