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龄想要的头条, 还真的想到了手。
只是剧情反转,她成了被万千网友指责的对象。
围脖上的评论呈现出一边倒的现象。
“我去, 鹿龄也就长了一副清纯脸, 骨子里怎么这么贱啊”
“哪儿贱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没看见视频里,她看司总的眼神吗正房绝对不能忍”
“我就是受不了她自己下场炒作, 美期绝对算娱乐圈中的清流了,虽然也会炒作, 但不是无脑无节制的炒作, 她倒好, 居然炒自己和老板的绯闻, 不知道老板已婚啊”
美期娱乐宣布和她解约,她需要支付的解约费用一共是两百万。
这个金额在动则都得赔付千万的娱乐圈, 简直犹如毛毛雨。
只是鹿龄现在的人设太黑了, 即使有人想要接盘,也选择了暂时观望,期待风头过去。
实际, 美期也没把事情做绝, 毕竟是家大公司, 真的得理不饶人, 有失大公司的风范。
半个月之后, 鹿龄终于找好了下家,新东家叫桃见娱乐, 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 只不过这名气不太好。
桃见于三年前成立, 想当初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直到去年有名的“公海乐趴”事件发生,桃见的艺人们才被大众所关注。
所谓的“公海乐趴”其实是国内富二代们自发组织的一个arty,举行的地点在一艘豪华的游艇上面,据传游艇驶进公海之后,有很多不可言说的娱乐项目,被媒体戏称为淫趴。
鹿龄的粉丝群暴动了,好好的姑娘,即使人设黑了,也不应该自甘堕落。
其实风头已经快过去,和鹿龄接洽的公司并不止桃见一家,之所以选择桃见,还是因为桃见开出的诱人条件。
一开始和鹿龄接洽的是桃见的副总沈天。
“鹿龄,你也知道桃见的情况,艺人是不少,可能演长相又好的确实没有几个。你要是来了我们公司,我可以保证给你一姐的待遇,好的资源自然是双手捧给你。这样,你先考虑考虑,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联系。”
鹿龄纠结了好几天,拨通了沈天留下的号码。
“沈总,我想过了,签桃见不是不行,我不接饭局。”
“哎呀,鹿龄,你不要被外界影响了,我们桃见也是正儿八经的影视公司。你放心,放着你这么个大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陪那些酒肚肥肠的臭男人”沈天信誓旦旦地保证。
可才签约第二天,沈天就变了副说辞。
“鹿龄,这可是华乐的太子爷,你身在娱乐圈,缺的可不就是个肯为你花钱的金主”沈天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说“哥哥教你,这臭男人啊,不喜欢太装的女人,也不喜欢能轻易上手的女人,你可是明星,多拿拿乔啊”
鹿龄稀里糊涂其实也不算是稀里糊涂,桃见是什么鬼样,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而她为什么要选桃见,她也比谁都清楚。
鹿龄不服,她比苏雪桐差的地方,不过就是一个“钱”字。
一个女人一旦钻进了钱眼里,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鹿龄咬着嘴唇拒绝“沈总,咱们说好了的。”
才刚签约,沈天还不想撕破脸,哄着她道“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跟你提一下,不愿意就不去,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把好事都给了别人就成”
鹿龄咧嘴笑笑。
华乐就一个卖橡胶的小破公司,就算勾搭上了华乐的太子爷,也没法挺直了腰板走在苏雪桐的面前。
又过了几天,沈天故技重施,这回给她介绍的是中老年饭局。
“鹿龄,这回都是叔叔辈的大人物,就是叫你去吃个饭,没什么的”
鹿龄怯怯地问了句“都有谁”
“就是几个叔叔辈的聚餐,组局的是成天的老总,王老的朋友圈广了,有利海的方总,吴氏的吴总,苏氏的苏总”
鹿龄的眼皮一跳,“哪个苏氏啊”
“还能是哪个苏氏,就是那个为人低调,但资产百亿的苏志成。”
正是苏雪桐的那个苏。
鹿龄低垂了眉眼道“好吧”
她顿了一下,认真地补充“不过,沈总,我只去这一次。”
沈天意外了片刻,他还以为得费劲了口舌,也不知道是这丫头太单纯,还是另有所图
一转身,鹿龄在百度百科上搜索了苏志成,其中丧偶两个字,让她心中狂跳。
要是她做了苏雪桐的后妈
苏雪桐这儿是真不知道,有人一门心思想当她妈。
毕竟,苏志成都快六十了,真不是她看不起她爹,主要是他有红颜知己,那位冯秘书,可是跟了他十五年默默的付出,没求过回报。
当然,苏志成从不会让他身边的女人吃亏,豪华别墅给买了,豪华汽车也给买了,想要转正的话,苏志成说了,等他立完遗嘱再说。
钱这个东西,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那老头到现在为止头脑都很清晰,他给的是给的,但别人想算计他,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苏雪桐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后顾之忧,她如今最大的忧虑,就只有司渊了。
每天都得接吻一次,从最开始的尴尬,到现在的熟练吻技。
说起来好笑,她对司渊的进一步了解和认知,居然是从热吻里。
比如,司渊不喜欢吃巧克力。
某天的中午,她吃了一块酒心巧克力。司渊亲了她一口,没让吻变得深入,就撤退了。
岁月不算静好
苏雪桐时不时觉得自己很是颓废,但老头儿比她想的要开,说什么压根儿就没想过让她接班,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职业经理人,倒是真让司渊说对了,老头儿对她的下一代充满了期待。
原话是这样的“你老公有自己的公司,我也指望不上,再说了,就是亲夫妻也得明算账。到时候你生俩,无论男女,一个姓苏,一个姓司。”
苏雪桐反抗道“合着我是给你生接班人的工具是吗”
老头儿差点没有气死她“那你说怎么办呢我自己的女儿只想混吃等死,我只能指望别人的孩子了。”
好吧,一句话制胜,苏雪桐也就只有灰溜溜挂线的份了。
她仍然不知道,苏志成打来这通电话之后,去赴了一个饭局。
组局的是成天的老总王茂林,苏志成和这个王茂林认识了三十几年,可以说是互相看着变成老头的。
王茂林的身家和苏志成差不多,不过他孩子也多,先后娶了两个老婆,生了五个孩子。
苏志成和王茂林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孩子生的太少,一个孩子生的太多。
王茂林今年还没满六十呢,四个儿子恨不得天天打架,矛盾的原因有很多种,可真要说起来,万恶的源头不过是接班人之争。
今儿王茂林组这个饭局,就是为了跟老哥儿们几个诉诉苦。
饭局是他提议,举行的地点还有具体的安排,却是他大儿子王一鸣一手安排的。
现代就是这个风气,王一鸣和其他的富二代吃饭,总是会找几个女明星作陪。
说是女明星,当然很少有知名的,多是一些十八线,演过女n角的那种。
这回,他为了自己亲爹能满意,可是花了大价钱,连鹿龄都请来了。
鹿龄虽然不太红,好歹演过好几部戏的女三号。而且她长相清纯,附和老头们的审美。
具体的事宜都安排好了之后,王一鸣神秘兮兮地跟自己的老爹说“爸爸,我给您和叔叔们安排了特别节目”
“什么特别节目”王茂林不由想到了品茶或者鉴赏古董上面,倒是死也没想到当儿子的往老子的怀里送女人。
是以,菜还没有上,推门而入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时,几个老头儿集体掉线了几秒钟,面面相觑。
苏志成的眉眼轻挑,闷哼了一声,半是调笑地说“哟,老王,与时俱进啊”
王茂林的脸色奇差,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嘴唇,直接气成了惨白色
真丢人啊
老祖宗的脸都要丢没了
一把岁数的人了,在座的几个老头儿,身体最不好的老吴上个月才从医院出来,换肾。
就算他现在有肾了,也不一定肾功能齐全。
王茂林的脾气不好,肝火旺盛,没有理会老友的调侃,拨通了王一鸣的手机“你把这些人给我弄走然后把手里的工作跟老二交接一下,明天就滚回英国”
“爸爸”王一鸣吓惨了,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他急急忙忙还想辩解几句,只听“砰”的一声,亲爹直接把手机给砸烂了。
苏志成冲愣在门口的几个女孩子摆了摆手,“哦,有点误会,你们先出去吧”
鹿龄没想到自己豁出去的“第一次”,居然是这么尴尬的场面。
她在网上找到了苏志成的照片,知道摆手的老头,就是苏雪桐的父亲,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娇声细语地说“苏总,我是鹿龄,要不我留下,给几位老总倒酒”
在座的身家可都很雄厚,鹿龄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其他的人也是。
可鹿龄觉得自己的竞争力最强,眼前的几个女人虽说都是桃见的,但正如沈天所说没有一个成气候,她全都不认识,连十八线都算不上。
优越感这个东西,全都是比出来的。
鹿龄挺直了胸膛,面带微笑。
苏志成眯了眯眼睛,鹿龄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几次,抬眼仔细去看,女人长得还算不错,可也仅仅算不错而已。
上位者都有自己的脾气,苏志成也就是在苏雪桐的面前,没一点脾气而已。
他连接她的话都不曾,伸手替王茂林顺了顺气,劝道“你儿子以为你还年轻,总比巴不得你现在就死好”
这话也就他敢说了。
在座的老几位全都哈哈笑了起来,就连王茂林也跟着苦笑。
“你们是不知道家和公司被他们闹得乌烟瘴气,我以前还劝老苏,为什么不多生几个,现在想想,我他妈就是傻叉”
他气得狠了,连自己都骂,一抬头,发现几个女孩还在门口,紧皱着眉头,不悦地说“怎么还不走要钱是吗去找王一鸣”
“人都被你发配到英国了,他还有钱吗”苏志成呵呵笑道。
王茂林咬牙切齿地说“没钱他去卖肾”
老吴接话道“你早说啊,我也不用为了花了好几百万的冤枉钱”
几个老头儿彻底聊上了,眼看是没戏,离门最近的姑娘,第一个走了出去。
人总得有点自知之明。
鹿龄也有,她紧咬着下唇,满满都是不甘心。
说来也奇怪,围绕着苏雪桐身边的好像都是直男眼瞎的司渊算一个,假装正经的苏志成算一个。
鹿龄愤恨地走出了包厢,心里还在想,难不成那些社会新闻都是假的网上的老头儿比现实中的都要强悍
她前天还看了一个七十岁老头儿招嫖的新闻呢
打先出来的几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的一个瞥了瞥鹿龄,面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鹿龄的心里不好受,可人到了这个地步,要还要脸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向上走的机会了。
她走到了这里,就设想过这种情形。
那几个女孩又说了几句话,跟着带她们来的男人走了。
鹿龄是沈天亲自送来的,沈天临走前交代她,完事了之后呼他。
她想了想,暂时没呼沈天,而是一转身去了酒店大堂的休息区域。
蓝山是城里唯一的七星级酒店,鹿龄还是第一次过来,酒店的装璜就不说有多富丽堂皇了,就连休息区的沙发都是她没见过的新款创意型。
黑色的真皮沙发,靠背却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
她的内心忐忑,轻轻地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不过晚上八点,她准备等到十点钟,想替自己挣扎一下。
王茂林组的这个饭局,开局很不愉快,结束也很不愉快。
老哥儿几个自然不会闹不愉快,问题还是出在了王茂林那里。
王一鸣听说自己得滚回英国,麻溜地先滚到了蓝山酒店,抱着他爹的大腿痛哭流涕,还想负荆请罪,就是没找来荆条,撅起了屁股,想让他爹踹来着。
王茂林气得血压飙升。
得,饭没有吃完,改去医院了。
苏志成从包厢里出来,匆匆忙忙路过大堂。
鹿龄眼尖,拿起自己的包迎了上去。
“苏总,我能跟您单独谈谈吗”
说到底她就是个普通人,而且段位一般,更不是妩媚会妖术的狐狸精,眨眨眼睛就能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所谓的单独谈谈只是切口她需要一个这样的接近方式。
可她忽略了一点,一个快六十岁的男人,这漫长的大半生里,遇到过多少类似的投怀送抱。
苏志成认出了她。
他先前并不怎么关注娱乐业,可女婿毕竟从事的是这个行业。况且这几年,国泰民安,娱乐业发达,他想要与时俱进,多少需要了解一点。
苏志成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叫鹿龄的,好像是他女婿公司的员工,不过前段时间解约了,闹得还很不愉快。
冯秘书贴心的地方就在于知道他心之所向,会定时跟他汇报苏雪桐的动向。
据冯秘书说,前段时间有人黑他女儿,正是这个叫鹿龄的。
他起先知道名字,现在和人对上号了。
苏志成可不像司渊,开除个人还得浪费口舌,他瞥都没有瞥她,径直上了商务车。
冯秘书关上了车门,一回头对上了鹿龄呆滞的眼睛,轻笑了一下,转身坐进了副驾驶。
鹿龄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到现在为止,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
有的时候,女色是跨越阶级的利器。
可更多的时候,阶级并非靠女色就能升级。
有些人穷其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是另一些人生来就拥有的。
苏雪桐表示,配不配角的无所谓,真的,有钱外加老父亲智商在线就行。
故事要是到这儿为止,就是司渊和苏雪桐愉快地住在秋和花园里,为了司渊能够正常工作和生活,两个人每天亲亲我我。
其余的坏人全都下线,苏雪桐跟司渊生两个孩子,无所谓男女,最重要的是别继承司渊能伸缩大小的坏毛病,一家人愉快生活,he。
等到老死那天,苏雪桐穿回现实。
不想离婚的日子,偶尔苏雪桐会这么想。
可想也知道,古早的小说都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不那么的干脆利落。书里的坏人都像打不死的小强,掀一波风浪,平静两天,再掀一波风浪,再平静两天。有的作者,从头到位让女主打一个坏人,能打上千万字。
苏雪桐不知道她身处的这个世界算不算古早小说,直觉告诉她,可能性很大。
尤其是这种现代情感类的小说,一般都没什么人死,意味着坏人可能在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
苏雪桐倒是很有那个觉悟,时刻准备着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事。
最近的一桩,还是司麻烦精渊那边的。
司麻烦精这个称号,是苏雪桐对比之后送给司渊的。
毕竟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麻烦只有林猛,司渊那儿可不止一个。
他两个月没有回过别墅,按理说他无父无母无兄弟,不需要和谁交代他这两个月的去处,可好死不死,他有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梅姨。
苏雪桐都快要忘记这号人物了,梅姨就是这时候又上线了。
梅姨被司渊接到这里来享清福,还真是享清福来着,一个人住在司家的大别墅里,吃吃睡睡,什么心都不用操。
坏就坏在了什么心都不用操,太闲,于是操起了闲心。
她和管家提了好几次,为什么司渊不回来
管家道“先生的房子不止这一处,再说了,先生很忙”
“那我没来前,他是这样吗”
“偶尔也有。”管家说话滴水不漏,可梅姨不肯相信,总觉得司渊是在故意冷待她。
梅姨按捺了两月,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她收拾了自己的包裹,不顾管家的阻拦,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司渊的别墅。
管家还以为她是回老家去了,慌忙跟焦寒联络。
焦寒这个秘书,本来就是贴身秘书,意思是不管公事私事什么屁事都要管。
他一听,心说,走就走呗,嘴上也敷衍道“那行,我跟司总汇报一下。”
焦寒没拿梅姨当回事,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傻眼了。
梅姨提着包袱,出现在了公司大堂。
焦寒见过梅姨,她来的时候,就是他去接的。
他匆匆忙忙接了包袱道“我的梅姨啊,你这是干吗”不是要走吗直接去车站多好
梅姨道“我来找司渊辞行。他人呢”
“哦,司总最近只有上午才在公司,一般下午都不在。”焦寒一五一十地说道。
“他怎么这样啊”梅姨皱紧了眉头,“这么大的公司,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上个班怎么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是对员工不负责任啊你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到公司,就说我要见他。”
焦寒震惊了,要不知道的人,听见梅姨这么说,会以为她才是公司的负责人。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道“其实也还好,一般上午都可以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
“那也不行”梅姨强硬地打断他道“万一下午有突发的事情需要他处理呢还有你们娱乐行业不是有很多慈善晚会、颁奖典礼都需要在晚上举行。”
“像那种司总不一定非得参加。”焦寒耐下心跟她解释。
梅姨闷哼了一声,不依不饶“人家银行上班还朝九晚五呢他管着那么大的公司,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绕来绕去还是这句话。
焦寒想说怎么不负责任了,公司的业务井井有条,公司的股票依然上涨,员工的工资定时发放,作为一家企业的老总,司总很尽责啊
所以,这跟他什么时候下班没联系啊
梅姨扎起了架势,不见司渊,就不会走。
焦寒实在是搞不定她,只能给司渊打电话汇报。
他有一种失职的忐忑,上一次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是鹿龄。
可能他最近流年不利,和女人犯冲。
电话一接通,焦寒深吸了口气说“司总,梅姨到公司了,非要见您”
他自动忽略了梅姨那番司总不负责任的言论,提心吊胆地等着司总的回话。
“告诉她我下午有事不会去公司。”
果然,他就猜到了司总会这么说。
焦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说了,可她不听。”
“你问她有什么事情”
“没说,不过她带着行李。”
“是吗那你直接送她走就行了。”
焦寒一脑门的热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瞥了眼就在不远处的梅姨,压低了声音“司总,您也不想想,去您老家的车,不管的汽车还是火车,都是上午才有,现在都下午了”她是真的不想走啊
司渊都快忘记梅姨长什么样了,她是原主弄来的。
原主跟她的感情不错,可司渊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
他紧皱了眉头,“那你就送她回别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总裁就是总裁,像个独裁的爸爸,他挂线了。
焦寒欲哭无泪,揣起了手机,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梅姨的身边。
梅姨道“他一个小时能回来吧”
焦寒咧嘴笑了一下,“不能”
“两个小时呢”
焦寒皱巴着脸道“梅姨,司总出差了,要不您等他回来再走”
“你刚才可没说他出差了”梅姨显然不相信。
焦寒为难地说“临时嗯,对,临时出的差”
“你一个秘书居然不知道总裁的行程,等我见了司渊,我要让他扣你工资。”梅姨气愤地站了起来,拎起了自己的包袱。
焦寒陪着笑“是是是,梅姨您教训的对,我一定改正、改正”
真的是好不容易送走了这难缠的“女神”。
焦寒苦着脸,没敢再电话打扰,而是发去了信息。
司总,已经送梅姨回别墅了。不过,我估计,她明后天还会来公司。
司总没有回复信息,更狠的是,他连续三天都没来公司了。
焦寒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躲梅姨。
其实不然,是有人在拿乔。
苏雪桐一直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想从司渊那儿讨点什么回来,可惜了,她压根就没什么好图他的。
没事找事,苏雪桐想了个主意,非让司渊给她写个保证书,保证他能够持续恢复正常,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她去扯离婚证。
她想的有点天真,既然是协议婚姻的话,就得按照协议来。
但协议期内产生了感情,可以啊,从头开始,追求、恋爱、结婚、生子。
也就是说,离呗,先把不正常的婚姻离掉。要是两个人合适的话,再结一次正常的婚。
要不然那个协议书会像个疙瘩一样,种在两个人的心里。
她想是这么想,没跟司渊这么说。
其实她就是一五一十跟司渊说了,估计他也不会愿意。
因为司渊的心里没有疙瘩。
在他眼里,协议只是手段之一,必要的情形下,运用手段将两个人绑在一起,没什么不可以。
换句话说我管你爱不爱,反正你这辈子都得跟我绑在一起。
两个人没有谈拢,苏雪桐拒绝亲吻。
司渊也不是什么勤快人儿,不出门就不出门,权当休息了。
两个人有一样属性的犟脾气。
说起来好笑,司渊一下子想起了曾经在九重天上的情形。
那时候他和桐雪刚刚踏上九重天,为了一件什么小事来着,冷战了两百年的光阴。
记忆里,这是他们冷战时间最长的一次。
所以,这场冷战不过才三天,司渊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苏雪桐却翻来覆去,连续两天都不得安眠。
第三天夜,苏雪桐喝了杯红酒助眠。
还别说效果十分不错,她十点钟躺在帐篷里,原本想玩一个小时的手机,可一秒钟就进入了梦境。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那个奇奇怪怪的梦了。
陡然入梦的时间,她自己还恍惚了一下。
还是那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大山,只是眼前的风景却和前两次不大一样。
前两次巍峨的大山到处都是绿意,有苍翠的大树,有嫩绿的野草。
可这一次,满目都是荒凉,整个大山光秃秃的。
苏雪桐一开始还以为这里是冬天了,可仔细看过之后,她的心怦怦乱跳了起来。
冬天,大树会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树叶。
现在的这里却是光秃秃的,连一棵树干都没有。
就连那个人面虎身的怪物都不见了。
苏雪桐心急,四处张望,就在这时,忽然从东边传来了地动山摇的动静。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过去。
天啊,她在这里居然能够瞬移。
一瞬间的功夫,苏雪桐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一个又一个深陷的大坑出现在了眼前,坑里冒着一缕一缕的白烟。
苏雪桐立在最大的一个坑边往下张望,她看见了人面虎身的怪物平躺在坑底。
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记清冷的声音“陆吾,你居然敢吞了人族的首领”
苏雪桐只能听见女阿飘说话,却不见她的身影。
陆吾的身子颤了一下,说话也不再如雷鸣“桐雪,我是为了你好”
他好像快死掉了。
苏雪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如同决堤,她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抹干净泪水,就听陆吾又说“你不顾禁忌,私自传授人族首领治水的秘术,他若不死,你必遭天谴”
“如果这是我的归宿,那就让天谴来好了。”
“桐雪,你变了。”
“我没变,我毕竟曾经是人。陆吾,如今你不死,白羽就不能转世为人”
“桐雪,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杀了我吗”
陆吾的声音居然又如雷鸣一般,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苏雪桐看见了他身后的尾巴,原先能遮挡住半边天空的九条尾巴,现在只剩下了一条,其余的是八个不停地冒着鲜血的窟窿。
她倒抽了一口气,只见那个女阿飘忽然在陆吾的背后现身,一把染着血的利剑,银光闪烁,砍向陆吾最后一条尾巴。
卑鄙,下流,偷袭
苏雪桐大叫了一声“陆吾闪开”。
她并不知道陆吾的结局,只脚一蹬,从梦中惊醒。
帐篷边坐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苏雪桐的心脏加快了跳动,“司渊”
“嗯”司渊轻轻地回应,转了头看她,一双如染血一样的眸子,让她心惊。
苏雪桐“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司渊淡淡地问。
“奇怪了,刚刚还是血红的。”苏雪桐怔怔地说。
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虽然有着黑夜一样的颜色,却星光闪烁。
“你做噩梦了”司渊沉声道“我听见你说梦话,大喊大叫,能告诉我你都梦见什么了吗”
苏雪桐忘记了冷战的事情,按了按自己还有些悲痛的心,咧着嘴道“司渊,你知道人面虎身的怪物吗”
司渊奇怪地扯了下嘴角,点头,“不正是陆吾。”
苏雪桐原本打着他要是不相信,就不跟他提梦境的事情。
听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陆吾是龙那种老幼皆知的神兽。她惊愕地张了张嘴,还以为是自己的知识面不够渊博。
苏雪桐沉静了片刻,从头开始跟司渊讲起。
“跟真的似的,不比真的还吓人,那个陆吾跟女阿飘打斗的场景,比美国大片都震撼陆吾倒下的声音,跟原子弹爆炸似的。”苏雪桐作为一个合格的讲解员,讲完梦境之后,啧啧了两声,继续发表自己的感受“我要气死了,那个女阿飘是不是脑残居然干出杀队友的事情我打游戏的时候,从来不对队友下手,就是猪队友,我也不会杀,这是原则问题。”
本来是多么悲伤的一个故事,司渊越听越想笑,他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队友不是敌方”
苏雪桐还真被问住了,这个梦做的残缺不全,比如什么鬼的治水秘术,她只知道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白羽是哪号人物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直觉”她思索了一会儿,很认真又很不讲道理地说“女人的直觉。”
司渊哼笑了一声,古怪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苏雪桐以为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自己说,可是他却施施然起身,戳了戳她的脑门道“游戏打多了,容易智障”
苏雪桐立刻反击,“你打的更多”
“可我不做稀奇古怪的梦。”司渊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苏雪桐被噎了个半死,她想嗑一颗后悔药,十几分钟之前,为什么脑抽要给他讲解自己的梦境
司渊无声地回了自己的卧室,像具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平躺在了床上。
他的双眼紧闭,给人一种陷入梦境中的错觉。
可他的脑袋非常清醒,毫无睡意。
苏雪桐做的梦半真半假,治水是真,白羽其人是真,死法是假,就连自己和她决裂也是假。
若说她这梦,是因虚空误导而做那虚空为何要做此误导
还有,养养根本不在虚空内,那现在的虚空,到底谁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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