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郡主的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轻轻掀开车帘一角,见马车畅通无阻过了城门,一点点向着城中繁华靠近,清安略有不舍的收起了白天那闲云野鹤的心思,重拾日常。
见这才进城就托着腮帮子开始忧国忧民的架势,云尘不由庆幸,这人得亏是在六扇门待着,这上头的师父师兄还都是有能耐能顶半边天的人,不然……
爱操心也是病,得治!
“要不要再去吃些什么,索性这会儿时辰也还不晚。”
“我们好像……才吃过晚饭不久……吧?”
而且还是在城外有名的饭庄,对着好山好水好花好月吃了好大一桌子的菜,嗯……虽然每盘菜的量都挺像是大厨子抖锅铲漏下的,但是架不住人家盘子多啊。
“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人在饱腹时体内的血会集中在胃部流动,流动在脑部的血则会变少,变得疲于思考。”
“所以?”
“我觉得你可能晚饭都消化了,需要再添点食。”
这特么是拐着弯说她操心太多吗?
还用投食这么……这么深得她心的方法,简直不要太了解她!
不过,作为一个对身材有要求的捕快,面对这样的诱惑,清安最终还是十动然拒。
“我才不是爱瞎操心呢,都是你,我昨天不过随口说说你怎么就真让荣广王那么做了呢,解气是解气,可你让那些尚了公主郡主的人家怎么想?”
“可不是我让他这样做的,而是他自己选的,至于那些尚公主郡主的人家要怎么想更是与我无关。”云尘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反驳道。
“你说得好有道理,小女真的无言以对呢。”
“所以……吃吗?”
“咳,我觉得我最近飞檐走壁稍稍有点不太轻盈,你也知道,轻功不好很吃亏的……”
“嗯,我明白,以后我会敦促你练功的。”
一言不合就开撩,你好看你任性。
一言不合就投食,你有钱你随意。
可这一言不合就……就开课?
清安:心好累,感觉一生谈这场恋爱就足够了。
刚入秋的京城白日与盛夏无异,入夜以后却是寒凉入骨,饶是待在马车里仍能觉出几分浓浓秋夜意。
马车不徐不疾地在城中行进着,慢悠悠的节奏不禁让清安犯起困来,索性抱着靠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往身旁坐着的人身上一歪,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待清安从迷迷糊糊的打盹中醒神,马车已然恰好抵停。
拍拍脸,清安十分谨慎地掀开车帘往外瞧了瞧,一瞧便瞧见了不远处坐在神侯府大门口台阶上的两个身影,两个在大红烛火灯笼映照下身影尤显萧瑟寂寥的男子身影。
见清安一动不动盯着外边瞧,云尘亦是凑过身来,接着便道“我陪你下去。”
虽说有些担心周围保不齐暗中有哪家的眼线,不过这会儿清安却是没拒绝,主要是这事太特么诡异了,江家大少和平南王世子竟然这么大晚上的一起往他们这神侯府大门口这么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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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两位门口蹲的贵公子这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辆距离他们不远的停靠在阴影里的马车,正疑惑又警惕之时,只见车上下来一对年轻男女,客观的说,男俊女俏十分养眼,但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还是掩藏不住那一脸好似被雷劈中的惊讶。
小手拉的这么自然别告诉他们就是这几天的事,他们不信!
“你们一个两个的大晚上杵在这里做什么?”
云尘淡淡一瞥,瞅着两人这大惊小怪的模样,心里简直不能更嫌弃了——都多大的人了,娶不到媳妇不知道自己动动脑子啊!
没错,清安不知道这俩人这点搁这儿蹲着为什么,可云尘都知道。
江家大少江承炎,暗恋二房堂弟未婚妻多年,本以为现如今心上人婚约作废自己有机会备胎转正,谁知却遭对方无情拒绝,作为一个有颜有钱有闲的贵公子江大少至此一蹶不振了好几个时辰,是的,好几个时辰。
因为在好几个时辰后,有位因为要备考大理寺特别不想被自家表弟纠缠着倒苦水的元姓考生,以其出色的口才以及忽悠人的本事,三言两语就将自家表弟从失恋的泥潭里给拉扒了出来,不过为了避免因此被自家表弟视为情感导师继续纠缠,他毅然决然把包袱甩给了清安。
要问这包袱为什么是甩给清安,没别的,某位元姓考生原来是想把自家那位王爷表哥给推出来的,毕竟都是亲戚嘛,可是想想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不久后他能不能顺利走近大理寺考场这个问题就很值得深思了。
但是,这包袱始终是要甩出去的,甩生不如甩熟,毕竟还是要对自个儿亲表弟负责的,所以……要具备信得过、有实力且还被自家表弟认可的人选,你们说还能是谁?
如果还能顺带坑了自家表哥,简直就是买一送一,超值啊!
“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我就这样被坑了,一定是元公子的习题太少,改天我得让人给他再多送点去。”
虽说先前咱江大少有再三向自家元表哥保证,绝不会出卖自家兄弟,可是……骗人终归是不好的,尤其是骗另一个自家兄弟他真的做不出这么不仗(要)义(命)的事。
所以,江大少一点没藏私的把给自己出谋划策的表哥卖了,顺便……
“嫂子!”
“打住!”正喝梨汁的清安差点没被这声儿给呛着,偏过脸去,向着身旁绷着一张俊脸很是唬外人的自家男友,低声道“你家表弟怎么画风都这么清奇?”
云尘悠悠侧过脸来,目光测测,回道“你可以揍他,我保证他不敢还手。”
当事人江大少:……
旁观者平南王世子:……
“打人你说这么大声干嘛,这样我还怎么打他个出其不意。”
当事人江大少:你这声儿也不小啊!
旁观者平南王世子:……
“所以,世子你又是为了什么?”
放下手里的梨汁碗,清安一面把手伸向吉祥果,一面接着问向对面坐的平南王世子。
清安跟平南王世子不太熟,虽说先前因为绣花大盗的案子在平南王府的庄子上待过一阵,不过也就匆匆见过这位世子几面,印象都不深,倒是世子妃……不对,现在该说是前世子妃周氏才是。
打江南回京清安才知原来他们前脚才离开王府的庄子,后脚平南王世子夫妇便和离了,是平南王夫妇做主同意的,周氏父母并家中兄长也都亲自到场作见证,两家算是散得和和气气。
周氏回京后,因着周家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桃李满园,在京城又一向风评颇好,所以尽管一开始有些诋讽的周氏的酸言酸语,但很快也就随风散去了,毕竟周家虽不在勋贵之列却也实打实的根基不浅,不容小觑。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待到事情再淡去一些,周家便会再为周氏说一门亲事,毕竟本朝女子和离再嫁已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二嫁能选择得范围自然是小了许多,再加上前夫是世子,哪怕周氏条件优秀其实也很难再寻到好亲事。
可以说若无变故周氏迟早是要二嫁的,但是没等到周家开始为她重新物色亲事,先是周氏瞒着家里人报了女官考试,再是身为周氏前夫的平南王世子竟然上京来求、复、合。
没错,求复合,且在经历了几次拒绝……是的,平南王世子破镜重圆的请求不仅被自己的前娘子拒绝了,还拒绝了很多次,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灰心,早做好了蹲京城打持久战的准备,同时还获得了父母的全力支持。
例如某王爷不久前就收到了某世子的爹夹在奏折里的信,信中请他出手帮自家儿子追回媳妇?
想也不用想某王爷看过之后就把信扔了内容忘了,直到今天……某王爷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某世子的爹肯定还交待了自家儿子——如果你那个关系不是很亲的皇叔不帮你或者你根本找不到他人,那你就去找他心上人。
别问他是怎么猜出来的,这种事儿还用猜吗!
这群坑货……
“世子你都这样了她还不乐意肯定是对你死心了,你也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浪子回头你有本事早点回啊,早干嘛去了,要我说你当初要不乐意就不该娶人家,你知道现在二嫁要嫁好有多难吗,尤其是有你这种前夫……咳,抱歉,我一时有感而发,世子你不要介意。”
“没事,婶婶你说得都对。”平南王世子与江家大少年纪相仿,五官清秀端正,一脸诚恳起来莫名的让人信任其所言不假。
但是……
要不要认错认这么快!
还有,别乱认亲戚,你叔都没认你这个关系有点远的侄子。
“咳!虽然你俩都说得挺动人的,可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大晚上往神侯府大门口蹲着,不能进去坐着吗?”
“……”
“……”
其实这事儿要放早些年,清安或许会尽己所能帮着促成这样两段姻缘,但如今她只想尊重两个当事女子的本心,不想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去做一些自以为带着乐于助人的光环所做的一切就是善良美好的事。
因为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在你看来是好,事实也确实是好,可于当事人却是如今并不想要的,那么强加就是一种坏,哪怕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在清安看来,周氏和陆阿秀虽然身份悬殊但却有着极为相似的心路,她们都曾为某个男人付出真心却被辜负,经历悲伤后都不再依附男人而活,成为了独立的自己,周氏想要成为女官一展抱负,陆阿秀想要当个女大夫治病救人,她们都明确了自己方向并为之在努力。
这样的时候,倘若她拿着她们如今抗拒的儿女私情去劝说,那么她和那些以过来人自居、不管熟悉不熟悉张嘴就要给人介绍对象以寻找自身成就感的无聊妇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立场和身份,就不要做越过立场和身份的事,再好的出发点也自己你自以为的好,别人好不好从不归你说了算。
况且……
总觉得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处理呢。
嗯,这种感觉很强烈!
翌日,六扇门。
大堂里,清安正窝位子上抓耳挠腮憋结案陈述,一抬头,就见冷血抱着剑坐在对面。
“你干嘛?”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的。”
“你很快就不用写这个了。”
“坏的呢?”
“又有案子要交给你办了。”
“为什么是你来通知我?”
“因为我也要一起。”
“明明这个才是坏消息。”
“……”
“多大的案子啊,要我们俩一起。”
“案子不大,就是两边来头有点大。”
就在一个时辰前,荣广王府的马车冲撞了一位孕妇,孕妇当场动了胎气,最终孕妇腹中孩子没有保住,说来也巧,这孕妇不是别人正是与荣广王府前女婿萧君绅珠胎暗结的沈氏,而当时车内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韶华郡主与齐王家的小郡主齐青瑶。
事发之后,萧国公府的萧老太太一纸诉状将韶华郡主告到了官府,告她纵奴行凶谋害人命,又一纸罪状将韶华郡主的父亲荣广王也告上公堂,告他强闯民宅强掳良民滥用私刑。
“城会玩,我能去城外躲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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