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这回你竟用了一炷香不到便解决了,师兄佩服!”
人走了,散场了,追命出来蹦跶了。
“惭愧惭愧,熟能生巧罢了。”
“不过……你为何那般不给杜家千金面子,莫非你俩当真结了什么大梁子?”
“大梁子倒不至于就是……直觉告诉我,我与她绝对成不了和平共处的关系。”清安素来推崇和平共处,可对某些明显带着攻击属性的人,她却并不想示弱。
追命细细品味了一下这话,觉着有些明白却又不太明白,只好摆摆手道“罢了,左右嫉妒你的女子多,当师兄的也就勉为其难受累一些。”
“左右爱慕师兄的人也不少,不知芙蓉姐于此究竟是何感想,嗯?”
追命人生有两大憾事:一是少年时任性出走未在父母跟前尽孝,二是成年后出落得太过玉树临风,招惹太多桃花,反而耽搁了姻缘。
“唉,师妹你不帮着师兄也就罢了,何必如此捅师兄的心窝子,好生疼呢。”追命倏地拧起眉头,一手捂着心口,一言不合卖起惨来。
然而清安却是不买账,反倒是从袖中掏出一小卷纸条,自顾自念道“师母说今年想要一条狐狸毛坎肩,师父说书房里想换条兽皮地毯,大师兄说要只八音羽尾,二师兄说……”
“师妹你别说了。”容他缓缓。
“好了,我不念了,这条子师兄你自个儿拿着看。”不由分说就把纸条塞到了追命手里。
看着手里的纸条,追命顿感掌中足有千金重,眉头是拧得更厉害了“师妹……”
“我知道,我都懂,可是我也很无奈啊。”
就这样,深感自己有个假师门的追命,身携神侯府狩猎清单,认命地踏上了狩猎的征途。
追命出发了,清安却是不急。
没办法,这会儿诸位夫人小姐都还没动静呢,打扮的打扮,选马的选马,撩汉子的撩汉子……其实只要她们不掐架、不作妖,清安当真也是不排斥秋猎的,毕竟这蓝天白云、微风和煦的天出城走走还是挺好的。
“你也觉得今日天气不错,是吧?”清安抬手拍拍身旁的马儿,马儿抖抖脖颈似是赞同般吁吁叫了两声“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早上有没有吃饱,要不要我带你再去吃点草?”
话音刚落,就见马儿动了动耳朵,迫不及待地抬起前蹄挠了挠地,似是在用行动催促着:走走走,还等什么。
“走,我去给你找片好草。”
清安喜滋滋地拉过缰绳,正要牵马儿去边上吃草,就听身后一阵哄闹,转身一看——哎哟喂,这是干啥呢?
清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一行结伴走来的青年男子,一个个都是京城里的男神人物,惊才绝艳的卫国公世子,风流倜傥的安宁王世子,英武不凡的赫连六公子,风度翩翩的陶三公子……最关键是,打头的那个一脸高冷的男人跟她还挺有交情的。
嗯,此地不宜久留啊!
几乎毫不犹豫的,清安拔腿就要开溜,然而很是不巧,围场外忽然刮起了大风,风沙迷眼,清安赶忙腾出一只手来遮挡,待感觉风小了缓缓拿下手来,眼皮一抬,当即愣住了——不就是一阵风,咋还把人给整出幻觉了?
清安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证明眼前所见乃是自己一时眼花,然而事实却证明……她还没到那个会眼花的年纪。
但是……
光天化日!
大庭广众!
众目睽睽!
王爷您不好好走自个儿的道,这样走到小女子跟前是何意?
看着不过一阵风,就似那变戏法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此刻清安的心情有点激动且……复杂,尽管眼前这张脸瞧着十分的赏心悦目,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温柔亲切,且还用高大的身躯为自己挡风,但是……
她真搞不懂他这是要作甚?
一头雾水的清安默默在心底叹了叹,继而眼角余光迅速瞥过周围一众看向他们的目光——好奇有之,嫉妒有之,围观有之,旋即泰然自若地向着云尘施礼。
看着眼前女子的伶俐反应,云尘禁不住弯了唇角,道“昨晚睡得好吗?”
“呃……挺好的,没什么不适应的。”这种事不必这么大庭广众的跑来问吧?
“那你不问问我?”
“呃,昨晚你睡得好吗?”
“不好。”
“……”
“今晚不许和别人一个帐子。”
“……”
“风歇了,我走了。”
“……”
#有个很会撩的对象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总是被撩得猝不及防#
#花式被撩我也很无奈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只见那传闻中高冷清贵的宸王殿下,忽然走向了六扇门那位捕快姑娘,却又不过说了几句话即匆匆离去,不禁十分引人遐想。
到底他们说了什么?
究竟是公事还是私情?
迎着周遭投来的探究目光,清安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落落大方,无他,纵然他俩瞧着画风挺悬殊的,可到底是男未婚女未嫁,眼下就算是当众搞暧昧又如何?
不明真相的群众大惊小怪她理解,可是指指点点——呵呵,一定是因为嫉妒。
牵着马儿,清安照着原计划寻地儿喂马去了,半点没受这小小插曲的影响。
很快,她寻到了片合适的地方,刚刚放开手里的缰绳,就听背后有脚步声来,回头一看,竟是齐青瑶的表哥,曾到神侯府门上与她说过亲事的徐家独苗徐灏。
“徐公子?”
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徐家公子,清安着实有些意外,毕竟自那年徐夫人在神侯府闹过之后,他们就再未打过照面,哪怕是同在一处场合也不再有半分交集,更别提像这般单独问候。
只不过……问候归问候,问候完了要么说正事,要么麻溜儿地走,这么看着她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呵呵,这人可真有意思。
清安淡淡撇开目光,摸摸身旁的马儿,疏离且客气道“徐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为着今日,徐灏原是思量许久,可如今却是话到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只道了一句“当年之事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抱歉?呵,这整得跟个负心汉似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清安笑了笑,回应道“徐公子言重了,当年之事徐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介怀,左右是个误会,解开了便好了。”
然而,徐家公子却不认同,执意道“我知晓这并不是什么误会,你无须为我母亲遮掩。”
给你台阶你不下,你丫是要找事吗?
“徐公子多虑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若是令堂当真得罪了我,这些年她过不得如此舒心的日子。”
“你……你还是如此坦荡的性子。”徐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心底却是一片苦涩,他好想与她说其实这些年自己母亲并不舒心,而这一切唯有她能解开“其实我……”
“清安姑娘,好久不见。”
清安也不知今个儿这日子是怎么了,方才被自家对象撩也就罢了,毕竟自个儿平日也没少撩他,可这些人今个儿怎么也都一个个往自个儿身边凑,扎堆来添堵的吗?
“赵公子安好。”
看着眼前一身劲装英姿勃发的尚书府公子,再看看青衫玉冠文质彬彬的徐家公子,以及两人互看目光里流露出的不友好,一切都让清安感觉分外不妙,自个儿不过是来喂个马怎么就摊上事儿了呢?
溜,必须得赶紧溜,不溜等着一会儿当红颜祸水吗!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逗留了,两位公子请便。”清安也懒得找什么借口,随口搪塞了两人一句,便牵着马儿开了溜。
“可真是没诚意极了,都不屑编个借口。”尚书公子摇摇头,嘴上虽是抱怨着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
徐家公子瞥一眼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出言道“她素来就是这等爽直之人。”
“徐公子,莫说得你们甚为相熟一般。”
“赵公子似乎也知道得太多了些。”
“劝徐公子还是不要让清安姑娘为难得好。”
“赵公子以为自己是何人,可以与我说这些?”
“清安姑娘于在下与舍妹有救命之恩,在下并非自持何等身份在此与徐公子说这些,而是并不想见自己的恩人陷于为难境地,故烦请徐公子不要叨扰。”
这边余下两人的对话清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些话却很快被传到了另一人那里,当然,这些清安也不会知道,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话分两头。
且说这边清安已一路返回,此时参与狩猎的大多已进了围场,无意狩猎的也已在外边搭起了帐子,聚在一起煮茶闲话,享受着宜人的秋日时光。
不少有意狩猎的女眷眼下也已整装待发,有序的成群结队进了围场,清安在旁看着并不急着跟从进去,待有人呈上狩猎女眷名单后方才翻身上马,入了围场。
与往年一样,今年的围场照旧选在了这片常年经由专人打理的树林,据说该处成林已有百年,是个名副其实的百年老林,且背靠深山横覆溪流大河,狩猎资源丰富不说,景色也是十分宜人。
除此之外,安全尤是十分的有保障,毕竟围场里明里暗里最不缺的就是训练有素的大内侍卫,尽管存在感不甚强烈,可但凡出现危险他们势必及时现身,当然必要的时候还会助攻一下英雄救美这等佳话,以及上报一些可疑行迹。
故而,像迷路、遇险这些在这儿是压根没什么登场的机会,除非那是有意要作妖。
是了,遇到有人作妖怎么办?
话说在清安没被纳入宫廷年度行程固定队伍前,每年行程里三不五时总有人冒尖作妖,很是坏气氛,可自从清安加入了,纵使是有那也都被摆平得妥妥的。
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就会发亮,有才能就会被重用——这等专治各种作妖的人才,要好好发挥才能啊!
自此之后,清安就跟宫廷行程捆绑了,哪怕皇帝位子上都换人了她都没能被换下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工作不要太努力了,否则有你受累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对待工作本身清安还是一贯很尽职的,毕竟是受过太上皇忽悠……哦不,点拨的,要知道可不是每个为朝廷办事的基层员工都能被最高领导者亲自接见,指点工作的。
这不,才进围场就开始捋起袖子干活了。
有侍卫来报,方才有女眷不顾劝阻策马进了凶兽出没的区域,拦都拦不住,当然,他们也没那个胆子真的去拦,亦没那等权利,尽管知道有凶兽出没的地方必然有更多负责安全的同伴,但也还本着尽责加紧将事报了上来。
清安一看便知这侍卫是个有处事沉稳有经验的,要换了新人,怕是不会先来寻她而是先禀告给上峰,可往往上峰还是会来找她,毕竟扯上朝廷女眷的事儿没哪件不棘手的,区区侍卫搅和其中,说好听了是尽职尽责,说难听了就是自不量力、自找麻烦!
要说清安短短几年便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身后有靠山、自身够努力这些自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她做到了且做好了旁人极其苦手之事,说起料理朝臣家眷事宜,放眼京城还真没人敢跟她抢这活儿。
眼下收到这个消息,本还想悠哉悠哉遛会儿马的清安一刻也没耽误地杀进了凶兽出没的地界,才进去没多久就瞥到丛林间那一抹甚是飘逸的雪白。
确定不是来装神弄鬼的?
懒得去细究太多,清安赶紧策马从旁抄近路,截住了该白衣女子。
“这位姑娘,此处野兽出没频繁,还请姑娘尽快离开。”清安看着眼前面容陌生的女子,好声出言劝阻,又指了指方向道“往那边去便是溪流上端,景色宜人亦有许多温顺的猎物,姑娘想要练身手的话不妨去那儿。”
白衣女子稳稳坐在马背上,精巧的下巴高高扬起,仿佛听不懂清安所说一般,道“我瞧这就挺好的,没必要换地方。”
清安不紧不慢正了正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女子一圈,道“姑娘可没有带弓箭,若遇到危险可是大不妙。”
“要你多管闲事,休要吓唬我,此处你来得我莫非就来不得!”白衣女子厌恶地瞪了清安一眼,旋即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清安却是不紧不慢,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渐渐走远,方才慢悠悠地跟上。
一个她瞧着面生也并不识得她的,估摸着不是什么高出身,狩猎不备弓箭显然是个意不在此的,若意不在狩猎又执意进这猛兽出没的地界,除非是不要命的否则一定别有所图。
来这片儿能图什么,图个刻意的偶遇呗,历来秋猎野兽出没地界勇士辈出,有颜有背景的更是不在少数,一个弱女子这般危险是危险了些,可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啊。
什么,为何她知道得这样多,看得如此通透?
因为往年就常常有人这样搞碰瓷啊,好多碰瓷技术不成熟、计划不够周密的还把自个儿给坑惨了,自作自受固然是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可是……出了碰瓷要写检讨的她很无辜啊。
要问六扇门这股写检讨的不正之风到底是谁给掀起的?
追命:我也很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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