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身处一辆正在行驶的车里。
车厢四周密封,看不到一点光线,与其说她这会儿是个乘客, 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件被运输的货物。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几个气息, 应该也是玩家了。不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下, 大家一时半会儿都没有选择轻举妄动。
车开得很慢, 经过两个稍有颠簸的地方,转了四次弯,按此推断现在行驶的地点并不是户外, 倒像是车库或者别的什么封闭的地方。
果然没过几分钟,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外面陡然传来车厢被猛烈敲击的声音。
接着车尾的箱门打开, 光线才照了进来。
祝央第一反应并不是看车外的光景,而是飞快的打量了一眼除自己外的四个玩家。
这次的玩家居然都是女性, 两个和祝央差不多一样二十出头, 一个看着比她们略小, 剩下那个看着至少四十几岁了。
这倒是祝央目前为止碰到年龄最大女玩家。
然而这并不是最让人意外的, 因为祝央下一秒就注意道她们几人的着装,全是黑白条纹的囚服。
不单如此,每个人脖子上戴了一种电子项圈,看这大小, 祝央毫不抱希望这玩意儿仅仅只有定位的功能。
她说怎么一直觉得手有点沉呢, 原来上面戴着镣铐。
祝央好似想到了什么, 连忙往手指上一摸, 摸到了一抹冰凉,立马将那东西取了下来扔进嘴里。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几声凶悍的催促:“下车!”
坐最靠近门的女玩家率先下了去,被端着枪全副武装的狱警粗暴的往前一推:“下一个!”
几人依次下车,心里都有点发沉。
这处境真可谓是开局就极不友善呐!
一般场合的游戏一开始还是比较悠哉的,至少绝大部分时候,玩家有充足的相互认识的时间。
可现在别说认识,多往旁边瞟一眼都不用怀疑周围紧盯着你的人手里枪托会直接抽你脸上。
更何况脖子上戴着的这玩意儿,要是里面植入了炸/弹,那可真是再强也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被带进一个房间,通过狱警之间的对接通话,祝央明白她们几个的身份这次是重刑犯。
从XXX监狱转入这个特殊监狱,一路走来细节处推测,这个所谓的特殊监狱应该是建在地底或者什么地方,总之给人感觉是扑面而来的暗无天日。
交接过后几个人被带去消毒洗澡,换上这里的囚服,期间还搜了一遍身,确保她们没有携带危险物品进来。
动作有些粗暴,不过还不算忍无可忍,祝央这会儿心里是不高兴的,这才知道这场的的困难之处在哪儿。
有个女玩家的头发是容易打结的小卷,洗完头之后更惨不忍睹了。
偏狱警检查的时候动作重,将她的头发拽得生疼,那女玩家也是脾气暴躁的。
下意识就一把打开狱警的手,拽回了自己的头发 。
狱警见她反抗顿时抽出了电棍冲她打来,女玩家作势反抗,脸上却突然闪过一阵失去什么倚仗般的惊慌失措。
然后被电棍打了个正着,惨叫一声后,被狱警拽住头发,倒是也没有继续揍她,略作惩罚后便继续检查起来。
这些狱警一个个全副武装,除了必要的命令便从她们嘴里听不出任何言语,像是一个个机器人一样。
只是其他玩家这会儿都知道了,她们的技能无法使用,就好像被什么限制了一般。
而祝央则早已察觉不止如此,不要说技能,甚至狗比游戏界面中所有攒下来的道具,都已经无法取用了。
她这才明白进来的时候兑换窗口的一片空白是为什么,因为这场根本就不能用能力和道具,就算买了也没用,所有压根不卖。
只是检查完后被押送往牢房时,祝央舌尖顶了顶被她压在舌底的那枚戒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别的游戏里购买的,连狗比游戏也无权干涉的原因,进入游戏后唯独它幸免于难了。
空间戒指里存放着所有她从另一个游戏哪里买来的存货,狗比游戏里的道具她也挪了一部分过来。
一开始只是家当太多不善整理随便乱放,这会儿倒成了救命稻草般的存在了。
观她们脖子上这电子项圈,看来她们这次的游戏背景是不会简单了。
经过长长的一段走廊,一扇笨重的电子铁门在她们面前打开。
一路上默不作声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门方一打开就听见里面一片吵嚷喧闹,污言秽语的对骂嬉笑。
在听到门边动静的时候突然一静,看到祝央她们五个新面孔,顿时就发出一阵兴奋的嚎叫——
“上新菜啦!”
一时间卫生卷纸乱抛,无数只手透过牢房的栅栏伸出来挥舞乱抓,一张张脸挤在铁栏上都扭曲变形了。
油腻又恶意的笑着叫着,眼里均是狩猎的目光。
几个女玩家就皱眉了,因为她们赫然在监牢中看到不少男犯人,这居然还是个男女混合监狱。
而且虽然牢房是男女分开,可并没有严的区域划分,比如第一间牢房是男监,旁边就很有可能紧挨着女监,女人在这种条件下必然极其容易受到骚扰。
这次的副本还真是哪儿哪儿都透着满满的恶意。
一行人经过牢房,里面的污言秽语浇了一路——
“进来玩儿吗,宝贝儿,哥哥保证让你腿软。”
“我喜欢短头发那个,胸大屁股大,玩起来带劲儿,谁都不准跟我抢。”
“我也要上她,嘿!美女,看看这边。”
旁边有人吹起了口哨。
“长头发那个最漂亮,我要艹翻她。”
说这种话的居然还不止男犯人。
好歹几个女玩家都不是新手了,见的场合也多,要一般女性真的得被这场合吓死。
几人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突然祝央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拽了一下。
她是长发,刚刚洗完还没有干,只能披散着,便被牢房里伸出来的某只外长的手臂抓住了一缕。
祝央回过头,看到一个肌肉扎结的光头男人,对方看到祝央的正脸,更是惊艳。
满腔污言秽语还没说出来,便见祝央转身往他这边更靠近了一步。
其他牢房的犯人都疯了,拿着牙缸水杯在铁栏杆上敲。
全在煽动光头:“干了她,干了她,干了她。”
光头被这气氛鼓动得血气上涌,满脸红光,另一只手往前一伸便想把这漂亮妞儿卡铁栏上先尝尝甜头。
可手才一伸,便率先被祝央捉住了,凭他的力气对上那纤细得一折就断的手臂,竟然跟吨级的吊车一样,抓住了就撼动不得。
祝央猛地一用劲,竟生生的把那光头直接从牢房里拽了出来。
你牢饭门的空隙理论上一个成年人是无法憋出来的,这硬拽之下,光头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切来得太快,等下一秒众人看到的就是那光头满脸是血浑身变形的惨状。
周围的声音一噤,便见那漂亮妞儿一脚踹光头的裆/上,光头本来就痛不欲生,这会儿更是卷缩成了虾米。
祝央环视了周围一眼,轻笑一声:“怎么办?是我先把你们艹翻了呢。”
众多牢房突然安静了下来,犯人们这才注意到她们脖子上的项圈。
几个玩家便听到响起的窃窃私语——
“是能力者。”
“五个都是。”
“没被限制吗?为什么还能力气这么大?”
“那个项圈是吃屎用的吗?”
此时前后的狱警用枪指着祝央,祝央老实的举起双手:“无意闹事,我们想尽快回监狱,有人干扰影响我们安顿了吧?”
不知道是确实先出手的不是她,还是她表现出来的强势,或者念在是初犯的原因。
总之狱警居然真的没有追究祝央,这让祝央都有点奇怪,她还以为一顿电击是免不的。
都开始盘算现在就越狱胜算有几成,并且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少了。
“快走!”狱警催促。
周围此时也没了刚才的兴奋劲,看她们几人的目光也由纯然的狩猎带上了了警惕试探。
这里的监狱是二人一间,她们五个玩家,自然有一个人得单出去,不过并不是祝央,而是那个四十几岁的大姐。
临走之前大姐回头看了她们四人一眼,几人都心照不宣。
虽说一句话都没说上,不过玩家之间只要不是罕见的对抗赛,大家都是天然的同盟。
尤其现在这种境地,周围全是敌人,真叫一个身陷囹圄,出于人类本能也下意识的会抱团。
祝央和刚刚被抽了一下的那个小卷头女生被分到了一个屋,上下床,简单的寝具,祝央之前住山洞都没这么简陋的。
进去后祝央便选了下铺,她讨厌爬上爬下。
小卷头女生也有眼色,她混到中级场,依赖能力较多,因为运气好早早得到能力,有限的积分便一直用于能力的升级上,近身斗倒是真的没什么能拿出手的。
就算体质加到了中级玩家的普遍水准,但没有能力的配合之下,遇到枪也只能束手就擒。
但祝央显然近身斗就强很多,并且力量应该也强于普遍这个等级,在这个所有能力道具被限制的场合,体质和斗技巧是唯一的底牌。
祝央这点比她厉害,她们又是一个队伍,自然得顺应强势的人。
这种小事并不和对方争,反倒率先自我介绍道:“我叫郑楠,你叫什么名字?”
“祝央。”
“这次的副本也太坑人了,有能力和道具不让用,那咱们前面拼死拼活的攒家当是为了什么?”
郑楠抱怨道,也知道这其实没什么作用,只不过日常骂游戏有助于玩家之前感情升温。
要说所有玩家的唯一共通点,那就是对游戏坑爹的认同感了。
却听祝央道:“难度越大,收获也就越大,希望这次也不要让我失望。”
郑楠:“……”
这是被虐成抖M了吧?
祝央倒是真情实感的这么认为的,她之前在鬼公寓那边,当时的难度也是他们玩家平均能力所能承受的极限。
虽说她一顿骚操作让那么难的游戏副本成了度假副本,可最后高评价带来的高报酬确实让她受益至今。
但是能力就得到了四个,并且全是好用的能力,试问这种好事能有几次?
所以她倒是越发喜欢难度挑战大的。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刚刚进大厅的时候也看到了时间,监狱这边貌似也没有照顾她们有没有吃晚餐的意思,牢房分配好,没过多久便是熄灯睡觉的时间。
祝央摸了摸脖子上的电子项圈,刚才一路走来,发现戴这玩意儿的居然不止她们几个人而已,但大多数人是不带的。
再结合刚才她闹事之后的只言片语,很有可能技能的限制并不是游戏的手笔,而是和这项圈有关。
至于无法从游戏界面提取道具,应该是那个过程也被划分为了意识能力的一种,不过这当然只是最乐观的猜测,实际上什么情况还是得试试把这项圈取下来再说。
和郑楠先后洗漱便各自上床打算睡觉,祝央满以为这个副本的主题基调就在此了。
连续两个副本里面没有鬼怪,祝央还在怀疑游戏的基调是不是发生了改变。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认识到鬼怪的坚/挺至少在目前为止还可以再战一阵的。
因为睡下不久后,广播里传来一个通知,说是有郑楠的电话,叫她起床紧贴墙面站好,一会儿有狱警带她去接电话。
几个玩家听到这广播都有些懵,再没常识也该知道监狱又不是女生宿舍,还能晚上接听电话的。
郑楠还是下床按照交代做好准备,没多久狱警便把她带走了。
祝央正猜测这电话用意何在,是游戏给的任务暗示还是她们几个玩家的在副本中还有背景线索。
思路还没跑多远,郑楠便又被狱警带着回来了。
“说什么?”祝央问。
郑楠比走之前更懵逼:“我压根没听清楚,电话里就俩模糊的单音节。”
“kao bei bei kao什么的,一直在重复,还有杂音,没一会儿那边就挂断了,问狱警他们什么都不说就把我撵回来了。 ”
说着她都气笑了:“这种电话他们居然大张旗鼓的让人接?”
祝央皱眉,对这也是一头雾水,现在游戏任务也没揭晓,想不透便也不再纠结。
监狱里的毯子有些薄,不过玩家身体强悍,倒是都不觉得有什么。
睡到半夜,祝央被一阵动静吵醒,上面的郑楠老是在翻身,烙饼似的没个消停。
这就是她不愿意跟不了解的人合住的原因,谁知道对方睡觉有哪些让人受不了的毛病?
正想叫醒这家伙,睁开眼便看到郑楠的床板下紧贴着一个人,那人像被磁铁紧紧吸在上面一样,正好和下铺的祝央面对面。
祝央能清晰看到她青白的脸色,下垂到快要碰到她脸的长发,还有滴血的五官。
等等,滴血!
祝央忙道:“敢滴一滴血下来,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塞马桶里冲出去。”
女鬼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发出科科科的笑,嘴巴往耳后根咧,看起来更吓人了。
关键是随着她的表情,嘴角的血液便汇集到了一点,眼看就真的要滴了下来。
然而在此之前,抬脚往上一踹,隔着薄被正中这女鬼的面门,顺便将那要滴不滴的血给兜了进去。
再反手一拢,嘶啦一下就把她从上铺的床板上撕了下来。
翻身下床,对着那女鬼就是一顿打,接着才掀开被单,狞笑道:“当我在开玩笑是吧?”
女鬼都被打懵了,没被吓到她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是重刑监狱,里面的犯人个个穷凶极恶之辈,难免有些鬼都不怕的恶人。
可她刚刚那动作,对于上铺的人来说是背靠背,对下铺的人就是鬼压床。
再是凶悍的人都是四肢无力,怎么会有这么灵活的反应?
祝央像是看懂她的疑惑般,手里扬起一张符纸,劈头盖脸的就是冲着她一糊防止这家伙逃跑。
然后拽着她的头发往厕所里的马桶拉。
牢房的厕所很小,马桶也不大,不过再小也不妨碍祝央发挥。
她生生把女鬼的脸按进马桶槽里,然后按了冲水键,接着就是一阵持续的咕隆咕隆冲水声。
这女鬼虽然不至于窒息而死,可这事也把她恶心得够呛,挥着手臂拼命挣扎。
祝央将她头提起来,笑道:“哟,这不脸上的血迹能洗吗?那你干嘛成天这么埋汰的出来见人?”
接着又是往里面一按!
她没料到这个明显是超能力背景的。副本竟然也融入了恐怖元素,不过一想果然是不靠谱的狗比游戏会干的事。
不管什么东西瞎几把乱搞,各种元素胡乱塞,可亏得他们这是通关,要真让它拍一部电影,就这东拼西凑的构架,不赔得裤子都掉才怪。
不对,伪贞子当时的场景其实就已经证明了这家伙的山寨烂片之能了。
把背靠背女鬼折磨得脑袋趴在马桶里宛如挺尸,祝央进游戏开始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才稍微好点,她的发泄方式果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真不是好人的思维。
痛快后便得琢磨怎么收拾这摊子,放跑肯定不能够,杀了又有点浪费,想到装富江尸块的镜子被挪到了空间戒指里,便将女鬼给装了进去,齐活!
毕竟监狱里没有镜子,还真不好就地处理了。
弄完一切见郑楠还睡着,她刚刚那动静不算大,普通人听不见鬼怪的声音,可玩家不可能这么迟钝的。
想来这鬼的能力主要是鬼压床之类让人睡梦中匮乏迷蒙,无知无觉的。
她之所有能免疫,不是她的魅惑免疫功能还在,是白天藏起来的空间戒指里放了些防御道具,不然她这会儿估计也悬。
果然女鬼一被弄走,上面的郑楠便好了很多,也没有频繁翻身了。
祝央踢开弄脏的被单没打算再用,从戒指里掏出一床盖上应付过今晚。
别说,都是纯白的被单,看着倒是差别不大。
第二天一早祝央又把东西收回了戒指,郑楠起床便跟她抱怨:“我昨晚睡到一半做噩梦,梦到我卧在一个结冰的湖上面,冷得要死。”
“关键是湖下来还有个尸体跟我背对背紧贴着,我快吓死了,但一开始怎么都没办法从冰上站起来。”
“后来湖里面有个怪兽一口吞了那尸体,我才能动的,拔腿就是老一顿跑,哎哟真的好久没做这么奇怪的噩梦了。”
本是普通的抱怨,结果就听祝央若无其事道:“哦,那是因为昨晚有只女鬼跟你隔了一张床板背对背贴在一起,太烦人了所以我把她撕下来塞了马桶里。”
正坐在马桶上尿尿的郑楠:“……”
她一下子像被烫了一样跳起来,提好裤子,惊声道:“我去!”
“原来不是kao bei bei kao,是bei kao bei,这么烂大街的鬼故事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都中级场了要说这种程度的鬼还真没什么好怕了,可是这一场,玩家一进来就相当于被剪了翅膀又被拔了爪子。
真真是不但实力大打折扣,这会儿内心也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
郑楠垂头丧气的和祝央一起出门,随着犯人们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几个玩家这才有机会聚在一起。
祝央她们四人被分到一起,除了相互之间先一步交流,倒是对监狱的状况了解不多。
反而和别的犯人一个房间的那位大姐套出了些有用的消息。
这位大姐名叫武静,她告诉几人道:“咱们的处境可比想象中还不好。”
“这座监狱里收容的全是重刑犯和超能力犯罪者,不过戴上项圈过后,能力者在这儿可是被排挤的弱势群体。”
“而且这里的狱警基本不怎么管事,犯人之间的争斗,只要不出人命,不引起太大的骚动,不大大面积破坏设施,他们基本不怎么管。”
接着压低声音道:“我狱友说很多犯人怀疑这些狱警真正是人类的没几个。”
所有狱警成天戴着头盔,从不在犯人面前露脸,行事也一板一眼仿佛全无个人情绪,很容易让人这么想。
“嚯?”祝央顺势看了眼餐厅边上端着枪的两个狱警。
确实,正常人谁会让人去接那种明显不对劲的鬼来电?不过也不能就此做判断,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栋监狱确实有意思。
不过既然涉及到超能力者,以此推断这个世界的背景就比较玄幻了,至于超能力者在这个世界处于什么地位,在监狱中其实就可见一斑。
正交换着信息,这时便有几个人端着餐盘来到她们面前,拉开她们旁边的椅子坐下。
几个人都是身材魁梧的男犯人,其中有两个还是白种人。
这也是她们早餐的时候发现的,这座监狱竟然不全是亚裔,各种种族的犯人都有,只是比例相对少,昨天路过的时候所见有限才没注意到。
这么看来这座监狱背后到底是什么背景还有待商榷。
几人坐下后,便不吝于展示自己的压迫力和攻击性,他们好似将祝央几人包围。
其中一人开口道:“欢迎来到巨鲨监狱,我叫保罗。”
对方冲祝央伸出手,祝央将剥下来的橘子皮放了上去,问道:“你好,保罗!我欣赏有礼貌的人,同样有礼貌的垃圾也看起来顺眼一点。”
“所以有什么事吗?保罗。”
保罗看了眼手里的橘子皮,倒也没发火,把东西顺手往旁边一扔,道:“有个性的女人,实际上刚刚进来的时候每个女人都很有个性,尤其是你们这样的能力者。”
“你们看起来似乎自认为与众不同,不过这里可跟外面或者你们之前待的地方不一样,看看那边。”
祝央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一张大桌上上坐着一伙人,各个看起来都不好惹,看气势在整个监狱里都是狠角色那一波。
然后有几个和她们一样带了项圈的人,有男有女,站在那一桌旁边忙前忙后的服侍其中几个人。
端汤递水的还好,甚至有个人大早上的让人帮他修脚指甲,也不知道指甲刀哪儿来的。
这些显然是像环境妥协的能力者,当然不代表全部,不过其他戴着项圈的人要么脸上挂彩,要么缩在角落唯唯诺诺,总之大部分处境不怎么好。
“监狱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有朋友的帮助才能过得更好,你们看着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交朋友的好处对吧?”
说着几人越发凑近几分。
按理说监狱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几个人不会不知道她们几个里面,至少祝央是不好惹的。
这会儿过来到底是垂涎美色还是纯粹拉拢,倒一时不好判断。
只是祝央笑了笑,对他们道:“我就是要交朋友,也该和这里最强的人吧?你们是最强的吗?”
几人倒也不吝于承认,冲那个正让人修脚指甲的大汉点了点下巴:“最强的是那家伙,他叫巨齿鲨,就是巨鲨监狱的老大,不过他极其厌恶能力者,落到他手里可没有朋友的待遇。”
祝央站起身:“哦这倒无所谓,不想做朋友,就做孙子吧。”
这种环境,要不一开始就建立威信,以后没完没了的骚扰等着你,眼看这儿还闹鬼,任务也迟迟不出来,不早早的把处境梳理得简单点可是会绊手绊脚的。
她再次问几人道:“打架这儿不管吧?”
保罗没料到她这么干脆,有些懵:“骚动太大的话主犯会关禁闭。”
说到禁闭两个字的时候,他浑身一抖,像是提到什么不能说的可怕之物。
祝央没放过他的反应,更觉得该一探究竟了。
其他四个玩家也站了起来,既然狱警对于暴力的忍受范围有限,那么她们何不试探一番?
虽说技能受限让人不安,不过心态调整过来之后,大伙儿谁不是从零开始的?
他们这些玩家,要是裹足不前丢的可就是命。
能力没了但玩家的身体素质可不是说着玩的,只要不和监狱方对上,应付犯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他犯人便见这五个新人,还是女人,大喇喇的围到了整座监狱势头最猛的巨齿鲨那一桌面前。
巨齿鲨抬头,见是五个戴着项圈的,冷冷一笑:“想替我修脚吗?我还剩四个脚指头没修,要抢机会就打一架吧,杂种女人们。”
祝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了笑,一脚将他脚下戴着项圈给他修脚的人踹开——
“滚远点,我不允许跟我戴同款项链的人low到给杂碎洗脚。”
一桌人顿时站了起来,呼啦啦的全是比她们高一个头以上的高大男人,衬得几个女玩家更是瘦弱可怜。
祝央抬脚一踹,整张笨重的金属餐桌撞向那个巨齿鲨,巨齿鲨能作为监狱老大也端的有两把刷子。
往外一翻便从里面翻了出来,免了被餐桌怼到墙角的命运,只是还没站定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
居然是祝央抓过一把餐刀冲他面门捅过去,监狱里容易发生斗殴事件,所以餐具都是塑料的,原本就算捅过来也对身体造不成多大伤害。
可那女人力气太大动作太快,这种人就是一根竹棍在她手里威力也不可小觑,他下意识的就腰往下一压,仰头躲了过去。
这正中祝央下怀,她趁着巨齿鲨重心失衡这一瞬,抬脚踢向他小腿,将他整个人踢翻在地,又抄过旁边的餐盘往地上一插。
金属的餐盘直接没入水泥地面,整整一半截被生生插了进去。
巨齿鲨看着那餐盘,头上冷汗都出来了,这玩意儿要是插他脑袋里,这会儿他已经变成两瓣了,这女人对上他,实力是碾压性的。
巨齿鲨的小弟们此时也被另外四个女玩家打晕的打晕揍翻的揍翻,她们还没有祝央这么好的训练条件和机遇,空手斗技能一般。
可体质在那儿摆着,技巧的不足可以弥补,更何况速度快,对手就是再擅长打架,也得反应得过来。
打架在监狱里就像直接在油桶上撒一把火石,都不用引线,瞬间就能将气氛轰起来。
周围的犯人兴奋了,纷纷围过来震声叫好的,拍桌子摔碗的,还有落井下石的。
“巨齿鲨站起来,别输给一个娘们儿。”
“昨晚做多了腿软吗?那可是五个女人。”
祝央站起来,跳叫嚣得最欢的那个,一个橙子砸他脸上,那人顿时被砸晕了过去,哐当一声倒地。
祝央直接跳上桌,对整个监狱里的人道:“听好了,垃圾们。我是个脾气和善的人,有人说这里环境险恶,日子艰难,在外靠朋友,这才是生财之道。”
“我完全赞同这话,所以你们得明白,我不是跟大伙儿对着干的,我是来做你们爸爸的,所有人立场统一,不就能减少大部分矛盾了吗?”
“来,跪下,叫爸爸!”
“哈哈哈……”一个男的张狂的笑了起来,才笑到一半,就被一个餐盘甩过来。
那餐盘直接贴他脸上,印出了他的五官轮廓,也不知道是怎么扔的,这对力道的控制得多厉害?
再看着巨齿鲨那帮人马的一地尸体,还有插地上一半的餐盘,一个橘子就砸晕一个人的巨力,一开始还兴奋围过来看热闹的众人忍不住往后一缩。
这时候狱警才迟迟过来,对着站桌子上的祝央吹了声哨子:“1047号犯人,立刻从餐桌上下来,手举在头顶上。”
祝央扫兴的跳下来,也没反抗,懒洋洋的举起了手。
接着她便如愿以偿的关了禁闭,这倒是容易,她还以为要闹更凶一点呢。
鉴于武大姐说过这些狱警感觉像机器,祝央在被押送去禁闭室的过程,还特意找机会摸了摸其中一个狱警的手臂,倒是能感觉到人类肌肉的弹性很温度。
不过时间还早,倒是不急于下定论。
祝央被一把推进一间四面只有墙的房间,除了头顶一个通风口,还有一个厕所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种地方确实关一天一般人都会受不了,祝央看了眼天花板一角的监控摄像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绿豆。
早餐有道绿豆汤,里面绿豆煮的不是很烂,不过煮过绿豆的都知道,偶尔一锅绿豆里就是有一两粒硬得跟石子一样,别的都煮烂了,就那一两粒就跟铜豌豆似的。
祝央动作隐晦的手指一弹,将那枚绿豆弹摄像头上,倒是运气好,一击就中,那摄像头顿时起了一簇火花,接着红色的显示灯暗了下去。
祝央没有轻举妄动,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居然都没有人过来修理,这才摸索起脖子上的项圈,想弄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只是她对于电子方面的技术没什么造诣,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倒可以尝试怎么利用道具将它取下来。
她回忆了一番,倒是想起戒指里有一瓶除了人体皮肤,很多物质都能迅速溶解的药水,这种药水本就是专门用来脱困的,只是担心如果不是瞬间溶解这项圈,会不会反而触发爆炸?
还有一个小玩意儿,戴上之后能够切断一切通讯物品的信号联系,也可以让监狱这边误以为她的项圈出了故障,自动帮她安全的解除。
不过想也知道在这之前人家会上保护措施,也不比上一个办法顾虑少。
思来想去的,祝央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还是身处这个禁闭室,只不过整个房间变得满是水渍,并且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祝央皱眉,这味道太过难闻了,一时之间她竟然忘了梦里是不会有这么清晰的嗅觉的。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后移,本来她一个人坐在禁闭室的中央,现在仿佛退居往后,而坐在中央那个人——
不,那个人还是她,她可以从后面看到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
祝央起身,冲前面的自己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见她猛的回头,脸上长满了鱼鳞,绿色的,密密麻麻。
有些被抠下去了,露出不平的血肉,看起来恶心又狰狞。
祝央气坏了,抬手就要打,结果那玩意儿嘎嘎冷笑两声,居然穿透她的手消失不见。
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偏的鬼。
接着一阵失重感传来,祝央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
她一时间觉得晦气,抬手勾了勾头发,突然感觉手上什么东西勾住头发的不爽感。
祝央低头,就看见自己手背上有一片鱼鳞,她伸手扯了扯,那玩意儿竟然长在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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