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的目光在围着河堤上,最里面的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刘婶子身上,刘婶子是村里面有名的碎嘴子和大喇叭,她这会在这里,就有待考究了,是无意间路过,还是被人专门引过来的?
若是前者,只能说是运气,若是后者,那便是阴谋。
接着就是林书杨了,她刚上岸的那会,岸边就只有两个人,刘婶子和林书杨,也不对,还有一个人就是程袁青,不过程袁青却跳到了河里面,给她帮忙搭了一把手的。
这三个人里面,程袁青是可以排除的,他脚边还放着两个缺了角的木水桶和一副发黄的扁担,他是一大早来挑水浇知青点自留地里面的秧苗。
而推她下河的那个人,也没想到,程袁青会在河边,在傻子阮绵绵的印象中,知青点里面,就属于程袁青是个好人,在她傻掉的那些年,不止没有欺负她,反而偶尔给她拿一些薄荷糖吃。
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方谷雨,阮绵绵心里有了成算,她抹了一把泪,对着程袁青道谢,“谢谢程知青!”
程袁青摆了摆手,“让你哥快来把你接回去,别生病了!”,程袁青和阮绵绵的大哥和二哥是朋友。
阮绵绵点了点头,“程知青,我掉下河的时候,岸上有几个人?”
程袁青仔细回忆了下,“三个,就我,刘婶子,林书杨!”
阮绵绵这话一问,刘婶子顿时炸了,“阮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傻了那么多年,不想在傻了,”,阮绵绵垂了垂眼皮子,委屈巴巴,“我想找出凶手!”
或者说,找出证据,这里是案发现场,也是时机最好的时候,哪怕她怀疑是方谷雨,但是她没证据,而之前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故意是试探方谷雨的罢了,方谷雨的反应,就代表她不是凶手,也是和凶手有关系,或者说是知道真相的那个。
不论是哪个,这都是阮绵绵不想放过的,这也就是她为何撑着一口气的原因,没找到真凶,她哪里敢晕过去啊!
“是啊!这丫头遭了这么大的罪,想找出凶手,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刘婶子你别骂这丫头了。”
“就是就是!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受了委屈,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刘婶子恨恨道,“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阮绵绵笑了笑,“我晓得,刘婶子是好人!”,周围的人,连带着程袁青都古怪的看了一眼阮绵绵,这刘婶子是好人?怕是天要下红雨了。
被夸好人的刘婶子,顿时挺起了胸脯,“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
阮绵绵顺势道,“您怎么会在这边?”
刘婶子顿时打开了话匣子,“还不是我家狗剩,昨儿的吃了两块大肥肉,拉了一晚上,我这打算来看看河边化冻了没有,来给狗剩洗下床单。”,狗剩是刘婶子的小儿子,快四十岁才生下宝贝疙瘩,起了个贱名,好养活。
这年头,能吃的起肉,可是好生活咧!刘婶子这一说,周围的人顿时羡慕的看向刘婶子。
阮绵绵蹙了蹙眉毛,看来刘婶子的到来真的是意外了??
阮绵绵心里有了思量,把目标放到了嫌疑最大的方谷雨身上,“方谷雨,你一大早把我骗到河边,说带我抓鱼吃,鱼呢?”
方谷雨早都想好了措辞,“我本来打算带你来吃捉鱼的,可是没想到你掉到河里面了,我就回去搬救兵了!”
“救兵在哪?”
“你又在哪?”
“我是如何掉到河里面的?”
一连三个问题,让方谷雨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她紧张的撇了一眼林书杨,林书杨立马说道,“阮绵绵,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和谷雨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和你有关系咯?”,阮绵绵不紧不慢道,实际她这会冻的要死,可没面上那股淡定。
“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也得是人才行!”,阮绵绵讥诮。
程袁青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阮志文的妹妹这不傻了以后,还挺好玩的,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林书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他脸色气的铁青,但是一想到……他又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只是他还没回过神来,远处就冲出来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一拳头就揍到了林书杨的肚子上,专挑软肉揍,边揍边说,“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让你欺负我妹妹!”,揍人的是阮志武,给阮绵绵披着衣服的是阮志文,阮志武是大哥,阮志文是二哥。
阮志文看着自家小妹,冻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向来不骂说脏话的他,难得爆了出口,“大哥,把那王八羔子,往死里面揍。”,说完,还阴冷的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方谷雨,他千防万防,没想到这女人又闹出事情,还差点害了他小妹。
方谷雨是县城的人,作为插队干部来到七垭村,住在她姑姑家,也就是老阮家,当初她要进来的时候,阮志文就有些不同意,觉得这她动机不纯,奈何自家母亲却说,小妹长大了,又有些痴傻,他们若是不在家的时候,有方谷雨帮忙看着点,会好很多。
更何况,小妹也是需要朋友的,阮志文这才同意了方谷雨到了老阮家插队,而早上带小妹出门的就是方谷雨。
察觉到这兄弟两人的不善,尤其是比起头脑简单的阮志武来说,阮志文更让人防不胜防,方谷雨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解释,“志文,是我不好,没照顾好绵绵,但是绵绵掉下水,和我没关系啊!”
阮志文抱着阮绵绵就要走,听到方谷雨的话,步子一顿,面无表情,“是不是,你说了不算!”
阮绵绵躺在自家二哥怀里,耷拉着眼皮子,强撑着精神,“还没查出凶手!我不走!”
“大哥,再把方谷雨也揍一顿!”,阮志文没好气的吩咐着自家的大哥,管她是不是凶手,先揍了再说。
怀里的小妹浑身都跟烫熟了一样,还不走,想到自家小妹的一根筋,阮志文来气,是凶手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他一板栗子弹了过去,“不查了,看病去!”
“要查的!”,阮绵绵瘪了瘪嘴儿,“二哥,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阮志文见自家小妹有些发热,脸蛋热的通红,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抱着沉甸甸的,他嫌弃,“小妹,你又胖了……”,好重,他都快抱不动了。
阮绵绵,“……”,好气哦!人家这是富态。
“你没发现我不傻了吗??”,阮绵绵试探道。
“一直都不傻!”,阮志文理所当然,他家小妹一直都是好的,从来没傻过,谁敢说他小妹傻,他就关门放大哥,揍死他们。
这一句话,让阮绵绵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就知道,在真正的亲人眼里,她永远是最好的,不痴不傻,还好好的。
阮绵绵一哭,阮志文有些手足无措,抬起打着补丁的袖子不停的给阮绵绵擦眼泪,安慰,“好了好了,我家小妹最傻了,天下第一傻,谁都抢不过。”
阮绵绵在昏过去的第一念头,她绝对不是被气晕过去的!!!
阮绵绵一昏过去,阮志文就慌了,他回头招呼,“大哥,别打了,小妹昏过去了!”,说着,他就吩咐,“你回去找阿奶拿钱,我抱着小妹去村东头赤脚大夫那里。”
想了想,自己的脚程不如自家大哥快,他直接把阮绵绵放到了阮志武的怀里,“你去找赤脚大夫,我去找阿奶!”,这会家家户户都是在地干活的,阮家虽然人多,壮丁也多,但是却奈何家里有病人,这几年不知道去县城了多少次,就为了给阮绵绵治痴傻病,原本攒下来的家底,都花了进去。
而家里又好几个在上学的,自然是要精打细算的。
阮志文去田埂的时候,周秀英正坐在田埂上歇息,早上来就除了不少的草,年纪大了以后,弯腰久了,这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见自家孙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她立马站了起来,“志文,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奶!”,阮志文歇了一口气,“小妹……小妹被方谷雨骗出去玩,掉到了河里面,昏了过去!”,一个“骗”字,可有待考究。
一听到掉到河里,周秀英脸色一白,顿时坐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谁带你小妹去河边的??”,老阮家的孩子不得去河边,这是早早都定下来的一个规矩。
不等阮志文回答,周秀英自己都有些急糊涂了,嘴皮子一张,催促道,“你个瓜娃子,你小妹昏了过去,你站在这里,还不带路??”
阮志文龇着牙摸了摸脑袋,对于自家奶奶这巴掌早已习以为常,可能也就对待小妹的时候,自家奶奶的巴掌才会手下留情,他看着跑的比自己还快的老太太,连忙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
眼见着祖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田埂,在田里面插秧的刘爱枝对地上呸了一口吐沫,搓了搓手,“老二家的,你说这老婆子这次又要给那傻子花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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