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先欣赏一下这些‘小可爱’们?”
说着,云婧绮掏出只盒子,笑眯眯往前走了两步,将盒子凑近两个小兄弟的脸上。那盒子明明是木质的,贴在脸上却仿佛是块冰般,寒意森森。
云池麟跟着往前走,撕了两块长条布,蓦然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两名黑衣人看着眼前就这么一片黑暗,心底顿时空落落,有种名为惊惧的东西在肆意蔓延。
火光笼罩着他们惨白的脸色,汗珠颗颗滴落,甚至有几颗落在地上,像是嘲讽。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湿润的雨风、因为不安而掉落的汗,无一不令人烦躁与恐惧。但是他们又被紧紧捆绑住,动弹不得,只能令人摆布。
蓦然,脸上落下只生凉的东西。
像是只黏糊糊的虫子,在脸上攀爬。
“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一个人的惊叫,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旁边的人。
“小可爱呀。”云婧绮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耳畔,“既然你们这么勇敢,想必小可爱很喜欢,不如就让它看看更喜欢你们中的哪一个吧。”
那只‘小可爱’在其中一人的脸上慢悠悠的爬着,虽然他满脸汗水,却丝毫不影响它攀爬的速度,像是在仔细辨别什么似的,在脸上爬得认认真真,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并不痛,只是有些黏糊和寒意。
但未知的危险,更叫人恐惧。
这只‘小可爱’这边爬过了,又悠悠然的爬到另一个人脸上。他猛地甩头,但这虫子却像是将脚紧紧固定在脸上般,怎么晃都晃不下去,只能无力任由它爬动。
云婧绮悠悠说:“它好像有点饿了呢,你们猜,它会选择谁?”
两人满是汗水的脸上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生路与背叛之间如何选择?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其中一个受不了的猛然大叫,汗早已经将他的里衣都湿透了,整个人狼狈不堪。但大叫过后,却没有人搭理,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几乎掩盖了外面的雨声。
另一个的呼吸同样重了几分。
钟元妤忽然说道:“你们都不是门派弟子吧?而是被雇佣的刺客。那想必,对方就是云池麟认得的人,甚至云池麟有些熟悉,所以,他只敢雇佣刺客,生怕露出破绽。”
忽然被说破的身份,令两个痛苦挣扎的人猛地僵住,只觉得喉咙发干。
看着他们的表情,确定了钟元妤的说法正确。
云池麟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指骨泛白。
云婧绮大声道:“罢了!与云池麟有交情的门派就那么几个,大不了我们自己查!我这蛊虫饿了这么久,才是正经事!”
两个人同时感到脸上一片冰冷袭来,更大的恐惧扑面而来,紧紧笼罩住他们的心头,如果此时不说,如果此时不说——
“是和寅阁!”
“是和寅阁!”
几乎同时发出的声音,卷带着害怕与慌乱。
除了唐洛和钟元妤,其余的都呆愣住,完全的不可置信。
云婧绮抿了抿嘴唇,将手中抓着的两条白胖胖的软虫子随手塞进盒子里——虫子无毒无害,不过是抓来吓唬人的。
鼎力江湖的十大门派,“一殿二庄三宫四阁”,除了新崛起的‘一殿’昀凌殿乃是公认的邪道门派,其余的九大门派,都是盘根在江湖中多年的名门正派。
像云御山庄、岳尧山庄属于‘二庄’,天都阁、谢莘阁属于‘四阁’,而这和寅阁,也是‘四阁’中的其一。
向小光在江湖里混了多年,虽然不是好人,也不屑那些正派作风,却从来都是信任这些名门正派作风的,闻言他很是不信:“你们真的假的啊,可别唬人,可要清楚撒谎的后果!”
话都说出来了,脸上冰冰凉凉的虫子也不见了,两个黑衣人仿佛没什么顾虑了般,嘶哑着嗓子无奈道:“和寅阁找上我们的时候很是谨慎,也没有明说身份。但我们组织在江湖中浮沉几十年,做事如何敢马虎,他们没有明说身份,我们自己也能查到蛛丝马迹,确定身份……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公认的名门正派雇佣刺客,可一点也不少。”
“要么死也不说,现在说了,就绝不会是假话。”另外一人见众人都沉默不语,担心他们不信,慌忙又道。
而实际上,话到这儿,几乎都已经相信他们所言了。
云池麟升起一种无力感,只能紧紧握着剑,仿佛将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中,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如果是和寅阁的话,的确不是没可能。”云婧绮面无表情,轻声说道,“和寅阁与云御山庄交往还算常来,尤其是池麟与和寅阁少主徐明杰还是好友,时常一起练武切磋。如果和寅阁派了门下弟子来追杀云池麟,铁定立即被发现,他们自然不能做这样的事。”
云池麟长呼了一口气:“和寅阁在这个节骨眼上,屡屡出手想要我的性命,就是担心我一路找爹的踪迹,找出什么来吧。”
钟元妤轻叹:“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我们还一头雾水,焦急不安的和寅阁便将线索自己送上门来。”
她在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总算将这条线索捋清,呈在云池麟云婧绮他们面前了。和寅阁居心不良,暗害云铁,又将此事嫁祸给昀凌殿,在原作中,害云池麟绕了好大一圈,最后虽然还是查到真相,可云铁也丢了性命。
这一次,他们没有被绕一圈,说不定云铁的性命可以保住。
她忽然瞥见面沉如水的云池麟,忙道:“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光凭这些刺客说的话,是完全不够的,你可别冲动。”
“我知道。”云池麟微微垂眸,“我不会打草惊蛇。下面,就让我们看看,和寅阁究竟想做什么吧。”
此时,两名黑衣人小心翼翼道:“女侠,能将我们蒙眼的布取下了么?”
云婧绮正烦闷着:“想得美!”
“……”
雨渐渐小了,众人这么折腾来去,早就累了,干脆让向小光守着这两个黑衣人,其余的都去了房间歇息。
在去房间的路上,唐洛与钟元妤并肩而走,前面的则是心事重重的云池麟、云婧绮。
远远看着他们的身影,唐洛忽然道:“阿妤,你好像知道的事情不少?”
钟元妤眉心猛地跳了一下,表情却是几分迷茫:“嗯?”
唐洛停住脚步,轻扬着眉头看着她,见此,她也不得不停住脚步,回以一个无辜神情。唐洛慢慢道:“我见你,好像很是从容淡定。”
“没想到阿洛哥哥一直在观察我呢。”钟元妤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表面呵呵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我见阿洛,才是很从容淡定。”
“难道我有什么好惊讶的?”唐洛淡淡道,“又不关我的事,况且和寅阁的作风有问题,我早看出来了,又不是人人都和那些人一样,是睁眼瞎。”
“……”那你可真是好棒棒。
钟元妤边懊恼自己演技上的疏漏,边从容说道:“其实我内心都是震惊,只是表情淡定而已,那叫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你懂的嘛,我们家是权贵之家,这些都是保命的小手段罢了,我这是习惯使然。”
唐洛尾音上扬:“哦,是吗?”
“是啊。”
唐洛还是看着她,深邃漆黑的眼底一望无际。
钟元妤被看得头皮发麻,偏偏还要装作淡然的样子,干脆将问题引到另一条路去:“怎么,难道阿洛以为我是预言家?”
这个新名词让唐洛挑了挑眉头:“预言家?”
“就是能够预知将来呗。”
“那你能吗?”
钟元妤静静回视:“如果我说我能,难道你信吗?”
“信。”
“……”
你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唐洛兴致勃勃:“那你说,我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钟元妤冷静地:“你将来会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做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到处行侠仗义,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受万人敬仰,名扬天下,往后几千年,人人都知道昀凌殿唐洛是个侠义万千的大好人。”
唐洛沉默半晌:“你要是死了,我能改变将来吗?”
“……”钟元妤忙不迭拔腿就跑,声音远远地传来:“不能!”
看着她的逃窜的身影,唐洛在原地站了许久,蓦然,唇角轻扬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自己都未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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