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妈倒是心疼阮绵绵,她拉着阮绵绵的手说, “可有伤着”
她年轻的时候, 没少私底下帮着方秀兰, 方秀兰这孩子小时候乖巧懂事, 瞧着她闺女也是一样,这么白白净净,软软呼呼的一个小姑娘。
那些人可真是丧尽天良,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阮绵绵能感觉到, 她妈对待面前拉着她手关切文化的老太太不一样,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没事, 住了几天院, 养的差不多了”
“还住院了”
“是啊前后在医院待的有一个星期了。”
说这话的是方秀兰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屋内冲出来的方老太推的一个趔趄, 差点没站稳。
“你个扫把星, 还有脸回来害的你大哥丢了工作, 侄女被公安带走,你滚我们老方家没你这样的人”
方老太面色苍老,吊着一双倒三角的眼睛, 一脸凶狠的骂道。
对待方秀兰, 还有阮家的人,方老太如今是恨到了骨子里面的, 上次难得去了一次亲家那里, 结果害的她颜面尽失。
本和方秀兰这死闺女断绝了关系, 哪里想到,都半年没得来往了,结果还害的他们家出了这种事。
要她说,方秀兰是个大扫把星,而那小的,就是个小的扫把星,没一个好的。
若是搁着以前的方秀兰,听到方老太这样骂她,她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但是自从知道了原由以后,一切都有了解释。
不过一句话就明了。
她不是方家亲生的孩子。
所以从小打到,脏活累活都是她做,因为她不是方家的孩子,所以早早辍学,哪怕是出来上班赚了钱,钱也是给方家的人领走,她一分钱都得不到,因为她不是方家的孩子,所以方家的每一个老老小小,都可以使唤她。
看原来真相是如此简单,只怪她以前还跟个可怜虫一样,为着方家那一点点喜欢,都要开心的不得了。
阮绵绵有些担心的握着自家妈妈的手,方秀兰手里一热,那热源仿佛从指尖一下子传到了心房,她整个人都热乎起来,她目光坚定,“方老太,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上一次,他们放过了方家的人,并没有追根究底。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她专程为了身世而来,定然要弄个清楚。
她这话一说,方老太当场脸色一变,坐在地上撒泼起来,“我不活了啊没脸活了啊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如今上门来质问我,她是谁的孩子,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
早知道这死丫头这么不孝顺,当家的,你就该当年走的时候,把她一块带走的,免得浪费了这么多年的米面,还养出来了个白眼狼,到最后来我面前讨债来了”
方老太这么一骂,把周围邻居都给招了过来,原在方秀兰这边的人,在瞧着地上撒泼哭诉的方老太的时候,不禁有些心软,“秀兰啊当孩子的问父母这种话,那是在剜当父母的亲啊”
方秀兰一脸平静,“她不是我娘,我很有可能是方老爷子当年从外面拐卖回来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说拐卖,则是她的直觉罢了。
她这话一说,现场一片哗然。
“不可能,当年你娘怀孕的时候,我们可是瞧的真真切切的,你怎么可能是抱养来的 ”
住在这一块的人,都是些老邻居了,所以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方秀兰苦笑,“汪妈,若是您有亲生闺女,会让她才五岁的时候,就给全家洗衣服吗伺候几个哥哥妹妹吗会顿顿吃不饱吗会明明考上了好的高中,名额却被妹妹冒名顶替了去吗会会把女儿三百块钱卖给一个绝户吗”
方秀兰这带着血泪的质问,让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不禁一怔,这要是自家孩子,哪怕是家里再穷,也断然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可是,在一联想到方秀兰,年纪大的人都知道,方秀兰在方家当姑娘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可以说是个丫鬟也不为过。
“你们别听她胡咧咧”方老太色厉恁茬的说道,“她方秀兰就是不想管方家的人,所以才这样造谣生事”
她这么一说,后面方家的人都连连点头,“就是,我那个妹子,打小心眼就多 ,她是故意的”
这明显要胡搅蛮缠起来。
阮绵绵冷笑一声,“你管我们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只要你们谁能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方依依的责任我们就可以不追究了不说,方老大的也能正常上班”
若说只有一个方依依,筹码还不够的话,那么在加上方家老大恢复职位,那可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方老爷子走的早,在家里面方老太是一言堂,但是在外面方家老大可是方家的顶梁柱。
方家下面几个孩子不成器,完全靠着方老大在外面撑着,早些年靠着方老爷子的人脉关系,去了肉联厂的人事科当主任。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人,他的职位顺带被人给撸了下来,如今闲赋在家,想他堂堂一个人事主任。
如今却落在家里,顿顿醉的不省人事,要说落差最大的是谁,非方老大莫属了。
他在听到阮绵绵的条件以后,眼睛立马亮了,没有任何犹豫的自家娘老子给卖了,“我知道,当初二妹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还有记性,是我爹从外面抱回来的一个孩子,那时候的二妹长的是真好,和我们这种小县城的黑乎乎的孩子不一样”
当初有个白白净净的妹妹,方老大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没高兴多久,因为这个多出来的妹妹,他爹和他娘一直吵架,再加上方老太经常在他面前说一些二妹的坏话。
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妹妹的态度也冷淡起来。
有了方老大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只有方秀兰不赞成的看了一眼绵绵,显然是对绵绵一下子答应方家两个条件,她有些不同意的。
阮绵绵耸了耸肩,“妈,早些了事,小叔叔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至于给方老大恢复工作,阮绵绵觉得倒是划算,谁说恢复工作一定要恢复到原来职位了
她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那你知道我妈是从哪里抱回来的吗她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这下把方老大给问懵了,他摇了摇头,“你姥爷”他话音刚落,就瞧着绵绵一脸的不喜,连连改口,“我爹当年走南闯北,从哪里抱回来的孩子,我们怎么会知道”
说到这里,他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揪着了方老太的胳膊,高声,“娘,您肯定知道二妹的身世吧当年您为了这事情可没少和爹吵架”
要说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有印象的,也只有方老大了,他话音一落,旁边一个妇女也哭着说道,“娘,您就看在疼了依依这么多年的份上,告诉下秀兰他们吧不然、我的依依还不知道在牢里面吃多大苦啊”
说这话是方依依的母亲。
方老太很不愿意提起当年的那个贱人,一想到老爷子放在心尖上人的女儿,在她手底下错磋磨着过日子,她就会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那贱人再到得到老爷子喜欢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只能让她闺女在自己手里磋磨受苦。
原本方老太的嘴是很硬的,她宁愿方秀兰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就要瞒的死死的,让方秀兰问她喊娘,冷眼瞧着那个贱人,日日找不到孩子痛哭流涕,深深自责悔恨。
可是,如今,方老太对上家里的晚辈们,一个个用指责的目光看着她时,她就知道,这个秘密瞒不住了,她闭了闭眼,咬牙,“我若是说了,你们真的会给老大恢复工作在把依依从牢里面放出来”
“那就要看你说出来的价值值不值这么多了我们的条件已经开好了,现在就看你的回答,值不值这两个条件,若是不值,我们可以只实现一个”
怎么实现一个那就是给方老大恢复工作,但是方依依却是在牢里面,或者反过来,总之,只能二选一。
这一招,对于方家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来说,一下子就瓦解了他们之间的凉薄的亲情。
方老太气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她抬手指着阮绵绵,“你、你是故意的”
阮绵绵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对我只是为我妈当年在方家吃的苦,先讨一点点的利息”
她这话一说,方秀兰心里就一阵感动,这辈子,她能有三个孩子,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方老太浑身都站不稳了,她头一次见到这么不听话的小辈,还牙尖嘴利的,她这一缓神的时间,旁边的几个孩子,就一直吹个不停,“娘,你快说啊快说啊”
方老太这是被架在火上烤,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却还是不得不说,“你娘那个死”
她还没说完,就对上阮绵绵面无表情的小脸,她浑身一激灵,顿时老实说道,“秀兰是被我家那个死鬼当年从外面抱回来的”
阮绵绵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这些,我们知道,说些有用的,不然我随时都可以反悔”
如今鱼儿上钩了,买卖市场也变了,有利方自然在他们这边。
果然,这下方老太立马老老实实的,“秀兰是哪个地方的人我也不清楚,我只猜测是死鬼从从京城抱回来的”
顿了顿,有些怨恨的瞪了一眼方秀兰,“那个死鬼临到死,还在惦记你娘那个狐狸精”
“我妈不是方家的人吗”阮绵绵这话一问,方老太立马吹胡子瞪眼,“就那死鬼的熊样,秀兰她妈肯定看不上”
正是因为不是那死鬼的孩子,她这么多年,才心甘情愿的养着方秀兰。
若真是死鬼在外面省的孩子,她怕是当年在方秀兰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把她给溺死在尿罐子里面了。
“我娘到底是谁”问这话的是方秀兰,她眼眶里面布满了泪水,向来温柔的性子,这会也不禁有些发毛,看着方老太的目光冰冷。
方老太原本还想拿乔一样,对上这一双眼睛,她咕咚了一下咽了下口水,“我把另外一个事情说了,那两个条件你们都必须答应了”
阮绵绵替代方秀兰回答了,“没问题,只要你的说的事情,让我们满意”
听到这话,方老太便不再犹豫,进了一趟屋子,从箱子最底下拿出了一张两寸的照片,照片是黑白色的,有些陈旧,周围的边角有些打卷儿,但是上面依稀可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笑面如花的笑容,美不胜收。
阮绵绵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的眉眼间和她妈有些相似,她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方秀兰母女两人的激动,这一次方老太倒是没有拿乔,她把照片递给了方秀兰,“这就是你爹临死都惦记的女人”
顿了顿,她老脸的沟壑纵横,“不过,你是她的女儿,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那个死鬼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方秀兰小心翼翼的拿着照片,从照片来看,她们两人的眉眼有着六七分想象,她觉得,就算不是母女,那必定是有血缘关系的。
阮绵绵的注意却不是在照片上的人,而是照片背后写着几个字,京城,一九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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