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砚又戴上眼镜,声音轻柔,瞧不出什么起伏:“是温廷叫他进的吧,席祯从小跟他爷爷学围棋,温廷一定会想尽办法拉他进去。”
“温廷。”乔砚看了看陆满满,又解释道:“就是第一次吃饭我那个崴了脚没来的朋友。”
在围棋社遇到席祯的时候,她已经跟随着乔砚和席祯一起吃过几顿饭了。
结果就在当周周末,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叫温廷的好友。
是个十分热情而温柔的人,大他们一届,是大二的学长。经过一月的休养他的脚似乎好多了,同陆满满亲切地打了招呼,这时不知为什么,乔砚突然提了句:
“满满是武术馆的人,好像就在你们社对面吧?”
温廷看着她的目光果然变了下,哈哈大笑:“那个整天哼哼哈嘿的武术馆?你们社长我也认识,是个精力很充沛的人啊。”
陆满满跟着笑,一时气愤热烈。这时一直很少说话的席祯说了句:
“先点菜吧。”
陆满满立即不笑了,小心地偷看了他一眼。
有温廷在,这顿饭吃的还不错。结束后席祯与温廷一同离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陆满满有些不舍,毕竟不出什么意外,她能近距离见到席祯的次数也就只有这样一回。就算自己常常忍受不了相思之苦,趁着课余时间大老远跑去经管系偷看席祯,那也只敢远远看着,哪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呢?
可这次不一样了,既然知道席祯入了围棋社的话....
她于是开始了每周眼巴巴地期盼着周五的日子,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天天过去,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第一个周五,陆满满不惜冒着被社长发现罚站的危险,紧紧盯着围棋社的大门,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望过去。
进出围棋社的人无数,可望穿了秋水也没有等到席祯的身影,想起那名同学所说的:“席祯自由的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就一阵烦闷。
真可惜啊....本以为可以看看席祯下围棋的样子呢。
那个周五,陆满满惨淡回寝,雪上加霜的是,她得知接下来的半个月乔砚要代表舞蹈系去外省参加了一个比赛,意味着接下来的两周她都不能和席祯吃上一顿饭。
陆满满元气大伤,顿觉人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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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狠狠补了一觉才缓过神来,并且将全部希望放在周五的社团活动上,开始扳着手指头期待着周五的到来。
结果物极必反,过多的期待带来的只有无限的失望,眼皮子都要望穿了,陆满满依旧没看见一个类似席祯的身影,失望回寝,她如一具行尸走肉。
赵小玉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反省:“难道这家伙当真这么不喜欢练武术?我是不是真的太为难她了?瞧瞧,每次周五回来都是这副倒死不活的样子?”
可惜陆满满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听不见赵小玉的精诚自省。
第三周了....乔砚带着行李外地,也顺带将席祯从陆满满身边抽走了,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看见席祯了,当真魂都丢了一半儿。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满怀期待地出了教学楼,却发现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天儿不知何时变了色,下起了绵绵细雨。
身边赵小玉大为失望的样子:
“呀,怎么下雨了?武术馆内馆这两天装修不能进人,还说今天下午在外面练呢,这还怎么练?我问问社长去。”
她拿出手机给社长发信息,不一会儿收到回信,告诉陆满满:
“满满,恭喜你,今天下午社团活动取消了,你可以摆脱训练了!”
咦,可是满满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陆满满从口袋里摸出伞,自话自说道:“那你们先回寝室吧,我去趟武术馆,上周把东西落在哪里了..”
说完不等反应,就一溜烟儿冲进雨里,赵小玉哎哎哎了几声,嘀咕道:
“这丫头,真的落下东西了?可是馆里每周结束都要清扫的啊,现在去还找得到?”
王宁却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看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啊?宁哥,你这话啥意思?”
“武术馆下雨可以闭馆,围棋社可不会。”
“对啊,是的,然后呢?”
“.....”王宁于是不再就这个问题发表任何言论,留下困惑不已的赵小玉独自纠结。
少女的心思难猜啊,难猜。
围棋社果然并没有受到这场雨的影响,门半开半闭,隐约能看到里面端坐着的学生。由于还是社团活动时间,陆满满只得呆坐在武术馆门口等着,一边期盼着席祯这周可一定要来啊,一定要来啊。
雨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陆满满躲进屋檐下,时刻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当时是冬天,天黑的早,约莫六七点时天色已经快黑尽,与此同时开始有人从围棋社里出来,她瞪大眼睛去分辨,可依旧没看到席祯的身影,直到人越来越稀少,再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她当下那个瞬间的失望是逐步累积的,是积攒了大半个月后的希望之墙轰然的倒塌,失望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满满不由得想自己今天在这儿冒着寒风冷雨等了三小时是在做什么呢?脚早就蹲麻了,站起来有些费劲,对面已经很久没有人出来,她几乎要放弃。
好在上天见怜,那边的门吱呀响了一下,陆满满猛地抬头一看,差点要哭出来。
她终于等到席祯了。
他是一个人,不知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出来,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微微蹙眉,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带包。只手上拿了本棋谱,一时没有下阶梯。
他没有伞
陆满满噌地一下站起来,脚麻地差点一屁股坐下去,所幸爱情力量大,她愣是忍着这阵酸麻一瘸一拐地,用着奇怪的步伐,快速而坚定穿过马路,朝着席祯走过去。
“席祯....!” 天呐,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陆满满突然意识到。
席祯转过头来,看见她时似有些惊讶,生怕他不记得自己,陆满满赶紧磕磕巴巴地开始自我介绍:
“我..我是陆满满,就是,乔砚,乔砚的室友。”
席祯和她对视,道:“我记得的,你好。”
陆满满咧嘴笑了笑,看了看这雨,鼓起勇气道:
“你,你是不是没有带伞啊?要不我们一起打吧,你们宿舍离这里还是挺远的...”她灵机一动:“要是淋到了你的棋谱可就不好了是吧?”
席祯看了看天,想了想,陆满满紧张的不行,她以为席祯要拒绝她了,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没想到,席祯居然点了点头:
“那麻烦你了。”
他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我来打吧。”
她几近虔诚地将伞递给他,席祯接过来,走在她的左边,陆满满不高,勉强能够到他的肩膀处,她抬头看席祯刀刻般的脸部线条,突然小人得志般地嘿嘿笑了一声。
老天爷啊,席祯在为她撑伞,他们离得这么近。
幸好雨大,席祯听不见,两人在这漫天雨夜里缓慢地走着,陆满满察觉到,似是为了照顾她的步伐,席祯修长的双腿无处施展,走的比平常要慢许多。
可这次陆满满无论如何都不想迁就他,故意走地很慢很慢,两人都不怎么说话,有雨声相伴,倒不显得多么突兀。
这个夜晚注定是要铭记的,那三个小时的等待现在都不算什么了。
可惜,好景不长,她所住的宿舍楼离武术馆实在是不远,就算陆满满卯足了劲拖延时间,也还是很快地到达了寝室楼下。
抢在席祯说话之前,陆满满先一步跳上台阶,道:
“这伞你就打回去吧!送给你也没关系!”
席祯极有原则:“那今天我就借用一下,下次给你送来,多谢。”
“好!好的...”
当夜,思索许久未果的赵小玉终于下定决心,面带沉痛地挪到陆满满床边,握着她的手,哀伤地说:
“我想了很久,满满,从前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到你的喜好,我已经和社长说好了,你要是想退出武术社,随时都可以和他说!”
一看,这陆满满小姐眼神呆滞,目有春光,哪里还有前几天那副倒死不活的样子,赵小玉大惊,这是回光返照了?赶紧把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人摇醒,严肃地重复了一回刚才的话。
哪知陆满满反应剧烈,只差没有歃血表忠心:
“退社?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多社团里我最中意的就是武术社了!小玉,以后你可不能再说这种话了,我陆满满生是武术馆的人,死是武术馆的鬼!”
妈耶,赵小玉大为感动,为这份忠心留下若干女儿泪,殊不知陆满满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是退社了,以后每周五还怎么光明正大的偷看席祯?
少女心果然难猜啊难猜。
两日后,乔砚顺利归来,居然还带回了她的伞:“席祯还给你的,还托我给你说声谢谢。”
陆满满镇重接过来,决定把这把席祯打过的伞收藏起来。
陆满满说到做到,直到今天,那伞还尘封在北京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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