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鉴定中心王主任今天老婆生二胎,医院那里下了危急通知他早上就过去了,也是万不得已,只能请你帮帮忙了。”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刑警:“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你根据这则模糊的监控录像,将这个人的五官相貌画出来,方便我们模拟人像后根据照片进行抓捕。”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中年女人又哭了起来,男刑警为难的看一眼:“我叫何青松,他们是受害者家属。视频上的这个人拐卖了他们的女儿,据被拐卖受害人的母亲说,她曾在菜市场见过这个人。”
中年女人不停点头,“就是他,就是他!可是我当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现在想起来就是这个畜生偷偷摸进我家!他真是该死,这个杀千刀的!”
她激动的骂起来,又是一阵痛哭,她的丈夫只有拥着她用敬州话说:“找的回,找的回,一定找的回!”脸上也是伤心和悲愤的神情。
何青松安抚他们不要激动,转头看向雀婉。那段影像实在模糊,最清楚的只有身形,至于那张脸更是从视频上一闪而过,就算暂停放大也很不清晰,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能不能画出来。毕竟让人心生希望,又丧失希望是最痛苦的。
雀婉也是那么想的,她拿起笔时没有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画的出,她也没有推诿说自己做不到。“你说你见过图片上的这个人,等下在我描绘时麻烦你再描述一遍。”中年妇女连忙答应。
就这样?何青松愣了下,带雀婉过来的鉴定中心副主任招手让他过去,小声耳语:“受害人家属情绪逐渐稳定,王主任那边还在医院脱不开身,你赶快去联系其他机构的画像专家。”
何青松犹豫:“会不会不太好?”
副主任知道他想的什么:“刚才受害者家属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沟通,为了安抚他们只能这样,这时候才应该找专业的画像专家过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何青松反应过来,连哦几声,回头看一眼正仔细琢磨影像照片,然后专心执笔绘画的雀婉。
想她是美术生没有相关经验,副主任说的话才是对的,是对受害者家庭负责,于是赶快去联系人了。
雀婉虽然没听见这些动静,但跟着她过来的刘宝通过口型知道了何青松和副主任说的事。
他一面皱眉觉得这样对雀婉不尊重,一面却也认同这个道理,就如同他们出任务一样,不是你被选上你就能完成任务。
画布上的人像逐渐被勾勒出来,在场没人去打扰雀婉,连说话都是她问起了中年妇女就马上回答。大家都专注在她的笔和画布上,不知不觉发现她画画的速度很快,姿势极稳,那种临危不惧的样子让中年夫妇对她慢慢放下担忧,生出信任和希望。
“你在菜市场见过他,特征呢?是不是黑灰外套,拎着酒瓶,脸上呢,眉毛颜色前重后轻?”这是雀婉第三次问了。
一直默默观察的副主任眼里露出点意外,她在反复确认,帮助中年女人重塑记忆场景。“对……对对,我撞到他的时候,他还瞪了我一眼。他,他他的下巴有个小坑,像是被手指甲挖的。”
雀婉再次沉浸在绘画中,时而将注意力投入到影像上,让人反复播放监控视频,时而问中年妇女一句。一个小时后,何青松回来正好碰上雀婉停笔的时刻,跟在他身后的画像专家凑上前一看,颇为讶异的道:“这不是完成了?”
何青松赶忙上前,副主任拿起雀婉的画与中年夫妇一起看,“是,是,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王八蛋!就是他!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中年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兴奋激动的喊出来,“拜托你们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把我女儿救回来!”
“不一定一模一样。”说话的是雀婉,她揉着手腕,像这种高强度集中精力绘画容易使人疲劳,但她还是说道:“我画的是根据影像,这位母亲的口述还有我个人的想象的模样,加上拟建场景的画像,可能会让你有短暂的重回当时情景的感觉错觉。但是我自己知道这种方式画出来的人像与现实是有差距的,我还是建议你们尽快查到这个人的相关资料这才是妥当的。”
中年女人讶异的看着她,像是确认般再仔细盯着画布观察,确实是和她见过的人一模一样呀,只是面前这位女学生一开腔她便有些不坚定了。
不过即使不是十分相似,却也将犯人的画像画出来了,这时候过来的画像专家倒是对雀婉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雀婉在饮水机旁用纸杯接了杯水,剩下的事情和她没关系了,她也帮不着什么忙,刘宝跟过来和她说在她画画的时候何青松去搬救兵的事。副主任站在他们旁边咳了几声:“这个那个……”
画像专家:“是老秦不厚道,既然用人就不该疑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雀婉扭过头来,放下纸杯面对他们。
画像专家:“听说小姑娘你是美术生,刚才看你的画技术深厚,冒昧问一句师承哪家,是在哪个学校上学?我姓柳,名山亭,你叫我柳伯伯就好。”
柳山亭颇为自来熟,却不惹人反感,雀婉礼貌的点头:“柳先生您好。我校就在本市,我是敬大艺院美术系的学生。”
“咦,看上去你认识我?”
面前的小姑娘宠辱不惊的模样,柔声细语的道:“算是吧,您是美术界的大师,学画入门的晚辈听的最多的是你的名字。”
这话说的不坑不卑,彬彬有礼,让柳山亭好感顿生。只是旁边副主任好似等不及了,加重了咳嗽的音量,不断的给柳山亭使眼色。“咳,这画像我让青松找技术人员建模去了,后续调查有相关人员跟进,那个……谢谢你的帮忙。”
雀婉猝不及防收到道谢,微微讶异之后笑着回应:“但愿能帮上忙就好。”她不笑时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一露笑容整个人柔和似水,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气息。
副主任知道雀婉听刘宝说了他让青松请柳山亭来的事,现在她也没半点不被尊重生气的样子,不禁加深了对她的好印象。不是说搞艺术的,脾气一个塞一个的古怪,好听点是艺术家都这样,不好听点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懂创作,雀婉就是异类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回林队长那里了。”
大家这时才想起她是来局里协助办案的,并且没有任何义务的来帮他们画了一个小时多的画了。
副主任:“好好好,青松我订的奶茶到了没,到了就给林队那里送过去,每人一杯,就说是托这位雀小姐的福,多谢她帮了大忙!”
何青松远远的哎了声。副主任和柳山亭还有事要说,那对中年夫妇已经被领到别处,雀婉便不多留和刘宝一起走了。
她背后,柳山亭对副主任道:“你刚才说她有意识在帮受害人家属重塑场景?”
“没错,她画出来的人像跟真的似的,三庭五眼抓的尤其出色,观察程度不输多年有经验的画师。”
“确实是个好苗子。”
刑侦组办公室里,雀婉捧着何青松送来的热奶坐在一旁安静的休息,何梅梅则在听刘宝激情解说雀婉怎么根据模糊不清的影像,中年女人的描述和她自己的构思把人像画的和真的一样。
“没有那么夸张。”
刘宝:“有的有的。”
“不是的。”
“是的是的。”
何梅梅一脸崇拜,何青松配合的鼓掌。
雀婉:“……”她放弃解释了,垂眸喝奶,脸颊慢慢鼓起,圆圆的一坨。
后面几天雀婉以为她都要去刑侦组报到,但林辉告诉她不用每天都去,只要有事联系她能赶到就行。而刘宝在第一天把她送回家以后就不见了,雀婉联系他时他没接电话,直到中午雀婉才从门里发现一张纸条:对不起雀小姐,老大召我归队。字迹潦草,歪歪曲曲,像小孩子写的,看来很急。
敬州就只剩雀婉一个人了,何梅梅得知以后于是经常和她联系,下班以后还约她出去看电影再送她回来。雀奕知道她回来了也约她,那天定的是带小堂妹一起去外面吃饭,也就是雀奕才五岁大的亲妹妹。
“婉婉姐姐出来啦。”雀奕开车带着雀甜来接她。
雀婉上了副驾驶抱着雀甜坐在自己腿上,小甜心搂着她的脖子就要亲亲。
“坐好,安全带系上。”雀奕拍拍雀甜的小屁股,打量雀婉:“看你气色还不错,四叔四婶那儿还好吧。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他还不知道警方和她联系的事。
“警方让我协助他们调查李天然的事。”
雀奕惊了,“哈?这怎么协助,从来都是姓李的跟着你屁股后头跑纠缠你,你避他都来不及,找你有什么用?”他也是关心她,怕雀婉惹上麻烦脱不开身。
“现在就是找我了解情况,他都认识哪些人,平时在学校里的情况,也不太麻烦。”
雀奕半晌没出声。
雀甜想要和雀婉玩,憋了半天的雀奕一句话转移了雀婉的注意力:“我问了大哥,李天然在这个星期前两天被保出来了,称送回家养病。”他担忧的看着她,“要不这段时间我跟我妈说,过来陪你住?”
他担心李天然出院来找她,雀婉短暂的错愕之后摇头拒绝了。
“没事的,他不会对我做什么,警方不可能不派人盯着他的。”
“你就是太放心了,这样怎么行。对了,四叔不是说和你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军官吗,人呢?”
部里的任务不能随意透露,雀婉虽然也不知道,但还是避重就轻的说:“走了,他们只是送我回来而已。”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周时越把刘宝召回去了。
雀奕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事情不好说也不追问了,稍稍提了车速吊儿郎当道:“坐稳喽,哥哥带你们吃好吃的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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