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六扇门里,莫名接了一口大锅的清安寻到了无情跟前。
说明了来意,清安就巴巴地等着自家大师兄给个说法,无情却是不急,就见他慢条斯理搁下手里的笔,又给手下添了几张纸,方才抬眼看向清安。
“师妹很困惑?”
“自然,大师兄你竟然纵容三师兄不办案。”虽说师兄妹谁办案不是办,问题是有人撂下案子是去修屋顶“大师兄你知道三师兄去干什么了吧?”
“前日我为追命占了一卦……卦上说追命若不会抓紧眼前姻缘,怕是要孤独终老。”
大师兄你忽悠技能点满了,开始挑战神棍路线了吗?
“大师兄……”
“嗯?”
“你是认识了个算卦的姑娘吗?”
无情正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面无起伏道“哦?师妹为何这样说?”
完了完了,好像说中了什么。
#惊!神侯府万年铁树疑似发嫩芽#
清安搓搓手,咧嘴笑出两排小白牙“大师兄以前不信这些不是吗?能改变一人长久以来信仰的,如果不是志同道合那就只有……”
“只有什么,说下去。”
“只有……只有可能是因为一个……可心的姑娘啊!”
“是这样吗?”无情带着疑问的腔调,像是在问清安却也像是在自问“不错!”
哈?
什么不错?
不错什么?
“大师兄你说什么不错?”
“你的共情,你比追命更擅长站在案件里所有人的视角去感知,公门办案素来讲证据,是以我们常以证据线索推进案件,靠的是分析推演的本事,而你与我们的路子不一样,靠的是人。这个案子证据太少,是故……该你发挥了师妹。”
呵呵,有一个极其能说的大师兄怎么办?
当然是心服口服的听他指挥干活啦,又说不过他。
可是……好像还是发现了点什么新鲜事呢。
城西街头。
人来人往的街道,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冬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临街一排排瓦檐上,映着墨色的瓦片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
清安拉着冷血已经在这附近晃悠了好几趟,一路两人也没说话,气氛像极了前来捉拿朝廷要犯,惹得沿路一溜儿的摊贩也是忐忑得紧——等下要打起来了是先跑呢还是先就地蹲下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
“都走几趟了没瞧见嫌疑人家在这儿吗?”
是的,皇商大会连环案件的嫌疑人已经出现了,事情得从昨夜清安碰见姚家人为争铺面大打出手说起。
要说这为家产爵位撕破脸的人家,清安没少见过,但没见过哪家挑着大晚上真刀真枪闹的,知道是为了钱财,不知道还以为是寻仇呢。
或者说这本意就是寻仇,是幕后之人想见到的自相残杀?
还未等得及清安捋顺这其中关系,只听得姚家铺中轰隆一声巨响,刹那间火光映亮了街道上空。
“里头有人吗?”清安看着道上乌泱泱被押了一地的闹事者,问道。
“有,姚家几个主事的都在里头。”三房哥俩已经被眼前这发展惊呆了。
“四哥,送我娘和婶婶她们先回去。”清安镇定地交待道,接着又道“五哥,让衙门赶紧增派人手灭火,还有……通知姚家家眷来认……认人吧。”
“嗯!妹妹你自己小心。”回过神来,三房兄弟俩俱不含糊马上行动起来。
清安也没闲着,飞身登上了临街一高处,看着火光中顺着风向飘散开来的滚滚浓烟,取出腰间荷包里一只巴掌长短的袖珍远镜,透过镜筒四下搜寻起来,只见被火光映得通亮的街道暗处隐隐现出动向。
即刻,清安赶去一探究竟,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只确定了那是一辆马车不过……那赶车的马蹄踏声她曾听过相似的,在常老爷那儿,那位客人。
当然相似的声音不足以说明什么,但许家少爷命丧姚府之时,那位客人分明也在。
至此清安也明白了为何那时会觉得那客人眼熟了……
“果然!”清安突然拉着冷血的胳膊一起避到路边。
冷血不明所以,只看着眼前经过的马车一路向着前方府邸门口停了下来“这个?”
清安点点头“那马蹄铁跟寻常的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到底哪儿不一样我也说不上,得回去问问祝伯,他应当知道是为什么。”
看着清安已经有了决断的样子,冷血继续追问“所以就是为了看这个你把我拉来?”
“城西是你的地盘,不拉着你来我无端端出现在这里多奇怪。”看看她行事是多么的谨慎“啧,要不要这样没有师门情,这样,晚上一起吃饭?”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来自一个御前总捕的职业警惕。
“冷血你这话说得太伤人了,我们认识十几年以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吗?你怕什么!”
“怕你那王爷突然出现。”那是个醋缸子啊,他是太闲上赶着找麻烦收拾吗?
这话听得清安抬手就往冷血背上招呼了一巴掌“冷血你好歹是大舅哥,拿出你的气势来!”
突然这么一巴掌,冷血整个人都懵了,连到嘴边的毒舌技能都使不出来了。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
“对了,你知道大师兄最近在忙什么吗?”
“除了案子还能是什么。”冷血没给清安好脸色。
还能是很多啊少年!
“那……最近大师兄周围有没有出现什么姑娘?”
“你问这干嘛?走了,回去了。”
有问题!
“唉冷血你等等我,你腿长不能走慢点吗!”
待二人回到六扇门,早间被清安差遣去调查的小年轻们也都回来了。
这么打鸡血的办案这是……抢着拿先进?
哦不,六扇门从来没有评先进的传统。
“你们几个谁先说?”
“我先说!”雀儿迫不及待地说道“今日我去打探了案子受害人家中如今的境况,你们猜怎么着?那些人出事前家中也都算体面,如今竟然一个个惨不忍睹,有的家境败落,有的妻离子散不说,有的甚至一家都销声匿迹了。”
“姚家境况如何?”
“我今日去了一趟姚家……也可谓惨不忍睹了,家里壮年男丁都没了,就剩下一群妇孺孩童了。”小六办案几年也还是头一回碰着这么个事儿“这人的手段可真够狠的,也不知道是结的什么仇。”
“先前我以为这人惩戒的都是罪恶之人,有些侠义气在里头,现下一看他怕是与这些人也结着仇怨,不然做不到这一步来,子义你查到什么?”
“老大,今日我是女子打扮你要喊我苏苏才对。”
清安扶额:……不用强调也知道你是个女装大佬。
“别磨叽快说!”雀儿一个刀眼递了过去。
“今日啊我去打探了那戴家,这戴家行商经营城里城外几间染坊和几家香料铺,府上经常宴邀一些官员家眷,戴家生意一直是戴老夫人做主,戴老爷子是入赘的且在早好些年就过世了,老夫人膝下有二女,长女去年因病过世了,也就是戴家姑爷的夫人,次女就是那日我们在姚家看到的那位,尚未及笄。”
“这戴家几人风评如何?”
“戴老夫人是家主外人都叫她铁娘子,戴家大小姐据说生得十分美艳性子有些乖戾,戴家二小姐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寡言少语,至于戴家姑爷都说他性子温和且很受府上下人和店铺伙计的拥戴。”
“为什么说戴二小姐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大小姐难道不是吗?”
“这个……”
“老夫人年轻时容貌如何?”
“这……”
“那这戴家姑爷平日行动有何规律?”
“除休沐节庆,几乎是巳时出酉时归,巡视家中产业。”
“他又不是官员休沐他做什么?”
“据说是在灵堂为亡妻祈福,节庆也是?”
“自戴家大小姐过世后都是如此?那她过世前呢?”
“老大,我没有想的这么细……”
“这样吧,你们三个自己分工,再打探仔细一些,尤其是关于戴家大小姐和这位姑爷的,还有戴二小姐曾经和姚三小姐真正的交情,以及这个戴家与那些官员户的往来,剩下的还有什么你们几个一起想想。”说罢,清安立即起身一把揪住了正要往外去的李青山。
六扇门里最怕有人突然揪住你,不是找你干活,就是找你做苦力。
李青山扭头看向揪住自己的清安,皱着眉道“姑奶奶,十万火急,明天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清安爽快地就撒手了“但……你这是干嘛?”
“我只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得看什么事,不一定。”
“那我还是不说了。”李青山说着跨出步子要走,却又突然停住“这到嘴边不说我心里憋得慌,我还是跟你说了吧。”
“不要,不听,你跟朱叔说吧。”
“谁叫我啊?”六扇门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朱明月。
清安呵呵一笑,拔腿就走,留下又被揪住的李青山一脸欲哭无泪。
当然,做人还是要厚道,不然你会被师兄放鸽子还要给侄子当人生导师。
“婶婶你说说我做错了吗?”
这个……那什么……刚刚说哪儿了?
清安下意识就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云尘,感受到目光的云尘转过脸来,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啊哈?
“喜总管你给你们殿下说说这事儿他做得地道不地道?”
一边上,忽然被点名的喜总管大脸一紧,道“恕老奴直言,主子您这回冒失了,这后宫女子较劲不只于帝王妃嫔,这宫女女官之间也是如此,虽说主子您是秉着公道出面,但这事儿啊确实坑了温女官。”
哦哦!大脸总管……哦不,喜总管这番话可算是帮清安把神游前的记忆给找回来了,对,这便宜侄子又在人温女官那儿怀疑人生了。
事情得从近日开始筹备的冬祀宫宴说起,身为皇后身边的得力心腹,温女官此番被委以重任,但这宫宴也并非中宫一己之力就能办成的,这其中少不得其他几大内廷局协助,是以也指派了几位女官参与其中。
然后问题就来了,因着温女官年轻尚轻,是以各局掌事也给足了中宫面子,指派的都是资历不深的年轻女官,本是想着避免有女官仗着资历搞事情,不想这批年轻女官里出了个曹女官几番不给温女官面子对着干。
要说这温女官如今虽是皇后身边得力的人物,但入宫时间不长,上头又还有几位先皇太后留下的几位嬷嬷坐镇,是以在品级上不算高,此番前来协助冬祀宴的女官大多品级与她相当或稍逊,这曹女官便是与她同级。
“这曹女官可是有后台?”
“有什么后台,她爹不过是个公主府长史。”
“荣阳大长公主府?”清安一猜便准,又问道“那这曹女官可是在大长公主心腹嬷嬷掌事的那一局当差?”
“婶婶你都知道还问。”
“要我说这事儿你够坑温女官的,虽这曹女官躲懒推卸责任还言辞凿凿大说温女官的不是,但你不该出面,你既瞧她不顺眼背后惩戒就是了,大长公主莫非还会为这么个喽啰开罪你?”
“话是这么说但……”
“但你不该明面上为温女官出头,如今闹成这样,这曹女官还有孕在身,若她心怀怨恨拿肚子做文章,污水全是温女官替你接着,纵是有皇后娘娘在,后宫人言可畏,免不得往后有人打着伸张正义的幌子给她下绊子。”
“照婶婶你这么说我是全然做错了但……但她跟我说了谢谢?”
呵!原来不是个单相思啊。
清安:你侄子终于有姑娘要捡走了。
云尘:快捡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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