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园子带着兰和几个孩子一起登上了铃木塔。
是夜月朗星稀,从特别观景台上往下看,整个城市亮如白昼,喧嚣却半点没有传到耳朵里。
隅田川和穿梭的道路仿佛城市的血脉,在夜色里安静地流淌在城市脉络之中,灯火辉煌之中暗藏的静谧,自心底油然而生遗世独立的孤决之感。
搭乘电梯从特别观景台回到第一观景台,之前被子弹穿破的玻璃外墙已经修复,内部其他损毁也全部规整,只是狙击案还告破所以没有对外重新开放,但还是直到晚上十点才正式闭馆。
宽敞明亮的观景台内,只有园子和兰以及缺席柯南的侦探团,几个孩子赞叹不停,半晌才想起来要做的正事,忙找出相机拍照。
此时塔下入口大厅的朱蒂和卡迈尔正在进行入塔交涉。
无奈工作人员言称铃木塔没有重新对外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两人心急如焚,他们赶来这里是接到了柯南的电话,犯下狙击案的凶手凯文·吉野就在塔上进行最后一次犯罪计计划。
安室透走进大厅,看到朱蒂和卡迈尔两人,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面上却扬起无害的笑走近,对工作人员说:“你好,我叫做安室透,请问我可以登塔吗?”
工作人员恍然状:“安室先生对吧,园子小姐吩咐过您可以直接上去,她在第一观景台。”说完后礼貌地示意了电梯的方向。
安室透勾起唇角道了谢,头也不回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卡迈尔见状质问道:“不是说谢绝登塔吗,为什么那个人可以上去?”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地解释:“非常抱歉,刚刚那位先生是这座铃木塔持有者的朋友,是被特别邀请过来的客人,园子小姐嘱咐过可以让他上去。”
朱蒂连忙解释她也是园子的朋友,但对方不信,说要请负责人跟园子确认,无奈只能赶紧打电话给柯南说明情况。
第一观景台上,兰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园子就站在她身边,一眼就看到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带他们去那边拍照,你和新一好好聊聊天吧,多聊一会儿也没关系哟。”
兰被她打趣稍稍红了脸,深呼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新一?”
绕过柱子的时候,园子听到电梯方向“叮”了一声,心里一喜。
来这里之前安室透说要接她回家,园子就让他直接到铃木塔来,打算回去之前让他也看看塔上的夜景,上来前也嘱咐过工作人员等他到了就直接让他上来,还特地给看了照片。
这个时候能来的除了安室透不会有别人。
她快走两步,忽然听见几个孩子的惊叫和步美的哭声,脸色忽地一边,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满身是血面目狰狞地伸手去抓跌倒在地上的步美。
身体本能的反应比理智来得更快,园子疾冲过去撞开了他顺手护住步美吼了一声“接住她”往几个孩子的方向推过去,转身作出防御姿态。
那男人反应也快,眨眼间稳住身形转身朝园子袭来。
攥紧的拳头裹着劲风直接攻向园子要害,园子劈手挡开被震得踉跄退后了好几步,瞬间判断出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更何况女人在力量上天生就处于劣势,硬碰硬吃亏的是她。
但这时候已经别无选择。
听见动静的兰迅速赶到,尽管没见过面,却一下子就确定这个男人是柯南电话里说的那个叫凯文·吉野的狙击手。
她贴近园子,两人齐齐摆出警戒的架势。
吉野见只有几个孩子和两个弱不经风的年轻女生原本心生轻蔑,先是一个臭小鬼多管闲事破坏了他和亨特制定的完美计划,再又是这些家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他心里憋着怨懑和愤怒正无处发泄,瞥了眼园子和兰心底嗤笑自不量力,当即毫不犹豫地出手上前攻击。
园子和兰多年相识默契十足,但她实力却比不上兰,力量和招式都相对薄弱,因此成了吉野重点攻击对象,而兰一边要顾着园子一边注意着几个孩子,一时力不从心。
两人渐渐处于下风。
就在此时,十来步远的电梯又“叮”了一声,园子分神一瞬,被吉野踢到左小腿痛感尖锐猛地栽倒在地。
兰惊呼一声:“园子——”
此时吉野发现有另外的人到了,联想到之前被狙击的经历,笃定那个人就是据说已经失踪几乎可以宣告死亡的那个银色子弹,以为上来的是对方叫来的同伴,当即掏出枪来一把钳住倒地的园子,枪口抵着园子的脑袋。
被兰惊惧的疾呼骇得心头一跳,安室透沉着脸快步转过高大的廊柱,看到的就是这样让他如坠冰窟的一幕。
园子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来的大片皮肤青青紫紫,淤痕遍布,观景台内灯光明亮,在白皙肤色的对比下更显触目惊心。
吉野冷笑着,枪口威胁性地往园子太阳穴上戳了戳,有恃无恐道:“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就打死她!”
园子垂着头,凌乱的发丝挡在面前,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个世界的林园死于枪杀,园子对枪有种本能的厌恶,上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是银行抢匪那次无妄之灾,没成想她还会有再一次这样的经历。
安室透唇角紧抿,眼底酝酿着风暴,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周身的气势沉着下来,注意力都集中到吉野身上,调动全身肌肉蓄势待发,像只蛰伏的猎豹随时都能扑上前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他看见园子几不可见地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慌乱。
那眼神让他心头一空,陡然间升起一股抓不住即将失去什么的预感。
吉野见安室透和兰没有反应,用手臂掐住园子的脖颈,一手举着枪调转枪口对准安室透面门:“让开听到了没有?!”
园子目眦欲裂,看见吉野手指弯曲以为他要开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忍着没顶的窒息之感蓦地伸出双手死死掐住吉野握枪的左手,同时抬起右脚用膝盖狠狠撞向他的手腕。
吉野吃痛抬起右手肘凌空劈下,却被一只手举重若轻地抓住,紧接着迎面飞来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鼻梁上,力道之大震得他眼前发黑直觉头晕目眩。
鼻腔温热的液体淌下,一抹满手猩红。
手一松,园子就跌下去,被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接住抱进怀里。
下一秒冲到面前的兰一顿结实的胖揍最后一个转身回旋踢直接把人踢飞撞到廊柱上随即摔回地面,顶着面目全非的一张脸彻底失去了意识。
好不容易说通了工作人员姗姗来迟的朱蒂和卡迈尔看着眼前一地狼狈面面相觑,最后选择上前带走了人事不省的吉野。
兰走到安室透身前看着园子手足无措地问:“园子,你怎么样?”
那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园子动了动手脚,痛感还是很清晰的,但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最严重的也就是之前被踢到的左小腿,有些使不上力。
见兰满眼担忧,她轻松地笑了笑:“没事,都是小伤,回去擦点药明天就好了。”
兰身上也挂了彩,视线一扫,园子面带歉意:“抱歉,本来是请你们来玩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这是意外,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
园子还想再说什么,瞥见安室透谜案沉如水,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罩在自己身上,明智地选择不再说话。
安室透转向兰语气沉稳地说:“我车在楼下,你把孩子们叫上,一起去医院。”
说完后他抱起园子大步朝电梯走去。
兰答应下来,回头招呼着几个孩子一起跟上去,因为担心园子,她并没有注意到灰原有意无意地落在最后,试图挡在元太跟光彦的后面。
下了塔遇到来接孩子们回家的阿笠博士,并没有受伤不需要去医院的几个孩子就坐上了博士的车回去,只留下兰和匆匆赶到的柯南跟着去了附近的私人医院。
接待的医生五十多岁,是个脾气和蔼的老人,看到园子和兰两人身上的伤痕表情凝重,仔细检查后确定没有大碍,拿了止痛贴和活血化瘀的药膏。
得知两人是被袭击伤成这样的,医生扶了下眼镜道:“最近有不少年轻女性遭人袭击的新闻,晚上带女朋友出来约会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安室透垂眸受教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等候的柯南偷偷打量兰,她比园子伤得轻一些,但还是能看到尚未消退的淤青。
被医生无心地这样一说,柯南低着头,对自己现在这副幼小的身躯生出无能为力的感觉。
“柯南,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痛?”兰察觉到柯南的异样关切地问。
柯南轻轻摇头:“我没事,兰姐姐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柯南是从哪里赶来的,伤痕累累的模样比她看着还严重,兰欲言又止了好多次,最后还是只开口询问了他的伤势。
她还记得园子说过的话,想起始终对自己在哪里做什么讳莫如深的新一,尽管很想找他问个清楚,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所以她在等,等着新一,或者说是柯南,主动和她坦白。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安室透先把兰和柯南送回事务所,然后才带着园子回自己公寓。
因为一身伤太吓人了,园子不想回去让父母担心,找了理由安抚好后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安室透的安排。
同时她发现安室透莫名有些低气压。
进了公寓门,哈罗兴奋地绕着她打转,估计是身上还带着医院特有的气味,小家伙意识到什么,不像平常那么活泼,只乖巧地跟在脚边。
薄荷味的药膏十分清凉,效果也出奇的好,痛感被凉意盖住,连带着淤痕都消退了不扫,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吓人了。
回想起自己又是打架又是在地上打滚,园子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她扯了扯安室透的T恤:“我要洗澡。”
“你刚擦了药……”安室透有些迟疑。
园子无所谓地说:“再擦一遍就是了。”不然她也没法忍受这样脏兮兮地去睡觉。
她说完就起身去了浴室。
在这公寓住了好几次,安室透还贴心地帮她准备了一套日常洗漱用品,但这是她第一次进浴室洗澡。
公寓虽小却五脏俱全,园子喜滋滋地放好水洗完又躺到浴缸里,温热的水没到胸口,留下淤青的部位被温度刺激隐隐发疼,周身的疲倦也渐渐融进水里消失不见。
洗完园子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似乎没有换洗的衣服。
看了眼扔进脏衣篓的衣服,她扬了扬眉,用浴巾裹住身体吹干了头发。
打开浴室门走出去,安室透听见动静转头,就看见她头也不回地朝卧室走去,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传来:“我才想起没有换洗的衣服,把你的衣服随便借一件给我穿吧。”
说话间园子已经从他衣柜里找出一件灰色的T恤,拿在身上比了比还算合身,当即打算取下浴巾穿上,衣摆刚好遮到大腿。
似乎想到什么,她重新走回卧室门口对安室透说:“我需要一条胖次。”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