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伤口

小说:亡灵主播 作者:小也菌
    韩宗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仔细地漱了几次口,把水吐进了车载垃圾桶,然后又用酒精棉给白贺脖子上所有的划痕和伤口擦了一遍,做简单的消毒处理。他看韩宗如此谨慎,才放下心来确定韩宗真的不是趁火打劫,心里不由得又有些愧疚。

    “兄弟们,大家可能也听到了,刚才我被蝙蝠袭击过,现在要紧急处理一下伤口暂时不能直播,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就先挂机,不关直播间了,咱们等会见。”

    白贺交代完,便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摄像头能拍到的范围,叼着烟挪向韩宗那边:“宗哥,你吩咐。”

    韩宗示意白贺挪到离摄像头最远的一侧贴着车门坐,自己则又漱了漱口,然后面朝着白贺,修长有力的手忽然从他的颈后包抄,五指穿过他的头发,按住了他的后脑,强迫他露出了受伤的脖子,弯腰靠近了他。

    车子没有熄火,暖空调开得很足,白贺并不冷,甚至有点冒汗,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紧张。

    可是韩宗的唇很凉,也许是他用冰冷的矿泉水反复漱口的缘故,当他的唇贴上白贺温热的皮肤时,白贺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他有点后悔了。

    但是他没有反抗,因为韩宗的手正强有力地钳制着他的头。也许这是白贺给自己找的借口,他没有反抗也许只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欲罢了。

    他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机会知道,原来自己的耳朵下方到锁骨上方的这段区域如此的敏感,原来只是轻微的触碰,就会让他感到周围的皮肤连带着瘙痒难耐,心脏紧急抽搐,整个脊背都跟着一阵酥麻。幸好韩宗不是他的敌人,否则他现在肯定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要被完全俘虏了。

    韩宗的动作一点都不客气,干脆利落地吸吮着白贺的伤口,没有任何除此以外的多余动作。白贺却不禁轻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韩宗太过用力了,因为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似乎都在朝着那个伤口涌动。不过有些血可能涌错了方向,导致他的耳朵忽然充血发烫,烫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韩宗就在这时忽然直起了腰,转过头把脏血吐进了垃圾桶,然后再次漱口。他一回头,就正好撞见白贺苍白的脸和耳朵在昏黄的车灯下泛着潮红,整个人瘫软在座位里,似乎有气无力。于是他伸手摸了一下白贺的颈侧,发现白贺的颈间动脉搏动得异常快,便沉声问道:“身体不舒服?”

    白贺像被识破了最隐秘的心思,紧张得暗暗攥起了拳头——我的脖子太敏感了,你吸得太用力了,老子不舒服,血都特么要被你吸干了——这种话他哪里说得出口?

    他说不出口。

    所以他只是生硬地别过脸,神色古怪地叼着早就熄灭的烟屁股答道:“没……没什么,只是有点疼,你快点弄吧。”

    韩宗不再多问,俯下身再次为他吸吮脏血。但是这一次,韩宗的力度明显轻了很多,轻到白贺甚至有一种他是在被韩宗亲吻,被韩宗轻薄的错觉。

    他受伤的皮肤十分敏锐地察觉到,韩宗的舌尖正在轻缓地舔舐着他肿胀发痛的伤口。

    舌尖不像嘴唇那么冰冷,带着一点与韩宗不相称的柔软和温热,触碰着他白皙的脖子,抚慰着他受伤的肌肤。

    那种感觉太要命了。

    几个来回之后,他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他的呼吸开始不顺畅了,他的全身都已经麻软没力气了,他的所有感官都在强烈的叫嚣,在韩宗冰冷的唇与温热的舌面前,他眼看就要沦陷失控,很快就得缴械投降。

    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他本能地要发出点声音来,还好他现在正叼着烟,嘴巴张不开,于是那些不该涌出喉咙的呻.吟变成了破碎的粗重的喘息。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不要让自己太过丢人,以至于叼着的烟屁股都被他咬成扁扁的一片了。

    日,这小子特么的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白贺对自己过于敏感的反应有些恼火,他试图归罪于韩宗,但他很快就失落地发现,韩宗只是按部就班地吮吸他脖子上的每个伤口,吐出污血,漱口,再重复,不仅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连任何表情都没有。

    甚至眼神都还是那么静如止水。

    真的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嗯……宗……宗哥……呃……等一下……不要了吧……”

    当韩宗再次把白贺圈锢在身下,高大的影子笼罩在白贺身上时,白贺咬咬牙,抬起手抵在了韩宗的胸口,阻止了韩宗的攻势。然而话一出口,连白贺自己都惊讶了,他的声音为什么变得沙哑了?为什么好好的叫一声“宗哥”竟然变得如此色.情,他苦苦抑制着自己不该有的反应,可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出卖自己了?!

    “嗯?”韩宗低低回应了一声,似乎有点莫名其妙。

    这特么是什么鬼对话啊?!!

    白贺被自己气得恨不得变成一个屁立刻从车缝里溜出去,他尴尬地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呃……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了吧……我、我还得直播……”

    他不等韩宗回答,就迅速从韩宗身下逃离,以闪电狗般的速度蹿回了他自己的位置。

    直播间的画面虽然经历了一段空白期,声音却原原本本地传进了观众的耳朵里,白贺看着疯狂滚动的弹幕,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试图掩耳盗铃的一系列失态,其实早已经变成了公开处刑。

    更让他感到万分羞耻的是,在镜头前,他发现自己脖子上的那些伤口,已经被韩宗吸吮得肿胀发红,看起来就像……呃……某些不可描述的场面过后遗留的某种痕迹……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犯罪现场,想和韩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说不见面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告别。

    但是他做不到,他只能没出息地向现实妥协,因为仅凭他这个菜鸡的一己之力,根本没法在遍地萌萌的鬼村里独自活到天亮。

    韩宗明白他的意思,没再靠近他,只是示意他用酒精棉擦干净脖子,韩宗自己则坐在另一边漱口擦嘴,而后平静地给自己也注射了一支狂犬疫苗。

    白贺暗中观察着韩宗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韩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自己扎针的时候,不禁出了一把冷汗,心里暗想这位兄弟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客气,说扎就扎,真尼玛是个狠人儿,即使做不到去逢迎讨好,也绝对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韩宗已经收拾妥当,两人先后下了车,沉默地并肩走了一段路后,他试图掩盖自己做贼心虚的状态,便找话题开始尬聊:“宗、宗哥,我想请教一下,这个村子为啥这么邪门啊?”

    韩宗拧亮了他自己的手电,走在前面开路,顺便给白贺科普:

    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村子曾经三次易名。丰门村最初的名字,叫做风门村,据说是设计建造这座村子的一个风水先生给起的。

    “风门”在风水玄学中,是遇福风则愈吉,遇邪风则愈凶*的意思。整个村落的形状狭长,地理位置奇特,这里原本是古战场的一条甬道,位于两座南北走向的山谷间,西侧背山,东侧面水,夹在两山之间的这种格局其实是犯了天斩煞,住在煞里的人容易败运生病,甚至有血光之灾。

    照理说如果地理格局不好,房屋风水还是能破煞的,所以一般住人的房子,都会考虑这些问题,将朝向设置成采光最佳的状态。但是这个村子里的房屋基本都是逆风水的,避光而建,甚至细化到每间屋子,都刻意破坏了积福挡煞的格局,造成标准的穿堂煞。

    没人知道风水先生设计这座村落的意图何在,这样的风水害得村里人霉运连连,男的娶不了妻,女的生不了娃,后来人说这个村子是“封门绝户村”,经过口耳相传,就把它叫成了“封门村”。

    然而本村的村民偏偏要给村子起个吉祥名,于是便有了极具讽刺意味的“丰门村”。

    归根究底,这里最令人费解的,并不是风水先生造村的意图,而是这个村子的村民——他们可以说是全国范围内,数一数二不讲究风水,不忌讳死亡的人群了。

    国人的传统葬俗,是讲究逝者目达耳通,心明眼亮,面无遮挡;死者下葬时衣着素色,样式考究;至于葬人的地方,有条件的人家更是格外讲究吉穴福地,普通人家最次也要避开凶地和居住地。

    但这里的人葬俗十分诡异独特,死者的衣着随便,毫无规律可循,且尸体都戴着白纸面具,村人还特别追求人鬼同居,把死者葬在村中、甚至自家院中的不在少数,可以说是真正的“生是村里人,死是村里鬼”,导致阴魂不散,困在村中。

    可见这个村子之所以落魄至此,除了本身有种种煞势,村人自败风水格局也是一大重要原因。

    白贺亦步亦趋地跟在韩宗后面,大部分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只有戴面具下葬那一段,他听得格外明白,不由得心凉了半截,感到阵阵后怕——难怪没人愿意来这儿直播,看来这个村子确实非常凶险,自己实在太莽撞,要不是韩宗及时出现,他现在可能已经死透了……

    一念及韩宗来救他,他又不知不觉地想到了刚才在车里的那个场面,耳朵忽然又红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韩宗的脚步已经停止了,还突然转过身来,他差点撞到韩宗身上。

    他赶紧刹车,见韩宗面色不善,竟然还关掉了手电,这才意识到不妙,赶紧手忙脚乱的跟着关掉手电,在一片漆黑中低声问道:“咋了宗哥,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韩宗眉头紧皱,示意白贺不要说话,他闭上双目仔细听了一会儿,突然拽着白贺的胳膊就往来时的方向跑:“我的车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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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改编自清代蒋大鸿著作《天元五歌》,原文:更有风门通八气,墙空屋阙皆难避,若遇祥风福顿增,若遇杀风殃立生。

    另注:封门村相关资料参考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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