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啊,你现在在哪儿呢?”俞笑笑虽然早已将故事中两位男主角感情线的走向书记于心,但为以防万一,她还是特意溜到特调处后面的小操场上,偷偷摸摸的给沈巍打了个电话。
“笑笑?”沈巍在手机屏幕上捣鼓了好一会儿,这才在铃声快结束的时候成功按下了接听键,“我在办公室,怎么了?丁顿找到了?”
“哪有那么快的,你当我们处里的都是大罗神仙嘛。”俞笑笑撇撇嘴抱怨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咳咳,那什么,今天晚上你是不是有一场饭局?”
沈巍下意识点点头,但突然想起对方隔着手机是看不到的,忙出声回答:“嗯,不过我已经回绝掉了,就是个普通的学术交流,不是很重要。怎么了吗?”
“你今晚必须得去。”俞笑笑严肃道,“赵处下午去海星鉴谈明年新址的事情了,不过他今天为了那箱古书的事情忙活了一个上午,本来早上就没吃,中午又急着赶去海星鉴,就他那德行,我估计中午也多半没来得及吃,这等挨到晚上,胃疼的毛病肯定又要犯了。现在调查丁顿的事情压下来,大家今晚不加班熬夜就已经算是好的了,一时半会儿的都抽不开身,所以今晚可能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那个大老粗了。”
“我?不,这不行!”沈巍的语气很是坚决,“我的出现一定会给他带去麻烦的,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那你就打算让他疼死在街头?”俞笑笑冷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这家伙能有多重情重义呢,得了,咱俩谁也别去了,活该让那不按点吃饭的倒霉家伙疼死街头算了。”
“······”俞笑笑说完,手机两头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就当俞笑笑开始怀疑人生,准备挂掉电话放弃挣扎的时候,那头的沈巍终于妥协的叹了口气,问道,“我该怎么做?”
“没什么特别的。”俞笑笑嘴角勾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就是晚上在你送老教授上车的时候,记得往右手边瞥一眼,赵处多半就坐在那儿的马路牙子上。今晚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一下咱们家赵处啦。”
“·······不麻烦。”沈巍一边说,一边无意识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当他关上手机低头看书时,书页空白的位置上已经写满了“赵云澜”三个字,他愣了片刻,忙取出橡皮,想要把书页上的铅笔印子擦个干净。
想要擦去纸上的铅笔痕迹,不过就是短短几分钟的事,可若是早已用刀刻在了心上,那不想起、不靠近,又谈何容易。
“你这个学生啊,沈巍啊,不是老师要批评你,这么些年来你没什么进步呀······”醉酒后的老教授一边歪歪扭扭的朝汽车走去,一边像和尚念经似的在沈巍耳畔不停念叨。
“小心。”沈巍努力的扶着已经半瘫在自己怀里,几乎无法自己行走的老教授,在他下台阶时,还不忘开口提醒了一句。
老教授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自顾自的念叨着:“喝酒是文人雅事,不求醉倒,只求、尽兴。”
“对对对,您说的对。”沈巍忙点头哄道,“可是我的习惯您是知道的,实在沾不了这个。来,您慢点儿。”说着,他小心翼翼的将老教授扶上了汽车,关上车门,目送着汽车远去。待一切任务规整完毕后,他这才在心里默念着俞笑笑说过的话,老老实实的朝自己右手边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坐着一个熟悉身影。
看着对方把头埋进膝间,都快缩成小圆球,一副脆弱无助、可怜兮兮的模样,沈巍双眉紧蹙,连忙迈开双腿,快步走到对方面前。可当沈巍真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些关心的话,却又结结实实的堵在了自己的喉咙口,说到底,他与他,不过就是偶尔能打上几次照面,偶尔能帮上几个小忙的关系罢了。沈巍深吸一口气,待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这才装作巧遇般,轻轻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赵处长。”
赵云澜慢慢抬头,正巧撞上对方那双藏在镜片后,总是像星辰大海一样明亮好看的眼睛,一时有些愣神。
“你怎么坐这儿了?”沈巍把自己的情绪都藏得很好,不动声色的问道。
赵云澜又觉得胃中一阵绞痛,疼得自己都已经说不出了,他连忙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然后抬起左手朝沈巍摇了摇,希望对方能看懂自己的意思,自己实在是没力气和他搭话了。可是对于沈巍而言,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赵云澜紧咬的牙关和缩成一团的身体上,见对方的状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差,他忙半蹲在对方面前,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关心普通朋友那样,柔声问道:“你哪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老胃病了。”赵云澜摇摇头,拒绝了沈巍的好意,然后强忍着胃中的痛意,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抬头看向沈巍,“你送我回家吧,家里有药。”
“好,来。”沈巍说着,伸手将赵云澜从马路牙子上扶了起来,顺利的拦下了一辆从对面驶来的出租车,并成功的将赵云澜给安然无恙的扶了进去。
被疼痛几乎折磨了快一个下午的赵云澜因为身边多了个伴儿,歪着脑袋,渐渐进入了梦乡,而反观一旁的沈巍,则是紧皱着眉头,略显急躁的看着窗外不疾不徐向身后跑去的灯红酒绿。他想开口让出租车师傅开快些,可又怕加速后的颠簸让自己旁边这个好不容易睡着的家伙被疼醒,只好静静的坐着,希望能快些回家给他找药吃。
狭窄的后座让两人本就挨得近了些,沈巍虽然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可僵直的脖颈已然将他的局促暴露的一览无余,还没等他在这煎熬的时间里安然度过几分钟,只觉得自己右肩一沉,心中不由一顿,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低头,果然是赵云澜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他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伸出手,将赵云澜重新扶正。可没几秒,他的脑袋还是随着出租车的节奏,晃晃悠悠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沈巍低头,无奈的眨了眨眼,终究还是妥协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以便赵云澜可以靠得更舒服些。
沈巍看着半倚在自己怀里,脸色苍白却自始至终一句疼都没喊出口的赵云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忍不住为他担心。
赵云澜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锁推门,摸开大灯,然后长臂一挥,随手就把钥匙往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丢,在沈巍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直朝自己的双人床走去。沈巍踢开挡在自己脚边的酒瓶,然后伸手护在赵云澜身后,试图让他能够尽量轻的躺倒在床上。待确保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沈巍这才强迫自己把目光挪开,转为观察四周的环境上。满地都是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摆设、随手乱丢的废纸······看着眼前几乎能算上是盗窃现场的房间,沈巍不免有些愣神,他用充满怀疑的眼神低头瞧了瞧那个已经自觉的将自己蜷成一团、看上去很是弱小无助的男人,突然莫名的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听了俞笑笑的话,今晚还是来了,可张嘴,却又显得异常冷淡:“你的药放哪了?”
赵云澜长叹了口气,强忍着腹部的疼痛道:“记不大清了,你看看冰箱吧。”
沈巍转身,快步朝冰箱走去。就在他拉开门把手,弯腰低头的那一瞬间,赵云澜家冰箱特有的诡异气息,猝不及防把沈巍给熏了个正着,让我们这位向来以定力著称的小鬼王,都忍不住闭上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一种充满了绝望的无力感在霎那间占据了沈巍的整颗心脏。
“你平时都吃什么呀?”沈巍忍不住问了一句。
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赵云澜虚弱的回答道:“前天吃了火锅,昨天和朋友喝了两顿大酒,今天还没吃,但喝了一下午的茶。”
沈巍随手盲摸出一盒放在最外层的牛奶,瞅了一眼日期,立马无语的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这都过期快两个礼拜了!!!
赵云澜那个大傻子竟然还没有扔掉!!!
他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难怪你会疼成这样。”沈巍心里最后一丝同情,成功被某人的作死心态消磨干净,“就该让你疼死算了。”
这家伙不是欠收拾是欠什么!!!【某K(尔康手):不,他不是欠收拾,他只是命里欠个你!】
他默默的深吸一口气,以手遮鼻,努力在这一冰箱的过期食物里寻找一个小白药瓶的身影。
好不容易将治胃疼的药从冰箱里给翻出来,沈巍忙把药瓶递到赵云澜面前:“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不用麻烦了。”赵云澜接过药瓶,一边说,一边直接旋开了盖子,“直接就着口水就吃了。”
“唉!”沈巍低声惊呼,一把从赵云澜的手里夺过药瓶和被倒出来的胶囊,气得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一丁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天知道是什么神仙庇佑才让他长到这么大的小屁孩说。
他走到厨房间,将手中的药瓶重重的摔到桌子上以表示自己的无声抗议,看着乱七八糟的桌面,强忍下想要打扫的念头,选择性的屏蔽一切脏乱差,心无旁骛的拿起烧水壶,接水烧水。
等他洗完桌上的那几个脏碗,兑好刚能入口温水,拿着药瓶走到赵云澜床前的时候,那个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心没肺的睡着了,沈巍将手里的水杯和药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柔声道:“赵云澜,赵云澜,起来吃药了。”可对方只是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沈巍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这个非但没有盖被子,甚至连鞋子都不知道要脱一下的小澜孩,认命的半跪在床上,替他脱鞋盖被、理家叠衣,做一个称职的田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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