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左相府,清安一身黑衣旁若无人的游走其中。
师兄妹里论轻功,速度最快的是追命,但把轻功中的“轻”发挥到极致的当数清安,在身轻如羽,墙壁可走,水面可行之余更让一般的习武者轻易洞察不到她的存在。
话说清安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左相府里来,事情还得从晚饭后说起,饭后正在院子里陪自家师母散步的清安被师父叫去了书房,师父开门见山就问起了她碧血冷情剑的事。
清安一听,不好,东窗事发了,大师兄也指望不上了啊!正纠结着要怎么解释呢,师父大人表态了,说他可以把这剑给她还可以把银月砍刀还给她,但是……
没错,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她必须圆满完成一个秘密任务。
就这样,为了剑为了刀,为了打架时的气势,为了以后每一场架都打得顺手,即使心怀疑惑但想着师父终归不会害自己,清安也就接受了这个所谓的秘密任务,趁着夜色出发了。
她的秘密任务是找一个人,一个名叫李龄的男人,出发前清安看了看那张所谓的画像,不得不说六扇门真的缺个专业画师……
此刻,已从相府书房一无所获全身而退的清安为避开府里巡逻的守卫,走在了府里某条的通往花园的偏僻石板窄路上,四周围光影森森,映得这段路格外鬼魅。
走着走着,清安突然停下来往后退了两步,从怀里拿出一支形似笔杆长短粗细的棍子,紧接着她俯下身耳朵贴着地面,用棍子的两头反复敲击附近的砖面,果然,这路下面是空的。
虽然大户人家的院子里修个地窖、地道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用来储藏点酒水、酱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在绝大多数官员的宅邸,他们有明着修建的地窖、地道,更有暗着修建的密室、暗道甚至地牢,里面藏着的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这脚下到底是明着的哪种还是暗着的哪种,现在倒也不好下结论,清安闪身躲到一方隐蔽处,点亮火折子看了会儿地图,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离这不远的花园假山丛里碰碰运气。
花园假山,六成以上暗道的入口所在地,虽然清安一点都不觉得这狡猾的左相会把重要暗道的入口设在假山丛这么没有创意的地方,不过管它是藏酒储菜的地窖还是不可告人暗室,宁找错不能轻易放过。
就算是真找错了,偷点酒偷点菜,晚上找三师兄喝两杯也还是蛮不错的。
就这样,怀着就算没找到人也能捞点福利的想法,清安躲避开又一队巡逻经过的守卫,飞身上了檐顶,瞧准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着落在花园。
进到假山里,清安点亮火折子一丝不苟地检查起来,一查石块色差,二查石块松动,三查石块棱角……好吧,依旧一无所获。
灭掉手里火折子,清安侧身立在假山口探了探外面的情况,正准备撤退回去睡大觉却突然有了个意外的发现——这堂堂左相府的花园湖里竟然什么都没种!
别说这正是种植莲花的好季节,就算是冬天,哪个大户人家院子的溪湖池塘里不都变着法的种上各种其他水生植被,这相府湖这么大竟然就只用来养鱼和养水草,太浪费了!
皓月当空,清安面朝湖水,在心里对相府不种水生植被的行为进行了强烈的批判,以至于全然没注意到巡逻的守卫队已经向她逼近。
好在当她察觉时反应也算迅速,一个闪身躲进了假山里,背部紧贴着假山内壁调整呼吸,很快,确定巡逻的守卫已经走远清安松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准备撤离,谁知没走两步脚下便是一空……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清安和冷血一起并肩走出神侯府大门,除去清安一脸的睡眠不足和冷血脸上十年如一日的生人勿近不说,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还是相当养眼的。
“你昨晚去做贼了吗?”明明是关心的话,冷血却总是能以一种爱搭不理的找茬口吻说出来。
“错,是去维护正……”清安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哈欠又来了“不行,等下点完卯我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补个觉。”
常言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在朱叔那里点完卯,清安上上下下在六扇门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适合补觉的地方,就差跑去许仵作那里借片地方了。
什么,她可以溜回神侯府?当然不行,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不到她人怎么办,补觉固然重要,但是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公职人员绝不能擅离职守,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然后,因为实在找不到适合补觉的地方,清安爬上了六扇门院里的那棵百年老树,百年老树就是好,枝干粗承重好,树叶茂好乘凉好隐藏,只是清安才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小六如同招魂一般的呼唤。
“清安姐,清安姐……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冷血总捕说你跑外面来补觉了。”
冷血,咱们是真的有仇吧。
“清安姐,京兆尹府的柳捕头来了,说是找你商量失踪案的事,你快出来啊……”
“早说嘛。”清安倏地从树上跳下来,拍拍身上沾上的树叶“走,干活去。”
迎客厅,位于主楼二层,是六扇门里专门用来接待到访者的地方,传闻中是六扇门主楼装修时砸钱最多的地方,尽管厅内风格尽量的在与整幢楼极近朴素简洁的风格靠拢,但还是不难看出有别它处所显露出的高大上。
清安带着小六进到厅里,原本正坐在位子上柳捕头立即起身抱拳问好“清安姑娘!”
“柳捕头早,怎么没见你们薛公子来?”作为一个债主他怎么就不急着把钱收回去呢,作为一个欠债人她可是从早晨睁开眼想的就是今天一定要把钱换上。
“清安姑娘找我们二公子有什么事吗?”柳捕头脸上露出一丝好奇,而后解释道“昨夜我们薛大人的夫人身体有些不适,这会儿公子怕是在陪着她。”
“哦?不严重吧?”
“不打紧,应该就是受了些惊吓吧。”
“惊吓?难道是昨晚府上闹贼了?”
“不是不是,就是……”柳捕头欲言又止。
“不方便说就不说吧。”人家的家事跟她也没几毛钱关系。
“也不是不方便,虽然说起来这算是大人后府内院的事,但多少跟我们也有些关系,清安姑娘应该还记得昨天我们救回的那位莫姑娘吧?”
记得,怎么不记得,小白花嘛,怎么,难道是小白花蹦跶起来把薛夫人给吓着了?
话说昨天清安离开京兆尹府后没多久,被救回的姑娘很快都被安置在了京兆尹府后的薛府内院,薛夫人还特意指派了几个丫鬟照看这些姑娘。
但是就在当晚,薛夫人竟在自家宝贝儿子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些姑娘中的一位,还只穿着里衣躺在自家儿子的床上,当场,薛夫人气晕过去了。
好在作为事件另一个重要的当事人,咱们的薛公子当时并不在现场,更是自下午就一直跟在自家父亲身旁帮忙处理公务,连同晚饭都是一起吃的,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且没有任何作案时间,不然是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姑娘还真是蠢!”
清安一个暴栗子敲在小六脑门上“你才蠢,人家这叫聪明过头。”
“怎么说?”小六捂着被敲疼的脑门,虚心求教。
“你想想看啊,如果薛公子没有跟待在薛大人一起,那么肯定会在自己屋里碰上这莫姑娘,大晚上,一个姑娘只穿着里衣出现在一个男子的卧房,你怎么想?”
“在就在呗,没发生什么不就行了。”
“错,只要他们碰面了这事就说不清了,不管是这姑娘诱惑得手,还是这男子不为美色所迷严词拒绝,前者有实,后者嘛……这姑娘吼一嗓子把其他人招来,不管是装弱势受害者还是装无辜不知情,只要出现了这种情况,像薛大人家这样家风严正的门第,势必要给这姑娘一个说法,哪怕最后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两人都可能是无辜的,这可能是第三人所设计的,但薛家还是必须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毕竟这是在他们地头上发生的事,加上如果这姑娘再来个寻死觅活,我朝又有官员后宅管理条例,只怕最后为了顾全大局……”
“为了顾全大局不管薛公子愿意不愿意,不管是收了当小妾还是当丫鬟,这姑娘是跟定了薛公子!”
“嗯,你小子还算聪明嘛。”
“清安姑娘,听了你这番话我还真是豁然开朗不少。”虽然柳捕头也打心眼里认定自家公子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但他也不太敢相信一个姑娘会做如此不顾名誉的荒谬事,但在听了清安的分析后他发现这其实是一件只要进行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事,这个莫姑娘真的是聪明过头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和薛公子共事也接触过那莫姑娘,在听到这事的时候我也会在心里偏向弱者一方……所以啊小六,你以后查案要亲自去接触当事人,要结合自己的主观直觉去分析这个人性情,凡事只看表面和周围人的人云亦云不但是揣度不好当事人的心理,反而还会误导查案。”
“嗯,我都记下来了。”小六拿出笔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记录着重点“不对啊清安姐,我们是要讨论失踪案的事吧,怎么扯到这件事情上了?”
“呃……不是唱歌的早晨起来都要开嗓吗,我们查案的早上也要开开思路啊。”清安说得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转而问向柳捕头道“柳捕头,昨天之后案件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算是有吧,昨天其他几位姑娘稍后也提笔写下了一些信息,可以判断对方大概有十几人左右,从幼童、有妇孺、有老人也有成年男子,根据被掳拐的地点确定据点应该是在城里,初步推断会是在城南一区。”
“柳捕头,你手底下有没有长得比较白净的弟兄。”
“这……有倒是有,不知道姑娘你是要……”
“城南一区范围太大,人口流动大构成也相对复杂,如果直接去找据点太困难了,而且花费时间太长还容易打草惊蛇,到不如我们一面暗中打探,一面抛出诱饵让他们主动找上来,来个顺藤摸瓜,双管齐下。”
“嗯,好主意!”
就这样,两人很快一起敲定了计划,柳捕头也马上回京兆尹府着手安排。
“清安姐,外面礼部尚书府来了人找你。”清安正和小六交待其他准备工作时,跟小六一同在她手下工作的雀儿走了进来。
“是礼部尚书府?”清安问向雀儿看向的却是小六。
“昨天太多事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小六挠挠头说道。
“嗯,是礼部尚书府,说是府里大小姐的丫鬟自杀了,就是刚刚的事。”
“走,叫上人,操家伙,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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